卻說隆興帝在晚膳之後看了陸柄呈上來的調查報告,一看之下隆興帝勃然大怒,雙手抖動的極爲厲害,皇后見狀大驚,忙撲上前一把抓住隆興帝的雙手,顫聲叫道:“皇上息怒,千萬不可氣傷了身子!”
被皇后這麼一叫,隆興帝急促的喘了幾口粗氣,好歹算是穩住了。他掃了一眼在殿中服侍的宮女太監們,皇后立刻揮手命所有的人全部退下,就連最心腹的常嬤嬤和孟雪也沒有留下。
內侍們退下之後,隆興帝才怒極恨聲道:“慈安宮再不能留了!”
皇后驚的倒抽一口涼氣,一雙眼睛便死死的釘在那份薄薄的密摺之上。這是密摺,按說皇后是沒有權利看的,可是皇后極想知道太后到底還做了些什麼,竟讓隆興帝如此盛怒。
隆興帝自然知道皇后的心思,他想了想,對皇后說道:“阿蘅,這摺子上所寫之事必定會讓你極爲憤怒,朕可以讓你看,但是你不能象朕剛纔那樣。”
皇后重重點頭道:“您放心,妾身一定會控制住自己。”
隆興帝這纔將那份密摺遞給皇后,皇后打開來飛快的看了一臉,險些兒氣的背過氣去,此時她只想活撕了太后。縱然隆興帝是不太后所出,莊煜不是太后的親孫子,可太后也不能這麼作賤莊煜啊!
盛怒過後,皇后不由一陣暗自慶幸,萬幸莊煜機警及時勘破太后的奸計,沒有墜入太后的算計之中,要不然莊煜不只是名聲完了,更要受逐出皇族貶爲庶民之罰,莊煜的心性,這就是逼着他去死。
今日在慈安宮那兩名女子,竟然是太后命人秘密在江南煙花之地買回來的頭牌紅倌兒,而且還都是開過苞的,並不是清倌人。而大燕祖制有極爲嚴格的明確規定,太祖皇帝遺訓的第一條便是凡有皇族子孫有狎妓者,立刻逐出皇族貶爲庶民,其家產全都籍沒歸公。若今日之事被太后得手,就算莊煜是被人陷害的,可他與煙花女子有了那件事,隆興帝便是再捨不得都得立刻執行祖宗傳下來的鐵律。
因爲同樣的事情早在四十年前也發生過一次,隆興帝的十四皇叔與人結下仇怨,被仇人算計誤入青樓,在當時的花魁賽牡丹房中住了一夜,第二天被人堵了個正着,鬧了個沸沸揚揚,當時還是隆興帝的皇祖父在位期間,而十四皇子又是隆興帝皇祖父最疼愛的兒子,可就算是這樣,隆興帝的皇祖父也不得不忍痛含淚將小兒子逐出皇族貶爲庶民。十四皇子遭逢這樣的打擊,在接旨之後悲憤至極吐血而亡。隆興帝的皇祖父傷心過度也一病不起,很快也撒手人寰,臨終傳位給隆興帝的父親,留下一道口諭,命隆興帝之父將陷害十四皇子之人誅九族,就算是剛剛出生的嬰兒也不可留下活口。
隆興帝那時已經記事了,他和兄弟們被父皇帶到菜市口觀刑,那一日,菜市口的土地徹底被血浸透,隆興帝不記得有多少人頭被砍下來,反正他從最初的驚恐一直看到後來都已經麻木了。
隆興帝對這條鐵律記憶極深,所以在看了那兩個女子的出身之後纔會如此盛怒,頭一次真正的對太后動了兇心。皇后雖然沒有親歷當年之事,卻也聽人說過,後來嫁與隆興帝生下長子莊耀之後,隆興帝還特特的將此事說與皇后,要她一定教導好莊耀,千萬不可違背這條鐵律。
“皇后,她好狠毒,此事不能就這麼算了。”皇后恨的直咬牙,從牙縫中擠出這麼一句。
隆興帝沉沉點頭道:“此事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若不是煜兒今日機警,我們就要失去煜兒無憂和我們未出世的孫兒。”
皇后看着隆興帝道:“皇上,您打算怎麼處置?”
隆興帝冷冷道:“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略停了一下,他對皇后說道:“從現在開始,你在宮中儘管出手拔除那惡婦的一切眼線,一個都不要剩下,所有被揪出來的全都發往慎刑司。哪怕是將這宮中的內侍揪出大半也不要緊。如今宮中主位人數並不多,用不着這麼多的廢人,沒有主位的宮殿封了便是。”
皇后自然無不依從,隆興帝的妃嬪原就不多,其實早就該將一些閒置的宮室封閉起來,只派人每日巡守也就行了,如今那些空置的宮殿沒有封,每一宮少說也得養是十幾二十個宮人,有些較大的宮殿養的人就更多了,四五十個也是有的。這些人平日根本就沒有什麼差使,只在宮中白白領錢糧,皇后一直管理宮務,自然知道這一筆原本不必要的開支歸總一算,便不是一筆小數目。
雖說如今大燕的國庫並不緊張,可是隆興帝的私庫卻沒有前幾代君主豐厚,皆因隆興帝是個好皇帝,並不肯爲自己專門徵稅,又不肯用國庫的錢糧來養宮中之人,除過宮中主位和有品級的內侍有俸祿之外,其他沒有品級之人其他都是帝后用自己的私庫養着的。
如今養來養去倒養出一幫子內鬼家賊,帝后如何能不恨,帝后一怒,宮中有些人可就要倒大黴了。
帝后二人果然雷厲風行,隆興帝先下一道清查後宮內侍的聖旨,便已經讓好些人心裡着了慌。要知道宮中也是有吃空餉之事的,比如那些無關緊要之處的各宮小總管虛報名冊,再給放月銀的掌事太監一些好處,那些太監樂得拿帝后的銀子送人情落好處,筆下一劃這空餉便發下去了。轉頭他們再悄悄的分帳,隆興帝便做了最大的冤大頭。
不過兩日時間,吃空餉的名單便被統計出來,帝后二人一看又被氣了個倒仰,原來這些年他們夫妻被一幫子宮中的蛀蟲吃空餉便吃去了三十萬兩白銀。
原本查吃空餉之事是爲拔除太后在宮中的眼線做準備的,不想還真查出這麼大的漏洞。隆興帝怒極,立刻下旨嚴查宮中的各項帳目,尤其是藏掖最大的採辦帳目。
各處採辦的管事一聽說皇上要查帳,心裡都慌了,可他們轉念又一想,皇上整日在宮中,根本就不知道民間的物價,只要將帳目做的好看一些便能矇混過關,於是衆人趕緊突擊翻看自己的帳目是否做的乾淨漂亮。他們賤買高報都是做習慣了的,又都是經年辦這種事的老手,帳目上自然看不出任何的紕漏。於是衆人心裡多少踏實了一些。
隆興帝的確不知道民間的物價如何,可不代表他身邊沒有人知道。自從無憂無忌開府之後,莊煜見天兒的出宮,恨不得每日都要在商賈雲集的西市走上一兩趟,時不時的便會買些小點心小玩意兒的帶到忠勇郡王府,所以莊煜是頭一個知道民間物價的。
第二個便是無憂無忌了,如今無憂有身孕輕易不進宮,可無忌卻常常進宮給帝后請安。可巧這日無忌進宮請安,見各處管事正在回稟帳目,無忌在懿坤宮裡是走熟的了,帝后從來沒把他當外人,便讓無忌在一旁聽着。
無忌只聽了一句便“啊呀”一聲大叫起來,皇后還以爲無忌怎麼了,忙關切的問道:“無忌,你哪裡不舒服?”
無忌三步並做兩步跑到那管事的面前劈手搶過他手中的帳本,皇后見了不由沉下臉斥道:“無忌,休要胡鬧!”
無忌拿着帳本子蹬蹬蹬幾步便跑到帝后身邊,將帳冊在桌上攤開,用手指着說道:“姨丈姨媽,姐姐從小就教導無忌不可不知民間疾苦,每個月都會帶無忌去了解老百姓的生活,無忌知道這雞子兒在鄉下賣兩個大子兒一枚,運到京城要貴一些,賣三到四個大子兒,便是到了熱天最多不過賣六個大子兒,可您們看這帳上寫的,一個雞子兒便要花二兩銀子,難不成這是金雞子兒麼?”
隆興帝與皇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只見隆興帝額上的青筋高高的迸起,眼中盡是冷冽的寒光。他看着跪在地上直冒汗的御膳房採辦管事,冷冷的喝道:“狗奴才,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御膳房採辦管事伏在地上慌慌張張的說道:“回稟皇上,季王爺說的是民間的雞子兒,民間的雞子兒的確很便宜,可宮中用的並不是普通的雞子兒,都是精選的當年金羽雞,着專人以玉泉山水和活蟲養大,只取每隻雞的第一個蛋,故而這價格纔會……”
“你胡說!”無忌氣的臉色漲紅,指着那管事憤然大叫起來。
隆興帝輕輕拍了拍無忌的肩,示意他不要着急生氣,只冷冷道:“既只取第一個蛋,那麼下過第一個蛋的金羽雞又如何處置了?放了,殺了?”最後那“殺了”二字,隆興帝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可見他不讓無忌生氣,自己卻氣到什麼程度。
那採買管事頓時答不上來了,帳目是他自己做的,他自然清楚在雞子之下寫的便是採辦活雞的帳目,一隻雞子兒他都敢報二兩銀子,一隻活雞他少說也要寫上個七八十兩才說的過去。可是邊上就站着個通曉市場價格的季王爺,他可怎麼編的下去。
“皇后,看來朕還真是大燕頭一號冤大頭啊!”隆興帝對皇后說了一句,嚇的站在下面等着呈報帳目的管事們全都跪倒在地,連連磕頭請罪。
隆興帝根本不理會那些人,只沉聲說道:“來人,將所有采辦之人統統押入慎刑司聽候發落。”
此旨一下,衆採辦們磕頭磕的越發響了,人人都哀聲求饒。隆興帝完全不爲所動,只沉聲喝道:“皇后,爲朕更衣,朕這便微服出宮訪查物價。”
這句話傳入所有買辦的耳中,他們立時如同被抽筋扒皮一般,全都癱軟在地上再沒有一個有磕頭的力氣了,他們心裡很清楚,只要隆興帝走一趟西市問出真實的物價,他們便是抄家滅門的死罪。甚至有幾個人因爲太過驚恐,竟然生生被嚇死了。
帝后二人帶着無忌到了後殿,隆興帝氣的着實不輕,憑誰被人當了這麼多年的冤大頭,都會受不住的。皇后知道隆興帝如今看着壯實,內裡其實很虛,只極爲擔憂的看着隆興帝,輕聲說道:“皇上,想來他們損公肥私中飽私囊,在外頭都是有產業的,此等蛀蟲除了便是,您千萬要保重龍體。”
隆興帝看着皇后強壓着怒意溫言勸自己,便嘆了一口氣道:“阿蘅,我們被人坑的好慘啊!萬萬想不到這些賤奴竟然如此狗膽包天,連朕的錢也敢坑!”
皇后輕撫着隆興帝的背爲他順氣,羞愧道:“皇上,都是妾身沒有本事管家無方,才讓這些惡奴鑽了空子,妾身該是頭一個受罰的。”
隆興帝見皇后內疚的不行,趕緊說道:“阿蘅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自小居於深閨之中,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自然沒有機會知道這些,惡奴們的帳目做的又平,你自然看不到真相的,這不怪你,都是那些惡奴處心機慮的欺瞞於你,實實與你不相干的。”
皇后搖頭嘆道:“無憂都想到了,可我卻沒有想到,我真是……”
隆興帝攔住皇后說道:“自任安和婉兒過世之後,無憂要撐起王府撫養幼弟,她但凡有一點兒想不到便能被人活吃了,她這也是被逼出來的。阿蘅,你就不要再自責了,如今已然查出真相,日後嚴加控制也就是了。哼,朕的銀子也是好拿的,朕要他們加倍的吐出來!”
皇后連連點頭,那些惡奴昧下那麼多銀子,必定置下大量的私產,若不將之盡數查抄,又怎能消她們夫妻的心頭之恨。
隆興帝想了想,命人將太子和他的兩個兒子莊晟莊顯還有莊熾全都傳來,父子祖孫們都換上便服,無忌也換上便服,一行人便出宮前去西市微服私訪了。
說是私訪,但吸取了上次在睿郡王府前遇刺經驗的隆興帝已經安排了暗衛在暗中保護,這回若有人再敢行刺,不等動手便會被隱於人羣之中的暗衛第一時間徹底解決。
這一次微服私訪,隆興帝的目的相當明確,他就是來調查物價的,衆皇子龍孫都被隆興帝打發去了解市場上每一樣貨物的價格。
原本一個時辰就能徹底逛遍的西市,隆興帝與兒孫們硬是逛了足足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隆興帝便帶着太子等一行人立刻回宮,沒有再做任何的停留。這惹得太子的兩個兒子莊晟與莊顯心中很是鬱悶,好不容易出趟宮,連玩都沒有玩就得趕回宮去了。特別是年紀最小的莊顯,已經將不高興全都掛在臉上了。太子見了忙狠狠瞪了小兒子一眼,委屈的小傢伙嘴一癟便要哭起來。還是莊熾這個做小叔叔的趕緊買了一個會翻筋斗的木頭人塞到小侄兒的手中,莊顯這才罷了。
回宮之後,隆興帝立刻命人將他親自調查得來的物價表與宮中採辦所造帳目上的物價表用極大的字體謄寫出來,於午門外張榜示衆,於此同時,隆興帝將宮中所有負責買辦的大小管事全都押到午門外,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關進站籠,就這麼在烈日下暴曬,一口水都不許喝,除非是他們有戴罪立功的表現。
滿朝文武一看那兩份物價單子,可全都傻眼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是一個反應,那便是立刻飛奔回家查帳,這一查可不得了,原來冤大頭不只皇帝一個,他們都是冤大頭。只不過冤的程度比皇帝輕些,至少他們家裡的雞子兒還沒超過一兩銀子。不過就算是貪黑程度最輕的,一顆雞子也得翻上幾十倍,通常雞子的價格是同他們的官爵相掛鉤的。
品官人家,一枚雞子大約五十至一百個大子兒,侯爵人家,價格便升至兩百大子兒左右,國公府第的雞子兒五百個大錢一隻,王公府第,那些人便敢報到八百大錢一枚雞子兒。
看着那懸殊巨大的差價,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所有的主子都怒了,於是京城裡掀開一場浩浩蕩蕩的大清洗,這可以說是大燕自開國以來君臣最齊心的一次,大家都卯足了勁挖出每一條蛀蟲,以最冷酷的手段收回原本就屬於他們的第一文錢,甚至那些蛀蟲用貪墨所得獲取的利潤也在悉數抄沒範圍之內,總之只要與貪墨之事沾了邊兒,便會落個家產抄沒,人丁發落的悲慘下場。
在數月之中,京城通往西北採石場的官道上每日人影不絕,各府幾乎採取了同樣的處置手段,將犯事的下人賣給了西北的採石場。在此後數年間,西北採石場的產量一直高居不下,爲京城及內地供應着源源不斷的各種石材。隆興帝甚至將用最堅硬的石頭將大燕邊境上所有的城池全都翻修增高加固了一遍,以後與大燕相鄰的國家部族想要入侵大燕,可就越發的不容易了。
京城裡風雲突變,文武百官滿朝親貴都只顧着整頓府務,他們對宮中的關注便比平時減少了許多。等大家將府中貪墨的家奴全都處理好之後,卻聽到了一個極爲勁暴的消息。
原來吳國公在京城的挽翠閣留宿狎妓,點了挽翠閣兩大花魁同時陪宿,偏巧此時長期包養其中一名花魁小翠仙的富商突然來到閣中,因着爭風吃醋與吳國公鬧的不可開交,甚至命貼身保鏢將吳國公自房中拖出來,被前來吃花酒聽曲兒找樂的閒人們看了個正着。巧之又巧的是看熱鬧的人裡偏又有認識吳國公的,還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
大燕開國之君嚴禁皇子王孫狎妓,這是大燕百姓都知道的,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所以大燕的青樓業並不是很繁榮,光顧青樓的多爲有錢的平民百姓,當然也有那些官家子弟偷偷摸摸的逛上一回,可到底不敢張揚。而只要是姓莊的皇族子弟,便沒有一個人敢踏入青樓一步,偷偷的也不敢,萬一被發現可就什麼都完了。
因此吳國公一被叫破身份,整個挽翠閣便如同炸鍋了一般鬧騰的不可開交,這消息自然隨風而走,很快就從挽翠閣傳開了。
有人知道現今的五城兵馬指揮使是睿郡王莊煜,便趕緊將消息報到五城兵馬司。莊煜一聽到這個消息,便立刻命人前往挽翠閣拘押吳國公,他自己將飛馬入宮向隆興帝稟報。
隆興帝毫不留情,立刻命莊煜將吳國公以及一干人證全都收監,以備明日早朝之用。
吳國公府中,林氏正在爲準備聘禮而忙的一塌糊塗,便沒有工夫過問吳國公去了何處。剛剛打發完最後一個綢緞鋪的掌櫃,林氏剛剛鬆了口氣,便見兒子驚慌失措的跑了進來,莊焰邊跑邊焦急的叫道:“母親,大事不好了……”
林氏剛鬆下來的神經立刻繃了起來,她趕緊坐直身子沉身喝道:“都退下!”一衆丫鬟嬤嬤趕緊退了下去。林氏才皺眉說道:“焰兒,出了什麼事你這樣慌張,難不成天還塌了?”
莊焰撲跪到林氏的膝頭,倉惶的叫道:“娘,天塌了……爹爹到挽翠樓狎妓,已經被抓進五城兵馬司,這事皇上全都知道了。”
林氏聽罷兒子的話,只覺得心口有什麼東西一陣陣的翻涌,緊接着喉頭一甜,林氏“哇……”的一聲吐出好大一口鮮血,然後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
莊焰嚇的臉色蒼白渾身亂顫,只緊緊抱住林氏淒厲的大叫:“娘,娘……娘您快醒醒……來人啊……”
世子那淒厲至極的叫聲傳出門,候在門外的丫鬟嬤嬤趕緊衝入房中,她們看見夫人面如金紙,口角上還有些幾縷血水,前襟已經被鮮血染成血紅,完全看不出原本的淡黃底色。而世子象瘋了一般抱着夫人拼命的搖晃喊叫,那樣子好生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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