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勇郡王府的下人們一見到睿郡王爺駕到,無不笑逐顏開的上前請安行禮問好,自從隆興帝頒下賜婚詔書之後,忠勇郡王府的下人們都已經把莊煜當成了他們的正經主子。
莊煜亦是笑對每一個向他請安問好的人,一路暢通無阻的進走入中庭。無憂和無忌早就得了下人回稟迎了出來,莊煜一看到淺笑盈盈,如一枝新荷般亭亭玉立的無憂,人定住了,眼睛也直了,他直勾勾的望着無憂,連該說些什麼都不知道了,無憂被莊煜那毫無遮掩的眼神看的有些受不住,只有微微低頭回避莊煜那灼熱的眼神,低低嗔道:“趕了這些日子的路,怎麼也不回去歇歇?”
無憂的話如同一道解開莊煜定身咒的口訣一般,莊煜猛的大步走上前,一把抓住無憂的雙手,急急叫道:“無憂,我回來了!”
站在無憂身邊的無忌瞪了莊煜一眼,竟然沒有將無憂的手自莊煜手中搶出來,倒是無憂羞的不行,往回抽了抽手,卻沒有抽動,只得漲紅了臉低嗔道:“五哥,說話便說話,動手動腳做什麼。”
莊煜這才戀戀不捨的鬆開手,低頭看着無憂那如雲綠鬢,在她的耳畔低低道:“無憂,我想你。”
莊煜的聲音雖然小,可是卻架不住無忌耳力好,他氣咻咻的哼了一聲,繼而大聲囔道:“姐姐,我們回中堂說話!”
無憂趕緊用力甩開莊煜的手,低低道:“五哥,到中堂坐坐吧。”說罷無憂便轉身快步向中堂走去。
無憂的手雖然抽走,可莊煜的手心卻還殘留着那溫暖柔滑的觸感,這種感覺真是好極了。他忙快步跟上無憂,卻被無忌橫插在中間,無忌氣鼓鼓的瞪着莊煜,低低叫道:“不許輕薄我姐姐。”
莊煜哭笑不得,無憂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拉拉未婚妻的手,這怎麼能算是輕薄呢。不過小舅子是一定不能得罪的,所以莊煜只好耐着性子說道:“無忌,這陣子五哥不在京中,你和姐姐都還好麼?”
無忌輕輕哼了一聲,卻沒有說什麼,可莊煜不是從前那個萬事不縈心的莊煜了,自去鬼方獨擋一面之後,莊煜性格中的外粗內細外剛柔便越來越多的顯現出來。所以無忌只是輕輕哼了一聲,莊煜便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他知道若真發生了什麼事情,無憂一定會約束無忌不許他告訴自己的,所以他得旁敲側擊的去打聽。
進了中堂之後,無憂臉上羞意漸退,親自爲莊煜送上她親手沏的香茶,藉着奉茶之機,無憂才真正仔細的打量了莊煜。
莊煜此次去鬼方因爲事先做足了準備,所以不象上回去鬼方接王將軍那般狼狽,他雖然瘦了些,可是精神卻很好,膚色是淡淡的蜜色,看上去很健康,一雙眼睛炯炯有神,透着沉穩鎮定。莊煜身上的少年之氣已經蛻去許多,此時的他已經有了些成年人的氣度。
漸漸長大成熟的莊煜對無憂這個內裡芯子其實是成年人的人來說更有吸引力,她不由看的癡了。這是此生要與她白頭到老的良人啊!
香茶雖好,可奉茶之人更好,莊煜雙手接茶,正將無憂的雙手握於掌中,微粗的掌心與細膩的嬌膚緊緊相貼,莊煜與無憂兩個人都感到一種心心相連的奇妙感覺。
那種感覺實在太美好,讓莊煜和無憂都不捨得放手。無忌見狀故意重重哼了一聲,才驚破了莊煜與無憂之間的小甜蜜,無憂趕緊將茶杯塞入莊煜手中,紅着臉道:“五哥吃茶。”
莊煜笑着點頭,那笑容別提有多傻了。無忌都看不下去了,只有緊緊皺着眉頭,滿臉的嫌棄。他真不想承受這笑的象個二傻子的人就是他的姐夫。無忌現在哪裡能體會到那種有情之人心心相映的美妙。
無憂在莊煜對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莊煜喝了口茶,臉上浮現出極爲陶醉的神情,不由眼兒彎彎的笑了起來。這杯茶無憂可是下足了工夫用盡了心思,也就是莊煜有這個口福能吃上無憂極爲用心沏的體己茶,換了別人再別想有這樣的待遇。
無忌於茶道並不喜愛,對他來說喝茶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解渴,至於品茶什麼的,無忌從來都是敬而遠之的。所以他不能體會莊煜品這杯茶的心情。無忌只不耐煩的叫道:“五哥,你快給我講講鬼方的事情。”
莊煜放下梅子青釉茶盞,對無忌笑道:“關於鬼方的事情可多了,便是說上幾天幾夜都說不完,無忌,你要聽哪一段?”
無忌想也不想張口便說道:“我只想聽五哥你是怎麼訓練士兵在山地作戰的。”
莊煜眼神陡然亮了起來,立刻興奮的說道:“無忌,山地之中多樹,多灌木,不利於大部騎兵集體行動,所以我到鬼方之後,便側重於加強單兵獨立作戰的訓練……”
一說起行軍打仗之事,莊煜和無忌兩個都是滿眼放光,那種興奮便是不相干的人都能感受到。無憂對於軍事並不感興趣,可這並不會障礙她用心的聽莊煜和無忌交談,話從耳中經過,無憂或多或少都能記住一些,此時她沒有在意,直到後來無憂才發現聽莊煜與無忌聊作戰之事對她有何等重要的幫助,此是後話,容後再敘。
無憂見莊煜與無忌談的極爲投契,便只在一旁靜靜的爲兩人續茶水,當然主要是給莊煜續茶,因爲莊煜有實際經驗,所以他說的要多些,而無忌只有理論知識,所缺的正是實踐,因此他只是極爲用心的聽着,只偶爾問上一句兩句。
不知不覺莊煜便說了大半個時辰,縱有無憂不停的給他續茶,莊煜還是說的口都幹了。無憂見莊煜舔了舔嘴脣,便輕聲道:“無忌,五哥今天剛到京城,讓他歇歇吧,反正五哥總要過了聖壽節纔去鬼方的。”
無忌這纔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對莊煜歉意的說道:“五哥,我只想聽你練兵的事情,倒忘記你一路趕到京城辛苦了。”
莊煜擺手笑道:“也沒怎麼辛苦,對了,無憂無忌,你們知不知道吳王已經被貶爲吳國公了。”
無憂無忌齊聲驚道:“竟有這等事?怎麼一點兒風聲都沒有聽到?”
莊煜便將在曲水閣發生的一切簡單說了一回,無忌立刻說道:“真是活該,撒潑都撒到宮裡了,這莊炯真當自己是盤菜了。”
無憂輕蹙眉頭低低道:“五哥,這莊炯也不是小孩子了,如何會在姨丈面前那般無禮,別不是再有什麼陰謀吧?”
莊煜想了想搖頭道:“不會吧,我怎麼也想不出莊炯這麼做會有什麼深意,他不過就是個八歲的孩子,能深沉到哪裡去呢。無憂,我先告訴你一聲,這陣子只怕你的應酬少不了,心裡清楚些纔好。”
無憂點點頭,她知道莊煜是怕自己在各種宴會中遇到吳國公夫人,倘若有個什麼不周全的地方便會落人話柄。
莊煜還有一個頂頂重要的事情要同無憂無忌說,那便是定下婚期之事,只是他分明看到無忌對無憂的依賴,卻有些說不出口。對於只有十一歲的無忌來說,姐姐離開他嫁作人婦,這是無忌根本承受不了的。
自從無憂無忌父母雙亡之後,莊煜可以算是陪着無憂無忌一起長大的,他深深知道無憂無忌是怎麼樣相互扶持依靠着走到了今天。突然之事,莊煜覺得自己特別不是個東西,他有父皇母后的疼愛,有長兄長姐的關愛,可無忌卻只有一個親姐姐的呵護,如今他卻要將無忌這唯一的一點呵護搶走。
看到莊煜正說的興高采烈,忽然卻神情低沉了許多,無憂無忌都很不解,無憂輕聲問道:“五哥,可是有什麼爲難之事麼?我們能不能幫的上忙?”無忌也在一旁用力點頭。雖然他會鬧小別扭吃小醋,可是若真有人找莊煜的麻煩,無忌絕對會是頭一個不答應的。
莊煜搖搖頭笑道:“我沒有什麼爲難之事。”
無憂心最細,她分明看到了莊煜眼底的欲說還休。無憂知道莊煜必是有什麼難以開口的要求,卻不好意思直接說出來。無憂便暗暗決定等單獨與莊煜相處之時再問一次。
只是不等無憂想到如何能與莊煜單獨相處,莊煜卻開口了,“無忌,我們兄弟好久沒有切磋了,不如去演武場練上一回?”
無忌笑道:“沒問題,五哥,我讓你一條手臂。”
莊煜搖頭笑道:“無忌,五哥相信你的功夫沒有落下,可五哥這些日子也不是白吃飯的,我不要你讓,看看現在我能在你手底下走上多少個回合。”
無忌挑眉笑道:“好啊,那就試試吧。”
於是莊煜和無忌兩個勾肩搭背,一副哥倆好的架勢,兩人匆匆去了演武場。無憂看着那兩人飛快走遠了,纔想到自己剛纔的想法,她不免自嘲的搖頭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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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同學聚會兼電腦罷工,先更三千,明天電腦徹底修好再多更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