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大燕北疆的秋季來的特別,剛進七月天氣便迅速轉涼,早晚需得穿上夾衣方能抵擋草原是吹來的秋風。
隆興帝也已經與各部族可汗簽定了會盟和約,彼此約定十年之間互不侵犯,並在漠南關下劃出方圓十里的草原,做爲榷場以供通商,大燕百姓和草原上牧民可以自由交易。
隆興帝還設立了安榷宣撫司,由大燕和各部可汗共同派人坐鎮榷場,以保證交易的公平公正,維護雙方的正當利益。安榷宣撫司的正使由漠南關鎮關將軍兼任,如此一來,季光慎又升了一級,成爲正四品安榷宣撫司正使兼雲門偏將。
除了韃韃部,其他各部對大燕隆興帝無不感恩戴德,要知道草原上的牧民們日常生活離不開的鹽和茶都要信賴從大燕買進,兩方戰事一起,受苦最深的是草原上的普通牧民。如今開榷場通商,他們就不必再花極高的價錢去買走私商販手中的高價鹽和茶,而且他們的牛馬毛皮以及寶石藥材也都可以在榷場上賣個好價錢,不必被走私販子們往死裡壓價。
所以當各部可汗將開榷場的消息告訴族人,各族牧民無不歡欣鼓舞,他們紛紛來到漠南關下,向着城頭行禮,獻上潔白的哈達,不過三四天的工夫,整個漠南關的城門彷彿披上一件潔白的披風一般。
看到這一幕,隆興帝深有感觸的說道:“從來百姓都不願意打仗,但凡能有點子活路,誰不想好好活着,朕爲君,每日當思如何讓百姓富足安康,卿等爲臣,也當將百姓社稷時時掛在心上。”
衆臣聽到隆興帝把百姓放在社稷的前頭,無不爲之動容,齊齊躬身道:“臣等謹遵皇上教導。”
隆興帝笑笑,對季光慎道:“季卿,朕委你做安榷宣撫司正使,責任重大,不要辜負了朕的期望。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也。”
季光慎立刻上前跪下道:“臣領旨,必當竭盡全力以保漠南平安。”
隆興帝笑笑道:“天也涼了,等與韃韃部簽完盟約,朕便要起程返京了。”
一聽隆興帝之言,鴻臚寺卿曹昭德趕緊上前跪下道:“回皇上,那韃韃部很是刁蠻,提出了許多不合理的要求,臣與之商談了五日,都未能談出結果。”
隆興帝眼神一凜,看着遠處韃韃人的營地,沉聲問道:“竟有此事,衆卿可有什麼高見?”
衆大臣面面相覷,那韃韃的蒙瑪可汗就是個渾不吝,他們一干文人對上這麼個東西,真的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季光慎想了一會兒,上前對隆興帝說道:“皇上,臣有一計或許能有些作用。”
隆興帝笑道:“季卿快快講來。”
“皇上,每年中元節漠南關都會舉行祭奠陣亡將士的活動,臣建議今年提前舉行,除了晚上祭奠和放焰口之外,白天可以請諸位可汗到漠南關中參加皇上檢閱三軍的活動。”
隆興帝笑着點了點頭,草原部族以實力爲尊,既然那韃韃可汗心有不服,那就讓他見識見識大燕鐵騎的實力,不要以爲只有草原上的人才是天生的騎術高手。
衆臣一聽這事有門兒,便齊聲附和起來。隆興帝立刻傳下旨意,約請所有的汗王們於七月初十之日進漠南關觀摩大燕皇帝檢閱三軍之盛舉。
除了韃韃部之外,其他各部都已經與大燕簽定了爲期十年的友好和約,所以隆興帝有請,他們自是樂意前來觀摩,只是韃韃的蒙瑪可汗心中不踏實,他生怕隆興帝在漠南關中設下埋伏,好將他擒住以威脅韃韃部族。於是蒙瑪可汗便打算推辭不去。
得到消息的蒙娜大妃忙趕到王帳之中勸道:“大汗,如今只有我們沒和大燕簽定盟約,若是大燕此時攻打我們,草原上的各部能不出兵幫着大燕只在一旁觀望都已經是給足了我們面子,何況我還聽說他們簽定的盟約中有大燕有戰事,若需各部要派出兵馬相助,各部不得拒絕。大汗,如今情勢逼人,我們韃韃現在加起來都不到一萬人,豈是大燕的對手,不如藉着進漠南關觀賞閱軍的時機把盟約簽了吧,總好過被大燕滅族啊,十年休養生息,夠我們緩口氣了。等日後我們有了實力,一紙盟約又怎麼能擋着住我們的鐵騎?”
蒙瑪可汗想了許久,方纔點點頭道:“你說的有理,好,本汗去漠南關,不過籤不籤盟約,還要看過再說。”
蒙娜大妃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個不走進絕路就不肯回頭的性子,便也不再說什麼,只出去爲蒙瑪可汗準備去漠南關的禮服。
七月初十,天朗氣清豔陽高照,一大早各部汗王汗妃王子公主便進漠南關參加隆興帝的閱兵儀式。
漠南關中有一片大的驚人的校場,帝后二人帶着坐下正中的點將臺上莊煜莊熾無憂無忌燕翅位於帝后兩側,莊烴的腿傷未愈,自是來不了的,而莊嫣則直接被禁了足。隆興帝可不想讓莊嫣再出來給自己丟人。
各部汗王汗妃王子公主坐於點將臺左側臨時搭建的土臺上,右側,坐的則是隨扈北巡的列位臣工。
辰正時分,閱兵正式開如,最先出場的是季光慎精心訓練的鐵騎。只見每一位將士頭戴熟鐵盔,身披精鋼魚鱗甲,腰繫腥紅戰裙,足蹬牛皮護膝高靴,身上的要害之處都被精鋼打製的細甲保護起來,尋常的弓箭根本不能射穿這套甲冑。
再看將士們跨下之馬,那是清一色的宛西俊馬,此馬比草原上的馬身材高大許多,速度快,只是在耐力上不如草原馬,不過這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只要將宛西馬和草原馬雜交,不出五年便能培育出身材高,速度快,耐力強的優質戰馬。其實隆興帝開榷場的目的之一,便是引進草原馬以提高大燕軍馬的素質。
各部可汗看罷暗暗心驚,他們都以騎兵爲主,騎兵的素質好不好,他們一看便知。難怪春上大燕鐵騎能直搗韃韃部王庭,生擒韃韃小王子,原來他們的鐵騎已經如此利害了。
騎兵在臺下齊刷刷的向隆興帝行了禮,便在校場上演練起來。只是校場上煙塵滾滾,騎兵們身姿矯健,於奔馳之槍挑刀劈假人之頭如探囊取物,彎弓搭箭射向幾十丈外的標靶,亦是箭箭命中紅心。這樣的戰鬥力,已經足以讓各部可汗驚心了。他們心裡清楚,大燕若有十萬如此鐵騎,便足以蕩平整個草原。
韃韃可汗更是心驚肉跳,眼前的一幕讓他不由的想起開春之時他到漠南關來打草谷,被這支騎兵殺的落荒而逃,甚至連最喜愛的小兒子都被他們生擒了。
騎兵過後,各部可汗已經被震懾的差不多了,季光慎向位於點將臺上的無忌使了個眼色,無忌便輕輕拽了旁邊的莊煜一下。這都是他們事先安排好的。無忌不必說話,莊煜便知道要做什麼。
莊煜在隆興帝耳邊低聲問道:“父皇,已經震懾住韃韃可汗了,步兵還演練麼?”
隆興帝點頭道:“自然要演練,不獨步兵要演練,回頭你也下去,讓他們瞧瞧我們大燕英雄倍出,徹底打下他們心中的貪念。”
莊煜得令,向點將臺下的季光慎點了點頭。季光慎會意,立刻便步兵演練起來。
季光慎傳下軍令,命步兵進場,只見六列步兵約有千餘人,俱身着盔甲,手執盾牌標槍腰刀狼牙棒等各式武器,威風凜凜的走上校場,衆軍跪拜行禮,隆興帝揮手命步兵演練起來。
只見這千餘名士兵立刻分爲十二人一組,演練的正是鴛鴦古陣。看着各部可汗心驚肉跳。他們都是通曉兵事之人,雖然他們不認識這是什麼陣法,可這陣法的殺傷力,他們心裡卻清楚的緊。若大燕先以騎兵衝殺,待敵後落馬之後,便以步兵掩上結陣殺敵,那些落馬的敵兵可是再沒有生還的機會了。毒,這真是太毒了。
衆位可汗看向季光慎,眼神中充滿了敬畏與恐懼,從前大燕的守關將軍可沒有這麼毒,以騎步兵結合,既減少了己方的人員損傷,又能加大對敵軍的有效殺傷力,而且還節省了戰力的體力,怪不得方纔大燕的騎馬騎的都是宛西馬,並沒有騎草原馬。原來這樣的做戰方式,根本就不需要戰馬有多麼持久的耐力。
隆興帝看罷心中驚喜交加,訓練步兵操練鴛鴦古陣,這是他和季之慎從前在軍中之時的想法,只因鴛鴦古陣法已經失傳,他和季之慎只有些殘損陣圖,還沒有徹底研究出來,季之慎便英勇殉國了。想不到今日在漠南關,由季之慎的弟弟季光慎實現了他們這個想法。想來季之慎在這上頭必是下了苦功的。
步兵演練之後退下,隆興帝哈哈大笑,心中的興奮難以自制,竟當衆喊道:“任安,你看見了麼,我們的陣法終於成功了!”
皇后見隆興帝興奮異常,都不顧下面還有各部可汗在看着,忙輕聲喚道:“皇上……”
隆興帝向皇后一笑,低聲道:“皇后,這就任安與朕研究多年的鴛鴦古陣,終於在季光慎手中完成了。”
皇后忙點頭道:“妾身明白,恭喜皇上。這接下來還有什麼演練麼?”
隆興帝揮手笑道:“不必了,設酒,朕要款待各部汗王,還要爲季卿慶功。”
隆興帝的旨意傳了下去,各部可汗都暗暗鬆了口氣,喝酒總比面對着殺氣逼人的大燕軍隊要舒服多了。衆位可汗都站了起來向隆興帝道謝。
隆興帝命人送上酒肉,季光慎派出二十名伙頭軍現支了烤架,將剛剛宰殺的牛羊架上烤架燒烤起來。不多時,四溢的香氣讓在場之人都放鬆了心神,紛紛推杯換盞起來。
酒至正酣,幾個滿心不服氣的愣頭青王子借酒蓋臉衝出去在點將臺上叫道:“大皇帝陛下,此般吃酒沒有意思,不如請五皇子殿下與我們比武以助酒性如何?”
隆興帝本來就有讓莊煜下場展示武藝的打算,如今幾位王子一叫,正中隆興帝下懷,他立刻笑道:“好啊,煜兒,下去與諸位王子過幾招吧。”
莊煜笑着跪下稱是,他有心展示自己的身手,便不走臺階,只來臺點將臺邊腰身一擰,便輕飄飄的落了下去。那點將臺足有一丈五尺高,莊煜這麼一跳,立刻引起一片驚呼之聲,特別是各部公主們,看向莊煜的眼神已經亮的有些晃人眼睛了。
莊煜不理會那些驚叫,只向諸位王子抱拳道:“不知道各位王子想比什麼,怎麼辦?”
衆王子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叫道:“比叼羊!”
莊煜自信的笑道:“好,就比叼羊。”
諸位王子立刻命人備馬,無忌見狀從點將頭上下來,跑到莊煜身邊道:“五哥,你騎閃電。”
莊煜笑着擺手道:“不用,我就騎我的追風,追風雖然不如閃電神駿,卻也不是什麼馬都能相媲美的。閃電的性子我不熟,反而不好。”無忌點點頭,還是轉身出了校場。他得喚閃電過來,萬一那幾位王子要使壞,他也能騎着閃電過去幫莊煜一把。
因爲諸位王子都知道大燕那位年輕的小郡王收服了天山龍駒,是以他們根本就沒有打算讓無忌參加叼羊大賽,免得自取其辱。
少時,參加叼羊大賽的各位王子都各自上馬來到了起點。一聲令下,數匹駿馬如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目標就是五十丈外的那頭肥羊。爲了增加難度,這頭肥羊沒有被宰殺,是頭活生生的公羊。
莊煜一馬當先,很快便衝到了肥羊身邊,他只用雙腿夾住馬腹,一手抓羊一手揮刀斬斷拴羊的繩索,將百多斤的一隻肥羊單手抓到了馬上。只這一手便足以讓圍觀之人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之聲,莊煜這一手實在是太漂亮了,就算是草原上最英勇的騎士巴爾虎部的波日特大王子都未必有這樣漂亮的身手。
波日特也在叼羊的王子之間,他一見莊煜得手,便立刻縱馬向莊煜奔來,只見他連人帶馬橫着撞向莊煜,而此時莊煜兩手抓羊,那隻肥羊還在拼命的亂踢騰,莊煜若想保住自己,便只有丟下肥羊雙手控馬避開波日特王子,如此一來,那隻羊便會落入其他王子的手中。
無憂在臺上看到這一幕,驚的臉色煞白,她情不自禁的站起來,雙手緊緊攥成拳,不敢眨眼的緊緊盯着莊煜。
可是在一旁掠陣的無忌卻並不驚慌,只悠閒的坐在閃電的背上,沒有一絲擔憂之色。
莊煜見波日特王子撞過來,不慌不忙的將那隻肥羊往馬背上一按,被按住頭頸和脊骨的肥羊立刻動彈不得,就在按住肥羊的同時,莊煜用左膝一點胯下的追風,追風向斜刺裡一衝,便避開了波日特大王子的衝擊。並往前躥出,直往起點奔去。
那波日特大王子沒有想到莊煜死都不放肥羊,立刻撥轉馬頭去追莊煜,只是他先自慢了一拍,而莊煜的追風又是極神駿的良駒,是以莊煜將一衆王子遠遠甩在身後,輕輕鬆鬆的第一個回到了起點。
莊煜跳下馬,抓着肥羊走到點將臺下,跪下大聲道:“回稟父皇,兒臣奪羊歸來。”
隆興帝哈哈大笑,莊煜實在是太爭氣了,這下看那些可汗還有什麼臉面吹噓草原上的子弟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
那些可汗見自己的兒子輸了,臉色的確也不太好看,若是沒有見到莊煜的身手,他們還能自欺欺人的說是自己的兒子讓着大燕的皇子,可事實上他們看到了,那麼多位王子圍攻大燕皇子一人,還讓人家奪羊成功,這臉,可是丟盡了。
無憂見莊煜順利奪羊而歸,不由大大的鬆了口氣,閉上眼睛喃喃道:“阿彌陀佛……”
叼羊比賽中的羊是要一定殺來與大家分食的,一名廚師上前接過羊,利落的宰殺之後便也上架燒烤起來。沒過多久,這名廚師端着一盤子最好的羊肉走到莊煜面前,跪下道:“請殿下贈肉。”這塊肉是剛纔那隻羊身上最精華的部分,通常是奪羊而歸的勇士獻給心上人最好的禮物。
莊煜看看肉那一大塊肉,想了一下,立刻拿過刀將肉分成五分。他先將其中兩份獻給父皇母后,帝后二人不說話,只笑着看向莊煜盤中的另三份肉,滿眼都是打趣的神色。
莊煜如今臉皮夠厚,完全沒有不好意,他只說了一句:“請父皇母后嚐嚐兒臣的戰利品,兒臣接着分肉了。”便轉身將一份送到無憂的面前,還小聲溫柔的說道:“無憂,你剛纔一定擔心了吧,吃點羊肉補補。”
無憂羞的滿臉通紅,用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謝謝五哥,剛纔真的很兇險,以後再別以身犯險了。”
莊煜如今難得和無憂說句話,聽到無憂的聲音,他歡喜的身子骨都輕了。忙道:“沒事兒,你要相信我。”無憂紅着臉點了點頭,輕嗔道:“還不快去分肉。”
莊煜這才樂呵呵的捧着盤子走到了十弟莊熾的面前。將一塊肉入到莊熾面前的盤中,笑道:“十弟,你也嚐嚐,這是最好的羊肉。”
莊熾趕緊出來向莊煜行了禮,拜謝莊煜贈肉之情,然後纔回去坐下,看着莊熾那十足的清雅書生架勢,倒讓莊煜有些不得勁兒,與十皇弟相比,他似乎是粗魯了許多。
盤中還剩下一塊,莊煜毫不猶豫的給了無忌,如此一來,那最好的羊肉他都分了出去,自己一塊兒都沒留。隆興帝見狀哈哈大笑,皇后也看着莊煜輕笑起來,這孩子還是這樣,心裡總想着別人,常常把自己給忘記了。
無憂見狀忙將自己還沒有動過的肉切下好大一塊放到無忌的盤中,然後看看無忌盤中原本的肉,又看看莊煜。
無忌立刻明白了姐姐的意思,他搶過莊煜手中的空盤,將自己的那一大塊肉放到盤上,大聲道:“五哥你吃。”
看到莊煜和無憂無忌關係這麼好,隆興帝和皇后又笑了。
分食過羊肉之後,乃蠻部的烏倫珠日格公主跑到點將臺下,高聲喊道:“大皇帝陛下,我要與萱華郡馬比賽騎術。”
隆興帝臉色一沉,剛要厲聲拒絕,卻聽無憂輕聲道:“姨丈,萱華願意和她比,不能讓他們小瞧了我大燕女子。”
隆興帝擔憂的低聲道:“無憂,你剛學騎馬,怎麼能比的過那些長在馬背上的人,萬一有個閃失可不是玩的,不比也罷。”
無忌卻道:“皇上姨丈,就讓姐姐去比,姐姐的騎術是無忌教的,還怕她不成。”
隆興帝仍是皺眉,無忌趕緊說道:“姨丈,讓姐姐騎閃電,任那個黑不溜丟公主騎術再高,她也比不過我姐姐。”
隆興帝看看同樣一臉堅持的無憂姐弟,緩緩點了點頭。同時下令道:“煜兒,你和無忌下去照看着,那怕認輸都行,千萬不能讓無憂受傷。”
莊煜和無忌躬身稱是,與無憂一起下了點將臺。無憂入帳換上一身天藍貢緞騎裝,英姿颯爽的出校場之上。很讓莊煜看直了眼睛。其實在莊煜的眼中,無憂穿什麼樣的衣裳都好看。都是他心中最美最美的姑娘。
無憂換上騎裝一出來,閃電便自動走到了無憂的身邊,這些日子裡只要無憂穿着騎裝出現在閃電的眼前,閃電就知道自己暫時歸無憂所有了。
烏倫珠日格公主正在暗自得意,她的騎術在草原姑娘們之中,可以算最精通了,她就不相信那個嬌嬌弱弱的萱華郡主騎術能比自己來好。
只是當烏倫珠日格看到無憂牽着閃電向自己走來,臉色就變了。閃電是天山龍駒,草原上沒有一匹馬能跑的過天山龍駒,她立刻沉着臉大聲叫道:“萱華郡主,你騎天山龍駒,分明是在欺負我。”
無憂擡手輕撫閃電的鬃毛,高聲道:“烏倫珠日格公主,我學騎馬不過一個月的時間,而公主是自幼長在馬背上的,你要同我賽馬,難道就不是欺負我了?若公主以爲這不是欺負,那可否請公主在賽馬之後同我比一比刺繡之術呢?”
衆家汗王汗妃聽了這話都暗自點頭,的確是這個道理,大燕的女子不需要象草原上的女人那樣放牧牛羊,不會騎馬再正常不過的,烏倫珠日格要比騎術,本就強人所難。
烏倫珠日格惱羞成怒,厲聲喝道:“你到我草原來,便得依我草原的規矩。”
無憂怒視烏倫珠日格,冷聲喝道:“烏倫珠日格公主,本郡主要鄭重提醒你,這裡是漠南關,你的腳踩在我大燕的國土上!”
烏倫珠日格被無憂嗆的說不出話來,只冷聲道:“不敢比就直說,廢什麼話!”
無憂也不理會烏倫珠日格,雙手抓住馬鞍,縱身一躍便穩穩的坐到了馬鞍上。這一手着實漂亮,讓莊煜興奮的大叫一聲:“好……”
無憂臉上微紅,心裡甜津津的,回眸望向莊煜,淺淺的一笑,直有些絕代風華的韻味,美的莊煜都快找不着北了。
莊煜越是表現出對無憂的迷戀,便越讓烏倫珠日格公主心生妒恨,她之所以要向無憂挑戰,便是因爲莊煜將羊肉送給了無憂,這讓一向心高氣傲的烏倫珠日格公主着實受不了。
“笑什麼笑,象個傻子一般,你到底還比不比?”烏倫珠日格也翻身上馬,向無憂惡意的說了起來。
莊煜無忌都是耳力極好之人,是以烏倫珠日格公主的聲音雖然小,他們卻聽的清清楚楚。莊煜無忌齊齊大怒,兩人攥着拳頭走上前來,無憂忙道:“五哥,無忌,先讓我贏了烏倫珠日格公主再說。”
烏倫珠日格公主聽了無憂的話,氣的七竅生煙,憤怒大叫道:“你做夢!”
無憂看向烏倫珠日格公主,信心滿滿的淡笑道:“到底是誰在做夢,比過之後才知道。”
兩人縱馬來到剛纔叼羊大賽的起點,司號一聲令下,兩匹白馬都如脫兔一般衝了出去。不過才跑了十來丈,衆人便看到身着紅色騎裝的烏倫珠日格公主被遠遠的甩在後頭,無憂縱馬繞過終點往回跑的時候,烏倫珠日格公主還沒有到達終點。就在兩馬錯身之時,烏倫珠日格公主突然甩起馬鞭,只是她抽打的不是自己的馬,而是直直的甩向無憂的脖頸。
被無憂甩下的烏倫珠日格公主此時已經完全被妒恨衝昏了頭腦。她只想把無憂拽下馬,毀了那張讓莊煜沉迷的臉。莊煜在剛纔的叼羊大賽中,不覺給自己招來了一朵爛桃花。
無憂已經看出烏倫珠日格公主對自己極爲妒恨,她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對自己不利之事,因此在錯馬之時,無憂已經加倍小心,眼角餘光一直在盯着烏倫珠日格公主。
馬鞭甩來,無憂聽到一聲大叫:“藏身馬腹……”這聲音正是莊煜和無忌一齊喊出來的。
無憂想也不想抱緊閃電的脖子,身子往左一偏,便將大半個身子藏到了閃電的腹部,閃電帶着無憂猛的往前一躥,便躥出了一丈開外,而烏倫珠日格公主的馬鞭就落了空。
衆人看到烏倫珠日格突然對那萱華郡主出手,不由都驚叫了起來。賽馬又不是生死相搏,怎麼能這樣偷襲呢,如果是靠偷襲得來的勝利,那比輸了還丟人。
危機解除後,無憂趕緊重新坐在馬鞍子上,她雖然也曾練習過藏身馬腹這一技術,可那時閃電的速度並沒有剛纔那麼快,而且旁邊還有無忌看顧着,無憂根本就不用擔心自己失手掉下來。可剛纔不一樣,無憂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從嗓子眼裡跳出來的,這會兒還撲通撲通的狂跳着。
點將頭上的隆興帝和皇后見烏倫珠日格偷襲無憂,驚的齊齊站了起來,皇后更是緊緊的抓着隆興帝的手,失聲叫道:“快救無憂!”隆興帝亦厲聲喝道:“來人,快去救郡主……”
大家都沒有想到,學騎馬只學了一個月的無憂竟然真的學會了藏身馬腹,成功的避過烏倫珠日格公主的偷襲,還縱馬飛奔回來。
皇后看到無憂無事,心裡一鬆身子便軟了,只靠着隆興帝站都站不穩,隆興帝忙扶住皇后喚道:“皇后,沒事了,無憂沒事了。”皇后只是點頭,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無憂奔回起點,莊煜和無忌衝上前去,無憂剛剛下馬,便被莊煜緊緊的抱在懷中,剛纔那驚險的一幕着實嚇壞了天不怕地不怕的莊煜,此時他什麼都不想,只想緊緊的抱住無憂,好好感受她的平安無事。
無憂也嚇壞了,她還沒有經歷這樣的命懸一線,一陣後怕涌上心頭,無憂在莊煜懷中無聲的哭了。
無忌生氣了,他上前拼命拽開莊煜,將自己塞入無憂的懷中,大叫道:“姐姐,你以後再不許騎馬了!嚇死無忌了!”
無憂習慣的抱住弟弟,立刻又變成了那個無所不能的堅強姐姐,她忙輕聲哄道:“無忌別擔心,姐姐這不好好的麼。”只是她臉上猶有淚水,這讓無憂之言的說服力小了許多。
無憂剛說完話,那烏倫珠日格公主也縱馬奔了回來,她自然是看到莊煜和無忌先後抱住無憂的情形,便冷聲諷刺道:“你們大燕不是最講什麼貞節,哼,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和兩個男人摟摟抱抱,也是郡主所爲!”
莊煜大怒,提起拳頭一拳打中烏倫珠日格公主的坐騎,那匹駿馬訇然倒地,四腿CHOU動幾下便再沒了動靜。烏倫珠日格公主極愛這匹馬,一見自己的馬死了,立刻瞪着莊煜叫道:“你賠我的馬!”
莊煜冷道:“賠馬,本王還沒要你賠命呢!”
烏倫珠日格恨聲大叫道:“她有什麼好,你幹什麼那樣護着她,她和別的男人摟摟抱抱,我哪裡不如她!”邊說,烏倫珠日格邊用馬鞭指向無憂。
莊煜看向無憂,眼神不由自主的溫柔起來,他看着無憂深深說道:“她是我的妻子”。
說完這句話,莊煜才轉頭怒視烏倫珠日格公主,冷聲道:“而你,在我心裡你連做她腳下的泥都不配。別的男人,哼,給我豎起耳朵聽好了,那是她親自照顧長大的親弟弟。我大燕的忠勇郡王季無忌。少用你那骯髒無恥的念頭去想無憂,我的無憂比天上的雪蓮還要聖潔。本王還要告訴你,無憂和無忌的先父,就是十九年前蕩平你們乃蠻的無敵戰神季大將軍。”
莊煜的最後一句話,徹底擊垮了烏倫珠日格公主的心理防線,她如見鬼了一般驚叫道:“這不可能,這不可能……”要知道大燕戰神季之慎,絕對是每一個乃蠻人永生永世都不能磨滅的惡夢。
------題外話------
明天早上補足一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