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說這個風白羽不會真腦子出什麼問題了吧,怎麼發那麼大的脾氣?”別墅一樓的客廳裡,一個小弟邊牛飲着水,邊問丁浩然。
這麼熱的天,讓他下山去買報紙,而且是這個星期的都要買來,真是折騰死他了,當知道是樓上那個男人要的後,心裡的火氣更大了。
丁浩然單手拖着下巴,也一副很茫然的樣子,“我也不知道啊,哎呀,管他腦子有沒有問題,只要他記得貨在哪裡不就行了。”
小弟被他一語點醒,嘴裡含着水,連連點頭稱對。
聽着耳邊再次傳來的砸東西的聲音,丁浩然覺得自己這個老大做的其實挺沒面子的,爲了一批貨,已經在這裡像保姆一樣“伺候”另外一個男人,一個多星期了。
小弟喝完一大杯子水,才一拍腦袋想起一件事,忙放下水杯,對滿臉惆悵的老大說:“大哥,有幫崇拜你的兄弟們想要見見你。”
這個時候,丁浩然哪裡有什麼心思,直接揮手,“不就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有什麼好見的。”
那個小弟當然不敢說自己拿了別人的錢,只滿臉堆笑着說:“大哥,您是人中龍鳳,下面的兄弟們,久仰您的天人之姿已經很久了,卻一直苦於沒有機會相見,要不……您這次就抽出時間見他們那麼一下小。”
爲了說服丁浩然,那個小弟,最後還翹起小拇指比劃了一小下的動作,一個大男人做出這樣的動作,真的挺搞笑。
這個小弟是跟隨在丁浩然身邊最長的,也是最讓他信任的,不然接到那麼絕密的消息後,也不會只把他一個人帶在身邊。
臉色雖然還不大好看,卻也鬆了口,“去讓他們進來吧。”
小弟轉身去叫人時,聽到坐到沙發上的丁浩然小聲嘀咕,“真的不知道有什麼好看的,有這麼多空閒的時間,倒不如去幹點有用的事。”
小弟撇撇嘴,心裡暗道,大哥您以爲人人都能像您這樣成功的,不過幾年,就在黑道上混出了一定的名氣。
想成爲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是真正能成爲將軍的士兵,又是鳳毛麟角,不是士兵沒有宏偉的理想,而是現實總是太過於現實。
這是徐文斌第一次看到傳說中的丁浩然,據說,他當年在越南憑一手空拳,打死了好幾個地痞流氓,從此被越南軍火王看上眼,本想收爲乾兒子的。
豈料,獨眼南最信任的軍師掐指一算,居然和他的獨子命格衝突,只能作罷。
從此以後,丁浩然就離開了越南,去了老撾,沒經過幾年,他已經靠自己在黑道上建立了一定的威望。
有人說丁浩然的成功不是偶然的,獨眼南雖然沒能把他認爲乾兒子,卻在他臨走前給了他一批世界上最精良的武器。
徐文斌卻不這樣認爲,因爲他有個小弟就是曾在丁浩然手下,後來被人打斷一隻手後回的國,聽他說,獨眼南一聽說,丁浩然和他四十歲纔得到的獨子命格衝突,不要說給他武器,差點就殺了他。
所以,知道這些內幕的人,才真正知道丁浩然當初離開越南去老撾,其實是被逼的。
還算好,這些年,他靠着自己終於成功了。
身爲當地所謂黑社會的頭,他自然站在第一排的第一個,只看了沙發上的男人一眼,就低下頭,“丁哥,您好,我叫徐文斌,是這個地方……”
在丁浩然這樣的人面前自稱老大,不僅班門弄斧,更顯得不識相,猶豫了一下,沒有繼續說下去。
丁浩然倒是挺溫和的,接下話,說:“你就是這個地方的老大?”
徐文斌平時在兄弟們面前,那可都是趾高氣揚的,這會兒,低着個頭,駝着個背,一副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哈腰的樣子,真不想說他狗腿也難。
“丁大哥,在您面前,我怎麼敢稱老大呢。”很懂事的奉承了一句。
好話誰不願意聽,被人拍馬屁,不管是真是假,都是件很舒心的事,丁浩然把頭一揚,還真認真的打量前眼前人,年紀不算大,卻也不輕了,問道:“你幾歲了?”
徐文斌答的飛快,“回丁大哥的話,我今年二十九,還差一歲就奔三了。”
丁浩然笑了起來,“看不出來,你還挺幽默的。”
徐文斌聽他在笑,壯着膽,再次擡頭一看,這個男人雖然滿身的蕭殺之氣,明顯的比他要小好幾歲,看看人家多麼成功,已經名揚海外了,他呢?還在這麼個地方靠收保護法過日子,多失敗。
丁浩然一偏頭,像是看穿徐文斌在想什麼,又說:“是不是想着叫我一聲丁哥,卻發現我看着比你要小,覺得吃虧了?”
他的聲音不算大,卻把徐文斌驚出了一身汗,連連擺手,說話都結巴了,“不,丁哥,我覺對沒這麼想,我們這個道上,是用實力而不是用年齡說話的。”
丁浩然哈哈哈大笑了起來,“逗你玩的,瞧把你緊張成啥樣了。”
徐文斌和身後站的一幫兄弟都偷偷的順了口氣,這玩笑開的也太大了點。
正當站在丁浩然身邊的小弟朝徐文斌使眼色,暗示他把見面禮拿出來時,樓上又傳來一聲巨響,聽聲音,這次砸的是個大件。
徐文斌愣了下,忘了害怕,看着樓梯的方向,一句不該說的話,脫口而出,“丁哥,嫂子的脾氣好大,女人這東西,有的時候真是不管不行的。”
等說完,徐文斌才後知後覺的知道自己多話了,忙伸手捂住嘴,已經晚了,所以的人都清清楚楚的聽到他這句逾越的話。
正當衆人都爲他暗暗捏把汗時,坐在沙發上的人愣了下後,旋即爽朗大笑,“有意思,這麼多年來,你還是第一個敢在我面前這樣說話的人。”喝了口茶,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回丁哥的話,我叫徐文斌。”
“徐文斌!”丁浩然嚥下口裡的茶,把他的名字拆開來說了遍,“是雙人徐,文質彬彬的文彬嗎?”
“不是的。”徐文斌很恭敬地說,“是文武斌的斌。”
“文韜武略,還真是好名字。”丁浩然偏頭朝邊上人看去,“大發,我說你媽怎麼就給你起了這麼個庸俗的名字呢。”
被丁浩然稱爲大發的小弟,正是他最得力的小弟,聽老大當着一幫小菜鳥的面,這樣調侃他,臉一下就紅了,小聲囁嚅,“大哥,這不怪我媽,是我媽生我的時候,我爸剛好在打麻將,又摸到了一張發,他懶得動腦筋,就給我起了大發。”
他撓撓頭,乾笑兩聲,“呵呵……其實聽多了也不難聽啊,大發,大發,大家一起發財。多好的寓意。”
目光狀似很無意的朝徐文斌掃去,徐文斌看到他的目光,剛想說兩句敷衍的好話,伴隨着一聲巨響的摔門聲,樓梯上已經傳來了腳步聲。
所有的人,不管是丁浩然,大發,徐文斌,還是站在他身後,排成一列等着被丁浩然那隻大鳥接見的菜鳥,齊刷刷地都朝樓梯看去。
“低頭!”一聲厲呵在小菜鳥的耳邊響起。
隨着徐文斌的一句話,跟他來的小弟們,條件反射的,都低下了頭。
“丁哥,您的飛鸞翔鳳之姿,我們已經瞻仰過了,小弟們先行告退了。”徐文斌勉強還算鎮定,聲音裡卻帶着不易察覺的輕顫。
自己跟着混吃混喝的大哥開口了,小菜鳥們都低着頭,魚貫退出。
就當徐文斌低着頭,也打算退出去,丁浩然喊住了他,“你等會再走。”
丁浩然發話了,就算借徐文斌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再動一步,僵硬在原地,側着耳朵聽樓梯上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人的氣場實在太大,只看了一眼,徐文斌就始終低着頭,不敢再看第二眼。
丁浩然看出了倪端,問徐文斌,“你認識他?”
這個他,顯然指的就是已經走下樓,出現在客廳裡的風白羽。
徐文斌緊張的嚥了咽口水,“丁大哥,那個……我……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句完整的話,最後,一咬牙,心一橫,擡頭朝客廳中央的男子看去,“他和我認識的一個人長的非常像,但是我敢肯定,他肯定不是我認識的那個人。”
“哦。”丁浩然單手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真有這樣的事?”
“是真的,那個人我雖然和他說不上,有什麼大交情,卻也接觸過幾次。”再次看了不遠處的男子一眼,“真的很像,如果不是知道那個人躺在醫院裡,真的會以爲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丁浩然是個靠拳頭打天下的人,相對來說,頭腦也比較簡單些,這段時間,爲了那批貨,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風白羽身上,對外面的事,還真的不大瞭解。
正想着怎麼利用徐文斌,冷不防,那個始終沒開口的男人忽然問徐文斌,“他死了嗎?”
徐文斌愣了下,明白過來後,馬上實話實說,“沒有,不過,我聽說兩條腿已經廢了,後半輩子都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丁浩然聽的一頭霧水,“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風白羽朝丁浩然看去,一直放在背在身後的手,朝他伸了過去。
丁浩然看到他手上拿的是一沓報紙,不由得笑了,“風白羽,我們雖然沒真正的見過面,打交道的次數卻不算少了吧,你明知道我大字不識幾個,還拿這些文縐縐的東西給我看幹嘛呢。”
風白羽臉色平靜,卻堅持着遞報紙的動作,“你不是想知道我們在說什麼嗎?看了就知道了。”
丁浩然接過報紙,只看了個標題,就連連皺眉,手一揚,把報紙扔給了邊上的大發,“大發,你讀給我聽。”
徐文斌嘴角微微抽了抽,外界傳聞丁浩然,除了自己的名字,大字不識幾個,看樣子,傳聞還真不假。
小發一拿到報紙,就清清嗓子,開始高聲朗讀,看這架勢,就知道,幹這種事,早不是一次兩次。
“關於陸興達被殺一案……”
讀着讀着,小發的聲音不但尖,還渲染上了驚詫,到最後,語速徹底不連貫了,等勉強讀完,丁浩然也愣住了。
他起身看着風白羽,眼睛瞪的圓溜,“你居然是陸興達的孫子!還把他給殺了!”
風白羽臉色平靜的像沒有任何水紋的湖面,他站在客廳的正中央,陽光剛好從窗戶溜進來,落在他身上,遠遠看去,整個人飄飄如嫡仙。
他正視上丁浩然的眼睛,“我是他的孫子,而他……”話頓下,朝矗在邊上,很想退下,沒有命令又不敢擅自離開的徐文斌看去。
丁浩然明白他的意思,也瞥了徐文斌一眼,不以爲然地說:“這是我的人,你放心說吧。”
風白羽收回目光,順了順氣,才說:“報紙上說的大差不差,陸興達的確是我讓人去殺的,那張照片也是我讓人去爆料的,只爲讓自己金蟬脫殼,卻沒想到……”
可能說的太快,牽動到了傷口,他皺緊眉頭,捂住胸口,額頭上有密密麻麻的汗珠滲出。
徐文斌見狀,忙跳出自己的手帕遞給他,“乾淨的,您將就着用。”
風白羽接過手帕,擦了擦汗,才又說:“我沒想到,我裡面有人起了反心,還真對準我胸口打了一槍!如果不是丁老弟,我這次……可能就真的掛了。”
丁浩然聽着他那聲“丁老弟”心裡百般的不樂意,徐文斌說的對,他們黑道上有個規矩,從來不以年齡論資排輩,他們講的是實力。
縱觀各個方面,風白羽的確都比他強,甚至還知道利用娛樂公司作爲掩蓋,但是,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的白羽會,隨着風白羽已死的消息,被警方公佈出來,早樹倒猢猻散了。
這樣一個沒有了兄弟,又已經“被死掉”的人,怎麼還能和他相比。
如果不是爲了那批貨,丁浩然真的立馬就翻臉了,忍了忍,忽略掉那聲對他來說是恥辱的“丁老弟”,滿連堆笑的說:“白羽兄,看你說的什麼話,既然是兄弟,還客氣什麼。”
風白羽也爽朗大笑,心情似乎比剛纔好了很多,走到沙發邊坐了下去,“既然你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也厚着臉皮有個不情之請。”
“白兄,瞧你這話說的。”丁浩然笑着坐到風白羽身邊,“有什麼事,你就直接開口吧。”
風白羽有多狡詐,他很早以前就知道,不然獨眼南的獨子也不會死在他手裡,冒然提出要那批貨,他肯定不肯,但是,如過他先有求於他,那麼一切就不一樣了。
“我想出國避避風頭。”風白羽直截了當的說。
丁浩然滿臉的爲難,“這個……現在還真不大好辦。”
風白羽把玩着手裡的手帕,“說說你的條件吧。”
丁浩然愣了下,旋即一拍大腿,“好,白兄說話做事就是爽快,其實,我也沒有很過分的要求,你也知道的,你一個月前剛把獨眼南的獨子給打死了,他現在滿世界的在追殺你,要是讓他知道是我救了你,而且……”
風白羽沉下臉,直接打斷他,“不要說這些沒用的,直接說你要多少吧?”說着把用好的手帕直接扔給了徐文斌。
徐文斌看到有什麼東西朝自己飛來,本能地伸手接住,一看是自己的手帕,直接放進了褲子口袋裡。
丁浩然佯裝想了想,最後對風白羽舉起一隻手,“我要你手裡一半的貨。”
風白羽聽完後,沒有動怒,沒有說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着丁浩然看,丁浩然手下的人也不少,見過的場面也不算少,但是,眼前,被他兩道並不算凌厲的目光,盯着他,渾身都不自在了。
話,不受他控制的就從嘴裡飄出來,“白兄,你這次惹的麻煩真的挺大的,不僅白的地方要打點,黑的地方還要防着獨眼南,五成真的不多。”
終於,一直沉默的人,緩緩開了口,他收回目光,形容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五成是不多,只要你把我順利送出國,我給你這個數。”
他說完,舉起大拇指和食指,比劃了個八的動作。
丁浩然愣住了,等緩過神,巨大的狂喜充斥在心間。
大發靜靜的看着,卻沒有丁浩然那麼開心,總覺得,這個在道上素來刁鑽,精明的人,怎麼會然會這麼大方。
等只有他和丁浩然兩個人時,他說出了自己的懷疑,卻被丁浩然用力拍了下頭,“你覺得是命重要,還是錢重要,要是我,被逼到這個地步,只要有人能保證我的安全,我一成不剩全部都給他。”
現在,風白羽和徐文斌都在,再怎麼有話想對丁浩然說,他也只能暫時憋着。
丁浩然很滿足了,八成,比他預想的多出了近三成,真的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衝昏了頭。
徐文斌覺得自己再待下去,真的不合適了,有些事,知道的越多,危險也越大,更何況自己的黑和沙發上兩個男人一比,只怕就是白了。
他對着沙發上的兩個大哥恭恭敬敬的鞠了個躬,“兩位大哥,要是沒什麼事,我想先走了,外面兄弟們還在等我呢。”
丁浩然朝他揮揮手,剛想開口讓他退下,風白羽卻喊住他,“你過來。”
徐文斌僵在原地沒動,風白羽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難道要我去你哪裡嗎?”
徐文斌連忙搖頭,“大哥開玩笑了,當然不要。”顫抖着身子,大步朝風白羽走去。
“把手舉起來。”等徐文斌一走到他身邊,風白羽就冷着臉命令他。
徐文斌猜到風白羽要對他做什麼,配合的非常好,不等風白羽再次開口,已經把身上所以的東西都掏出來放到茶几上。
風白羽捂着胸口,有些艱難的想站起來,卻被丁浩然一把按住,“白兄,這些事,何必勞煩你親自動手。”
朝大發一個眼神,大發心領神會,立刻上前一步,對着雙手高舉在頭上的徐文斌,就進行了像警察對嫌疑犯那樣的檢查。
徐文斌在肢體上非常配合,但是臉上卻寫滿了委屈,也是被自己當成神一樣敬仰着的大哥,卻這樣懷疑自己,任誰心裡都會難過。
丁浩然臉上沒有過多的表情,抽出香菸點上,漫不經心的吸着。
風白羽卻是開始檢查徐文斌掏出來放在茶几上的東西,看的出來,他真的是個非常謹慎的人,雖然茶几上就車鑰匙,手帕,香菸,手機四樣東西,他每一樣都很仔細的察看了一遍,才放回去。
那頭,大發也已經檢查好了徐文斌,對丁浩然搖搖頭,示意什麼可疑的東西都沒有。
徐文斌也是有骨氣的,把茶几上的東西重新裝起來後,賭氣似的對風白羽說了句,“風大哥,這下您放心了吧,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風白羽輕笑,“嗯,你走吧。”
拿過丁浩然放在茶几上的香菸盒抽出來一隻,叼在嘴上,大發殷勤的就要給他點上,被他揮手擋住了。
徐文斌對丁浩然鞠了個躬就朝門外走去,他走的飛快,還是能聽到風白羽對丁浩然說的話,“以後少讓這些上不了檯面的亂七八糟的人到這裡來。”
丁浩然的聲音帶着笑意,“看樣子,你還真和陸家犯衝。”
徐文斌不敢再多聽下去,低頭,腳步走的飛快。
……
溫鬱剛走出電梯,就聽到包裡的手機在響,拿出來一看,是個區號是外地的陌生號碼,愣了下,還是接聽了。
那頭的人看電話一接通,沒等溫鬱開口,就已經問了,“你是溫鬱嗎?”
溫鬱說了聲“是的”,剛想反問對方是誰,那頭的人又說:“你認識楚夢蝶嗎?”
“認識,她怎麼了?”溫鬱這段時間實在是太忙了,如果不是別人提到,她真的想不起還有那樣一個女人的存在。
“她和許多宗惡意傷人事件有關,你最好馬上過來一趟。”電話那頭的人確定了溫鬱的身份,聲音凌厲了起來。
溫鬱愣了下,搶在電話那頭人要掛電話前,說:“我能不能和她說句話。”
“你等一會兒。”電話那頭的人對她說了句,電話就易主了,再次響起的是楚夢蝶的聲音,帶着哭腔,哪裡還有半分囂張的模樣,“溫鬱,求你救救我。”
溫鬱經歷了兩世,早不是什麼心軟的人,她現在最講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唯獨,這次,她耐下心來問楚夢蝶,“你要我幫你,也要把實情告訴我,不然我怎麼能夠幫到你。”
楚夢蝶明顯猶豫了起來,溫鬱嘴角勾了勾,什麼也沒說,直接掛了電話。
把手機放到桌子上後,溫鬱拿起固定電話,撥下剛纔打來的那個固定電話。
電話很快就有人接聽,聽說她是找負責嫌疑犯楚夢蝶的警官,馬上幫她切了分機。
嘟嘟兩聲,電話就有人接了,溫鬱聽的出來,這個聲音就是剛纔打電話給她的那個人,她先是簡單明瞭的澄清了自己和楚夢蝶的關係,然後對那個警官說了自己的想法。
警察真的是拿楚夢蝶沒有辦法了,那五個在同一個晚上被人割掉生殖器的男人,等醒過來,一口咬定是自己想不開的自殘行爲,任他們怎麼問,就是死死堅持着不鬆開。
沒有證據,本來早該放了楚夢蝶,正好,她一直沒有律師來,負責審問她的警察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她關到了現在。
在警察局裡免費吃喝了一個多星期,這個女人卻還死死咬定和她沒關係,真的拿她沒辦法了,本想着放了她,沒想到,這個女人卻以爲還要繼續把她關下去,就提出要打個電話。
警察知道她憋了一個星期纔打的電話,肯定是對她非常有幫助的人,而且是她沒被逼到最後一步,不會去找的人,
本以爲是線索,聽溫鬱這麼一解釋,很失落,看樣子,全局的這個月的獎金真要泡湯了,後來,再聽到溫鬱說出的想法,無意是給已經徹底不抱任何希望的警察,燃起了希望之光。
楚夢蝶雖然沒像其他犯人那樣被打或者怎麼樣,一隻手卻被銬在椅子上,除了上廁所的時候會被解開,其他時間都牢牢靠着,就連睡覺也是在邊上的長椅子將就的。
楚夢蝶不是沒提出過抗議,但是,這麼個偏遠,真可以說的上是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在警察的地盤上,就是他們說了算。
楚夢蝶親眼看到年輕的警察,拿出警棍打不配合的嫌疑人,自那以後,也不敢再多抱怨。
要求打電話給溫鬱,真的是迫於無奈,如果老闆的電話能打的通,如果小齊沒有死的話,她怎麼可能放低身段去求溫鬱,她心裡最最最不喜歡的人。
和她想的差不多,聽到她現在落難,溫鬱的耐心只有一句話的差別,沒等她想好到底要不要說,她已經不耐煩的掛了電話。
“楚夢蝶,有人找你。”正絞盡腦汁想着還有誰能幫到她,負責看管她的警察,拿着電話去而復返了。
楚夢蝶以爲是幕後老闆,看到她打過的那個多個電話,終於回電給她了,激動的連心肝都在顫,聲音同樣抖的厲害,“老……老闆……”
“是我,溫鬱。”溫鬱清亮的聲音從那頭傳來,無疑是給滿懷希望的楚夢蝶當頭澆了碰涼水,心底僅存的希望火苗,終於被這盆冷水,徹徹底底的熄滅。
“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麼?還嫌我不夠倒黴,出醜不夠多嗎?”這麼多天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楚夢蝶一聽到是溫鬱的聲音就歇斯底里的吼了起來。
“楚夢蝶,你要還想繼續待在警察局就吼大聲點。”溫鬱淡淡地說,“平時看着聽聰明的一個人,怎麼現在蠢的像頭驢!”
一聽到溫鬱這樣說,楚夢蝶立馬就不吼了,溫鬱暗歎,真不愧是明星,人生如演戲啊,變化這麼快。
楚夢蝶的聲音壓的很低,還帶着幾分不可置信,“溫鬱,你真的能救我?”事到如今,溫鬱似乎已經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溫鬱一聲輕笑,沒說能,也沒說不能,只說:“現在你身邊是不是已經沒警察了,這下該知道我剛纔掛電話的原因了吧。”
雖然經過上一次的當,楚夢蝶也不再那麼輕易的就上當,也不大願意相信以她和溫鬱的關係,她真的會那麼推心置腹的幫自己,眼下,沒有任何辦法,沒有任何可以求助的人,溫鬱真的成了唯一給她希望的人。
再次猶豫着要不要把實情告訴她,溫鬱卻在那頭嘆了口氣,“你要不想說就算了,反正被關的人又不是我。”
接着,就真的要掛電話的樣子,楚夢蝶着急了,喊住她,“溫鬱,等一等,我告訴了你,你可一定要幫我。”
溫鬱帶着微笑的聲音,從話筒裡傳來,落在人耳膜上,“你說吧。”按下免提鍵,把話筒放下去,又把同樣開了免提鍵的手機,放到固定電話邊上。
她後背靠在大班椅上,稍微休息了會,就翻開要處理的文件。
楚夢蝶的語速非常快,生怕警察隨時都回來,隔着千萬裡的空間距離,她做夢也沒想到,她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落到了坐在隔壁辦公室的警察耳朵裡,而且全部被錄了下來。
終於,楚夢蝶一口氣說完了,遲遲聽不到這邊人的聲音,她忍不住叫了聲,“溫鬱,你在聽嗎?”
溫鬱沒說話,直接就按下免提鍵,聒噪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她拿起手機,笑着說:“周警官,這樣可以嗎?”
周警官的聲音明顯帶着幾分感激,“當然可以,這就是呈堂證供,謝謝你,溫小姐。”
溫鬱笑了下,“不用客氣,協助和配合警察工作,是我們每個公民的義務。”說完,就掛了電話。
楚夢蝶的下場已經可想而知,溫鬱真的沒想到她會被五個男人輪JIAN了,更沒想到她會讓人去把那五個男人的生殖器給割了,更讓她沒想到的,還是風白羽,報紙上登出來長相和陸希南一模一樣的那個陸家另外一個孩子幫的他,他真的這麼心狠手辣嗎?
目光移動,再次落到摺疊着,放到辦公桌隔板上的報紙上,眸光漸漸變得複雜,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眼角飛快掠過一絲晶亮,她飛快低下頭,等再次擡起頭,眼眸已是一片乾淨,喝了口水,打起精神,開始一上午的工作。
剛處理好一份文件,內線就響了,王帶弟有點彆扭的聲音從那頭傳來,“溫總,慕容局長的電話要轉接進來嗎?”
溫鬱想了想,告訴秘書,“你告訴他我在開會。”
王帶弟應了聲,就掛了電話,沒過一會兒,內線又響了,這次,王帶弟的聲音已經帶上了爲難,“溫總,慕容局長說,如果您不接電話,他馬上從S市飛來找你。”
難怪這個星期這麼安靜,溫鬱還以爲慕容清真死心了,沒想到他是回S市了。
聽不到溫鬱的聲音,王帶弟又問:“溫總,要幫您接進來嗎?”
溫鬱吐了口氣,說:“接進來吧。”
終歸是對這具身軀有恩過的人,溫鬱不想太讓他難堪。
等通話的時候,溫鬱點開網頁,隨意瀏覽着孕育方面的知識,剛打開一個網頁,慕容清火急火燎的聲音就傳了過來,“溫鬱,你還好吧?”
直接這樣問,估計也是知道了陸家的事。
慕容清這個縱然在官場上混的時間長了,圓滑狡詐,唯獨對溫鬱卻是一片真心,知道溫鬱心頭很難過,並沒有趁火打劫的說出讓他來照顧她的話。
“我挺好的。”溫鬱看着網頁上的信息,漫不經心地回了句。
“家裡出了點事,我可能還要過幾天才能回去,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慕容清輕聲說完,又怕溫鬱誤會自己話裡的意思,又說:“小鬱,你別誤會了,既然你說只把我當成哥哥,我尊重你的決定,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溫鬱眼眶酸澀,感動了,笑着說:“謝謝你,強子哥哥。”
久違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一聲強子哥哥,讓慕容清愣住了,旋即大笑,“傻丫頭,和哥哥還這麼客氣幹什麼。”
兩個人又隨意聊了兩句,就掛了電話,溫鬱把自己懷孕的事,也告訴了他,慕容清似乎很高興,反覆強調,等孩子出生,自己不僅要當他的舅舅,還要當他的乾爹。
溫鬱覺得這關係,似乎有點混亂,看他興致那麼高,也沒說什麼。
王帶弟拿起一沓需要溫鬱簽字的文件,正打算起身朝總裁室走去,放在抽屜裡的手機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看到來電顯示,愣了下,還是接了。
慕容清霸道的聲音直接就落到耳膜上,“王秘書,這段時間麻煩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們母子。”
王帶弟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慕容局長,這個不需要你提醒,我也會的,如果沒什麼事,我還忙,先掛電話了。”
慕容清喊住她,“等一等。”
“慕容局長,還有事嗎?”王帶弟自問口氣不大好,以爲是惹的那個心高氣傲的局長不滿意了,喊住她,是打算對她發火,哪知,他居然對她說了三個字,“謝謝你”,緊接着,不等她緩過神,飛快就掛了電話。
這是個什麼性格的人?王帶弟甩甩頭,不讓自己再多想,起身朝總裁室走去。
……
再說徐文斌那裡,幾輛載着他手下的車,以平穩的車速朝山下開去,有小弟看他始終繃着張臉,按捺不住的開口問道:“大哥,怎麼說啊,他們有沒有說帶上咱們兄弟一起混的。”
徐文斌沒好氣,擡起手,就給了他一巴掌,厲聲道:“人家是做大生意的,能看的上咱們這幫小嘍嘍嗎?咱們還是好好收咱們的保護費,安安穩穩的過日子,懂了嗎?”
察覺自己火氣大了點,他又拍了拍被自己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的頭昏目眩的小弟的肩膀,“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那個小弟早懵了,跟在徐文斌身邊這麼多年了,還真是第一次看到他動手打人,迭聲說:“嗯,大哥說的很對。”
徐文斌被他點頭如搗蒜的樣子,弄的哭笑不得,“你懂,你懂什麼啊?!”
收回手,側過臉朝窗外看去,山澗鬱鬱蔥蔥的景緻從眼前飛掠而過,倉皇到讓人根本看不清本來的面目。
……
一下山,有小弟提議去新開的茶餐廳喝早茶,雖然早已經過了吃早餐的時間,一幫兄弟門爲了覲見傳說中的真正大哥,可都飢腸轆轆,什麼都沒吃。
徐文斌自從坐到車上,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樣,怎麼看都是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他擺擺手,一個人先回去了。
他住的地方就在市區,一到家,他就反鎖上門,直奔房間後,反鎖上房門,拉上窗簾,打開臺燈,確定沒有人跟蹤,這才從口袋裡拿出那條手帕。
一切都是早就設計好的,恐怕打死周爲民他也想不到,他眼裡,一直有着案底,專門靠收保護費的徐文斌,其實早被某個人勸說着“從良”了。
徐文斌小心翼翼地攤開手帕,這上面,有陸希南劃上去的,只有他們兩個才能看的懂的符號。
看完之後,徐文斌立刻就把手帕扔到馬桶裡,衝了好幾遍,才放在馬桶蓋,坐在上面長長的舒了口氣。
假借仰慕丁浩然的名義去了山澗別墅,其實只爲得到陸希南的下步行動,陸希南額頭上本不會滲出冷汗,他看的很清楚,看似捂傷口,其實是用力按了下胸口,這纔有了他遞手帕的機會。
至於後來的搜身檢查,如果陸希南不做,多疑的丁浩然也一定會查,手帕上的符號,外人雖然看不懂,卻不能冒一點險,所以陸希南才搶先了一步。
在馬桶上坐了好一會兒,他纔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拿出藏在收納箱裡的卡,裝進自己的手機的裡,然後發了個消息給周爲民。
看着短消息發送成功的提醒,徐文斌徹徹底底的順了口氣,要是讓周爲民知道報紙上的照片是他爆料給的報社,刻意扭曲了許多事實,會不會暴揍他一頓。
打了個寒顫,在周爲民打電話過來之前,飛快的關機,取出了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