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已經和她鬧翻了嗎?她凡是都要管着你,你不覺得膩煩嗎?衍森,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何必事事都顧及她,更何況,她從未爲你想過!”
凌衍森看蕭曼吟有些激動,臉都紅了,便聳聳肩,表示讓步,“什麼時候?”
“明天。舒虺璩丣”蕭曼吟笑了起來,很甜很甜,可那抹笑在凌衍森看來更像紫陽花,有毒,且是劇毒。
深邃的眸子就那麼一動不動的盯着蕭曼吟看,眼眶裡黑漆漆的,只剩下越來越冷凝的溫度,蕭曼吟被他盯得發毛,她看得分明,他知道她是故意定在明天了,所以纔會這麼生氣,可他卻不衝自己發火,只是這麼毛骨悚然地看着自己,這個男人,恐怖起來真的很恐怖。
她梗着脖子,也不改口,就那麼任他盯着。
許久,凌衍森站起來,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點點頭,很懶散的模樣,哼了句,“好。”
這回,輪到蕭曼吟驚訝了。她搞不懂他爲什麼會同意,明明,明天是段清嫵出獄的日子呀。
“恩,八點,晚餐應該準備好了,我去抱多多下樓,你也讓阿青攙着你下樓準備吃飯吧。”凌衍森指了指手錶,面無表情吩咐,走了兩步又回頭,散漫的眸子盛着夜的迷離,教人看不分明他的真實意圖,他頓了頓,啓脣,聲音很涼,“對了,樓下客廳沙發上的墊子我讓管家換回來了。”
蕭曼吟一聽,妖嬈的眉輕輕蹙了起來,只不過一瞬,臉上的僵硬便一閃而過,“衍森,這別墅大氣磅礴,採用的是哥特式的整體風格,裝飾怎麼也要歐化一些,沙發墊子用水果忍者……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如果有客人來家裡看到,會不會覺得突兀?” ωwш ⊙ттkan ⊙c○
薄脣挽起一個莫名的弧度,看上去卻並不像單純的笑,凌衍森挑挑眉,“多多喜歡水果忍者。”
說完,頭也不回地衝着嬰兒房走去。
蕭曼吟長時間坐在椅子上,直到腿麻木僵硬,手攥緊了桌沿,心裡不禁泛起冷笑,到底是多多喜歡呢?還是你喜歡?亦或者是段清嫵喜歡?
凌衍森推開門進去時,陳姐剛好從搖籃裡抱起多多,小傢伙打着哈欠,眼睛眯着,擅自一般漂亮的睫毛在因爲睡覺而紅潤起來的臉上忽閃忽閃,呆呆地看着凌衍森,伸出小手要抱抱。
凌衍森笑着走過去,心情大好,“兒子,來,咱們下樓吃飯。”
“飯飯!多多要……飯飯,吃。”小傢伙張嘴,晶瑩的口水順着小嘴提溜下來,那模樣,分明是餓壞了。
凌衍森無奈,果然,話的先後順序也記不住,因爲多多學說話學得慢,他不知因爲這事問過麥冬多少遍,但既然麥冬都說沒事,想來,還得自己悉心教他,只要重複的教,他還不信了,這傢伙小腦袋圓溜溜,看起來鈍鈍的,眼珠子卻轉的比誰都快,既然智力沒問題,時間長點就長點吧。
何況,這傻愣傻愣的樣子卻是可愛極了。
抱起兒子,親上兩口,覺得不過癮,又親上兩口,多多也學着他的樣子,小嘴兒往他俊逸的臉上湊,一邊湊一邊塗鴉着,不一會兒凌衍森那張英俊如神的面龐上全是哈喇子。
陳姐在一旁忍俊不禁,拿出手帕,遞給黑着臉的凌衍森,捂嘴偷笑。
吃完了飯,凌衍森抱着多多去浴室洗澡,從多多一歲多起,這幾乎成了父子二人每天的習慣。
凌衍森手笨,大男人細膩不來,一下手稍不注意便重了粗魯了,經常弄得多多小胳膊細腿兒的青一片紅一片,吳嫂第二天見了準揪着凌衍森討伐。
後來凌衍森還專門跟吳嫂學了好幾次,這才學會給小娃娃洗澡。
父子倆在浴缸裡打得不亦樂乎。
洗完澡出來,陳姐給多多穿上衣服,凌衍森穿着浴袍,在走廊裡站着,讓多多自己走過去,多多懶,被人抱習慣了覺得舒服了就不願意自己下來走,因爲老磕胳膊碰腿的,小傢伙知道疼。
“多多,乖,朝爸爸走。”
凌衍森在這頭招手,他想,的確是自己太寵着兒子了,每天回家就那麼一晚上相處時間,哪裡捨得讓他自己走,到哪裡都市抱,他一抱,指不定陳姐也抱,多多哪還有機會學着自己走路?
果然,小傢伙鈍在原地,扭捏着,穿着粉紅粉紅的連體小睡衣,圓溜溜的肚子腆着,不肯動。
“多多,快啊,爸爸給你講故事,來。”凌衍森笑笑,衝他招手。
“粑粑……故事,不聽。”黑葡萄般的眼珠子轉流過來轉流過去,身子前傾,小手掌就要着地。
凌衍森一看壞了,這懶傢伙居然要爬!
他虎着臉,知道這小子聽得懂,便恐嚇,“你丫要是敢爬,老子就不讓你玩那刺球了!”
多多趴在毛毯上,揚起小腦袋,很認真很認真的問了一句讓凌衍森絕倒的話,並且,這還是他爲數不多的說的挺圓溜的話。
“粑粑,腦子是……水?”
“……”
這一晚,哄着哄着,凌衍森又是跟多多擠在小帳篷裡睡了一晚,小帳篷是當初和清嫵一起弄得,裡面是黑的,帳篷頂端卻貼滿了熒光的五角星,一到晚上,頭頂亮堂堂的,就像身處童話世界。當時清嫵還摸着肚子說,鐵定是個女兒呢,結果生下來是個傻小子。
夢到這些的凌衍森並不知道他在笑,笑得那麼甜蜜卻又悲傷。
曼吟說明天舉辦婚宴,他便知道,她是有意試探自己,暗含挑釁,但他又想,時過境遷,一切都不再可能,何必給自己假想?
這三年他一次都沒去監獄裡看過她,天知道爲什麼。
聽林文才報告她在裡頭的情況,說江恨寒每一週都會去。雖然討厭極了那個男人,但凌衍森不得不承認,那是個會對她好一輩子的男人。
他一遍一遍對自己說,就這樣吧。她已不在,他的一生怎麼過都無所謂了,就算看着她幸福對自己是一種極刑,他也願意承受。只是多多,是她留下的最好的禮物,他不會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