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吃飯時間還早,兩個發小拿着籃球到花園裡熱會身,看樣子陸老真的很喜歡她,拉着她進了書房聊天。
在沙發上坐下,看陸老端起紫砂壺喝了口茶,一副老生常談的模樣,溫鬱頭皮也一陣發麻,終於明白了陸希南的痛苦。
“丫頭,你過來。”陸老朝她揮揮手。
溫鬱起身走了過去,“爺爺……”這聲爺爺,叫出第一聲後,她現在已經很順口。
陸老給她看的是本相冊,裡面的照片基本都是屬於同一個人的,從他剛出生時的第一張,到大學畢業,基本都在裡面,毫無疑問,那個人就是在一個月後,即將成爲她丈夫的陸希南。
看完所有的照片,溫鬱只有一個想法,這個人小時候很可愛到了極點,長大了帥到了令人髮指。
她忽然想卻起了什麼,合上相冊時問:“爺爺,希南的爸爸媽媽呢?”
她似乎觸碰到了老人壓在心裡,不能觸碰的話題,溫鬱咬住下脣,一副懊惱的樣子。
陸老嘆了口氣,拉過溫鬱的手,語重心長地對她說道:“希南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他爸爸……”
溫鬱沒插話,只是安安靜靜的聽着,感受着老人手掌的磨礪粗糙。
老人又是一聲嘆息,氣息有些不穩,溫鬱從當中感覺到了一種叫憤怒的情緒。
不知道是覺得丟臉還是覺得有他這個老將軍在,他那同樣混的風生水起的兒子不提也罷,反正他就是沒再朝下說。
接下來的聊天,溫鬱真的陷入了無比的痛苦中,這陸老爺子也太能說了,涉及的面,不僅有軍事,更有天文,甚至還有溫鬱最白癡的地理。
還算好,就當她真的快要睡着時,洪亮的喊開飯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開飯了!”
溫鬱從沙發上站起來,對着陸老點點了門,小聲說了句,“爺爺,可以吃飯了。”
陸老爺子點頭,“嗯,你先下去,我等會就來。”
等溫鬱離開書房後,陸老爺子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筆記本,翻到某一頁,從裡面拿出一張照片,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着照片上人的模樣,已經渾濁的老眼裡可見點點光亮。
當年,要不是他自以爲是的硬把兩個孩子撮合到一起,或許……
……
踏準這個點來陸家,凌良辰似乎就是來蹭飯的,直到張副官把碗筷布上,陸老爺子才姍姍來遲。
整個用餐過程,溫鬱依然沒怎麼說話,在一天之內,她終於見識到了第二個話多的男人,那人就是叫凌良辰的男人。
一頓飯吃下來,溫鬱也算知道了他的身世,原來也是個紅三代,不過,他的興趣愛好和陸希南完全不一樣,他愛好美人,跑車,自己經營着一家公司,聽他的口氣效益還不錯。
當凌良辰再次提到最新結交的女朋友多麼性感時,陸老拿起筷子,就朝他腦門敲去,“你這臭小子,不準把我們家希南帶壞了。”
凌良辰乾笑,“陸爺爺,您真冤枉我了,你們家希南可是學醫的,我聽說那些女兵看到他可就像蒼蠅看到了……”
看他越說越離譜,最後說出的那個字,只怕會讓人大倒胃口,張副官拿起一個雞腿就塞到他嘴裡。
凌良辰被嗆到了,咳的撕心裂肺,眼帶幽怨的瞪着張副官。
張副官卻是一副極無辜的樣子,拿公筷把另外一隻雞腿夾給了溫鬱。
溫鬱憋了一會兒,真的沒憋住,撲哧一下,笑出了聲,凌良辰看張副官的眼神,幽怨中立刻帶上了憤怒。
一頓午飯,在非常融洽的氣氛中結束了,凌良辰在接到秘書的電話後,就匆匆趕回公司了。
陸希南和溫鬱又坐了一會兒,也起身告辭了,看的出來,陸老很疼愛這個孫子,很不捨的樣子,溫鬱走過去,給了陸老一個擁抱,“爺爺,我們會來看您的。”
陸老很欣慰,連連點頭,“好,好,真是個懂事的好孩子。”
這個溫馨感人的場面,偏偏的被人聒噪的打斷了,插話的人正是陸希南,他說:“陸將軍,您不是要去京城覆命了嗎?”
陸老爺子被自己的親孫子輕飄飄的一言,氣的夠嗆,揚起手,故作要打他,“你這臭小子,有這麼希望自己爺爺走的嗎?”
似乎真怕他孔武有力的一巴掌下去,會把那個健碩的男人怎麼樣,溫鬱笑着吊上他的手,“爺爺,我們有空會去北京看你的。”
陸老被溫鬱逗樂了,“好孩子,爺爺一有空也會回來看你的。”
陸希南淡淡看着,眉目間的疑惑更重了。
……
離開陸家後,陸希南並沒立刻回部隊,而是把車開到了A市最繁華的商業區。
溫鬱看着熟悉的場景,不解地問身邊人,“來這裡幹什麼?”
男人卻是不作答,目光繼續在道路兩邊搜索,找着可以停車的地方。
車停好後,男人率先跳下車,溫鬱還在猶豫,車門打開,一隻大手硬是把她拉下了車。
這年頭,僞紳士見過不少,活了兩輩子,還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不紳士的男人。
一站穩,溫鬱馬上撤回手,問:“去哪裡?”
男人不管她樂意不樂意,再次抓上她的手,大步朝前,“去了就知道了。”
掙扎不得,溫鬱只能放任他這樣抓着自己,看着他的背影,她暗道,如果他今天穿着軍裝,而不是便裝,還敢不敢在大街上這樣拉她。
事實上,無恥是可以沒有下限的,在以後的某一天,她深深的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
……
看着店堂內,黑漆漆的一片,人頭攢動的熱鬧場面,溫鬱覺得自己頭都大了,他帶自己來這買手機的地方幹嘛?
從小就是孤兒,後來又被人騙着,害的連性命都丟了,溫鬱真的有熱鬧綜合徵,光遠遠看着她就頭皮發麻,更不要說讓她走進去。
陸希南看了她一眼,似看穿她在怕什麼,風衣的鈕釦再次解開,他再次將她擁入懷中。
好聞的,獨屬於某個人的氣息,再次沁入鼻尖,再到肺裡,溫鬱心裡又是一痛。
這份痛楚,很清楚,很清楚,不像是她發出來的,卻是這具身體本來的反應,難道說,這是原本的那個溫鬱的反應。
可是,溫鬱不是從不出溫家門的嗎?爲什麼每每當靠近陸希南就會有心痛的感覺。
溫鬱啊,溫鬱,難道說,你本來就認識陸希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