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鬱以爲陸希南說送自己去新華書店,只是順着自己的話幫自己氣氣溫瑜,卻沒想到,哪怕她提出下車,他也沒放慢車速,不僅如此,泊好車,他還跟着她一起去了書店。
套用一句話,人長的好看哪怕是披個麻袋出門也無所謂,更何況是穿着剪裁合體衣裳的陸希南,雋秀出彩的五官,挺拔傲立的身材,很快引來無數的眼球。
溫鬱不喜歡欣賞完陸希南後,就轉到她身上,帶着幾分審視,幾分妒忌的目光,一進書店就低頭朝電梯走去。
她的目標很明確,三樓,買經濟類書籍的地方。
好聞的氣息,不緊不慢的腳步聲,不需要回頭,她也知道陸希南一直在跟着她。
真是吃飽了沒事幹!這樣跟着她幹嘛?他的初戀情人不是回來了嗎?
不知怎麼的,當想到他那個嬌滴滴的初戀情人,溫鬱心裡閃過微微的不舒服。
陸希南一直沒說話,溫鬱沒也開口,直到結賬時,陸希南纔開了尊口,他說:“我來吧。”
溫鬱側過臉,對他扯了扯嘴角,“謝謝,不用了。”
陸希南根本沒聽她的,直接掏出卡遞給了收銀員,那個年輕的收銀員早被陸希南那副皮囊迷的神魂顛倒,紅着臉,順手接過來就刷。
看自己捏在指尖的那張粉色紙張,溫鬱真的是徹底無語了,才幾十塊錢而已,收現金不比刷卡方便嗎?
哎,真是美男猛於虎,溫鬱邊接過購物袋,邊嘆息。
上了車,陸希南沒問溫鬱去哪,直接發動引擎,溫鬱以爲他會送自己去溫家,過了好一會兒,看着窗外的景緻才知道他是在朝和溫家別墅相反的方向開去,忙說:“前面靠邊停一下。”
陸希南側過臉,淡淡的睨了她一眼,“爺爺來了,你不想去見見他嗎?”
溫鬱沒再說話,捏購物袋的手卻是不知不覺用上了幾分力。
陸希南的爺爺,雖然她只見過一面,印象卻很深刻,也很喜歡他。
那樣一個雖然身居高位,卻毫無半點架子,滿目慈祥,喜歡拉着她絮叨往事的老人,對兩輩子都親情缺失的她,怎麼會不喜歡。
……
走進陸家在B市的別墅,溫鬱纔看到客廳裡除了陸興達,還有一男一女,年輕都不算輕了。
只一眼,溫鬱就知道了那兩個人的身份,尤其是端正優雅地坐在沙發的那個女人,她還有過一面之緣。
讓溫鬱覺得奇怪的,陸希南的父親看陸希南的眼睛裡毫無半點疼愛,甚至隱隱帶着點怒火。
她想起趙陽告訴她的事,陸希南是陸老將軍一手帶大的,或許不是在身邊看着長大的,再怎麼是親生的感情也不會很好。
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在作祟,她故意跳掉溫瑜曾說的“野種”兩個字。
陸興達的臉色很不好,看的出來,在溫鬱和陸希南來之前,這裡正發生着什麼不愉快的事。
同樣的,陸峻峰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甚至於,當他的目光和溫鬱有短暫接觸,還帶着點厭惡。
溫鬱絞盡腦汁想了想,這具身體遺留給她的記憶中,並不認識陸峻峰這個人,難道說,正是因爲不喜歡陸希南,順帶着對自己也厭屋及烏了。
陸希南始終都拉着她的手,原本力道一直正好,當站到客廳裡那會兒,忽然間就用上了力。
溫鬱皺眉,陸希南雖然是個給官兵看病的軍醫,但是,怎麼的都沾上了個“軍”字,他需要參加的訓練,其實並不比一般連隊裡的幹部少。
他的手指很修長,平時不僅拿手術刀,也拿槍,多年的行軍生涯,讓他每個指腹上都有一層層薄薄的繭子,這麼一用力,溫鬱覺得手心生疼。
有了上輩子血的教訓,在不明眼前到底是什麼狀況下,溫鬱是斷然不會隨意驚呼,實在痛的吃不消了,她把拎着書袋的手,輕輕覆到陸希南的手背上,“希南,這是……”
她看向沙發上的中年男女,口氣裡帶着詢問,眼神卻是篤定清明,她這麼做,其實只爲提醒陸希南。
陸希南似乎這時纔回過神,捏在溫鬱手掌上的力頓時小了下去,清潤如泉水般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卻是對她的問題,避而不答,直接朝陸興達看去,“爺爺,廚房有沒有點心吃啊,我和阿鬱都餓了。”
知道了這麼多後,對他這樣會這樣做,溫鬱真的沒有絲毫的意外,從陸峻峰的眼睛裡看不到半點對這個兒子的疼愛,同樣的在陸希南的眼睛裡,她也沒看到一個兒子該對父親有的尊敬。
父不慈,子不孝,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家庭?
正想着,陸興達帶着寵溺的聲音在客廳裡響起,“臭小子,都半個多月沒見了,怎麼一看到你爺爺就知道問吃的,難道就不會問問你爺爺我身體好不好?”
陸希南拉着溫鬱走到沙發邊,順勢就在陸興達身邊坐下,“爺爺,您老人家的身體,比一般二十多歲的小夥子還好,我還要問嗎?”
陸希南這副賣乖樣,溫鬱真是第一次看到,很顯然的,陸興達很享受自己孫子這麼乖巧的一面,笑的嘴都咧開了,“你這臭小子,就知道說好話哄爺爺開心。”
溫鬱暗道,真不愧是親手帶大的,感情就是好,以後自己有了孩子,一定要親手把他帶大。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忽然會想起這樣遙不可及的事,抿抿脣,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下去。
如果說陸峻峰看溫鬱的眼神帶着那麼點不喜歡,那柳惜月看溫鬱的眼神,完全就帶着惡毒了。
就在半個小時前,她接到了劉媛蓉的電話,這才知道她出事了。
柳惜月雖然出身貧賤,身處上流社會多年,除了禮儀上已經和真正出生名門的那些貴婦學的差不多,就連看人做事的風格也學了八九分。
她現在最擅長的莫過於掩飾情緒,至於已經到什麼樣的修爲,可以用一個例子來證明,哪怕是有人指着她的鼻子罵她一個小保姆爬上僱主的牀,有多麼不要臉,當着外人的面,她依然可以做到面帶微笑,端莊典雅。
至於在背後……既然是別人看不到的背後,還不是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陸興達一直不待見她,就因爲不喜歡她,連帶着她生下的兒子,明明也是陸家的孫子,卻從入過陸興達的眼,這讓她怎麼咽的下那口氣。
她想了二十多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那個宋落雪,除了出身比她好上那麼一點,比她多讀了點書,還有什麼好的,爲什麼陸興達要那麼的維護她?
甚至不惜爲了一個死去的女人,和自己的親生兒子慪氣那麼多年。
她真的是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