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換盞,觥籌交錯,很快地,氣氛熱烈起來,這個世界上,除了戰友之外,還是同學之間的感情最純粹可貴。
楊蔚藍笑眯眯地端着酒杯,每張桌子上六個人,和她坐在一起的,除了三個帥哥兒保鏢之外,還有林班長,學習委員蕭紅,本來嘛,似乎我們楊大小姐佔據人數上的優勢,可惜,那三個人裡兩個執行任務期間不許喝酒,那是規矩,另外一個,恨不得蔚藍早點兒喝醉了,只笑眯眯地坐一邊看熱鬧。不過,他就是想幫忙,怕也幫不上。
所以嘛,我們楊大小姐一個人面對兩個人的攻擊,應付起來稍稍有些吃力。要不是她還算有點兒酒量,恐怕今天真要喝醉了。
林班長藉着酒勁兒湊蔚藍跟前:“楊美女,你上學的時候在班裡就最牛,如今四年不見,連保鏢都帶上了,還兩個……別推我,這位兄弟不是保鏢,別以爲我傻,看不出來,他是你對象。”
蔚藍哭笑不得,瞪了偷笑的尹風一眼。伸手按住聽了這話兒就要站起來反駁的娃娃,這種時候,讓笨嘴笨舌的娃娃開口,那不是找不自在嗎?不過,那孩子氣得臉都漲紅了,她記得紀南對這小子不怎麼地,經常性教訓斥罵,沒想到,這孩子到是挺‘衷心’。
“你說說,你現在幹嘛呢,混到出門兒得帶保鏢的地步了……不會賺了幾億吧。”
“拜託,我還在上學呢。……這倆也不是保鏢,他們三個全是我朋友。”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蔚藍開始想,現在要是說出自己可能正被‘恐怖分子’惦記着,不知道這個同學會還開不開得下去?
“切,不想說算了,喝酒。”林班長大概也是知道,他和楊蔚藍之間沒有鐵到可以隨便過問人家的私事兒,適可而止了。
酒桌兒上,杯子碰杯子,老同學們把以前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全都拿出來翻來覆去地訴說,說着說着,幾個女同學就開始掉起金豆子,哭得嘩啦嘩啦地。林班長和蕭紅摟一塊兒,也形象全無,涕淚橫流。
這時候,曲染拎着兩瓶白酒,晃悠着向這邊兒走,她大約喝了不少,臉上帶着兩抹暈紅,挺漂亮,一走到這桌兒,先是和林班長,蕭紅一人碰了一個,然後一扭屁股想擠開娃娃,打算坐蔚藍身邊,可惜,她一嬌嬌小女生,有可能擠開一特種兵嗎?擠了半天,娃娃紋絲不動。
曲染見狀,一咬牙,特豪爽地揮手喊道:“衛圓,小屁孩子幹嘛呢,給老孃滾過來,沒看見老孃正在這兒受氣嗎?”
“噗……咳咳……”蔚藍低下頭,一口酒噴地上,她曲染受氣?世界上還有比這更可笑的笑話兒?顯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那邊桌兒上,一個小夥子蹭一下竄出來,一走近就大聲嚷嚷,“誰呀,誰讓我染姐姐受氣了。”
那是個虎頭虎腦的小夥子,目中精光四射,板寸頭,花襯衫,模樣周正。
曲染一伸手,纖纖玉指在楊蔚藍的眉間晃悠。
楊大小姐氣定神閒,只是心裡忽然高興起來,當然,她不是受虐狂,可是一連四年把你當空氣的人,忽然肯和你叫板了,那種滋味兒,一般人一定體會不到。
尹風略略一伸手,把曲染的手指頭撥開,貼蔚藍耳邊:“這小子是練家子,身手不錯。”
“比你如何?”
尹風低笑:“那不能比,我們這些人學的是怎麼殺人,這孩子練的肯定是正統武術。”
說話兒間,那叫衛圓的小子忽然把目光對尹風身上,“小爺我從不欺負女人,你是她的男人,算你倒黴,咱倆來吧,現在是在酒桌兒上,我只能用酒來教訓你,來,滿上,今天不給染姐姐出了這口氣,小爺我就不回去了……”
他話音未落,尹風失笑:“我說,蔚藍,我真那麼像你的男人啊……行,既然正牌騎士不在,我冒牌兒一次吧。”說着,把酒杯拿過來,滿滿地倒上一杯,差不多三兩多點兒。
嚇得蔚藍趕緊按住他:“你發什麼瘋呢,和個孩子計較,有臉了?”其實,三兩白酒也不算太多,可是尹風不行,先不說他現在還發着低燒,就是沒有發燒他也不能喝酒,上次體檢的時候,醫生就明確地說了,現在這小子最好像老人那樣生活,禁酒,禁辛辣刺激性的食品,否則,非出大亂子不可。自己找個廉價勞工實在不容易,還不想他太快報銷!
這邊正糾纏着,一聲音響起——“我覺得,這酒,應該是我喝纔對,尹風,你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兒,最好把杯子放下。”
蔚藍一轉頭,一個男人慵懶地倚靠在門框上,嘴角含笑。
“連長!”身邊倆小孩兒忽地站起來。
那一刻,蔚藍的心一下子踏實下來,“你回來了。”
紀南穿着一身軍常服,翠綠翠綠的,在蔚藍眼裡,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風景。大廳裡忽然安靜下來,一時間,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瞪着紀南。
紀南笑笑,他很少笑,可是笑起來特別有魅力,將眼睛上的墨鏡摘下,擱在兜裡,慢慢地走到蔚藍身邊。
蔚藍擡頭,兩個同時伸手,把彼此緊緊地抱住。紀南身上,尚帶着香皂的清香,顯然是剛洗過澡,味道特別的清新誘人。過了好一陣兒,蔚藍才笑眯眯擡頭,“各位,這是我老公。”
周圍的空氣一時凝結,曲染像見鬼一樣,“你,你,你結婚了?你怎麼能結婚?”
蔚藍愕然,雖然說他們的年紀普遍不大,可是也過了國家法定的結婚線了,爲什麼不能結婚啊?
“我是紀南,蔚藍的愛人。”紀南輕輕鬆鬆站衛圓身前,從桌子上拿了一瓶酒,也不用工具,兩個手指頭一削,瓶蓋兒開了,“我陪你喝。”他舉起酒瓶,對着瓶口,咕咚,咕咚,一下子,整瓶兒全灌了下去。
蔚藍嚇了一跳,剛想阻止,尹風一把攔住,似笑非笑地說:“沒事兒,他醉不了,切,你老公可不實在,也就能糊弄糊弄小孩子。”
不管是不是糊弄,反正衛圓看得眼睛都直了,根本不記得繼續挑釁。
喝完酒,紀南氣定神閒,連口粗氣都沒有喘,一把拉過蔚藍,笑着道:“不好意思各位,我的時間有限,先帶老婆走了,以後有空,一定給各位賠罪。”
楊小姐就這麼糊里糊塗地被紀南拉出門去。
一出門,紀少校同志立即走到道邊的花壇處,伸手一拍小腹,一道水劍噴灑而出,道旁的鮮花在酒水的澆灌下,閃閃生輝,到是精緻了不少。
蔚藍好奇地打量着紀南,她從不知道,自己老公還有這種本事,那豈不是酒桌無敵了?
尹風大概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笑道:“這法子不是那麼好用的,得儘快把酒吐出來,否則,假喝也變成真喝了……我記得,這種喝酒的法子是海軍陸戰隊的一弟兄,和老毛子喝酒的時候創出來的,結果,大是風行了一陣子。”
紀南白他一眼,冷冷地道:“沒你事兒了,還不走人,當什麼電燈泡啊……你們兩個,也回隊吧。”
“哎,過河拆橋,真是過河拆橋。”尹風聳聳肩,對紀南還是很放心的,轉身走人,蔚藍在後面喊一句——“別忘了去醫院,你還得輸兩天液。”
紀南拉着老婆,同樣轉身走人,不肯讓蔚藍再多說了,臉上看不出來,眼神卻有些‘幽怨’,顯然是不滿意老婆給尹風的待遇,蔚藍偷偷低笑,沒想到,這小夥兒吃起醋來挺招人疼的。
兩個人拉着手漫步,剛走到路口,蔚藍伸手想攔車,忽然,一輛本來開得不快的出租車,瞬間提速,直直地衝向蔚藍和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