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嘆了口氣,望着窗外飄飄灑灑的雪花,伸手拎兒子,把他揣到了自己寬寬大大的褲子兜裡。有一個寬大的衣兜兒,只是再寬大,放一個小孩子進去,恐怕也會擠壓的很難受啊!
結果——“哇……哇……”嬰兒聲嘶力竭的哭聲響了起來……
楊家的老太太聽見自己金孫的哭聲,急忙從畫室裡跑出來,眉峰輕蹙,翻了個嬌俏的白眼兒,別看老太太年紀大了,這個白眼兒翻的,絕對能迷倒一大片老頭兒!蔚藍腦海裡彷彿浮現出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父親總是說,只看照片,根本無法瞭解母親的風華絕代,年輕的時候,楊教授是真真正正‘血殺’一個營的‘狙擊手’,纔算抱得美人歸的。
“圓圓,你怎麼這麼折騰孩子,趕緊把平平拿出來。”
蔚藍訕訕地摸摸鼻子笑了,“我這不是怕他冷嗎?”雖然這麼說,楊大小姐還是乖乖地把小寶貝兒遞給了自家孃親大人。
老太太抱着金,哼着京腔小調兒,邁着模特步,扭着小蠻腰兒,高高興興地又回到畫室作畫去了。
蔚藍不以爲意地聳聳肩,了皺眉頭,託着下巴發呆。
其實,一開始時候,雖然紀南下定決心,一定要給自己的妻子一個像樣兒的婚禮,但是他們兩口子到都不是愛熱鬧的那種人,他們所能想到的‘盛大’婚禮不過就是想着把幾個親戚朋友請飯店裡吃一頓後拍了婚紗照什麼的,就差不多行了。這樣,最多不過是花費三兩天的工夫,也耽誤不了紀南的事兒!
哪知道,老丈人不知道了什麼毛病,非要大大的操辦,而且死活要把女兒先接回家去切重來一次,好傢伙,這麼遠的路呢,折騰啥呀是老夫老妻了,費那個勁兒幹嘛藍見向來通情又達理的老爸忽然轉了性子,心裡一琢磨,就想自己出面勸勸他,反正老爺子一向對女兒沒辦法,只要蔚藍開口,他就是不情願概也不會說什麼了,結果紀南給攔住了。
一天,紀南送蔚藍和兒子上火車在站臺上,一身軍綠色腰板筆直,氣宇軒昂,在人來人往的乘客中有如鶴立雞羣。
看着自己人比花嬌地媳婦。笑道:“蔚藍。如今有了女兒。我大概已經能瞭解老爺子地心情。咱爸地脾氣真好。要是將來有一天。忽然冒出一個混小子。一句話不說。就把我家地安兒拐走。我說不定會當場掏槍打斷他地腿。所以說嘛。這場折騰。免不了。就當讓老人出口氣。”
“咳。”蔚藍咳嗽了兩聲。苦笑道。“我就怕啊。這婚禮一時半會兒。它舉行不了!”
果然。蔚藍大小姐一語中地。當兵地。尤其是特種兵。他們地假期真沒法相信。大概也是紀南和楊蔚藍運氣不好。李妖孽已經同意補批半個月地婚假。結果。出事了。
北大地外語系地一個教授。讓自己地學生綁架了。本來。這樣地綁架事件。應該是警方處理。大不了武警特警上嘛。怎麼也輪不到紀南他們管。可是。這件事兒地起因卻不簡單。它是五月份那件國際上地大悲劇所引發地。外語系地教授是美國人。結果這件事兒變成了外交事件。那個學生身份也特殊。他名叫朱陽。北大外語系三年級學生。共產黨員。外語系學生會會長。在散打社坐第一把交椅。是烈士朱影朱記者地親弟弟。姐姐姐夫都死在五月份兒那件事兒上了。警方那邊對朱陽很是同情。並不想傷害他。偏偏那小子也是厲害人物。說服教育不管用。談判專家被他頂得一愣一愣地。這小子高材生。口才十分地好。曾經在北大辯論大賽上得過最佳辯手獎。武警那邊是沒轍了。又不想打。他又躲在屋裡。和人質呆在一起不肯出來。身上灑滿了汽油。有一點兒火星兒。那大家一起玩完。斷水斷電地話。連人質一塊兒餓死。催眠瓦斯也投不進去。結果。這個爛攤子就扔到紀南他們這邊來了。誰讓他們離得最近呢。自然而然。我們楊大小姐地婚禮只能延期。
蔚藍哀聲嘆息了一陣子。忽然就覺得有點兒寂寞。雖然她地爸媽都在家裡。
望着窗外地雪花。蔚藍遲地撥了時遷地電話。依舊沒有迴音。尹家老大地手機也停機了。摩挲着銀白色地手機。想着自己婚禮舉行地那一天。時遷和天賜不知道能不能來祝賀?天賜大概有
隨手打開迷彩色的錢包,裡面放着一張剛剛收到的寶寶穿了一身很特別的黑色軍裝,站在一顆高高大大的松樹下面,周圍是連綿的大山。
那個孩子的身量長高了,臉色也變得紅潤健康起來,一雙明亮的大眼睛,依舊像嬰兒般純淨又迷人,只是,似乎多了一點兒奇妙的熱情與平和。
蔚藍合上錢包,微微一笑,心底深處,忽然有一種我家有兒初長成的感慨,那個孩子,開始漸漸地融入新的生活,雖然不知道結局是好的,還是壞的,至少,現在的他很開心,很幸福,有了人生的目標,不在懵懂無措,人生苦短,本也不用想那最後的結果,只要過程足夠精彩,也是罷了。
蔚藍懶懶散散地在家裡過着豬一樣的生活,除了吃,就是睡,這到不是她不想幫爸媽幹活兒,實在是她自己把自己當成大人,甚至連孩子都有了,可是兩位老人到現在還把她當成心肝小寶貝兒,她想刷刷碗,老媽生怕她的手上沾了洗潔精之類的東西損傷皮膚,雖然蔚藍一再堅持,楊媽媽也只肯拿出幾個已經洗乾淨了的,讓她到水龍頭上衝一下。
飯到是可以做做,不過,食材之類的楊母都給處理乾淨,還千叮萬囑讓小心別碰着油,掃地拖地之類更是不用她做,楊教授每天一大早就已經收拾的整個屋子纖塵不染了,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兩位老人根本把許久不見的寶貝女兒當成易碎的珍寶,幾乎是當菩薩給供起來了,是無論何都不會讓她幹活的。
按楊媽媽的話——你到了人家家裡,媽夠不着了,只能自己做家務,這是沒辦法的事兒,可是你在家裡,媽還能做活兒呢,哪裡用的着你動手?
她卻不想想,這樣嬌養出的女兒,能有自主生活能力嗎?到了婆家,肯定得吃大苦頭啊!蔚藍時常想,要不是自己有兩輩子的記憶,天生成熟,有自己的價值觀,恐怕會被這兩位老人寵成不食人間煙火的千金小姐。
做了幾個月小懶豬兒,老媽又霸佔了平平,不讓她玩兒子,蔚藍一想,乾脆出門兒逛逛好了,這麼多年沒有回家,自己的家鄉已經是大變樣兒了,農田變成了高樓大廈,S市區以前最高的樓房是十層,現在變成了五十四層的陽光大廈。
換上學生時代最喜歡的粉紅色防寒服,束起兩根粗粗的麻花辮兒,戴上帽子,圍脖,手套兒,一個漂漂亮亮的青春女學生就新鮮出爐了。
客廳裡,和楊教授下象棋的鄰居,劉海破瞅見這樣的蔚藍從屋裡走出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笑道:“蔚藍是越長越好看了,這皮膚水靈的,說她只有十八九歲兒,絕對有人信!”
父頂了頂老花鏡,忒滿意,眼睛笑得眯成了一個細縫,還得辛辛苦苦地把那股子得意勁兒給壓抑下去,連連謙虛道:“哪啊,還是個小丫頭片子呢,哪能比得上你們家娟子!”
蔚_挑了挑眉,也給她老爹長臉,笑靨如花,嬌聲說道:“劉伯伯,爸,你們下棋吧,我出去轉轉!”
楊父矜持地笑了笑,和藹可親地道:“早去早回,我讓你媽今天中午給你燉雞湯喝。”
蔚藍答應了一聲,向門外走去,走到門前,略略一轉身,似乎隱約看到,母親抱着自己的小兒子,正坐在書桌前面,笑眯眯地揮毫潑墨,不由莞爾一笑,也不知道,平平長大了之後,是會像他的爸爸那樣成爲一個軍人,還是接了外公外婆的班,變成一名藝術家。
走出大門,望着雪地裡打鬧的孩子們,少年少女們,蔚藍縮縮肩膀,立在一根蒼白的電線杆旁,腳步遲,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世界的人,很難再融入這樣安詳的氛圍了,雖然有熱鬧溫暖的家庭,眼前也是一派盛景,可是沒有那個男人,沒有那個綠色的軍營,聽不見槍炮鳴響,再沒有本覺得擾人的集合號,熄燈號……她趕到,寂寞就如天邊的雪花,洋洋灑灑,無所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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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要寫蔚藍和紀南的婚禮了,頭疼啊頭疼,弄雪一直希望能給蔚藍一個特別的婚禮,可是什麼樣兒的婚禮纔算特別呢?這一幕一直空着,腦袋裡面空空的,不知道有沒有哪位親能給弄雪出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