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晃晃悠悠的白色小麪包車上,蔚藍抱着頭呻吟,在春日裡,她明明應該乖乖地呆在春暖花開的大青山上,曬曬太陽,喝杯熱茶,寫字畫畫,偶爾和郝姐姐扯一扯家長裡短,沐浴着和煦的陽光睡個午覺,爲什麼,究竟爲什麼她這麼想不開,居然受不了曲染那傢伙的威逼利誘,跑來參加這個亂七八糟的同學聚會!拜託,她的肚子裡可是裝着個小崽子呢,哪家的孕婦會像自己這麼白癡??
“喂,你說的私家車在哪裡啊?”蔚藍皺着臉,怒瞪着坐在身邊的曲染同志。?
“這不就是,麪包就不算私家車嗎?不要太挑好不好?”曲染興致勃勃地嗑着瓜子。?
“那,你不是說,咱們同學裡面有一個婦產科醫生,還有一個是外科醫生?那兩位大醫生又在哪裡?”蔚藍揚了揚眉,在電話裡,曲染這傢伙說有專業醫生隨行,保證自己會安全無虞,她才聲淚俱下,撒嬌耍賴,勉爲其難地說服了郝姐姐同意自己出來郊遊。?
“吶,高海濤和何明,他們倆都是上過醫科大學的,雖然沒有畢業,現在又改行經商了,曾經也算是當過醫生好不好,所以,我沒說錯嘛!”?
蔚藍癱倒在椅子上,對於這次的行程充滿了絕望!?
“撲哧!”曲染失笑,不逗她了,“看你嚇得,還真以爲我們會帶着一個孕婦爬山涉水啊,別擔心,我們這是去溫泉度假山莊,那裡有專業醫生,環境也很好,是個適合調養的好地方。”?
“拜託,蔚藍,咱們幾個哥們兒湊一塊兒不容易,高中畢業到現在多少年了,天南海北到處都是,這次好不容易能在首都相聚,要是少了你這個風雲人物,那也太遺憾了。”聽了曲染和蔚藍的對話,何明急忙打趣道。?
蔚藍聳聳肩,苦笑着搖頭,這幾位,其實上學的時候,自己對他們還挺陌生的,僅僅點頭之交而已,當然,他們對自己可能比較熟悉,畢竟,蔚藍無論到了哪裡,都屬於非常醒目的那一類,不過,既然曲染這麼‘誠懇’地邀請了,人家又把話兒說到了這個地步,不給面子,就是自己矯情。?
其實,這次來的人並不多,都是如今已不在北京的幾個學生會成員,五男三女,一輛小麪包車剛剛好。一行人殺到溫泉度假山莊地時候,已經快到中午了。?
隨便食用了點兒點心。略微填一填肚子之後。一羣人開開心心地準備去泡溫泉。?
這裡地溫泉是人工開鑿地。不過。非常切合自然。假山池沼。鵝卵石鋪就地小徑。溫泉四周。種滿了翠綠地繡子。?
“呼……”蔚藍吐出口氣。這種帶着硫藥味兒地泉水。呈現出淡淡地米黃色。煙霧氤氳。天高雲淡。白雲飄飛。拉着曲染。蔚藍小心翼翼地扯下浴巾。走進池中坐下。用雪白地毛巾把一頭烏黑地秀髮綁起來。四肢舒緩。她伸手。輕輕地拍打着自己地肩膀。?
池子中因爲有水霧瀰漫。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人影。雖然是露天地。私密性卻還不錯。?
成年地女人呆在一起泡溫泉。很自然地就談到了愛情啊。男人啊之類地東西。?
曲染揉揉腦袋。“楊蔚藍啊。你知道我年輕地時候喜歡什麼樣兒地男人嗎?”?
“年輕的時候?你現在高齡啊,曲染老太婆!”蔚藍嗤笑,二十多歲不到三十,正是風華正茂地時候,這妮子就敢舔着臉說什麼年輕的時候了??
啪,一條毛巾扔過來,甩蔚藍腦袋頂上。?
“別惱,別惱,我當然知道了,你小時候不是一直暗戀衛方那個小白臉兒嗎?”見曲染那傢伙有暴起傷人的跡象,蔚藍趕緊笑眯眯地投降,這傢伙爲了個男人,跟自己鬧了那麼多年的彆扭,她楊蔚藍還能不知道這女人喜歡什麼樣兒的??
“那時候,我喜歡男人英俊瀟灑,穿名牌開名車,送我閃光的鑽戒,昂貴的服裝,整個人往手邊一站,就特有面子,你不能不承認,像衛方那樣地,就是典型的白馬王子,況且,那還是我的青梅竹馬,這是送到嘴裡的肉,怎麼可能不垂涎一下?”?
蔚藍點點頭,沒錯,曲染說的很有道理,白馬王子嘛,哪個少女沒做過白馬王子地美夢啊!上一輩子,正風華正茂的時候,她還做過這種美夢呢!只是一直生活在充滿紀律地地方,夢也只是白日夢了。?
“可是現在啊,遇見俺們家程科之後,我纔算明白了,女人嘛,別管一開始給自己的男人訂下了多少條條框框,貌似對多少帥哥兒有?
真遇上自己命定地那一個,那就說什麼也不管用了我以前覺得,自己老公的嘴脣應該薄一點兒,那才性感,如今,我就是覺得程科地厚嘴脣適合親吻,以前,我覺得男人應該長得英俊又秀氣,現在,我覺得俺家程科那副長相才符合男人的標準,看起來最舒服,以前,我覺得男人口才要好,現在,我就是不喜歡油嘴滑舌的,覺得程科老實又厚道……”?
曲染絮絮叨叨了大半天,惹得蔚藍笑個不停,得,這個女人這回是真的栽了,不過,她說的有道理,自己還老是覺得紀南眼睛鼻子嘴巴,哪裡都好看得不得了呢,其實,按照一般世俗的標準,紀南頂多也就是長得還算周正帥氣而已。當然,能夠有幸遇見命定的男人的女人,恐怕也是鳳毛麟角,不太好找啊!?
兩個人泡透了澡,起來又用淨水衝了衝身子,漫步走出浴池。這時候,男浴那邊,幾個大男人還正在興頭上,不時傳來幾聲熟悉的笑鬧聲。?
蔚藍和曲染對視了一眼,只好坐旁邊的竹椅上面靜候,好在山風正好,陽光明媚,等一等也沒什麼不行,因爲蔚藍這個孕婦的身份,度假山莊的服務人員還專門給送來了靠枕,服務很是周到體貼。?
又過了一會兒,服務員來張羅午餐。?
說來也奇怪,按說,楊蔚藍這個先天性哮喘病患者,對很多食物都應該禁食纔是,可是蔚藍小姐她偏偏是個美食家,如果讓她吃東西的時候還痛快不起來,那還不如干乾脆脆餓死她算了,所以這麼多年,除非哮喘發作,否則,她向來是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
再說,紀南喜歡吃豬肉羊肉,又嗜辣,蔚藍自然而然地也跟着這麼吃,還能有什麼亂七八糟的忌諱!?
服務員將大鍋支到桌子上,大個兒的海蟹滿滿地堆了三盆。?
蔚藍親自動手,抓起幾隻大海蟹,往鍋裡面一扔,用勺子舀了備齊的調料,涮進鍋裡面,蓋上蓋兒,悶好。?
等到一幫男人出來的時候,華麗麗的海蟹大餐已經利索地擺在桌子上了。“哎,還是有個女人好啊,兄弟們,咱們也應該早點兒找老婆了。”吃着香噴噴的美味,幾個獨身主義者心思涌動,一下子看到了有女人的好處。?
蔚藍一邊搶食兒,一邊盤算着走的時候帶回去幾斤,給紀南那傢伙也嚐嚐鮮兒。?
曲染已經含糊地開口喊道:“服務員,海蟹給我稱三斤,打包帶走!”?
得,看來,不只是蔚藍一個人動這種心思。楊同學失笑,也趕緊喊:“給我也來三斤。”?
一頓吃飽喝足,又聊天打屁了老半天,幾個老同學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度假山莊,各奔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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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同學聚會的春遊,玩得是很開心,非常愉快,可惜,回來之後,蔚藍一頭栽牀上起不來了,累的!雖然沒有走多少道,可是,光坐車對於一個孕婦來說,也是大大的負擔!?
趴在牀上,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牀邊有一個模糊的身影——“紀南?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回來不久。”紀南似乎剛剛洗過澡,頭髮溼漉漉的,伸手遞過一張焦黃兒的雞蛋餅,“剛烙好,還熱着呢,趕緊吃點兒吧!”?
蔚藍湊過去張開嘴:“啊!”就着紀南的手咬了一口,還成,挺筋道兒的,口感不錯。一口一口,讓紀南喂着吃完。?
“要喝水嗎?”?
“綠豆湯,甜的。”蔚藍懶洋洋地撒嬌。?
紀南笑了笑,就去廚房煮綠豆湯了,煮好了湯,用小碗盛出來晾涼了。?
蔚藍笑眯眯地喝了湯,覺得精神好了不少,伸了個懶腰笑道:“你去吧,我沒事兒了。”這陣子紀南比較忙碌,恐怕真沒空兒老呆在家裡伺候自己。?
“鍋裡還有餅,晚上要是餓了,自己熱一熱就成。”紀南一邊穿衣服,一邊囑咐,“一會兒團長嫂子就過來。”?
蔚藍望着紀南挺拔的身體,眨眨眼,含糊道:“以後再也不受曲染那妮子挑唆了,真夠累的……趕緊走吧。”?
紀南嘆了口氣,低下頭來,吻吻媳婦兒的嘴角,轉身出門兒去了。?
蔚藍嘆了口氣,翻了兩個滾兒,把被子扯過來矇住腦袋,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