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周曦雲這麼一鬧,大家吃飯都沒了心思,好好一次家庭聚會就這麼不歡而散了。季夏嘆了口氣,高調並非他的本意,結果還沒高調起來,就惹得大家都不高興,早知道就不回了。
吃完飯,季夏帶着歉意跟大舅道歉:“對不起大舅,沒想到鬧得大家不高興。”
謝振國拍拍他的肩:“這有什麼,咱們男子漢大丈夫,不跟那些烏合之衆計較。好好幹自己的事,大舅看好你。”
“是,謝謝大舅。”
周昭雲和季夏等大家都走了,才準備回去。到了地下停車場,還沒上車,停車場裡突然車燈四起,齊齊對着季夏和周昭雲,照得他們都睜不開眼睛。
季夏心裡一驚:“情況不對。”飛電立即汪汪大叫起來。
周昭雲打開車門:“趕緊上車。”
季夏已經適應了強光,眯縫着眼睛看見有七八個人從車燈亮處走了出來。周昭雲也發現他們的車已經被包圍起來了,根本開不出去,他心裡一驚,趕緊打開後備箱,拿出了兩根高爾夫球杆,最近工地出事,他就覺得不對勁,所以隨時都帶了球杆防身。他將一根球杆遞給季夏,沉聲問:“哪條道上的朋友?”
飛電感覺到危險,汪汪叫個不停,要不是季夏牽着它,它已經撲上去了。對面有個人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我今天□來了,你們誰欠了債自己心裡清楚。”
周昭雲心下明白了,高坤還是找來了。季夏心裡也猜了個七八分:“你們是高坤的人?”
那人笑了一聲:“還很上道。”
季夏冷笑道:“高坤說他幫我解決陳進的問題,我就欠他一個人情。事實是那天晚上我在水車衚衕被陳進的人揍得半死,高坤在哪兒?他一個屁都沒放,這算是幫我解決問題了?我憑什麼要還他的債?這世上便宜未免也太好撿了。”陳進這事兒,還是季夏後來陸陸續續想起來的,前因後果串聯起來,總算解釋得通了。
對方愣了一下,然後說:“這是你跟坤哥之間的事,我們不管,我們今天的目的,就是帶你去見坤哥
。”
季夏將球杆扛在肩上,鄙夷地說:“我呸,高坤算個什麼東西,還要我去見他?”
對方顯然沒料到季夏的態度會有這麼硬,這些人中也有不少是認識季夏的,那時候季夏雖然平時很囂張,但真遇到事的時候卻慫得很。“你既然不願意去,那我們就只有‘請’你去了。”
季夏滿不在乎地說:“那你們就上來試試,你們要是能帶走我就是你們的本事。我先把話撂在前頭,老子就算是不穿這身軍裝,你們也休想佔到便宜。你們今天敢動手,就是襲擊現役軍人,所有的後果你們自己承擔還是高坤替你們去坐牢?還有,我的軍犬可不知道什麼輕重,你們逼我動手,它絕對會撲上去咬人的,咬死了也就是白咬死了。”
季夏這話把一羣人嚇得一愣,都知道當兵的橫,沒想到季夏那個慫包去當了兩年兵,也算得上一個兵痞了。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接話。
季夏笑了一聲:“其實我也很想試一試,這兩年我在特種大隊學的那些擒拿格鬥到底有多大威力,說起來還挺遺憾,我還沒跟人真正動過手呢。”他特意將“特種”兩個字加重了音,在場的除非聾子,沒有人聽不到。
對方更加沉默了,有人在小聲地咬耳朵說悄悄話。季夏又說:“決定好沒有,決定好就上吧,要不就給我滾!”
對方覺得,再怎麼也得試試季夏的實力吧,要不然怎麼跟高坤交代,所以有人站出來了:“我跟你單挑,你要是贏了我,我就放你走,你要是輸了,就跟我去見坤哥吧。你跟坤哥的什麼恩怨我們不清楚,但是我們只是底下人,按吩咐辦事。”
周昭雲拉了一下季夏,小聲地說:“這人是高坤的保鏢,功夫很了得。”
季夏咬着牙說:“哥,我要是不跟他們打,你覺得咱們能順利出去不?要是我輸了,你就趕緊給我大舅打電話,我現在有重要任務在身,他們不會讓我有半點岔子的。”
“那要不我們現在就報警吧。”周昭雲這纔想起來,這事可以通過這種渠道解決。
“報吧。”季夏是沒有手機的,自然也就想不到報警這茬,“你幫我牽着飛電,別讓它衝上來
。”
那邊的人看周昭雲拿手機撥電話,便嚷嚷起來:“堂堂的週二少,遇上我們幾個小嘍囉,也需要找保姆來保護麼。”
周昭雲懶得理會,繼續打電話。季夏已經開口了:“行,那咱們就比劃比劃。飛電,安靜。”飛電正衝着站出來的那個人狂吠不已,被季夏一叫,就噤聲了。季夏並非不擔心對方的實力,但是他更相信自己的水平,他知道,他在偵察連學的,羅建飛和高興教給自己的,都不是花拳繡腿。
周昭雲打完電話,看見季夏已經和對方鬥成一團,緊張得手心都冒汗了。雙方剛開始都有些試探性地試探對方的實力,過了三招,季夏便看出對方屬於野路子,出手迅速有效,這是在長期的打鬥過程中積累出來的經驗,但是也有一點很致命,沒有章法、下盤虛浮。季夏找準對方的缺點,就猛攻其下盤。
大概過了三分鐘,季夏一個旋身掃腿,踹在對方大腿上,那人往前一撲,跪在了地上。季夏跳開三尺遠:“我贏了。現在都給我滾蛋吧。”
有人過來將剛纔那人攙走了,周昭雲從錯愕中驚醒過來,這就完了?剛纔那漂亮的一腳,是他家季夏踢出來的,真帥!
“哥,走吧。飛電,上車,回家了!”季夏拉開後車門,等飛電跳上去,然後自己也坐了上去。
周昭雲這纔回過神來,趕緊上車,發動汽車,正好對方的車也退開了,便從空隙間衝了出去。出了地下停車場,周昭雲才吁了口氣:“小夏,你真行啊,身手這麼了得了。”
季夏得意地說:“那是,我每天一小時的沙袋不是白打的。”還有羅建飛和高興的拳頭也不是白挨的。他突然又想起件事,“怎麼我纔回來,高坤就知道了?”難道他叫人一直盯着自己的,這事這麼久還沒過去呢。
周昭雲說:“今天我們在商場買衣服的時候,被高坤撞見了。我看見他了,當時沒告訴你。沒想到他還沒死心。”
季夏說:“對不起,二哥。這兩年高坤沒少找你麻煩吧,工地上那事真不是他做的?”
周昭雲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說了:“我們沒有直接的證據是他做的,但是除了他,應該不會有別人。不過你不用擔心,這事已經快解決好了,沒多大問題
。”這塊地,當初就是周昭雲說出讓給高坤的那塊,但高坤當時並不接受,後來季夏走了,周昭雲自然就不會再把這肥肉拱手相讓,高坤不知腦子哪根筋抽了,又想要這塊地,周昭雲自然不肯給。高坤這人就是這樣,他自己不高興,他也會讓別人不高興。
季夏捏緊了拳頭:“咱們焦頭爛額的,被他耍得團團轉,他倒是沒事人一樣坐着看熱鬧,這也太便宜他了。”
“多行不義必自斃,遲早會有人收拾他的。”周昭雲淡淡地說。
季夏抿緊了嘴不說話,雖然這世上存在着因果報應,但是那麼多作奸犯科的人,總是在做盡了壞事才得報應,有些做盡了壞事也遲遲不見報應,所以因果報應並不完全是及時的。
高坤聽見手下兄弟的電話彙報,手下不自覺地用力,掐得那身下那小男生的腰上都留下了青色的指痕,對方慘叫一聲,高坤不滿意地給了對方一巴掌。很好,季夏這隻小貓已經變成了長利爪的小豹子了,那就更加好玩、有挑戰性了。
季夏回到家,自然是少不了謝雪瑩的親切關懷,母子倆以一問一答的方式交流到後半夜,直到季夏呵欠連天,謝雪瑩才放過他。
第二天一大早,季夏就醒來了,雖然回了家,他還是習慣性地遵守着部隊的作息。天還沒有亮,他就帶着飛電出去晨跑訓練,沿着他家前面的小路一路跑過去,經過丁字路口,一直跑到最近的小公園裡,然後在公園裡進行基礎訓練。
天漸漸亮了,來公園晨練的老頭老太太們看見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在公園裡訓犬,那犬聽話得很,叫怎樣就怎樣,不由得都好奇得很,也不鍛鍊了,都紛紛過來圍觀。飛電一點也不怯場,人越多就越興奮,季夏就趁機練習一些比較高難度的動作,飛電都完成得非常好,把一干老頭老太太們逗得不住拍手。趁他休息的時候,這些人都跑過來取經,打聽是怎麼訓的,這犬怎麼這麼聽話,他們多半都是養寵物的,也都想讓自家的狗這麼聰明聽話。
季夏微笑着解答了一些問題,看時間不早了,便帶着飛電跑步回家。快到家附近的丁字路口的時候,一輛停在路邊的蓮花跑車對着他猛按喇叭。季夏掃了一眼,一個戴着蛤蟆鏡裝逼的人摘了眼鏡:“早啊,小帥哥。”不是高坤是誰。
季夏領着飛電面無表情地跑過去,對方開着車在後面慢慢追:“季夏,我昨天仔細想了一下,也許咱們之間真是什麼債務也沒有,陳進那邊我問過了,我真不知道他在水車衚衕打了你一頓
。所以這事是我的疏忽,我道歉。咱們冰釋前嫌好吧?季夏,從今天起,哥要正式追求你,給哥一個機會怎麼樣?”
季夏聽着這人說的比唱的還好聽,路上還有行人呢,他也毫不避嫌,張着嗓門說要追求自己。不知道這又是唱的哪齣戲。
高坤唱的,自然是以退爲進的戲。季夏當了兩年兵,身手那是突飛猛進,連自己的得力干將也沒在人家手下過上幾招,就算是他把季夏請回去了,能壓得住人家嗎?他想了一晚上,這事不能用強的,要換一種溫和的方式才行。於是這麼一大早,他就跑來堵門了,這在高坤,還是第一回這麼正兒八經地花心思追求人呢,他覺得這是給了季夏天大的面子。
這是典型的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要是季夏最開始就被高坤弄到手了,這會兒不知道早就扔到那個狗屎角落裡發黴去了。但是季夏跟個泥鰍似的溜了,高坤就覺得自己被人戲弄了,他高坤,是那麼容易打發的人嗎。這兩年,他和周昭雲鬥得不亦樂乎,甚至都忘記了兩人爭鬥的初衷了,但是季夏突然又出現了,而且完全變了一副模樣,成了個渾身是刺的小刺蝟,勾得他心癢癢的,這才勾起了高坤的征服欲。
高坤見他不答應,又追上來:“小夏夏,你答應不答應?”
季夏被這句小夏夏徹底噁心到了:“滾!”
高坤笑嘻嘻的宣稱:“不管答應不答應,哥從今天開始正式追求你!”
季夏叫住飛電:“飛電,靠。”然後拔腿就往家跑。他覺得自己再聽他說一句,自己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高坤的車正在雙向單車道上,根本就掉不過頭,只好乾着急按喇叭:“嘿!小夏夏你別走啊,哥請你吃早飯。”
季夏頭也不回,強忍着噁心趕緊帶着飛電進了院子,對自己出去跑步後悔得要死,一大早碰上這樣噁心的蒼蠅,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tiandao扔了一個地雷??大星扔了一個地雷,非常感謝你們的鼓勵^3^
高坤這個渣,當然是要虐的,咱們把這個任務交給羅小攻吧,先別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