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靜的海,如陷入休眠的野獸,看似無害,卻在甦醒的那一刻,露着鋒利而嗜血的獠牙。
距離維尼號一公里的海域上,小遊艇慢慢停駐早風平浪靜的海面,霧濛濛的海面,隱約間能夠看到來自遊輪的燈光。
葉雨換上潛水衣,將衣物受盡空間項鍊中,氧氣管含在嘴裡,喘氣時,水泡從兩旁慢慢溢出。
小正太翻了翻白眼,在下一刻,憑空消失。
“shit!”
察覺到頭腦中突然多出的身影,葉雨氣到罵娘。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咆哮着,“我說你能不能別一聲不吭的就進入我體內!”
小正太掏了掏耳朵,慵懶的依靠在沙發上,對於葉雨的怒吼,充耳不聞。
“…。”這個混蛋!
葉雨咒罵着,從甲板上一躍墜入海面,浪花翻涌,那一望無際的海吞沒了葉雨的身影。
維尼號,船艙底部充斥着鐵管的狹窄空間,一抹嬌小的身影隱藏在其中,呼吸急促的似是雖是都會因爲缺氧窒息而死。
火紅色的頭髮在黑暗的環境中略顯暗淡,豆大的冷汗從她額間低落。
隋菲菲咒罵着用手擦乾額頭上的冷汗,那雙靈動深邃的眼眸閃過一抹不耐與憤怒。這世上就沒有比她還背的人了,出來散個心都能遇上劫船,她要是專門去旅趟遊,還不得趕上國家大戰啊。
腹誹歸腹誹,隋菲菲可沒有忘記似是嚴峻的形勢。
身上沒有任何聯絡外界的設備,隋菲菲摸着自己的手腕,心中將葉博聞狠狠罵了一遍,要不是怕他找到,她能將手上有定位聯絡功能的表摘下來嗎。
混蛋,我詛咒你陽痿一輩子。
維尼號船底,濺起的浪花暈來了灑滿睡眠的月光,一抹身影如壁虎般貼在輪船上,一點點的向上攀爬。
“阿嚏,阿嚏!”虛擬空間中,小正太摸了摸發癢的鼻子,好看的眉眼微皺,除了葉雨,還有哪個混蛋罵他!
人太優秀就是遭人妒忌,哎,誰讓我風流倜儻瀟灑不羈,是迷倒萬千少女的大帥哥呢,小正太自我感覺良好的安慰着自己。
踏上甲板,葉雨換下潛水衣,黑色皮衣皮褲與夜晚融在一起,葉雨翻身一躍,身子貼着船艙外壁,慢慢潛入。
一層的大廳中,水晶吊燈散發着暖色系的光芒,然而衆人的臉色卻蒼白的猶如白紙。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他們被困在着大廳中如履薄冰,擔驚受怕的不敢閉眼。
他們不知道這樣的局面還要維持多久,而此時此刻,他們忐忑不安的是,家族到底會不會出錢來贖他們。
畢竟,想取而代之的,大有人在。
米開朗基羅淡棕色的短髮垂在肩頭,他坐在椅子上,雙腳搭在桌案上,皮靴敲打着桌面,發出,“噠噠”的聲音。
這個俊美如斯的男子,卻邪惡的讓人不敢直視。
嬉笑間,一槍將人爆頭,腦漿子飛濺而出,就像是被摔在地上的豆腐,瞬間炸開。
這就是企圖逃跑的下場,他從未多說過一句話,卻用實際行動告訴他們,反抗的下場。
葉雨隱藏在黑暗的角落,窺探着大廳。小正太通過葉雨的眼眸,將維尼號上的畫面傳給軍方。
皇甫亦看着電腦上屏幕上清晰到臉人臉都看的清清楚楚的畫面,最終將視線鎖定在爲首的男人身上。
米開朗基羅,如今依舊被梵蒂岡追殺的瘋子,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挑釁與虐殺。何鴻瑞那個白癡,找誰不好,偏偏找到他。
皇甫亦覺得,他這次想要的並不僅僅是錢,而具體是什麼,他也只能猜到一二。
刺激,挑戰,或許還有更多。
只是這次,他似乎惹了不該惹的人,或者是說,他劫持的人中,有他不該動的人在。
小正太傳回來的畫面被分送到各個軍方,少校以上的高官聚集在一起,商量着應對的方法。
……。
夜,以深。
“咣噹!”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伴隨着海風吹打海水的聲音響徹在寂靜深邃的夜晚。
“又解決一個!”小正太拍了拍手,將化屍水倒在鮮血淋漓的傷口上,青煙過後,化成一灘污水,流入甲板的縫隙中。
葉雨撿起地面上的對講機,隨手扔進空間項鍊堆積成小山的對講機中。
數數對講機的個數,就知道他們已經解決了多少個人。
“山姆,哪裡情況如何。”
聲音從空間項鍊中幽幽傳入小正太耳中,他輕挑厲眉。
“沒有任何異常!”
屬於山姆的聲音透過對講機,出現在迴盪在大漢耳邊。
小正太聳了聳肩,如此低端的聯繫方式,真是,弱爆了。
血刃一共三十五人,如今,還存活在這個世上的,只有一十五個。
而絕大部分,都在控制着船艙被的認知。
“皇甫亦,今天傍晚,行動。”葉雨清冷到沒有任何溫度的聲音透過衛星,傳入遠在京都的皇甫亦耳中。
皇甫亦仰望着此時的月色,眼底閃過一抹寒霜。
隨着身影的走動,木製的甲板發出“嘎嘎”的聲音,海面上,風涼如水,吹打在大漢身上,從微小的毛孔中鑽進皮膚。
“咣噹!”一聲輕響,船艙樓梯下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巡邏的大漢眉頭緊皺,端着手中的槍,慢慢走了過去,“誰,出來,再不出來開槍了!”
“別,別,我,我們…。”黑暗中,禮服上的鑽石反射着月光,照射在大漢的臉上。
月光下,從陰影中走出來的少女,宛若月下仙子,配上此時着梨花帶雨楚楚動人的神情,即便心腸再硬的人,也不由的心生疼惜。
而站在她神色,臉上煞白的男子,那邪魅卻又帶着剛毅的眉眼,讓大漢不由的晃了晃神。
公子如玉,美人傾城。
這二人站在一起,那絕美的畫面,就像是徽墨湖筆下,勾勒在宣紙畫卷上的神仙眷侶。
大漢皺眉,身子向後退了一步,槍口對準二人,“跟我走,別耍花樣!”
遊輪大廳的門從外推來,大漢用槍指着二人,將他們帶了進來。
“頭,又逮到了兩個人!”
米開朗基羅眼眸輕揚,斜飛的眼眸氤氳着幽暗的光芒,目光從大漢的身上轉移,聚焦在那一男一女的身上。
淚眼婆娑的少女,面色蒼白的青年,如果單看外表,這二人沒有任何的疑點,可奇怪就怪在,這二人竟然能在他們的眼皮地下隱藏這麼長時間,如果這只是運氣,那他倒是想看看,他們二人這樣的好運,能有多少。
“將她帶上來!”米開朗基羅指着哭泣不已的少女,冷冽的眸,閃過一抹嗜血的波光。
“是!”大漢上前抓住少女的手腕,託着她走向米開朗基羅。
“不,求你,不要。”少女驚恐的掙扎着,如果是平常,這樣一個英雄救美的絕佳時機誰都不會錯過,而如今,他們只能憐憫的望着少女,如同鴕鳥般,龜縮在那一米三分地上,連看都不看多看一眼。
米開朗基羅望着面前的少女,她顫抖的身子就像是一抹惹人憐愛的小白兔,這張絕美的臉,如此的驚慌失措,竟是這般的絕美。
米開朗基羅兩根手指掐着少女的下巴,逼迫她擡起頭來,她的眼沒有本分化妝品的點綴,卻像是一輪明月,明亮純潔到讓人不忍讓其熱上塵埃。
可他,最討厭的就是這樣黑白分明的眼眸,這樣的純粹,這樣的純潔。
這雙眼睛,讓他忍不住想要珍藏。
米開朗基羅溫柔的拂去少女眼角的淚痕,聲音輕柔到似是能擠出水來,“別哭。”
他風雋俊美,溫柔的神情,就像是騎在馬背上的王子,即便是最耀眼的陽光,也不及一分。
少女愣在原地,眼淚簌簌下落,卻在他溫柔的注視下,忘記了啜泣。
“這麼漂亮的眼睛,不該被這該死的眼淚遮蔽。”米開朗基羅的聲音,就像是洗滌一切的清泉,撫平少女心中的恐慌。
嗜血屠夫,竟也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眼淚慢慢消失,少女站在米開朗基羅身旁,傻傻的望着這個複雜的男人。
“艹,他這腦子有泡吧!”大漢身旁,與少女一同押入大廳中的青年望着米開朗基溫柔似水的模樣,低聲的咒罵着。
這個該死的變態,不會是看上她了吧,地球上的雄性,怎麼就這麼的膚淺呢。
沒錯,被大漢抓到船艙中的一男一女,就是潛入維尼號上的小正太與葉雨。
軍方攻入之時,她一定要確保人質的安全,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混在人羣之中。
小正太毫不擔心站在米開朗基羅面前的葉雨,比起她,更讓他擔心的是隋菲菲。
小正太通過衛星尋找着隋菲菲的身影,臉色越發的陰沉,她竟然不在大廳裡!
隋菲菲是有自保的能力,可小正太擔心的恰恰是這一點,一瓶子不滿半瓶子逛蕩的實力,比起沒有自保能力還讓人頭疼,他就怕隋菲菲會頭腦發熱的與這把人拼命。
葉雨清澈的瞳仁深處,閃過一抹寒光,他望着她眼睛的神色,就像是在看一件絕世的珍寶,那種愛惜與喜歡,似是想把它們佔爲己有。
他,想要她的眼睛。
葉雨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而她卻可以肯定,這就是他心中所想。
米開朗基羅,惡魔之子,果不其然。
他伸出手臂,一把將葉雨的身子擁入懷中,修長的手輕撫着葉雨絲滑柔軟的玉手,厲眉微挑。
這雙手被保養的很好,沒有任何老繭,白嫩細化的肌膚如同牛奶。
這是一雙沒有用過手槍,沒有打過拳,甚至連粗重活的手,也就是說,他懷中的這個少女,不可能是混入遊輪中的人。
米開朗基羅放開葉雨的身子,柔聲細語,“別怕,你就坐在我身邊。”
葉雨垂着頭,聞言老老實實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他不是想留住她的命,而是想要一雙沒有紅血絲的眼眸。
他,只是在等她因爲哭泣而通紅的眼眸恢復原貌。
變態這個詞,用在他的身上在恰當不過。
狼狽的蹲在地上的衆人羨慕的望着坐在米開朗基羅身邊的少女,得到對方的另眼相待,起碼不用擔心自己會死,哪像他們,時時刻刻都在提心吊膽。
接受到四面八方羨慕的目光,葉雨心中輕蔑冷笑,卻不曾擡頭觀望。
米開朗基羅衝着大漢使了個眼色,後者會意將小正太壓在地上,槍口指着他的額頭,扣動着扳機。
“嘭”的一聲,血花飛濺,那炙熱的鮮血伴隨着他倒在地上的身影,侵染着整片甲板。
“不!”小正太倒地的那一刻,葉雨悲痛欲絕,眼淚奪眶而出,發瘋般的向他跑去。然而,手腕卻被米開朗基羅死死的攥在手裡。
望着身邊慢慢變得冰冷的屍體,衆人靜若寒蟬,就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
他的屍體,就被擺在那裡,暴露在衆人面前。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葉雨哭喊着,絕望悲憤的質問着這個一臉冷酷的男人。
米開朗基羅不在乎的笑了笑,“我只是看他不順眼而已。”
“臥槽!”一聲憤恨的怪叫突兀的迴盪在葉雨耳邊。
葉雨神色一擲,與痛徹心扉的表情不同的是,她在心中卻是咬牙切齒的喝道,“死了就給我閉嘴!”
“……”
艹,他這個超級芯片要是能被人類殺死,那他還不如將系統搞亂,自己自殺。
“表演的太浮誇了!”
看着淚流不止的葉雨,小正太對於她的演技做了最中肯的評價。
“閉嘴!”
葉雨不禁咆哮,她肯爲了他哭就不錯了。
時間滴滴答答悄然流逝,海上的天空,水氣凝聚的烏雲慢慢遮蔽住皎潔的明月,天,陰沉的可怕。
一艘艘遊艇,急速的行駛在平穩的海平面上,然而維尼號船長室內的探測雷達,卻平靜的沒有發出任何聲響與警示。
海水濺在臉上,打溼着賀俊鵬身上的衣物,他望着遠處被層層煙霧籠罩在其中的遊輪,削薄的脣瓣勾起一抹冷酷嗜血的笑容。
米開朗基羅,他,真想見見將梵蒂岡攪得天翻地覆的人,到底是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