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雨站在咖啡廳外凝望着此時懸掛在高空中的太陽,陽光依舊溫熱,可這光芒卻永遠照不透人心。
歐陽明日從後面追了上來,看着沐浴在陽光下的葉雨,腳步緩慢,最終在距離葉雨半米的地方停了下來,這樣的畫面太過唯美,她如瀑般垂直纖長的青絲垂在背後,金燦燦的陽光將她的身子鍍了一層金芒。
美人如玉,眸如皓月,眉若新柳,鼻挺似鬆,脣若桃花。
她就像是從天而降的仙子,飄渺動人的讓他驚豔,讓他不忍打破此時此刻面前這宛若畫卷般動人心脾的畫面。
察覺到身後注視的目光,葉雨轉過頭看着歐陽明日,黛眉微挑,“怎麼?”
歐陽明日瞬間清醒過來,他別過臉輕咳了一聲,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隨後擡手遞給葉雨一張紙,道:“這是鍾毓之的電話號碼。”
“多謝!”葉雨對着歐陽明日點頭道謝,隨後拿過他中寫着鍾毓之號碼的紙。
不遠處的B中大門口,齊曉曉捂着肚子,臉色蒼白的從一輛黑色豐田中走了下來,腹中的絞痛讓她不由得緊鎖眉目,真是倒黴,一大早的就拉肚子,早知道昨天就不吃那麼多的海鮮了。
“曉曉,記得吃藥!”一名美婦從車中探出頭,留下一句話後,車子揚長而去,齊曉曉凝望着車子離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剛想收回目光,校園對過街道上佇立的兩抹身影卻清晰的映入齊曉曉眼中,咦,那不是她們班的班花葉雨嗎?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遠,齊曉曉聽不見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看見那個男人似乎遞給了葉雨一張什麼東西,薄薄的一張,啊,不會是錢吧!
齊曉曉被自己的認知嚇了一跳,看着葉雨身上的校服,在加上男人給她錢的舉動,齊曉曉眯了眯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
葉雨,我還真想看看你從天堂跌落地獄的慘狀。
齊曉曉到達教室的時候,第四節課正好下課,正值課間休息。
齊曉曉的眼眸一亮,就連上天也看不慣葉雨的所作所爲而幫助她嗎?
“大新聞,大新聞!”眼底閃過一抹冷光,她氣喘吁吁的倚着班級的門,凝望着吵鬧的班級,衝着班級一聲大喝。
剛剛還混亂不堪的班級一下子寂靜了下來,幾十雙眼睛一齊望向齊曉曉。
大眼瞪小眼,他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天大的新聞讓齊曉曉這般急切。
“曉曉,什麼新聞啊,你快說快說!”幾名少女衝到齊曉曉面前,一臉好奇的催促着,女生最喜歡的就是八卦,小女生也是一樣。
齊曉曉探頭看了看走廊,發現沒有葉雨的身影后,神神秘秘的小聲道:“你們知道我剛剛在外面看到什麼了嗎?我看到葉雨跟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看起來都快四十歲了,大肚子謝頂,最最重要的是,我看到那人給葉雨錢了!”
只不過她只是動作神秘而已,說話的聲音卻是大到了極點,生怕別人聽不見一般。
“啊!不會吧?”齊曉曉身邊的少女眼底閃過一抹異光,明明臉上充滿了笑意,可偏偏還要裝出一副不敢置信的做作的模樣,真是讓戴茜茜噁心到了極點。
“怎麼不會,我親眼看到的!”齊曉曉一瞪眼,雖然那個男人才二十多歲,還是個陽光酷男,不過她說的這句話大多數都是事實。
“齊曉曉,你放屁!”戴茜茜噌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張呆萌的小臉充滿了怒氣,通紅通紅。
“呦,我這還沒說什麼你急什麼?”齊曉曉呲笑一聲,凝望着戴茜茜氣的通紅的臉,眼眸斜飛給了她一個嘲諷的目光。
“不會吧,葉雨竟然是那種人?”
“誰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是外表青春內裡淫蕩。”
“你們說,她之所以這麼牛不會是攀上了什麼高官富商吧!”
整個班級譁然了,一直找不到機會打擊葉雨的少女們趁熱打鐵的冷嘲熱諷着,而愛慕葉雨的少年們一個個皺着眉頭,不能接受齊曉曉所說的一切。
葉雨站在門外,聽着班中的議論,深邃的鳳眸中閃爍着淡淡寒霜。
走到齊曉曉身後,衆人看到葉雨身影,瞬間收斂了口中的話,班裡一時間鴉雀無聲,靜的就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清清楚楚。
齊曉曉僵着脖子回過頭,葉雨清冷的眸讓她心中一顫。
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齊曉曉楞着脖子,擡頭凝望着面前足足高出她半頭的葉雨,她不知道葉雨聽到了多少,因爲心虛而大聲的叫囂着,“你看着我幹嘛,難道我說的不對?”
齊曉曉語言蒼白的就像是溺水的人,掙扎的想要冒出頭被人救起,而卻發現空蕩的大海中除了風再無其他。
葉雨迎面向着齊曉曉走去,她踉蹌的後退,身子交錯間齊曉曉才發現,原來對於葉雨而言,她就是空氣,在她眼裡,她是那麼的渺小而卑微,就像是一粒塵埃,根本就不會讓人留意。
這樣的認知讓齊曉曉氣急敗壞,沒有得到迴應的叫囂讓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馬戲團中供人嘲笑的小丑!
“你給我站住!”齊曉曉凝望着葉雨的背影大聲喝道,她的眼眸中的怒火錚錚燃燒,就像是燎原的星火,只要被風一吹,就能撩起整片草原。
葉雨轉過頭,目光清冷的凝望着齊曉曉,她頭上的青絲飛揚,就像是溢着光芒的流星劃過天空,讓人不禁爲之迷醉。
“有事?”依舊是清冷的聲音,就如同她現在整個人身上所散發的氣息。
“呵,你裝什麼清高?”齊曉曉看着衆人凝望着葉雨驚豔的目光,眼底便閃過一抹怨恨,憑什麼她走到哪裡就是衆人的焦點,憑什麼她的身上永遠聚焦這光芒,不,她要將她從天上拽如地獄,她要讓她被世人唾棄。
然,齊曉曉卻忘了一點,凡人如果想將天使拽如地獄,那麼她自己便要先入地獄!
“你以爲剛剛那個男人給你錢的場景沒人看到,葉雨,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爲,你都幹了那樣的事情了,你還裝成一副清高的樣子幹嘛,不過是人盡可夫的賤貨!”齊曉曉罵得很爽,真的很爽,她就是看不慣葉雨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就是看不過他們學校的男生對她大獻殷勤的樣子,就是看不慣老師們喜愛她誇獎她時臉上的笑容,她不喜歡,不喜歡!
葉雨的臉色有些冷,一個十五歲的孩子竟然會惡毒的說出這樣的話,在這個年代,在這這個談戀愛拉手都會臉紅心跳的時代,可想而知,如果一個女孩子被冠上qing婦,小姐這類詞彙的時候,她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眯着眼眸,葉雨笑了,就像是冰霜解凍,一笑絢如曇花,萬物復甦。
齊曉曉討厭她這樣的笑臉,這樣動人心魄的笑臉。
“你笑什麼!”齊曉曉惡聲惡氣,似乎葉雨不管做任何表情在她眼裡都讓她厭惡。
“你真的是齊曉曉同學嗎?真的是那個平日裡就算是別人說一兩句髒話都會高聲訓斥,臉紅害羞的齊曉曉同學嗎?”葉雨語氣輕慢似是漫不經心,可說出來的話卻讓齊曉曉臉色一變。
這不是在變相的說她平日裡的形象都是裝出來的嗎?
衆人望着齊曉曉的目光一變,是啊,他們之前都在注意力放在葉雨的身上,怎麼就忘記了平日的齊曉曉可是號稱連一句髒話都不會說的純情娃子,可聽聽她剛纔說的話,如果這都不算髒話,那還有什麼算是髒話?
“你,我只是氣急了,看你泥足深陷,我覺得心痛。”齊曉曉說的倒是冠冕堂皇,就跟她是什麼悲天憫人的大善人一樣。
葉雨嘲弄的掃了她一眼,目光微揚,淡淡的瞥了一眼班中的衆人,接觸到她的目光,不知爲何衆人竟有些心虛的低下了頭。
“管好你自己。”只是五個字,語落葉雨便不再看她,而是轉身向着戴茜茜走去,絲毫沒有爲齊曉曉對她的污衊做任何的解釋,這樣的事情葉雨不知道還會發生多少,不過她的高中生活料想也不會平靜,如果每次都要解釋,她寧願沉默,對於他們,她絲毫騰不出任何的功夫去理會。
“雨兒,她,她……”戴茜茜氣氛的瞪着齊曉曉,要不是葉雨攔着,非得上前跟她拼命不可。
“消消氣,消消氣。”葉雨反而要安慰戴茜茜,她就像是個局外人一樣,似乎對方說的人根本就不是她。
“雨兒!”戴茜茜鼓着臉泄氣的瞪了葉雨一眼,她不明白別人這麼說她,她怎麼能夠忍耐,那幫人太過分了,說的話真難聽。
“乖!”葉雨揉了揉戴茜茜的腦袋,“你被狗咬了一口,你會咬回去嗎?”
戴茜茜眨了眨眼,似乎明白了葉雨的意思,心情當即由陰轉晴,對,她們是人,怎麼能跟那幫瘋狗一般見識呢!
戴茜茜望着齊曉曉,眼底閃過一絲詭譎的暗芒,讓她嘴壞,她就讓她常常說不出話來的滋味。
葉雨沒看到戴茜茜眼底的冷芒,只是託着腮凝望着窗外的天空,枯葉飄落,秋天就快要過去了吧!
“同學,你不生氣嗎?”午間休息的時候,史文蕭不知道從哪裡竄了出來,看着與戴茜茜坐在操場長木椅上的葉雨,一臉好奇。
鳳眸微揚,眸底波光漣漪,她勾了勾脣,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信嗎?”
史文蕭想都沒想搖頭回答:“當然不信。”
作爲一個有腦子有家世的大好青年,出身豪門的他們從小到大經歷了多多少少的陰謀陽謀,像齊曉曉這種小兒科的舉動,頂多惹得他們一笑罷了。
“那我爲什麼生氣?”葉雨眨了眨眼,嘴角溢出一抹笑容,相信的人根本就不用她的解釋,而不相信的人即便她解釋的再多也是徒勞。
史文蕭似乎沒想到她會這麼的坦然,葉雨似乎與他平日裡接觸的那些人都不同,她坦然平和的就像是沒有任何事能夠影響到她的情緒。
就像是榮華散盡後脫下的外衣,留在體內的只有歲月沉澱後的氣韻,禁錮在每一個細胞中,如影隨形。
白楓溪突然從一旁跳了出來,整個身子掛在史文蕭的身上,着實嚇的史文蕭一哆嗦。
“你這個死小子!”史文蕭回過神來的時候,白楓溪已經繞到了葉雨與戴茜茜的身後,等着嬉皮笑臉的白楓溪,史文蕭一連氣結。
白楓溪瞥了史文蕭一眼,便不再理他,而是轉頭望向葉雨,“葉雨,茜茜,放學後我帶你們去個地方吧!”
“沒空。”葉雨看着白楓溪如同抽了筋的眼角,嫌棄的翻了翻白眼,想都沒想的拒絕。
史文蕭見到白楓溪吃癟,暢快的哈哈大笑,“你小子快別拋媚眼了,你以爲雨兒吃你這套啊!蠢貨!”
白楓溪揚眉,衝着史文蕭揮了揮拳頭,還未等他來口說話,便看到戴茜茜仰着一張呆萌的臉,雙眸閃爍着小星星,一錯不錯的凝望着他,“去哪裡,是去吃好吃的去嗎?”
“……。”白楓溪抽了抽嘴角,瞬間無語!吃貨的世界腫麼這麼的讓人費解呢?
“……。”葉雨扶額,輕輕地將她額頭上豎起的黑線擦掉,這個吃貨!
“……。”史文蕭沉默了幾秒,瞬間眼睛巨亮,與戴茜茜一起滿臉期待的凝望着白楓溪,“是嗎是嗎?”
葉雨猝!慢慢的轉過臉凝望着遠處的風景,獨留白楓溪一個人風中凌亂。
流言蜚語總會以一種迅猛而勢不可擋的趨勢流傳開來,不過一個下午,全校的人大抵都知道了新生中公認的校花有可能是出來賣的這件事。
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衆人便將此當成了事實,即便是去個廁所,葉雨都能聽到身邊碎碎唸的聲音,更是知道身後的人在戳着她的脊樑。
英文課,賀俊鵬的臉色跌入谷底,誰也不知道這個帥氣的班主任到底怎麼了。
“齊曉曉,你來回答這道問題。”賀俊鵬指着黑板上大學六級纔會考到的問題,讓齊曉曉回答。
黑板上的字母拆開了齊曉曉都認識,可整合在一起對於她而言就是天書,不,是比天書還要讓她頭疼的蝌蚪文。
“怎麼,不會?”賀俊鵬的臉色當即就沉了下來,聲音清冷而凌冽,他身上的氣勢即便賀程峰都不能與之相比,又何況是齊曉曉,面對賀俊鵬的怒氣,她不由得白了臉,心中害怕到了極點。
她不知道爲什麼賀俊鵬的一個眼神就讓她不敢直視,這個問題也是全班除了葉雨之外所有人心中的疑問,真是太可怕了,有時候他們都會想,他們面前的到底是老師還是黑道大哥啊!
不得不說,他們真相了!
“我,我不會!”齊曉曉咬了咬牙,面對全班衆人的目光,面對賀俊鵬的怒火,她看着坐在前排一臉雲淡風輕的葉雨,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握緊,指甲插進肉中,硬是沒有感覺到痛楚。
“老師,我雖然不會但是葉雨會!”齊曉曉擡起頭,伸手指着一旁的葉雨,鼓氣自己最大的勇氣對着賀俊鵬說道。
賀俊鵬吧眼眸當即一暗,那雙隱藏在鏡子後的桃花眼氤氳着點點暗芒,整個人身上的溫度又是下降了一份,本來這個季節的天便已有寒意,而此時此刻,衆人不由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他們只覺得有一股寒風忽然襲至,整個教室中的溫度都冷了下來。
史文蕭與白楓溪對視了一眼,幸災樂禍的笑了笑,齊曉曉這個白癡,這不是明擺着往槍口上撞嗎!
果不其然,“齊曉曉,自己不會也就罷了,這很平常,可你竟然爲了給自己開脫而拉別人下水,你家長就是這麼教育你的嗎?你現在站在門口罰站,好好地反省反省,如果在不知悔改,你的操行評定我一定給你不及格!”
面對賀俊鵬充滿煞氣的臉,齊曉曉的眼淚奪眶而出,就像是沒有擰緊的水龍頭簌簌的往下滴着水。
“哭,你以爲哭就有用?”賀俊鵬冷笑,就是面前這個看似柔弱的丫頭傳播的流言,她現在在他面前裝什麼裝,不是她冷笑着說出那些侮辱人話的時候了,那個時候她不是很得意嗎?
“老師,你不要太過分。”年少輕狂時,男孩子總是特別愛表現自己,尤其是在看到自己喜歡人受到了欺辱。
賀俊鵬眼眸一凝,這就叫過分,看來他們是被保護的太好了!
“好,那你就跟她一起站在前面罰站,明天將你家長叫來一趟,我想跟他們探討探討有關早戀這個話題!”賀俊鵬凝望着面前這個對他怒視的少年,他記得這個男孩子好像叫做聶遠。
賀俊鵬慢悠悠的開口,可聲音卻是冷酷到了即便,而就是這樣的一句話卻讓聶遠愣在了原地,就像是有一個原子彈在他耳邊炸響,他的大腦嗡的一聲,瞬間空白一片。
不用想,他都能預見明天回家後他慘烈的生活。
“好,繼續上課!”賀俊鵬轉過身,在衆人沒有察覺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陰冷之際的笑,在他眼裡可沒有少年與成年人之分,他只知道,所有讓葉雨不好過的人,他們也休想過好。
看到齊曉曉與聶遠的下場,衆人不由得垂下頭不敢再多言一句,開玩笑,看到他們的下場如此慘烈,傻子纔在這個時候觸黴頭呢。
“哎!”史文蕭與白楓溪嘆了口氣,他們深深的爲聶遠同學的智商感到着急!
放學後葉雨去了一趟醫院,小女童恢復的很好,對待陌生人她也不再向原來那樣牴觸,看得出來,她很快樂。
“姐姐,姐姐!”看到葉雨的身影,小傢伙飛奔着向她跑去,似乎睡了一個安穩的好覺,臉色比起昨天要好的多。
葉雨不知道小丫頭的名字,摸着她稚嫩的小臉,葉雨側頭,“我以後叫你盼兒好嗎?”
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槃的諧音便是盼,葉雨希望她日後能過的平安幸福。
“很難想象你也有這麼迷信的時候。”鍾毓之的聲音從一旁傳來,葉雨擡頭,只見他身着白大褂笑盈盈的走了過來。
“這不是迷信,而是希望。”葉雨撫摸着盼兒的小腦袋,目光微黯。
鍾毓之愣了愣,他依靠在窗旁的牆上,側頭望着身邊靜默無聲的葉雨,似乎每一次見面她都會帶他不一樣的感受。
察覺到鍾毓之注視的目光,葉雨沒有擡頭,而是說道:“盼兒這幾天便現交給你照看了。”
“恩,放心,我會看好她的。”鍾毓之含笑的看了一眼賴在葉雨身上的小丫頭,眼中充滿了溫柔的目光。
葉雨與鍾毓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直到賀俊鵬到來。
鍾毓之望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他感覺到了威脅,這種威脅不只是外在的一切,還有那些看不到摸不着的東西,例如氣勢!
“鍾毓之!”
“賀俊鵬!”
二人的手在空中相握,而電流卻順着手流至全身,鍾毓之身上的白色長袍無風自動,而賀俊鵬垂在額頭的青絲也微微浮動着。
“很高興認識你。”握着手,鍾毓之一臉淺笑。
“抱歉,我倒是沒覺得有多高興。”賀俊鵬薄涼的脣瓣微張,冷酷的言語脫口而出,他纔沒有想過給對方面子,在他眼裡,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他給面子的人,不過屈指可數,而可惜的是,鍾毓之並不在其中。
第一場交鋒,鍾毓之完敗!
葉雨將盼兒交給鍾毓之,拉着賀俊鵬的手與鍾毓之告別,隨後坐在車子裡,瞪着賀俊鵬。
“你怎麼來了?”咬牙切齒!
賀俊鵬勾人的桃花眼微微斜挑,淡淡的掃了一眼葉雨,隨後卻是目不斜視的凝望着面前的道路,聲音低沉的響起,“想你了!”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便打碎了葉雨心中的防線。
“我們出去吃飯吧,我知道有一家新開的餐廳還不錯。”短暫的沉默之後,賀俊鵬的語氣有些輕快,似乎能夠與葉雨吃一頓浪漫的燭光是一件多麼值得歡呼雀躍的事情。
“好啊!”葉雨點了點頭,不過她最討厭坐在西餐廳中裝模作樣的吃飯,於是道:“我們去吃火鍋吧!”
賀俊鵬心中的幻想瞬間化成泡沫,他不由得轉過頭,吐出一口老血。
這一頓葉雨吃的很愉快,賀俊鵬卻是哭喪着臉,而回到家後,一直不願理會他們的哮天犬卻是再也忍耐不住的衝着二人咆哮,“汪汪汪,(老子的飯呢)。”
好吧,哮天犬真的是忍無可忍了,它是一隻狗,一隻狗,不是一個有手有腳的人,他能開冰箱自己拿吃的嗎,他能開水管子自己喝水嗎,他們這一天一天讓他自生自滅的架勢是在鬧哪樣!
面對哮天犬怨恨鄙視的目光,葉雨默,她決定還是不要跟狗一般見識。
從廚房中拿出昨天的剩菜剩飯一股腦的都倒進了哮天犬的碗裡,哮天犬還有一個怪癖,那就是不吃狗糧!
“汪汪(老子明天要吃大雞腿)!”哮天犬蠶食着盤中的飯菜,蹬鼻子上臉要求改善伙食。
“滾粗!”葉雨想都沒想的踹了它一腳,不過對於皮粗肉厚的哮天犬而言,這一腳就跟給它撓癢癢沒有任何區別。
小正太還沒將哮天犬的血液成分分析出來,不過單看它骨骼的強度,這貨絕逼不是一般的品種。
夜幕降臨,正是鬼魅橫行之時。
對於那人販子頭目詭異的舉動,賀俊鵬給了她答案,葉雨便沒有在糾結於此。
夜微涼,所有的生靈都淹沒了聲息陷入休眠,流傳在街道上行色匆匆的人,不知道心裡都揣着怎樣的秘密。
兩抹身影匍匐在黑夜中,就像是伺機而動的野獸,隨時等待着獵物的自投羅網。
面前的高級小區是S市爲數不多一平米便價值五六千的天價房,雖然這個價錢在二十一世紀便宜到了極點,可別忘了現在可是兩千年,這樣的價格對於平均每月只有幾百工資的人簡直就是遙不可及。
榮蘭坐在書房,深夜依舊不能入睡,王登輝的突然失蹤讓她頭疼欲裂,如果再照這種形式發展,富華國際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宣告破產,這個時候她該如何是好,跳槽?還是…。收購富華,當然,她想要完全收購是不可能的,她能做的便是聯繫那些對富華虎視眈眈的人,從中牟利。
不得不說榮蘭是一個既聰明的女人,只是對於這個家而言,她聰明的有些過頭,這麼多年並沒有盡到一個做母親的責任,至少在羅萬成的眼中是這樣。
他的童年是什麼樣子的呢,守着空蕩的家,守着一堆昂貴的玩具,卻沒有一個人陪伴。
羅萬成不知道什麼時候養成了徹夜不歸的習慣,榮蘭與羅孚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不在管他,一切似乎都是那麼的順理成章。
羅孚還沒有回家,羅萬成也是一樣,偌大的家中只有榮蘭一個人,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此時此刻,她口中的嘆息都是那麼的無力。
看着書房中的時鐘,榮蘭伸了個懶腰,起身回到房中。
榮蘭睡去之後,羅孚才託着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燈已經暗了下去,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陰鶩的眼眸閃爍着寒光。
偵查大隊的行動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現在人都被抓了進去,想來他們是不敢將他供出來的,他現在想的是該如何像上面交代,在他這裡出了這個大的紕漏,如果他遭到拋棄,那他的一生就完了。
耳邊有風吹過,羅孚皺了皺眉,轉頭望去看着客廳的窗不知什麼時候開了,羅孚沒有多想,只是站起身走到窗邊。
反手關上窗戶,玻璃窗上浮現出一抹身影,羅孚心中一顫,當即回過頭,當他的眼眸對上那雙銀眸之後,瞬間失去了一切感知。
戴茜茜凝望着此時的月色,懊惱的抓了抓頭髮,看着房間桌子上的鈔票,她就有一種想將那個人抓回來胖揍一頓的衝動,給她錢當她戴茜茜是什麼人了!
其實戴茜茜心裡想的是,給她錢還不如給米飯!只是她就沒有想過,這麼多錢能買多少碗米飯嗎?
清晨的太陽總是準時升起,戴茜茜從牀上醒來,梳洗過後,將桌上一張張百元大鈔揣進口袋裡,這才走出了屋門。
將錢遞給她爸爸的時候,茜茜爸差點喜極而泣,她這個傻丫頭終於只要診金而不是要米飯了!
不過如果茜茜爸知道了真相,一定會口吐鮮血,不支倒地。
對於葉雨而言,不論今天的天氣如何,在她的心中都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羅孚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他自己會親口講出自己所有的罪行,對於葉雨而言,知道這些已經夠了。
學校中的流言愈演愈烈,有些一發不可收拾,而這個事件的女主角卻更像是局外人,完全沒有因爲任何流言蜚語而受到影響。
依舊上課下課,去廁所吃飯,似乎旁人的目光並不是再看她。
食堂,葉雨不知道戴茜茜這是怎麼了,要了五婉米飯,吃米飯時那惡狠狠地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爲是米飯跟她有仇。
“呦,這不是內誰嗎?”耳邊略帶嘲諷的聲音幽幽傳來,似乎生怕別人聽不見一般。
“要我是她早就沒臉出來見人了,要說有的人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是啊,要說真是人不可貌相,不是表面清純就一定清純,男人們,好好睜開你們的眼睛看看。”
“你們!”戴茜茜嘭的一下放下手中的筷子,兇狠的目光還沒來得及收斂便擡起了頭,一時間她就像是被惹怒的小獅子,雖然可愛,但依舊充滿了危險性。
“我們怎麼了?”察覺到四周衆人的目光,挑釁的兩個少女一時間充滿了鬥志,就像是每一個觀看這一幕的人都是她們觀衆。
而她們便是站在聚光燈前的巨星,享受着衆人的矚目。
“現在還不讓人說實話嗎?我們說的都是實話,你問問誰不知道,有的人既然都有臉做了,還害怕別人說?”少女的聲音尖銳就像是鋸齒割着木頭髮出的聲音,刺耳,難聽,讓人忍不住微微皺眉。
“茜茜,吃飯!”對於少女的話,葉雨充耳不聞,她只是用筷子敲了敲戴茜茜的飯碗。
戴茜茜狠狠地瞪了一眼面前的少女,聽話的拿起手邊的筷子低頭接着吃飯,不過這一次,她的表情更加的猙獰了。
看着坐在餐座上無視她們的葉雨,她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被人戲耍的小丑,四周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個巴掌,狠狠地打在她們的臉上。
“你別以爲你假裝聽不見就可以躲過去。”其中一名少女一把抓住葉雨手中的筷子,將她桌子上盛菜的盤子扔到了地上。
葉雨淡了口氣,鳳眸微揚掃了面前的兩名少女一眼,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可只是這一眼,卻讓剛剛氣勢凌然的二人心生膽怯,似乎她的眼便是最沉重的懲處。
“有沒有人說過浪費糧食是可恥的?”葉雨平靜的凝望着面前的少女,她就像是海平面上的一座冰山,即便海水多麼的波濤洶涌,於她而言都只是徒勞。
“你…。”少女的身子踉蹌的向後退了一步,直到身旁的少女攙着她的手臂,這才停住了腳步。
葉雨慵懶的站起身,臉上仰着淡淡的淺笑,“還有你,不知道在別人吃飯的時候發出噪音是一件很不禮貌的事情嗎?”
“你……”明明平和的神色語調,但卻讓她們漲不了口,這種似乎嘴巴被線縫上的感覺讓她們的心隱隱作嘔。
“小心會造報應的哦!”葉雨拉着戴茜茜離去,她夾雜着笑意的聲音悠悠傳入衆人耳中,充滿了戲謔,只是任誰都沒有看穿她這笑容下隱藏的冷酷。
“什麼東西,你…。”凝望着葉雨的背影,少女咒罵,可突然,卻像是有一隻大手掐住她的頸子,所有的聲音瞬間消失,她惶恐的大聲叫着,卻無法在說出任何一句話來。
“小柔,你怎麼了你怎麼了?”身邊的少女驚慌失措的摟住身邊瘋狂大叫的孫小柔,看着她眼中的恐懼,不知怎的,竟然她的心中升起了層層寒意。
“啊!我的手!”然而,當她還沒有弄清楚同伴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她握在孫小柔肩膀的手卻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就像是身體裡有無數只小蟲子在啃咬着她手腕上的骨骼與血脈,一點點的蠶食殆盡。
目睹着這兩人的慘狀,衆人心中的恐懼升到了頂點。
想着剛剛葉雨走時臉上仰着的笑容,這一刻他們的全身就像是被冷水澆蓋,寒氣從腳心直直衝入頭頂,隨着血液環繞在身體中的每一個角落,最終將他們的心臟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