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擰不過大腿,面對槍支的威脅下,皇室沒有選擇抵抗,而是順從的搬出了皇宮,載灃絲毫不懷疑馮祥這個瘋子會來製造一次血洗皇室的慘案……反戈舊主、同室操戈、撕毀條約,犯下的案子太多了,
還在乎皇室的這幾個人嗎?
永遠不要與一個不講理的瘋子去講道理,不然的話,你與瘋子也沒什麼區別。
爲了徹底斷絕皇室迴歸的念頭,馮祥又下令將紫禁城改造成了圖書館和文物紀念館,改爲面向公共開放的公益性場所,這一下,還能回得來嗎?短短的幾天時間裡,馮祥動作之頻繁,行爲之猛烈,出乎所有人預料,唯一遺憾的是,馮祥所號召成立的臨時執政政府,邀請了袁兆龍與孫先生加盟,主持大局,可袁兆龍卻選擇了婉拒,沒有參與進來,
倒是孫先生,對此事極爲感興趣,拖着重病的身軀,從廣州趕到了京城,袁兆龍沒來加入,臨時政府的權威和意義便不復存在了,令馮祥深感失望,一個孫先生能鎮得住大局嗎?顯然不能。然而此時,吳佩孚起兵殺了回來,馮祥指揮軍隊在京郊附近擺開了戰場,西北軍與回援的八千直軍開戰,與此同時,孫傳芳與蕭耀南的援軍也已經順利的殺到了京城地區,幾次三番的激戰之後,馮祥丟掉了京城的控制權,吳佩孚順利奪回京城,不過,因爲馮祥牽制的緣故,有一則更壞的消息從直奉戰場傳回,張福來指揮部隊與奉軍開戰不敵,全線崩潰,灤州等地丟失,被張宗昌截斷了榆關—天津的交通
線路,拿下了灤州之後的張宗昌揮師京城!
直軍潰敗,緊接着,秦皇島的丟失徹底意味着吳佩孚全盤計劃的崩潰,直軍儲備在秦皇島的三萬餘支槍支,彈藥若干,輕重武器,均成了奉軍的後勤補給。又是一個諸葛再世也無力迴天的局面……吳佩孚萬萬想不到,自己爲了這場戰爭,前後兩年的謀劃,儲備,練兵,到頭來居然卻換了這麼一個結果,誰能想得到呢?即使是到了這個時候,吳佩孚也不認爲自己敗給了張作霖,他只是輸給了叛徒而
已!
如果不是馮祥這個混蛋在背後捅自己刀子的話,自己何至於會淪落至如此境地?打仗不行,甩鍋一流,吳佩孚將帽子扣在了馮祥的頭上,這樣一來,他的心裡多多少少的還能舒服一些。眼瞅着奉軍的主力部隊即將聯合西北軍打進京城,權衡之下,吳佩孚決定放棄京津地區,撤回到他
的地盤上去,畢竟依然有洛陽爲中心的大片地區,依然掌控在直系的手中,丟掉京津,也不過才損失了不到三分之一的地盤而已。他保存實力,依然具備東山再起的機會!
他不會學徐樹錚一樣死磕到底,識時務者爲俊傑,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同樣的敗局重複的在他的身上上演,但是同樣的悲劇,吳佩孚不想體驗。
“老帥,跟我去洛陽吧,在那裡,你依然是咱們直系的老帥。”
歷經波折之後,“敗軍之將”吳佩孚見到了“前任總統”曹琨,只不過,這兩人的臉上沒有了開戰之前那種信心滿滿和意氣風發的模樣,均是寫滿了落寞……可以想象得到,這一次的失利,對於他們二人的打擊,可謂是不小。京城外面,西北軍與奉軍聯軍部隊正在與最後堅持的直軍激戰,因此,吳佩孚停留的時間不會很長,雖說是奪回了京城,但是卻輸掉了
整場的直奉戰爭,兩年多的心血毀於一旦,眼看着,京城也守不住了,吳佩孚必須在城破之間,趕緊趕去塘沽,從塘沽轉到回洛陽。
雖說這種逃跑的方式很是狼狽,但是吳佩孚始終沒忘了將老上司曹琨帶上一起走。不過,曹琨卻沒有選擇跟着吳佩孚一起走,曹琨搖頭婉拒,靜靜的看着窗外的天空,雙目空洞無神,說道:“算了,我年紀大了,也不想折騰了,哪兒都不去了,就留在這裡吧,去了你那裡,對你來說,也
是個拖累,還不如靜靜地留在這裡養老呢。你自己走吧,不需要管我。”
一聽這話,吳佩孚不樂意了,什麼叫拖累?要是真覺得你是個拖累的話,兩年前我就不該管你!直接反了你拉倒!
吳佩孚最受不了的還是曹琨這種好心當成驢肝肺的態度,這等危難時刻,也就是自己還搭理他,換做別人,比如說是孫傳芳的話,誰去管他!壓制住心頭的火氣,吳佩孚憋住了火,沒有衝着曹琨大喊大叫,而是儘量的用一種平和的語氣說話道:“老帥,此一時彼一時,京城即將淪爲奉軍的地盤,若是再不走,繼續滯留在京城,少不了會被其囚禁
,失去自由,若是跟我走,將來,早晚有一天,咱們怎麼失去的,就會怎麼奪回來!相信我。”可曹琨還是搖頭:“算了,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你的意思我也明白,這段時間裡,我也反思過了不少,或許造成今日之局面的,不是他張作霖,也不是袁兆龍,而是我自己,如果不是我自己昏了頭
的話,怎可能會被他們抓住如此漏洞,從而給了致命一擊呢。不走了,就留在京城,不管他們如何
對我,都是罪有應得,就權當是償還先前犯下的罪孽了吧。”
曹琨已經看開了,真正的體會到了那種什麼叫做一着不慎,滿盤皆輸的滋味……
曹琨已經不想再折騰了,還是這麼平平靜靜的活着,過日子吧。
“算了,老帥,好自爲之吧,還是那句話,若是有機會離開京城的話,我在洛陽等你。”曹琨主意已定,吳佩孚也不想再多費口舌,懶得和一個喪失鬥志的人去廢話,如今這個時候,多在京城滯留一秒,便是多一分危險,吳佩孚纔不會將自己置於險地呢。臨走之前,還是送給了曹琨一個承諾,沒別的,只因爲,他是自己的老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