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可憐的孩子。”
路過的難民見到了路邊圍着屍體哭泣的兩個孩子，甚是心酸，可是又能怎麼辦呢？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看起來六歲的樣子，女孩兒大一點，在歲左右。
“爹，他們好可憐，咱們幫幫他們吧。”
這個難民也帶着一個小男孩，與這個小女孩年紀差不多大。這人想了想，從路邊扯了一把草，蓋在了屍體的臉上，蹲下來對兩個孩子說道：“你們的大人已經沒有了，在這艱辛的世道里，成年人都未必能活得下去，更別說你們兩個了，活着，就要學會苟且，學會認
清局勢。我這裡有一個能讓你們兩個人至少活一個的機會。”
這人看向小女孩，打量了一番，雖說有點兒乾瘦，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可也是濃眉大眼，一雙大眼睛充滿了靈性，將來長大了，是個美人坯子。
“你跟我走吧，做我家小子的童養媳，雖說不能讓你大富大貴，可是也不至於讓你餓死，商量商量，怎麼樣。”
小姑娘抹了抹眼淚，怯生生的看着這個大人，慈眉善目，不像是個壞人，而且說話和和氣氣，不過，童養媳是什麼回事，她不懂，但是她懂了一件事，跟着他走之後，就意味着要拋棄自己的親弟弟了……
“叔叔，那我弟弟呢？他怎麼辦？”
男人嘆氣道：“沒辦法，這年頭，兵荒馬亂，這日子過得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收養你之後，我已經沒有能力再養一個孩子了，很抱歉，必須放棄你弟弟。”
多養一個人，意味着多了一張吃飯的嘴，何況此人的心裡也有自己的小算盤，女孩兒可以養大了之後嫁給自家孩子，傳宗接代，收養個男孩幹嘛？又不是自己親生的，養了也是別人家的血脈，沒意思。
“不行，我不能跟我弟弟分開，我們是一家人！”
小女孩堅定地搖頭，拒絕了男人的提議。“小姑娘，你要想清楚，如果你不跟我走，你們兩個都會餓死在這裡，運氣好的話，會被人給帶走，萬一被壞人帶走怎麼辦？如果你跟我走的話，可以吃飽，可以活下來，你們家人難道就希望你們全都一起
餓死嗎？”
說着，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來一張乾癟的餅，遞給了小男孩，小男孩也許是因爲餓的久了，接過來餅，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小姑娘看着弟弟吃餅的樣子，吃的真香，不由得嚥了口唾沫。
男人拉起小女孩的手。“走吧，走了，就能吃飽了，再也不用忍飢挨餓了，這個世道里面，善良和親情在飢餓面前不值一提。”
小女孩的目光依然是落在弟弟的大餅上，腳步卻不由自主的跟着男人走了，空留弟弟一個人跪在路邊，守着屍體吃大餅，一直到看不見的時候，小女孩都未曾喊過一聲弟弟……
“姐姐，姐姐你在哪裡……嗚嗚……別丟下我一個人……”
弟弟吃完了餅，卻發現，自己的身邊早已是空無一人，一邊哭，一邊漫無目的的尋找姐姐的蹤影。
至於這一對姐弟日後的結局將會是如何，只有天知道……
“馮帥，我家校長，對您可謂是倍加推崇，若是說，這軍閥之中，能夠入我家校長眼中的，您可算是一個。”
柏天賜的蹤影出現在了西安，與馮祥坐在一起喝茶。
馮祥擺手笑道：“哈哈哈，擡舉我了，馮某不過是一介武夫罷了，我這個名字能從袁司令的口中說出來，已經是萬分榮幸了，還能得到誇耀，更是受寵若驚。”
正笑着，柏天賜看向外面的天空，陰沉沉的，似乎是要下雨的節奏，撫摸着茶碗，說道：“馮帥，這天就要變了，狂風暴雨到來之後，怕是這片土地就不會像是現在這麼般寧靜了。”
柏天賜的話中亦有所指，馮祥也聽出了其中的言外之意，說道：“不錯，的確是要變天了，不用非要在下雨之後再收衣服，未雨綢繆纔是關鍵。”
“哈哈哈，那敢問，馮帥想在這暴雨天氣裡，當一個淋雨人，還是撐傘人呢？”
馮祥笑道：“其實我更想做一個檐下人，坐在搖椅上，品茶賞雨。”
“呵呵，只怕一陣過堂風吹過來，您這個檐下人少不了會落得一個落湯雞的下場吧。”
“來，喝茶，喝茶。”馮祥端起了茶碗。
柏天賜卻沒動，而是靜靜地看着外面的天氣，沒多久的功夫，天空掉下了雨滴，雨水落在地上，水珠在地上翻滾，越來越多，門外站崗的哨兵也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退到了屋檐下面避雨。
“馮帥，此番前來西安，在下只要你一個態度，等到曹琨和張作霖打起來之後，你要站在哪一邊。”
根據各項情報表明，皖系軍閥被孫傳芳吃掉，第二次直奉大戰不可避免，沒有迴避的餘地，雙方劍拔弩張，戰爭一觸即發！袁兆龍雖然現在遠在海外，但柏天賜一直都在爲袁兆龍謀劃一切，避免意外發生。在曹琨目前所掌控的勢力中，他成功的“策反”了王承斌，直軍二十三師與曹琨已是離心離德。接下來的重點便是這個西北
軍閥馮祥了，馮祥這傢伙，看似安靜，實則是準備見風使舵，心思最活的就是他了。
與直系、與鄂系、與奉系，三大派系與他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聯繫，見到曹琨的時候，他表忠心效忠大總統，見到張作霖的時候，他又表示誠意，效忠東北王，見到袁兆龍的時候，立刻再度換上一副笑臉……
袁兆龍將他歸屬爲“自己人”，可這種反覆多變的性格，還是不放心，萬一在最後關頭，捅自己一刀怎麼辦？
因此，袁兆龍必須提防一下這個馮祥，柏天賜親身前往西安，便是爲了要馮祥一個確切的態度，三派軍閥之間，只能選擇一個！“喝茶，喝茶，這可是正宗的百年老普洱，是我託人從皇宮裡弄出來的，當世可不多見。”馮祥岔開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