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難道不是如此嗎?亂世出梟雄,混亂的世界不正是野心家們所熱愛的狂歡盛宴嗎?
指揮千軍萬馬,縱橫八方,成就蓋世偉業,造就一世英名!可他們卻從袁兆龍的嘴中聽到了不同的答案。“世人都認爲軍閥都是野心家,都是爲了利益而不擇手段,可是軍閥們也都是人,活生生的人,即便是有的人被野心所把持,矇蔽了眼睛和心靈,可絕大多數人
的胸腔裡依然有一顆赤誠的愛國之心。
說起來,職業軍人的愛國熱情恐怕遠遠超過於任何行業,身上穿着的這身軍裝,每天面對着五色旗,每一個職業軍人的心中,國家永遠是放在第一位。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職業軍人的隊伍中,也摻雜着因爲吃不上飯而無路可活的普通老百姓。國家的興亡和榮耀與職業軍人緊緊地捆綁在一起。正所謂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這個匹夫應該說的是我們這種人。沒有人會不希望自己的國家變得更好,沒人會希望自己的民族被外敵列強任意欺凌,我們一直都在試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改變這個國家,讓這個
國家走向繁榮富強。這是我們所承擔的歷史使命和責任,我等匹夫義不容辭!”
三人品味着袁兆龍的這番話,說得好像是有幾分道理,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軍閥們互相征戰的戰場上,主觀的認爲軍閥們都是野心家,忽略了軍閥的內心思想。
不管是大軍閥,還是小軍閥,他們的出身全部都是來自於職業軍人,其中大多數都是經歷過對外戰爭,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慘敗……見證了國家的衰弱和屈辱,更容易與本心牽扯在一起,國家榮譽感早已經是深深的烙印在了軍閥們的靈魂中。難道說軍閥們爭相擴充軍備,真的都是爲了發展自己的實力來實現稱霸的野心嗎?或許,絕大
多數有良心的軍閥們不是這種想法。
不說別人,就說段祺瑞,借外債,不惜與鬼子爲伍,拼命地發展皖系軍閥的實力,爲的不就是儘快的實現國家的整體戰略統一,排除一切嘈雜分裂聲音,集中精力一致對外嗎!
普通人只能通過想象來創造一個精神上的強國,而實幹派的強者們卻要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建設一個偉大的國家!
至於民不聊生的戰爭,這是統一的必須流血之舉,誰也沒有辦法避免。
馮國璋的失敗,已經驗證了“文統”之路行不通,“武統”必不可少。
聽着袁兆龍的話,幾個人的心中多多少少的平添了幾分沉重之感。
袁兆龍所說的是一個殘酷的現實,也是一個無情的事實,的確,他們都忽略了軍閥們的愛國之心。大家都認爲這個世道不好,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拯救這個國家。
清廷爲了自救,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洋務運動,試圖師夷長技以制夷,來挽救國家的命運,維護大清朝的統治。
孫先生號召革命黨們發起了革命起義,試圖“驅除韃虜,恢復中華”,建設民主之國家。
巴黎和會的外交失敗,更是使國人認識到了弱國無外交的恥辱。魯先生更是一針見血的指出了這個國家爲何會如此的病因國人喪失了自信心。
文藝上的百家爭鳴,會帶來藝術上百花齊放的效果,可國策上的百家爭鳴,帶來的卻是混亂……
“如何對當今之現狀做出合理的改變呢?袁總長,你的看法是什麼?”魯先生再度向袁兆龍提出了問題。
這番推心置腹的話,袁兆龍好久都沒有與他們說過,不吐不快,一口氣的全都說出來,心裡舒服極了。袁兆龍樂意告訴他們自己的心中所想。“匹夫與智者同行,雙管齊下。恢復國土是我們這幫匹夫們的責任,可開化人民意識,卻是你們這羣教授學者們的能力,我們各司其職,相信有一天,我們的國家一定會日漸昌盛,繁榮富強,屹立於民族之
林!”
袁兆龍說了這麼些話,其表達的意思十分明確,教育,是國家昌盛之根本!
思想上的進步和文化程度的提高是改善國家的先提條件。
“說實話,袁總長,你跟一般的軍閥真的不太一樣。”
通過這番交談,魯先生也改變了對袁兆龍的印象轉變,看向袁兆龍的眼神也不在冷漠,夾雜着些許的讚許,因爲他們都是同道中人,只不過努力的方式不太一樣罷了,可從道義上來講,殊途同歸。
“呵呵,既然大家這麼聊得來,中午就不要走了,午飯就在我這裡吃,下午咱們繼續聊。”徐世昌開懷大笑。這麼舒心的場面四年來都未曾有過,還是不當官了最痛快呀。
“不了,謝謝徐老的美意了,兆龍已經同段祺瑞約好了,中午的時候去他家裡,見一見這位老夥計。”
謝絕了徐世昌的美意,出於時間上的安排,袁兆龍這位鄂系軍閥大佬自然不可能在京城久待,還有不計其數的工作等着他來處理呢。
因此,袁兆龍在天津衛最多隻能待兩天,駐留在天津的軍閥不計其數,袁兆龍也見不過來,拜訪徐世昌是一個,最後一個便是段祺瑞了,也是此行的重心所在。
袁兆龍要從段祺瑞的口中知道皖系軍閥們的下一步部署,以及他本人日後的打算。想必,眼前這個局勢,段祺瑞雖然隱居天津租界,依然能夠看得清楚,東山再起的可能性已經是微乎其微了,皖系、直系、奉系、鄂系、桂系五霸並起的時代已經成爲過去式了,現如今三強爭霸主宰了政
局走勢。
超級軍閥集團日益強大,已經讓皖系想要後來者居上的可能性愈發的渺茫。別說是正面抗衡吳佩孚了,就是橫着江浙的一個孫傳芳就足以擋住徐樹錚和盧永祥的皖軍北上了。
就是這麼一個笑面虎,一個從前誰都瞧不上,也不注意的角色,愣是以一己之力攔住了十萬皖軍。一直到直奉戰爭結束,徐樹錚和盧永祥都未曾正面的發起對直軍的戰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