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袁兆龍搖了搖頭,不禁感覺有些失望,孫先生雖然曾經做過大元帥,也是粵軍現在的統帥,孫先生始終不
是個專業的軍事將領,缺乏戰略性眼光。
眼皮子底下的麻煩都還沒有解決呢,就妄想着北伐。好高騖遠的這個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掉呢……
袁兆龍從來都不否認孫先生在思想上的先進性,堪稱是革命黨人信仰的導師和領袖。但畢竟人無完人,對於這個軍事一方面,
孫先生的成就就遜色了許多,孫先生革命清廷幾十年,屢敗屢戰也不是沒有原因的,顯而易見,他並不是一個出色的將才或者
帥才。對於指揮作戰這一方面,幾乎是一塌糊塗……
更別說,他麾下的第一大將鄧仲元身亡之後,整個粵軍中,能夠統領三軍的將才還能找出誰呢?孫先生的北伐計劃,一切都是
建立在鄧仲元作爲指揮官的基礎之上,現如今,核心已然被暗殺,粵軍已是“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的局面。
粵軍將領也不少,可又有誰能夠在地位以及聲望上比擬鄧仲元的呢?若是北伐,他的對手將會是誰呢?
齊協元、孫傳芳,甚至極有可能徐樹錚也會成爲對手之一。
怎麼能敵得過他們呢?最糟糕的設想是,粵軍壓根就碰不上這幾個人,北伐粵軍在閩、贛就折了,過不了江西和福建這兩關…
…
袁兆龍不打算去管孫先生,勸也無用,操之過急,必然會被其所傷,袁兆龍想管也管不了,索性就讓孫先生自己折騰去吧。袁
兆龍的佛繫心態就是如此平和,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處變不驚。
……
袁兆龍所說的不管,並不真的是什麼都不管,孫先生不聽勸,將部隊拖到江西去打直軍,趁粵軍兵力空虛之時,陳炯明必然會
大舉進犯粵地。
因此,青年軍的任務便是協助孫先生做好廣東的防務工作,順便試一下陳炯明到底有幾分幾兩的能耐。陳炯明派人暗殺了鄧仲
元,試圖以此來分化粵軍第一師,就算不能整個師加入自己這邊的陣營裡,哪怕是加入進來一部分也是極好的,只可恨袁兆龍
這小子多管閒事,居然插手到了粵軍之中,這閒事管的也未免太寬了些吧。
北方有柏天賜主持,南方有黎元洪坐鎮,袁兆龍打算西行,去一趟川地,四川地區雖說歸屬於鄂系軍閥地盤範圍之內,但袁兆
龍這位大老闆還從未去過一趟四川呢。
四川軍閥是鄂系軍閥這家大集團旗下的一個小公司,能夠在川蜀之地生存十多年沒有被直系和皖系所吃掉,全是仰仗在鄂系軍
閥的保護傘之下,川系軍閥們派系衆多,略強些的有劉文輝、劉湘、楊森等人,自從熊克武倒臺之後,大大小小的軍閥們驟然
增多,實力比較均衡,軍閥之間的混戰嚴重影響到了當地百姓們的生活起居,也極大地威脅到了鄂軍的大後方安寧,因此,袁
兆龍將陳林帶着鄂軍第四師去了四川,以此來威懾住這羣不聽話的小子們。
川系軍閥們按時繳納着“保護費”,隔三差五的就要去一趟成都面見陳林,表示忠心。
陳林在川蜀的任務也比較複雜,不禁要防着北邊的馮祥,還要調解好川系軍閥們的內部摩擦。
因爲利益之間引起的矛盾和瓜葛也越來越大,川系軍閥們隨着各自的發展,實力也逐步的增強,陳林逐漸的開始壓制不住了,
畢竟陳林的性格不比趙永亮和孫德祥那樣暴躁和果斷,給人來看,缺少一種殺氣,因此,相處的久了,軍閥們也就摸透了陳林
的性格特點,也便不會畏懼了。
眼下這個時局,必須要請袁兆龍這位大老闆親自來敲打敲打他們了。
後方的穩定,關乎一切。陳炯明叛變,導致粵軍內亂,袁兆龍不在意,北方戰局失控,袁兆龍不在意,東邊孫傳芳與徐樹錚劍
拔弩張,袁兆龍依然淡定,恰恰是川系軍閥們的自大,這纔是袁兆龍所不能容忍的。
後方的穩定在袁兆龍的大布局中佔據着主導性地位,是一切的基礎,所以,容不得他們作亂,必須乖乖的,如若不然,袁兆龍
不介意讓他們的名字從這個時代裡消失不見!
坐上火車,沿着川漢鐵路西行,顛簸的車廂裡,袁兆龍拄着陸榮廷的那把九獅軍刀,閉目打盹,他討厭坐火車,太累了,不知
道過了多久的時間,火車停在了成都火車站。
袁兆龍從火車上下來,陳林連忙迎了上去。“司令,好久不見了,可想死你了。”
袁兆龍的臉色微微泛白,笑道:“我的陳大師長,不知在這天府之國住的可舒服,有句老話說的好,少不入川,老不出蜀,都說
這川妹子靚麗,我一直都還在擔心我這位大師長沉浸在這溫柔鄉里出不來了呢,萬一被打磨掉了銳氣可咋辦呢。”
陳林笑道:“哈哈哈,沒有的事,陳林的心中,始終記掛着咱們一統天下的大業呢,時刻準備着聽從司令大人的調遣,只要司令
一聲令下,我陳林必將率領三萬鄂軍弟兄打出四川!”
陳林將袁兆龍安置到了總督府,這裡曾經是四川總督的地方,被陳林給改造成了川蜀分區鄂軍司令部,今天休息一晚上,明天
一大早便要接見川蜀地區有頭有臉的軍閥們了。
“司令,是我對不住你,沒能將川軍這邊的事務協調好,還得讓你親自跑一趟。”陳林愧疚的說道。
袁兆龍搖頭笑道:“說的哪裡話,你做得很好,沒有任何毛病,人的野心會隨着時間的轉移而膨脹,十年的時間,足夠讓一個人
從小孩子成長成一個大人了,就更不要說,這羣軍閥將軍們了。”
袁兆龍不研究軍事,也不研究哲學,一直都在思考“人性”究竟爲何物。
人的思想是世界上最複雜的東西,一個人的思想都能演化出千千萬萬種不同的人格,那千千萬萬的人呢?
所以說,叵測是人心,這話一點兒都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