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小夥子不認識柏天賜,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
柏天賜蹲在他的面前,看着鼻青臉腫的小夥子,說道:“這頭驢是你唯一的家當,指着這驢謀生活,當兵的將你的驢給搶走了,同時也意味着斷了你的活路,對吧。”
剛纔的這一幕場景,柏天賜盡收眼底,可他沒有去多管,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不同的地方,不同的人,卻發生着同樣的事情。想管,管不過來,世道便是如此……
提起這一茬兒,小夥子淚流滿面,血水混雜着淚水滴在地面。
“想要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態嗎?想要不被人欺負嗎?”柏天賜又拋出來一個問題。
“想!做夢都想,再也不想被人家踩在腳下欺負了!”
“去當兵吧。”柏天賜給了他答案。
“當兵?這……”
小夥子猶豫了,先前積憤的熱血頓時煙消雲散。
從他猶豫的表情裡,柏天賜讀懂了他的意思,他畏懼了,也害怕了。這種人他見的多了,不甘心於現在的生活狀態,卻又沒有勇氣邁出改變的一步。可憐可悲又可恨。
柏天賜冷笑道:“怕死了,對吧?寧可這麼屈辱的活着,也沒有搏一搏的勇氣。給人家當孫子的生活方式有勁嗎?活着有意義嗎?”
小夥子吞吞吐吐:“我……我不想死,我還要爲家裡傳宗接代……我家裡我這一根獨苗……”
柏天賜嘲諷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也會做出自己的選擇,既然你不敢選擇反抗,更不敢選擇改變命運,那要接受自己的生活狀態。即便是被人踩在腳下,也不要怨天尤人,怨不得別人,這是你自己的路,含着淚也要走下去。”
柏天賜將大洋從他的手拿了過來,顛了顛,大洋在他的手打轉,然後他的手心猛一用力,大洋從他的手彈飛了出去,骨碌碌的滾到了遠處的角落裡。
小夥子的目光一直盯着甩出去的大洋,張了張嘴,沒說啥話。
“身的疼痛是生活給你的勳章,你不應該接受憐憫和施捨,想必給你錢的那位姑娘也是這個意思。如果你想改變命運的話,那去把錢撿起來,把傷養好,去換一種生活方式,擺脫這最底層的命運。若是不願意,沒有勇氣改變的話,這錢不要動了,隨便讓誰撿走吧,因爲它並不屬於你!”
“好自爲之。”
柏天賜拍了下他的肩頭,起身離開,不再看他。
希望能夠通過這種刺激的方式,給他開啓一條新的道路,如果他沒有選擇改變的話,很遺憾,柏天賜不會幫他什麼。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與其是給他錢財,倒不如給他指一條明路。
去當兵吧,或許不會讓你的生活此飛黃騰達,可能夠讓一個人從被剝削階級一躍成爲剝削階級……
小夥子愣愣的坐在地,思考了好久,終於是下定了決心,站起身來,,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大洋的旁邊,忍痛彎腰,將地的大洋撿起來。
當兵,去當兵,人活着總歸是一死,即便是自己爲家族裡傳宗接代,但是想到子孫後代卻仍要過着像自己這樣的生活,忍受着自己曾經經歷過的恥辱,還不如此斷了呢!既然活着,那要好好地活着,活出個人樣,活得出彩!
沒有遠大的理想,沒有遠大的抱負,起碼先把自己的驢子找回來……
站在熱鬧的街道,看着來來玩玩,熙熙攘攘的人羣,柏天賜不由得嘆口氣,去哪兒找呢?
再將照片從口袋裡掏出來看一眼,柏天賜還是毫無頭緒。
如果小夥子看到這張照片的話,一定會覺得這照片的女子很是眼熟,總感覺是不是在哪裡見到過呢?
柏天賜尋遍了八大胡同,也找過了當年小鳳仙的好友,還有老鴇子,都聲稱不知,沒有人知道小鳳仙究竟去了哪兒,彷彿是一夜間憑空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視線,若不是留下了會議,恐怕誰都不知道世間還有小鳳仙這個人。
這個時代,不存在衛星定位導航,一個人若是存心躲藏,足夠一輩子不讓任何人找到。柏天賜品嚐到了大海撈針的無奈感,若是尋找一個知名的官員,那還好說,可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弱女子,即便是風塵女俠,也未必能找得到。一切線索斷,無奈何,柏天賜只能放棄繼續尋找的這個念頭,袁兆龍交給他的兩個私人任務,一個都沒有完成……
還是專心的在北方蒐集直軍和奉軍的軍事情報吧。直奉兩軍一直都處於對峙狀態,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
“發財了,真的要發大財了,瞧瞧吧,這一摞的訂單。”
財政兼實業部長官戴成祥樂的合不攏嘴。
打仗等同是在燒錢,都在擴充軍備,招兵買馬,部隊擴充的太快,裝備跟不,敢問當今國內,具備完善輕重工業的地區,除了袁兆龍所佔據的湖北之外,哪一個地方敢與之叫板呢?
更何況,直系與鄂系之間還存在暫時的聯盟關係,因此,直系將軍備採購的合同統統交給了袁兆龍。
從軍服到槍炮,再到彈藥和鋼鐵,可是讓袁兆龍發了一筆橫財。鄂系當局雖然並不直接參與合同的制定和裝備的採購行爲,但是來自於直軍的訂單卻是要首先通過鄂軍司令部的批准,才能交給工會和商會,在通過招標的方式,將合同下發到企業去。
經過戴成祥的初步估算,僅僅只是來自直軍的訂單便已經達到了三百萬的規模,這還不算是私底下的軍火交易,可想而知,一場即將爆發的戰役將會徹底帶動湖北產業鏈的發展,將鄂系軍閥的腰包塞得滿滿的。
湖北軍工以及輕重工業,經過袁兆龍長達十年的維護和完善,已經成了當今國內最爲先進和完善的產業鏈,沒有不能造的,沒有造不出來的。
雖說和洋人相,仍然是較爲落後,可和國內其他工廠工業水平橫向較,毫不客氣的說,湖北領先了最少二十年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