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的表情,打開信息,屏幕上只蹦出一個憤怒的表情。
柳河正疑惑,手機裡又蹦出一條短信來,這次還是一個表情,哈哈大笑的表情。
他這是什麼意思?喜怒無常。
柳河鑽進被窩,用被子把自己整個捂住,給彭煜城打電話。
幾乎是電話撥過去就被接了起來,彭煜城喜悅又興奮的聲音傳了過來,“安安,禮物我很喜歡,是你親手做的嗎?”
柳河怔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做的”,她能感覺到電話那頭的人登時便收起了笑容,趕緊描補道:“不過,樣式和上面的圖案都是我自己設計的。樣式和你們的軍用杯子差不多,不知道你能不能拿去部隊用。”
軍用水杯,就是外面軍綠色,裡面瓷白的大茶缸子。樣式不怎麼好看,不過做出來的效果很好,若是不仔細看,和真的軍用水杯也差不多。就是圖案也是在燒製之前刻上去的,很簡單,只兩顆心再加上“一生一世”這幾個字。
當時柳河覺得這禮物不錯,不過感受到彭煜城的喜悅之後,她內心又有些愧疚。這禮物,好像真的太簡單了一些,也太幼稚了一點兒。
“能用,”彭煜城很快回道:“不過你這是泥做的,不抗摔,還是放在家裡吧。”
此時彭煜城穿着一身髒兮兮的作訓服,慵懶的靠在沙發上,手機用腦袋和脖子夾着,雙手小心翼翼地把玩着杯子。杯子是一對,但凡是情侶的東西。總會大體相同,但是小細節上有所不同。可是那個小傻瓜,竟然把兩隻杯子做的一模一樣,若不是他聰明,根本不會想到這是情侶杯。
今天訓練結束。大隊格外開恩,給他們放了一天假。駐訓地到省城不近,來回就要大半天。他爲了能和小姑娘多待一會兒,連髒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就趕回來了。
結果呢,他推開家門,家裡空空蕩蕩。小姑娘已經離開了。他真的有些惱火,他回來的時候看到附近有不少師大的學生,顯然他們也是剛放假。她就那麼着急回家,多等他幾天都不行。
不過,看到擺放在茶几上的杯子。他的火氣一下子就全熄滅了。他從來都沒說過,她竟然知道。看來,她的心裡,已經有他了。
兩個人圍繞杯子說了半天,柳河在被子裡憋得難受,趁着彭煜城說話的功夫從被子裡鑽出來透氣,誰知道剛探出頭來,就見何小曼黑着臉站在牀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也不知道她進來多久,她和彭煜城的對話她聽去了多少。她明明記得自己鎖門了啊。
“媽”,柳河輕聲叫喚了一聲。趕緊切斷電話,坐起身,有些無措的看着何小曼。
何小曼看了看柳河手裡的手機,一張臉更黑,“在給誰打電話?這手機是哪來的?”
柳河囁嚅了幾下,什麼都沒說。讓她對自己的媽媽說謊。她做不到。可是要解釋清楚,她又怕何小曼生氣。
何小曼坐到牀沿兒。深呼了幾口氣,臉色總算好看了些。她看着柳河。放緩語氣道:“安安,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手機是男朋友送的?”
柳河默然點頭。
“男朋友是做什麼的?今年多大?家裡有幾口人?父母都是幹什麼的?你們認識多久了?什麼時候開始處朋友的?”何小曼語速很慢,等她問完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柳河差不多已經把前面的問題忘乾淨了。
柳河對彭煜城瞭解的還真不多,便只把他的基本信息說了出來,“他叫彭煜城,今天二十五歲,是當兵的,現在是少校。”
二十五歲,少校!這麼年輕的少校。若是別人聽了,肯定要贊彭煜城一聲年輕有爲。
不過何小曼對這裡面的彎彎繞繞卻知道一些,她的臉色一下子就冷了下來,“他學歷很高,還是家裡面有人?他們家到底是什麼來頭?”
“他是軍校本科畢業的,家裡是什麼來頭,我不知道”,柳河如實回答。
她低垂着頭,不敢看何小曼。此時何小曼的氣場實在太強大了,無端端讓人害怕。
“把手機給我”,何小曼突然說道,柳河還沒反應過來,手裡的手機已經被何小曼搶走。她沒有看裡面的內容,而是直接拔掉電池,“安安,以後不許你在跟那個人聯繫。你才十八歲,談朋友還太早,等你畢業了再說。”
說完,何小曼氣沖沖的走了。
柳河呆怔怔地看着開了又闔的房門,心裡百感交集。何小曼說是因爲她年紀太小不能談戀愛,但是她感覺不是這樣的,絕對不是因爲她年紀小,何小曼牴觸的,好像是彭煜城的家室背景。
深深吐出一口氣,柳河頹喪地倒在牀上。她想到現在讓爸媽知道自己交男朋友他們可能會反對,沒想到反應會這麼激烈。看來,她和彭煜城以後的路會非常難走啊。
她從桌子上拿起另外一部手機,何小曼只拿走了那部白色手機,柳河原來那部卻沒有拿走。那一串數字早已經爛熟於心,她給彭煜城發了條信息——被媽媽發現,手機被沒收,短期內不要聯繫了。
彭煜城沒有給她回覆,柳河躺在牀上,想着心事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夜色深沉,何小曼卻了無睡意。她靠坐在牀頭髮呆,已經睡着了的柳成業翻了個身,發現愛妻沒睡,迷迷糊糊問道:“怎麼還不睡?”
拿起手錶一看,已經凌晨一點多,他也坐起來,伸手攬過何小曼,“安安回來,你怎麼好像不高興?”
何小曼頭靠在柳成業瘦削的肩上,悶悶地道:“安安交男朋友了,男方二十五就是少校,學歷也不高。”
柳成業馬上就明白何小曼的意思,他緊了緊懷裡的妻子,嘆了口氣,“孩子們都長大了,很多事情咱們得看開一點兒。”
“我沒辦法看開!”何小曼突然推開柳成業,十分激動,“那些人都是什麼德性我比你清楚,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女兒和那樣的人在一起,絕對不行!”
柳成業趕緊上前安撫妻子,“好好,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安安最聽話,你說的她肯定聽。明年柳灝也要去省城唸書,讓柳灝看着她,你總該放心了。”
何小曼吸了吸鼻子,壓抑住即將噴涌而出的眼淚,再次窩進柳成業的懷裡,“安安就是我的心頭肉,我絕對不能看着她往火坑裡跳。”
一連幾天,何小曼的臉色都不大好,特別是面對柳河的時候,更是一點兒笑意也無。
就連柳灝都發現不對,偷偷問柳河發生了什麼事。柳灝是家裡最早知道柳河有男朋友的,柳河也沒隱瞞他,把何小曼發現她有男朋友的事情說了。
她以爲柳灝會安慰她兩句,誰知道臭小子竟然仰頭大笑,“安安,你還是跟那個傻大兵分手吧,我也覺得你們不合適。沒有家人祝福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安安,聽我的肯定沒錯。”
柳灝難得深沉,柳河瞪他一眼,卻不得不承認,他有一句話說的很對,“沒有家人祝福的愛情是不會長久的”。
何小曼不僅對柳河的笑容少了,還不允許她出門。她和高嘉佳很久不見,約好了年前見一面,可是何小曼無論如何也不允許。柳河求了她好幾次,何小曼終於鬆了口,條件卻是她跟着一塊兒去。
柳河很爲難,哪有和朋友見面帶着媽媽的。最後高嘉佳提議,她來柳河家玩兒,這樣不就兩全其美了。
高嘉佳是小年那天過來的。不過幾個月沒見,她的變化非常大。一頭長髮燙成了捲髮,腳上穿了五釐米的高跟長靴,臉上也化了淡淡的妝。
她見到柳河的第一句話就是,“吖,柳河,你怎麼一點兒都沒變啊?”
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性子一點兒沒變。
兩個小姑娘手挽着手進了柳河的房間,關上房門說起了這幾個月各自的學校生活。
何小曼趴在門上聽了一會兒,只聽到小姑娘嘻嘻哈哈的聲音,她放下心來,正打算去做飯,好好招待高嘉佳,門鈴就響了。
何小曼擡頭看看牆上的時鐘,下午五點多,差不多是柳灝放學回來的時候。
“又沒帶鑰匙?提醒你多少次了,出門帶……”鑰匙兩個字沒說完,就卡在了嗓子裡。
何小曼好奇地看着筆直地站在門外的年輕男人,“你找誰?”
這是彭煜城第一次見岳母,十分緊張,手心已經出了一次細細密密的汗珠。
他挺了挺已經很直的腰,給何小曼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用往日回答首長的聲音語調回道:“阿姨你好,我是彭煜城,來找柳河。”
聲音洪亮清晰,若是在部隊,首長肯定會拍着他的肩膀道一聲,“好小子,精氣神兒足。”
可現在時機不對,面對的人也不對。他這一嗓子,嚇了何小曼一跳,想也沒想就把門“嘭”的一聲關上。
關上門之後她纔想起來,外面的軍人找柳河,柳河的男朋友是少校軍官,最重要的一點,他叫彭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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