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有什麼事嗎?”柳河一邊打開電腦,一邊接通何小曼的電話。昨天晚上她才往家裡打過電話,今天何小曼又打過來,着實奇怪。
屏幕上她和彭煜城相擁的照片跳出來的時候,就聽到電話那頭何小曼火急火燎的說道:“安安啊,你大姑帶着你爺爺奶奶去省城了,估計這時候也差不多到了,他們要是爲難你,你,你就別搭理他們。”
何小曼是真的着急,說話的語速比往日快了不少,聲音也不自覺拔高,柳河秀氣的眉頭緊緊地蹙起來。
“媽,你彆着急,慢慢說。他們來省城幹什麼啊?”柳河柔聲細氣地安慰何小曼。
深呼吸幾下,何小曼勉強平復下來,繼續道:“你奶奶最近總腰疼,來濱城看病,大夫說沒啥大事,就是坐的太久了,多活動活動就好。你奶奶非說大夫看的不準,要去大地方看,你大姑就帶她去省城了。”
其實,原本柳奶奶是打算讓柳成業帶她來省城的,不過柳成業的工作實在太忙,何小曼就說她帶着老人來看病。柳奶奶不高興,就把遠嫁的女兒叫了回來,讓女人帶她來省城。
柳家在省城沒有親戚,爺爺奶奶甚至包括大姑在內,都沒有來過省城,這一遭過來,肯定要給柳河打電話,還不知道要怎麼折騰柳河,何小曼心裡十分擔心。
“你纔去省城多久,好些地方也肯定沒去過。安安啊,咱們量力而行就成,你爺爺奶奶要是說啥。你別往心裡去啊。”何小曼反過來勸柳河。
這些柳河當然明白,前世她沒在省城上學,也沒聽說過奶奶來省城看病。她的腰不好卻是真的,沒少去濱城的醫院,那時候都是柳成業和何小曼全程陪同。花的自然也是他們的錢。
給老人花錢倒沒什麼,天經地義的事情。可讓柳河不忿的是,奶奶腰疼是因爲打麻將久坐的緣故,醫生哪次都讓她多活動,她卻從來不聽,坐久了腰疼就說大夫是庸醫。還怪柳成業和何小曼不孝順,不肯花錢給她找好大夫,真是拿她一點兒辦法也沒有。
“媽,你放心吧,這些我都懂。”柳河又安慰了何小曼幾句便掛了電話。
不大一會兒。手機上就有一個陌生號碼打來,歸屬地正是濱城。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大姑打來的。
柳河無奈嘆了口氣,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
“安安,我是你大姑。我帶你爺爺奶奶來看病,已經下火車了,你快來接我們。”那邊很吵,大姑幾乎是扯着嗓子喊了這幾句話。不等柳河回話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牆上的時鐘已經快指向八點,冬天天黑的早,現在天已經完全暗下來。穿好衣裳出門。打了輛出租車直奔火車站。
見到爺奶大姑,柳河什麼都沒說,柳奶奶就劈頭蓋臉地指責其何小曼來,說她不孝順,說她攛掇柳成業不管老人,說她不正經……
火車站人來人往。已經有不少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畢竟是自己的親奶奶。罵不能罵,打更不能打。只能耐心地勸和。
“奶奶,您別生氣,咱們先找個地方住吧,明天就去醫院看病。”柳河壓着不耐說道。
他們是坐硬座來的,雖然濱城距離省城也不多遠,但是坐幾個小時下來,人也挺累。柳大姑想早點歇着,也幫着柳河勸柳奶奶。
好不容易把柳奶奶的火氣勸消了,去找住宿的地方的時候又出了岔子。他們沒有提前預定賓館的房間,結果今天是週末,幾乎所有的賓館都客滿。
“安安,你不是在江北上學,那邊有沒有能住的地方啊?”外面很冷,又起了風,幾個人站在大街上確實不好受。
柳河搓了搓已經凍紅了的手,解釋道:“江北沒有這邊開發的好,賓館酒店沒有這邊多,今天週末,房間都被學生訂去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肯定沒少去。”已經十分不耐的柳奶奶縮着脖子譏諷道。
這是在說柳河不正經,沒少和男生去賓館開|房。柳河又不傻,怎麼會聽不出來。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再開口時,聲音比這天氣還冷上幾分,“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是我現在就去買票,你們連夜回去;二是隨便找個小旅店湊合一晚,其他事情明天再說。你們說怎麼辦吧?要是這兩條你們都不同意,那我也沒辦法了。”
柳河的態度讓柳奶奶很不爽,她還要罵柳河,一直不說話的柳爺爺突然開了口,“都少說兩句,多大的事兒,就知道吵吵吵。來都來了,哪能就這麼回去,隨便找個地方住下吧。”
最後,他們在距離醫院不遠的小旅店住了下來。旅店的環境當然不能和賓館比,但是也算乾淨暖和,累了一天的大姑和柳爺爺都還算滿意,只柳奶奶依然精力旺盛地說這說那。
柳河只當沒聽見,安頓好他們之後就打車回了家。到家已經十一點多,第二天還有課,不過看現在的情況,課是上不了了。
給唐甜甜發了個信息,讓她幫忙請假,身心俱疲的柳河就窩在牀上睡着了。
這一晚她睡得很不好,做了一晚上的夢。夢裡,何美美站在她面前趾高氣昂的告訴她,“我和煜城已經結婚了,你再不放手,就是小三兒。”
她去找彭煜城問清楚,彭煜城卻只告訴她,“你的家境太差,我要找個門當戶對的老婆。”她一下子好像被全世界遺棄了,哭着回家,看到的卻是奶奶揪着媽媽的頭髮在打罵,爸爸只無助地在一邊勸和,根本不頂用。
最後,柳灝拿着菜刀從廚房裡衝出來,讓奶奶放開媽媽,爺爺和爸爸去拉柳灝,然後,柳灝揮刀……
“啊……”柳河被嚇醒,渾身是汗地驚坐起來。原來都是夢,那鋪天蓋地的紅色根本不存在,柳灝也沒有揮刀砍向奶奶。
室內擋着厚重的窗簾,一點兒光線都透不過來,也不知道亮天了沒有。
柳河坐了一會兒,等身上的汗退了,拿過手機來看,才凌晨三點多鐘,她才睡了四個小時。
重新躺下,卻一點兒睡意也無,睜眼閉眼都是煩心事。她乾脆起身,洗完漱就去書房上網。
剛坐定,放在書桌上的手機裡就有一條信息蹦了出來。
白色手機,知道這個號碼的只有彭煜城一人,自從彭煜城被請回部隊,這手機一直就沒響過。
柳河激動的手都有些顫抖,拿起手機一看,果然是那個熟悉的名字。小心翼翼地打來信息,上面只有幾個字——媳婦,我想你了。
噩夢留下的陰霾瞬間消散,柳河舒心一笑,回覆道——我也想你。
電話那頭,蹲在集訓地儲物室角落裡偷偷摸摸的彭煜城正打算把手機放回去。這個時間,柳河應該還在睡覺。他有些懊惱,應該熄燈之後就過來,說不定還能給小姑娘打個電話,聽聽她的聲音。
手機剛放到櫃子裡,便聽到一陣嗡鳴,是震動發出的聲音。他欣喜的拿過手機,看到上面簡短的四個字,一張臉頓時笑開了花。
高大的身子蜷縮在牆角,正準備給柳河回信息,他想知道她每天都幹什麼,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總之,他想知道關於她的一切。
可是,他只輸入了幾個字,儲物室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有節奏地敲了幾下,然後就聽門外的人道:“妻奴,集合時間要到了,再不走可就遲到了。”
遲到的懲罰,簡直就是噩夢。
彭煜城低咒一聲,不捨地把手機放進櫃子裡,原樣鎖好,悄悄從儲物室退出來。
門口有兩個人給他放哨,一個是張澤鍇,小隊給他起的綽號是地瓜,因爲訓練太辛苦,大家吃的都多,其中吃的最多的就是張澤鍇。有一天改善伙食,炊事班給他們蒸了地瓜,本來是七個人的量,結果,竟然讓他全吃了。當晚他是上吐下瀉,爲這,整個小隊的人沒少奚落他,從此他地瓜的名號也叫開了。
另外一個年紀不大,長得很白淨,乍看上去一點兒都不像經過嚴格訓練的特種兵,倒像是剛畢業的大學生。他的綽號叫白花,除了長的白淨之外,還因爲這人看着弱,其實一肚子壞水,全隊數他陰損主意多。他的本名也很好記——申信。
“妻奴走吧,別依依不捨的了。”白花和地瓜一左一右鉗着彭煜城往住宿的營地走。
至於彭煜城爲什麼叫妻奴,全因爲上次他爲了柳河闖下那麼多禍,軍區大領導沒有一個不知道的。每次有領導來審查訓練,必然要指着彭煜城的鼻子數落他幾句,而說的最多的,就是妻奴兩個字。
他對此倒是甘之如飴,妻奴妻奴,有妻才能成奴。他是有媳婦的人,讓沒媳婦的地瓜白花羨慕去吧。
因爲彭煜城的一條信息,柳河的心情好了許多。天一亮她就去找爺奶他們。他們在家已經習慣早起,她到的時候,他們也已經收拾妥當了。
她帶他們去吃了早飯,然後就去醫院排隊掛號。
他們去的是省城人民醫院,就是柳河上次受傷住的醫院。他們來的已經算早,卻有不少人來的比他們還早。
等掛上號,看完診已經中午。柳奶奶拍了個片子,下午纔會出結果。柳河讓他們先回旅店歇着,自己則在醫院的休息區等着。
正等得無聊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柳河,你怎麼來這裡了?”()
ps:感謝大家的正版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