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學校的時候,中文系的教學樓下面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有老師有學生,還有系裡甚至校裡的領導。
彭煜城走在柳河身前,替她撥開人羣。圍觀的不少人都認出了柳河,原本還有些喧譁的現場漸漸安靜下來。
他們擠到位置最好的地方,能夠清晰的看到章靜怡站在教學樓樓頂的平臺邊緣,打底的長裙被風吹得盪來盪去,使場面更顯危險。
柳河看着章靜怡,章靜怡也看向她,四目相對,片刻章靜怡突然轉頭,朝教學樓另外一個方向看了一眼。
再轉過頭時已經淚流滿面。
她嘶聲力竭地對柳河吼道:“柳河,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你讓我說的,讓我做的我都做了,你爲什麼還不放過我。難道非要逼死我,你才肯罷休嗎?”
這話無疑是一枚重磅炸彈,在人羣中轟然炸開。
柳河讓她說的,讓她做的,什麼事?大家很自然就會想到之前章靜怡在大喇叭裡和柳河道歉的事情。
柳河甚至聽到身後有人說,“竟然是柳河讓章靜怡這麼做的,我還以爲真的是學校查出來,對章靜怡的處罰呢。”
“就你傻,學校無緣無故的能管這事兒。”邊上有人回道。
怎麼會這樣?柳河被眼前發生的事情弄蒙了。
手上突然一緊,是彭煜城握住了她的手。她下意識的就想掙開,卻被他握的更緊。
他目光幽深的看着她,她的心竟也慢慢沉靜下來。
“柳河,你要是看不慣我。你直接和我說啊。我以後再也不穿漂亮衣服,再也不化妝,再也不穿高跟鞋了還不行,求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別讓我退學。”這時候。樓上的章靜怡好像崩潰了一樣,一邊哭一邊說道。
按說人在哭泣的時候說話都會有些含含糊糊,可是她的聲音卻十分清晰。
這下,所有人更加震驚了。
原來不是章靜怡嫉妒柳河有個高富帥男朋友,而是柳河嫉妒章靜怡比她漂亮,比她會打扮。
所有人都鄙夷的看着柳河。
偏這時候。系裡和校裡的領導走到他們身邊。管教務的副校長對彭煜城的態度十分恭敬,主動要和彭煜城握手,彭煜城卻沒有伸出手。
他這一態度,使周圍的議論聲更大。
副校長尷尬的縮回手,開始徵詢意見。“事情你們也看到了,校方不想擴大影響,所以,還麻煩您想想辦法。”
這是要把事情推到彭煜城身上了。柳河眼睛雖然一直注視着章靜怡,卻沒有錯過副校長的話。
“她跳不跳樓,關我們什麼事?”彭煜城冷冷開口,周圍瞬間靜了下來,“是我讓章靜怡給柳河道歉。難道校方認爲她給柳河造成的傷害不需要道歉?至於她所說的其他事情,是不是真相,難道不是應該校方去查明?如果校方沒有能力。讓警|察介入我也沒有意見。”
他的語速很慢,以至於每一個字都清晰的飄進了柳河的耳朵裡。
她轉頭驚詫的看着彭煜城,是他讓章靜怡給她道歉的,原來他什麼都知道,還在背後做了這些事情。
彭煜城並沒有看她,只是握着她的手緊了緊。
“柳河。我知道彭教官和給咱們學校投資做項目的公司有關係,學校也不敢得罪他們。柳河。我保證以後都按你的要求做,求你別讓他們撤資。他們一撤資,學校肯定會開除我的,求求你了。”
又是聲淚俱下的哭訴,又拋下一枚重磅炸彈。柳河心裡的震驚絕對不比別人少,這些事情她也毫不知情啊。
彭煜城的眉頭越蹙越緊,看着章靜怡的目光更加不善,柳河都擔心他會開口讓章靜怡直接從上面跳下來。
突然,彭煜城鬆開了她的手,快速啓動,猶如獵豹一樣向教學樓的另一側跑去。他的動作很快,周圍明明有不少人圍着,他卻輕輕鬆鬆地鑽了出去,很快消失不見。
沒了他的大手,柳河的一顆心都空了下來。她孤立無援的站在那裡,覺得別人看她的目光更加刺眼。
幸好,彭煜城很快便折返回來。同時,他還帶了個二十出頭的男人過來。
彭煜城把男人的手反剪在背後,直接把他推入人羣。
樓頂的章靜怡也不哭了,驚恐地看着他們。
彭煜城嘴角露出一個冷冽的笑,危險的看着男人,“說清楚。”
只這三個字,就像是地獄的判官,若是男人不照做,下場只有一個。
男人長得很英俊,身體也算壯碩,只是此時站在彭煜城身前,顯得畏縮而怯懦。
男人支支吾吾半天什麼都沒說出來,這時候,人羣中忽聽一人驚道:“吖,這不是章靜怡的男朋友嗎?我在她手機上看到過照片。”
說話的是唐甜甜,她一直在現場,早就想擠到柳河他們身邊了,只可惜周鵬拉着她,不讓她靠近。
衆人譁然。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身份被揭穿,男人更加畏縮,樓上的章靜怡倒是比剛纔鎮定了些。
“唐甜甜,我知道你和柳河的關係好,可是你也不能這樣污衊我啊。他,他纔不是我男朋友。”章靜怡朝唐甜甜吼道。
還不等唐甜甜在說話,彭煜城突然發作。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領,一拳重重揮了出去。
男人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卻沒有人敢阻止彭煜城,實在是他現在的樣子太駭人。
“說清楚。”還是這三個字,卻比剛纔更冷冽,更肅殺,甚至帶了濃濃的血腥味。
男人害怕了,倒在地上渾身都在發抖。
“是,我是章靜怡的男朋友。”他哆哆嗦嗦的說道:“是我讓她來跳樓的,那些話也是我讓她說的。”
“不是,不是這樣的,我根本不認識他。”章靜怡急了,趕緊辯解,剛纔的可憐脆弱一下子蕩然無存。
彭煜城冷冽一笑,轉頭看向副校長,“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
副校長連連點頭,叫來學校保安把男人帶走,然後又對樓上的章靜怡喊道:“學校根本沒想讓你退學,更不可能無緣無故的開除你。你下來吧,通知你家長,下個星期來學校一趟。”
大勢已去,章靜怡頹然蹲在樓頂。彭煜城卻再也不往上面看一眼,牽着柳河的手往外走。
都快走出學校了,柳河低低喚道:“彭煜城,我明天要上課”,所以,今晚要留在學校。
彭煜城停步轉身,一瞬不瞬的看着柳河,好半晌才道:“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對不起。”
他只是讓蔣遠鵬想辦法讓章靜怡給柳河道歉,把事情解決,沒想到蔣遠鵬會揹着他做那麼多事情。
他知道有人給蔣遠鵬撐腰,所以他纔敢揹着他做這些。敢在他背後搞鬼的人,不管是誰,他都不會放過。
他最擔心的,是柳河的態度。他們的關係剛剛明確,這個時候不能有一點兒岔子。
所以,眼高於頂,誰都不放在眼裡的他,向柳河說了“對不起”。
柳河兩手握住他的手,對他粲然一笑,“沒關係,我知道你本意是爲我好。不過,以後再有這樣的事,一定要先和我說。”
彭煜城的心終於落了地,不顧進出來往的人的目光,一把將柳河攬在懷裡,柳河也沒有掙扎,兩個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抱了一會兒。
“彭煜城,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過了一會兒,柳河輕輕推了推彭煜城。
彭煜城垂頭親了親她的發頂,鬆開她,“今晚把東西都收拾好,明天我來接你,不要在學校住了。”
不是商量,也不是霸道的通知。
他的語氣很溫柔,融化了柳河的心。她輕輕點頭,應承下來。
她的大學生活註定不會平靜,今天她和彭煜城一同出現,就相當於公開了關係,事已至此,她在遮掩就顯得太可笑了。
住在彭煜城那裡,還像之前那樣,也挺好。
柳河回到宿舍的時候,宿舍裡只有張虹在。
柳河進屋她並沒有主動和柳河說話,柳河也沒什麼好跟她說,只沉默的收拾東西。
“柳河,你要搬走?”柳河的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的時候,張虹終於開了口。
“嗯,明天就搬。”柳河如實回答。
張虹靜默了片刻,才訥訥道:“柳河,你人很好,不應該搬走,應該是她們搬走。”
她們指的是誰不言而喻。
柳河對她笑笑,沒有說話。
前世活到二十五歲,就算她不精明,很多方面也要比剛入大學的學生強很多。早前張虹和黃豆豆保持中立,這樣有好處,誰也不得罪,但是也有壞處,那就是不管哪方贏了,對她們都不會親近,甚至還可能厭惡。
柳河不厭惡她們,如果換做是她,她也會選擇中立。只是身爲當事人,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罷了。
章靜怡跳樓的事情不過是一個鬧劇,柳河以爲這件事很快就會過去,誰知道,接下來竟然是更大的風波。
第二天上午剛上課,柳河接到了柳灝的電話。這個時間,柳灝也應該在上課,怎麼會給打電話?
她出去接了電話,剛問完“怎麼這時候給我打電話”,那邊柳灝便肅然問她,“安安,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你軍訓的教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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