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煜城,剛纔方姐來了,聽說病房裡有人就沒進來。”柳河換好衣服從衛生間裡出來,一邊用毛巾擦頭髮一邊與彭煜城說道。
外面的雨勢漸漸弱了下來,病房的窗子開着,能聽到雨打樹葉的沙沙聲,不多大,卻擾的人心煩。
柳河走到窗邊,關了窗子,走回牀邊繼續擦頭髮。
彭煜城手裡擺弄着手機,好像是在發信息,他的手修長,骨節分明,卻很粗糙。
他在最冷的邊防站待了三年,指節因爲受凍變了形,皮膚也曾經因爲乾燥寒冷的環境而龜裂,恢復成現在這樣,已經十分不易。
“我知道了”,彭煜城擰着眉頭編輯短信,淡淡的回答。
這聲音讓柳河回過神來,她才發現自己竟然看着彭煜城的手發起呆來,她心下懊惱,擦着頭髮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
聽方姐說了那些話,她對彭煜城的印象大爲改觀,再面對他的時候,心情便有些複雜。特別是她還知道他對自己的心思,且還明白自己的心思,她的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編輯好短信,把手機扔在矮櫃上,擡頭卻見柳河憤憤的擦着自己的頭髮。當真是憤憤,已經及背的長髮被她揉的亂作一團,在加上她皮膚白皙,乍看上去還挺駭人。
彭煜城原本緊皺的眉頭倏然鬆開,起身奪過柳河手中的毛巾,把她拉坐在牀沿,在她開口斥他前便細細替她擦起頭髮。
他的手修長粗糙,可是按在她發上的力道卻十分輕柔,從髮根到髮梢,原本被她弄亂的頭髮慢慢被他理順,且還沒有弄疼她。
斥責的話衝到喉頭又咽了下去,只是在這樣的靜謐的房間裡做這些動作實在太過親暱,柳河有些不自在,便挑起了話頭。
“你怎麼不問我方姐和我說了什麼?方姐來去匆匆,你都沒多問一句。”柳河略微嗔怪道。
彭煜城輕笑了一下,淡淡道:“我剛纔就在給嫂子發信息。”
早前他在病房等了半天也沒見柳河回來,眼見天上的烏雲越鋪越厚,他擔心柳河淋雨,就向小|護|士借了把傘,準備到外面尋柳河。
借傘的時候小|護|士告訴他柳河跟一個女人走了,通過小護|士的描述,他已經猜到來人是誰。
聯想到前幾天他打電話讓方美婷向柳河解釋他們的關係,他便猜出方美婷找柳河說什麼了。
他心裡其實並不想讓柳河知道這些的,那些經歷是他的痛,等柳河愛上他,他心裡的痛便會成爲她的痛,他不想讓她痛。
可是,就在剛纔,在他把傘舉到她頭頂,她眼中有疼惜一閃而過的時候,在她與他說話時,不經意地放柔了語調的時候,在她盯着他的手愣神的時候,他突然覺得,方美婷把一切都告訴柳河,似乎也不錯。
“方姐被雨淋了沒有?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再過來?”聽了彭煜城的回答,柳河繼續問道。
過了很久,彭煜城都沒有說話,柳河以爲他沒聽清自己的問題,正要重複一遍,忽聽頭頂上傳來男人低低的一聲呻|吟。
“彭煜城,你哪裡不舒服?”柳河迅速轉身,關切地看着他。
此時他雙眉緊鎖,修長粗糲的手指緊緊捏着毛巾,柳河都能看到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你快躺下,我叫大夫”,柳河扶着彭煜城躺下,還細心地給他蓋上被子,伸手就要去按牀頭的按鈕,只是手剛伸到一半就被粗糲的大手握住。
“你鬆……”話還沒說完,握着她手的大手忽然用力,把她整個人扯到牀上,一陣天旋地轉過後,她已經被他圈在了懷裡,她纖細的後背正密密實實地貼在他寬厚熾熱的胸膛上。
寬厚且熾熱……
“彭煜城,你快放開我,你好像發燒了!”她一直沒注意,現下兩個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她能明顯感覺到他身上熾熱的溫度。想到他之前淋了雨,再加上身上的傷還沒好,柳河原本的羞惱之氣馬上變成了擔憂。
“我沒事”,彭煜城湊到柳河耳邊,低低說道:“你別動,我就想睡一會兒,睡醒就好了。”
怎麼可能沒事,他呼出的氣息都那般熾熱。柳河焦急地想着,還想掙扎着起來,奈何她的身子被彭煜城兩條粗壯的胳膊緊緊地箍住,她越是掙扎,他箍的就越緊。
無奈,柳河只好停止掙扎,耐心地勸彭煜城,“你先鬆開我,等大夫過來給你看過之後再睡行不行?這牀太小,我該擠到你了,你快讓我下去吧。”
這牀確實太小,很多動作都施展不開,不過,抱着她睡覺足夠了。迷迷糊糊睡着前,彭煜城如是想。
柳河勸說了好一會兒,身後的人卻一直不答話,她還要再說,卻聽到身後之人輕淺均勻的呼吸聲,這麼快,他就睡着了。
她心裡糾結,要不要叫醒他,說不準他睡一覺,排排汗就好了。
這樣想着,柳河也便歇了叫醒他的想法,只想從他懷裡鑽出去,可是她稍一動作,身後的人就會加重力道,他並沒有醒,卻在睡夢中也不願鬆開她。
柳河長長地嘆了口氣,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霸道無賴的男人,什麼事他都說一不二,她多活了好幾年,卻也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
不過不可否認的一點,她動心了。
具體什麼時候開始對彭煜城有的感覺她不知道,不過絕對在方姐告訴她彭煜城的事情之前。
她重生回來,一直就想過普通的生活,可以沒有愛情,只平平淡淡的活着。可是彭煜城的出現完全打亂了她的計劃,他強勢進入了她的生活,強勢走進了她的心裡,她曾想過壓下這樣的情感。
可是,方姐的一席話就像是催化劑,把她心底的感情完全催發出來。她才真正的意識到,這份情感,已經深厚到她想壓都壓不下的程度了。
幽幽想着心事,睏倦上涌,不知不覺柳河也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被身後之人脣齒間夢囈似的呻|吟聲驚醒,以爲自己是在做夢,細細聆聽才發現不是,彭煜城真的在呻|吟,且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明顯比睡着前更熾熱,更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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