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緊急送醫,一番檢查之後,醫生給出的答案是——她懷孕了。
她和彭煜城的第二個孩子,就和小傢伙一樣,突然到來。
可是,情況並不樂觀。她出現了先兆流|產的情況,必須臥牀靜養保胎,每天都要不停地吃藥打針,只希望能把這個小生命留下來。
“安安,你要放鬆心情,孩子什麼時候來,能不能留住,這些都要看緣分。緣分到了,就像小傢伙,就會健健康康的到來,如果緣分沒到,咱們也不能強求”,彭菁芸來看柳河,拉着她的手殷殷寬慰道。
這些道理柳河怎麼會不明白,可是,孩子畢竟在她的肚子裡,已經來了,如果就這麼沒有了,她怎麼可能不傷心難過。
醫生的話說的很委婉,但是柳河明白,保住這個孩子的希望十分渺茫。就算保住了,她懷孕期間也會十分辛苦,因爲要時刻防止它再次流掉。她整個懷孕期間,大部分的時間可能都要在牀上度過。
之前何小曼和彭煜垣都來勸過她,何小曼更是抹着眼淚對她直言不諱地說道:“安安,要不咱們放棄吧。醫生也說了,就算保住了,孩子也可能出現先天不足的情況,你這又是何苦。”
當時柳河的臉上是帶着笑容的,她對着何小曼笑,對着彭煜城笑,對着所有來看她的人笑。
她笑着對何小曼說:“媽,如果現在是你躺在病牀上,你會怎麼做?”
何小曼不說話了,因爲她也會像柳河一樣固執的堅持。從那以後,何小曼再也不勸她。
彭菁芸陪她說了很久的話。期間她一直默默的聽着,臉上掛着笑,好像躺在病牀上的人不是她似的。
送走彭菁芸,一直坐在牀邊,握着柳河的手不言語的彭煜城突然艱澀地開了口,“安安,對不起……”
柳河是在他們去南島旅行的時候懷上的。回來之後。他沒少纏着柳河。柳河之所以會出現先兆流產的情況,也是跟他的需索無度有一定的關係。
還有,如果最開始聽說柳河肚子不舒服的時候。他就強硬地帶着柳河去醫院,說不定柳河也不用遭這麼多的罪。
如果她能在柳河忙着處理舒然和張錚的事情的時候幫把手,讓她不要那麼的操心勞累,情況也許更好一些。
……
彭煜城把自己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的身上。只覺得柳河如今這般痛苦,都是因爲他。都是因爲他沒有照顧好她。
這些天,他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柳河身邊,鬍子全都冒出來他也不刮,衣裳一共才換過兩回。型容很是狼狽。
柳河當然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看到他這個樣子,她才真的心疼。
她反握住彭煜城的手。“彭煜城,不是你的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若是按你這樣說,最錯的人應該是我,我連自己的生理期具體是哪一天都沒有算清楚,身體出現異常也不當回事,爲了那麼一點兒小事就心情鬱結……彭煜城你說,是不是應該怪我自己?”
彭煜城搖頭,“不怪你,你也不想這樣!”
柳河嘴角帶笑,眼淚卻忍不住滑了下來,這是自從知道自己再次懷孕後,柳河第一次哭。她一直牢記醫生的話,不能讓自己的情緒有太大的波動,可是看到彭煜城那張自責的臉,她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
“煜城,你都說我也不想這樣,所以不怪我。那你想這樣嗎?你也不想的,那你爲什麼要怪自己?”柳河哽咽着勸彭煜城。
彭煜城伸手去擦柳河臉上的眼淚,可是她的眼淚實在太多,根本擦不完。他乾脆俯下身子,一點一點慢慢吻去她的眼淚。
柳河的不放棄終於換來了好的結果,一個星期後,醫生高興地告訴她,孩子保住了。
與此同時,醫生還告訴她很多的注意事項,柳河都一一記在心裡。
第二天,她就出院了。
雖然孩子保住了,但是柳河還是不能做過多的運動,甚至連走路都需要小心翼翼。於是,她暫時把工作室的工作擱下,學校那邊也只好請假,只安心在家養胎。
小傢伙比以前更愛黏着柳河了,他知道柳河的肚子裡有了小寶寶,在彭煜城以前灌輸的認知影響下,他固執的認爲柳河肚子裡面裝的是妹妹。
每次來陪柳河的時候,他總是會問同一個問題,“媽媽,妹妹什麼時候出來?”
柳河給他解釋,肚子裡的也可能是弟弟,要到明年的夏天才會和他見面。
每每柳河這樣說的時候,小傢伙都會反駁,“不對,是妹妹。”
幾次之後,柳河也發現小傢伙的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便也由着他去了。說不定這一胎,真的是女兒呢。
柳河保住了孩子,全家都跟着歡喜。老爺子更是樂得不行,見天兒的往聶老爺子家跑。
跑去幹啥?當然是去顯擺,他現在不僅有了曾孫,不久之後,他還要有曾孫女了!
柳河聽說彭老爺子如此作爲之後,只覺得壓力山大。
懷着小傢伙的時候,全家人就都盼着是個閨女,只可惜最後落了空。現在又開始期待起來,雖然她心裡也隱隱有這樣的期待,但是如果又懷了男孩兒,大家豈不是又要失落一回。
對此,彭煜城卻有不同的看法。
“大家只是更希望你這一胎是女孩兒,如果真的還是男孩兒,難道大家還能把孩子扔了不成。你看小傢伙就知道了,那時候就連我都覺得你懷的是女孩兒,結果小傢伙出來了,我不也一樣愛他。”
這還是彭煜城第一次說出愛小傢伙的話,柳河一想到他們父子平日裡的相處狀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心裡到底舒服了一些。
她伸手撫上自己平坦的小腹,心裡默默地念叨: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大家都一樣的愛你。
等柳河的情況更好一些,已經能去工作室處理一些工作的時候,彭煜城也接到了上級的命令,他要回部隊了。
這次的命令很特殊,不是上級電話通知,而是有人來親自傳達。而來傳達命令的人,讓彭煜城很是不爽。
“這麼點兒小事兒,還麻煩你來跑一趟,我可不敢當啊!”彭煜城斜斜地坐在沙發上,對坐在斜對面的人說道。
對彭煜城的冷嘲熱諷,衛東表現的很淡然。
他無所謂地笑笑,視線卻轉到了領着小傢伙下樓的柳河身上。
“我今天過來,主要是來看柳河,其他的事情不過是順帶罷了。”衛東淡淡地說道。
彭煜城的臉色更黑,冷冷地看着衛東,“現在人你已經看過了,順帶的事情也辦完了,可以走人了!”
這次衛東根本都沒有搭理他,對柳河笑笑,然後對跟在柳河身邊的小傢伙招招手,小傢伙無視彭煜城警告的目光,乖乖地走到衛東身前,糯糯地喚了一聲,“叔叔好。”
小傢伙不用柳河教,就叫衛東叔叔,這裡面還是有緣由的。之前柳河保胎出院回家,高嘉佳和尖嘴猴腮來看她。柳河就讓小傢伙叫尖嘴猴腮叔叔,小傢伙乖乖的叫了。
這軟軟的小人兒,這糯糯的聲音,頓時就把尖嘴猴腮融化了。他沒帶什麼禮物來,等他們離開之後,他根據小傢伙的愛好,特地派人送了禮物過來。
那些禮物,堆起來,佔據了小傢伙房間的一半空間。小傢伙自然高興,便覺得叫人家叔叔自己肯定會有好處拿的。
可惜,自從尖嘴猴腮之後,家裡一直沒有來人,小傢伙爲此還有些失望。
今天他聽說家裡又來人了,磨着柳河要下來,全家上下都知道他的小心思,柳河也想知道衛東來幹什麼,便牽着小傢伙下來了。
果然,小傢伙見到衛東之後,不用人提醒就知道該叫什麼。
衛東也很喜歡小傢伙,摸摸他的小腦袋,“真乖。”
只這一句誇獎,怎麼能滿足小傢伙。他殷殷地看着衛東,把一個將近三十歲的男人看的渾身不自在。
看到衛東這個樣子,柳河和彭煜城都很不厚道的笑了。
不過柳河還是覺得小孩子這個樣子不好,伸手去拉小傢伙,“乖寶貝,咱們在這邊坐好。衛叔叔是客人,咱們不能失禮。”
柳河的話原本就是表面上的意思,可是聽在衛東的耳朵裡就不一樣了。人家是主人不能失禮,他是客人難道就能失禮了?
第一次見到人家小孩,總得有些表示。
可是,他身上除了手機錢包和鑰匙,好像沒帶什麼啊。
不對,還有一樣……
衛東靈機一動,想到一樣物什,便又對小傢伙招了招手,“叔叔這次過來沒給你準備禮物,不過叔叔這裡有好東西,可以給你看看,你要是喜歡的話,等你長大就來找叔叔,叔叔就把它送給你。”
小傢伙顛顛地跑到衛東身前,就見衛東從自己的褲袋裡掏出一串鑰匙。鑰匙上掛着一個橡皮玩偶掛件,看上去平平無奇。
他把掛件放在手心,讓小傢伙去拿。
小傢伙心中好奇,就要伸手。
“衛東,你這樣就過了!”剛纔還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兒子讓人家不自在的彭煜城這時候發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