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一晚金小敏根本不是沒帶錢出去吃飯,她是和張澤鍇一起吃飯,當時她還奇怪,張澤鍇叫她吃飯,怎麼會選擇那麼一個偏僻狹小的地方。
張澤鍇告訴她,“我們這一次是突然放假,老大沒告訴柳河,想給她一個驚喜,你給柳河打電話就說沒錢付賬,讓她過來。老大正在外面做準備,被浪費了老大的一番苦心。”
金小敏見他說話的時候一臉真誠,不像是在說假話,就答應了下來。
所以纔有後來她打電話騙柳河過來,她剛掛斷電話,張澤鍇就說要帶她去找彭煜城,他們也能幫彭煜城準備準備,她信以爲真,剛出餐館不多遠就被張澤鍇偷襲,昏厥過去。
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和王洪彧被鎖在地下室裡了。
說起來,金小敏也是受害者,而且是受傷害最大的人。張澤鍇是她的初戀,她不僅交付了一顆心,還把自己的身體也交給了那個男人,最後才發現,張澤鍇不過是在利用她罷了。
“小敏,你不用和我道歉,這不是你錯,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柳河真誠地說道:“張澤鍇就是個人渣,你不要爲那種人不開心。”
金小敏卻只搖頭苦笑,末了才紅着眼睛對柳河說道:“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這回吃了這麼大的虧,也總該長記性了。張澤鍇不會有好下場,我不會爲了那種人渣尋死覓活的,你放心。”
柳河拍了拍金小敏的手背,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安慰她。
金小敏又對她笑一笑,說道:“柳河,你再過不久就生了。生完之後又要哺乳,很長一段時間都不能再練散打。所以,從明天開始我就不過來了。我已經把體校的工作辭了,過了這麼多年枯燥乏味的生活,我也想過一過不一樣的日子。”
柳河手下一緊,忙忙問道:“你要去哪裡?”
“我也不知道,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金小敏幽幽說道。
柳河看得出來。她不是沒想好。她只是不想說罷了。
她沒有強求,又蒼白地寬慰了金小敏幾句,金小敏就起身離開了。
她到底放心不下金小敏。暗暗打聽了金小敏的行蹤。金小敏最後,竟然去了s省的農村,在那裡的山村小學支教。
柳河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聽到這個消息時的心情,震驚有之。欽佩有之,但是更多的還是惋惜。
金小敏去的那個地方。正是張澤鍇的老家。也因爲金小敏去了那裡,柳河還特意找人查了一下張澤鍇那邊的情況。
看着手裡資料,柳河真真正正地理解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
張澤鍇從小生活在一個落後的小山村,上面有四個姐姐。當初爲了供他讀書,四個姐姐都早早輟學,出去打工賺錢。
後來。他憑藉過人的身體素質,考上了軍校。這一下子。就給家裡減輕了不少負擔,至少大學期間的學費不用愁,生活還有補助。
那時候他也是意氣風發,決定在部隊裡好好幹一場,給家裡的爹孃爭光,讓爲了他沒有機會讀書的姐姐過上好日子。
可是,現實比他想的殘酷很多。畢業之後,他先是下部隊當學員兵,後來當了排長,雖然表現的很優異,奈何他爲人不夠圓滑,又沒有什麼背景,一直沒有機會有更大的發展。
一直到彭煜城受傷,他頂替彭煜城參加特別任務組的選拔,這才讓他再次見到了曙光。
也就是在他參加選拔的那段時間,家裡出了大事。他的大姐遭遇家暴,被大姐夫打成重傷,父母以及三個姐姐去男方家裡理論,結果又發生了衝突,父親被鐮刀砍成重傷。
大姐夫家裡也沒有什麼錢,根本承擔不起大姐和父親兩個人的醫藥費,無奈之下把這件事告訴了張澤鍇。
那時候,張澤鍇是打算找彭煜城借錢的,畢竟,大學以來,他能說得上話,且還有能力的同學,也就只有彭煜城了。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選拔的結果出來,他順利的被選拔上了,可是最後,彭煜城竟然空降成了隊長!
他心裡不服氣,彭煜城憑什麼,他不就有一個戰功赫赫的爺爺嗎,他除了這一點不如彭煜城,還有哪裡不如他!
如果不是彭煜城空降過來,那麼隊長的職務,便很有可能是參與選拔的成績最好的人。而他,就是那個成績最好的人。
他也是堵了一口氣,就沒有開口向彭煜城借錢,結果,年邁的父親不治而亡,大姐也落下了病根。他把滿腔怨憤都加諸到彭煜城的身上,面上和他哥倆好,心裡其實恨毒了彭煜城。
再後來,安重森手下的重要棋子找到了他,讓他匿名給蔣遠鵬傳遞消息,許他似錦前程,讓他爲他們做事。
他答應了,就在那條岔路上越走越遠,直到再也不能回頭。
蔣遠鵬被抓,卻不知道一直和他聯繫的人是誰,所以便也沒有把他供出去。
之後,安重森回來了,安重森的助理和他重新取得聯繫,他方纔知道自己真正的老闆來了。
如今,張澤鍇落網,他的罪名雖然比安重森輕,但是,處罰絕對不會輕,因爲,他的身份,還是在職軍人!
張澤鍇的母親收到消息當即便昏厥過去,他的幾個姐姐也都各自成家,不可能全心全意在家照顧病母。
所以,金小敏去那邊支教,順便也能照顧張澤鍇的母親。
柳河有些想不明白金小敏的心思,那樣一個人渣,幾乎毀了她的一生,最後,她竟然還要幫着張澤鍇照顧他的母親。
說好聽點那是善良,說不好聽的,那就是傻,蠢!
晚上,彭煜城給她打電話過來,她把金小敏的事情告訴了彭煜城,並且說了自己的看法,末了問彭煜城,“你說她是不是傻?女人最好的年華就這麼短,她還要爲張澤鍇耽擱多久?”
彭煜城也沒想到那個又矮又黑的小姑娘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心裡也是佩服的不行。
男人和女人想事情的角度到底不同,聽完柳河憤憤的說完,他也只是輕笑道:“不管金小敏怎麼選擇,那都是別人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她是成年人,應該爲自己做出的每一個決定負責,自己的路要自己走完,沒有人能夠幫到她。”
頓了一下,他又好奇地問柳河,“安安,你說如果你是金小敏,我是張澤鍇,最後你會怎麼選擇?”
柳河想了好一會兒,最後纔回道:“我不知道。你不是張澤鍇,我也不是金小敏,所以我想不到。不過如果是現在的你犯了錯誤,犯了很大很大的錯誤,我想,我不會遷就你,也不會原諒你!”
“很大很大的錯誤,是什麼錯誤?”彭煜城含笑問道。
“比如……出軌!你要是敢出軌,我馬上和你離婚,帶着孩子離你遠遠的,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柳河煞有介事地說道。
“你放心吧,你男人整天忙的陪老婆孩子的時間都沒有,哪有時間找野女人。”彭煜城回道。
“你什麼時候回來?我生孩子的時候,你能不能回來?”說道時間,柳河馬上就想到了這個。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現下已經快十二月了,按照醫生推算的預產期,還剩下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她就要生了。
每一次何小曼和彭菁芸問她害不害怕的時候,她都會說“不害怕”,可是,怎麼能不害怕。她心裡恐懼的不行,卻又不敢和她們說,怕她們擔心她。她就只希望她生孩子的時候,孩子的父親,她的男人能陪在她身邊,就算什麼都做不了,只要有他在,她就會安心。
“暫時還不清楚”,彭煜城也收斂了笑意,他當然也想陪在柳河身邊,可是有些事情就是身不由己。
安重森的案子還有許多後續的事情要處理,揪出一個安重森,帶出了聶二嬸,接連的就是聶二叔。除了這一分支外,安重森早前走私到e國的國產高精尖武器,全都是國內的軍工生產,繼而又牽連出軍政界不少人出來。
就像一個雪球,越滾越大,越滾越大,牽涉的人也越來越多,甚至還有位高權重的人蔘與進來,事情要重新捋順,要把這一顆一顆的毒刺全都拔出,彭煜城雖然身在部隊,但是也有不少事情要他處理,畢竟他這個案子他也是從一開始就跟着的。
“安安,如果可以,我也想咱們孩子出生的時候能陪在你身邊。我儘量一直保持通訊暢通,等你要生的時候,就給我打電話,能趕回去,我一定回去。”最後,彭煜城也只能無奈地說道。
柳河輕輕“嗯”了一聲,便轉移話題道:“彭煜城,你最近有和大哥聯繫過嗎?我給他打電話,他一直不接,打到公司,秘書說他已經很久沒去上班了。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還是家裡出了事?我問爺爺和姑姑他們,他們在省城,也不大清楚京城那邊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彭煜城肅然道:“安安你別擔心,我這就和他聯繫,如果聯繫上了,馬上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