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紹輝帶着柳河直接去到高檔私人住宅區,下車的時候柳河還很疑惑,“聶大哥,這是要去哪?”
聶紹輝朝她笑笑,“到了你就知道。”
停好車,聶紹輝帶着他在住宅區裡走了一會兒,最後停在一棟小樓前。小樓大概只有三四層的樣子,和整個住宅區高大的建築相比,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
聶紹輝直接帶她進樓,進到裡面,柳河才發現這棟小樓別有洞天。
這根本不是民居,而是一個小型的加工廠。說是加工廠,其實規格遠比加工廠要高很多,工人也少得可憐。
一樓應該是倉庫,門緊鎖着,並沒有人。二樓有一大一小兩個房間。大房間裡只有五六個人,手裡都拿着布料,或縫或繡或裁減,小房間是個休息室,裡面有牀,沙發,佈置的十分溫馨,現下牀上還躺着一個人,睡的正香。
柳河看的目瞪口呆,竟然還有這樣的地方。這樣純手工的製作衣服,一天才能做出幾件來,如果價錢不夠高,銷量不夠好的話,恐怕都養不起這幾個做衣服的人吧。
聶紹輝帶着她往三樓走,給她介紹道:“這是國際著名服裝設計師妮莎在國內的工作室,她很少來這邊,正巧,今天就在。她設計的禮服在業內很有名氣,很多國際一線明星都夢想在走紅毯的時候穿一件她設計的禮服,可惜,她一年的作品少之又少,只有一兩件。”
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若是他不親自邀請,妮莎怎麼會不遠萬里從國外趕回來,還只爲做一件酒會的禮服。
這些事情沒有必要讓柳河知道,聶紹輝便沒有說。
三樓也是一大一小兩個房間。大房間裡的亂七八糟地堆放了不少東西,牆邊還站了一溜假人模特。都沒有穿衣服,乍看上去,還有些嚇人。
一個三十多歲的外國女人正蹲在地上,好似在尋找什麼。
聽到腳步聲她也沒有擡頭,只指了指一邊堆滿了衣服的沙發,“先坐,我的眼鏡找不到了。”
聶紹輝好像對她的習慣很瞭解,並未多說什麼,把沙發上的衣服推到一邊,和柳河兩個人並排坐下。
柳河繼續四下打量。這個房間只有一張大的辦公桌,上面凌亂地鋪了些稿紙和素描筆以及直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再看還蹲在地上四處翻找的女人,一頭紅褐色的長卷發,被她抓的亂蓬蓬,身上穿了一件銀色的超短裙,蹲下時,紅色的底褲都露了出來,她卻毫不在意。
怪不得。怪不得聶紹輝進到這個房間之後,只看了妮莎一眼就轉開了視線呢,這就是所謂的非|禮勿視吧。
找了好一會兒,妮莎才找到自己的眼鏡。戴上之後笑顏如花地過來和聶紹輝打招呼。
兩個人很是熟稔,親吻過臉頰之後還問了彼此的近況,最後妮莎才把視線落到柳河身上。
“這就是你找我的主要目的,說實話。她的胸|部太小了。”妮莎當着柳河的面毫不避諱地說道。
聶紹輝有些尷尬,柳河更是又羞又窘,一張臉爆紅。
妮莎卻好似根本沒有感覺到氣氛的尷尬。把柳河拉起來。妮莎是典型的歐洲女人身材,柳河在她面前顯得十分嬌小。她圍着柳河轉了好幾圈兒,最後打了一個響指,“我有靈感了,酒會之前來取禮服就好。”
妮莎是一個工作狂,有了靈感就迫不及待地要工作,聶紹輝也沒有久待,帶着柳河就要離開。
臨走之前,妮莎還從百忙之中擡起頭來提議道:“聶,你的小女朋友需要好好的改造一下,真的是,太小了……”
又是太小了!也不知道她是在說年紀小還是說胸|部小。
“不,她不是我女朋友”,聶紹輝很嚴肅地給妮莎解釋,“她是我妹妹。”
妮莎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驚訝,不過很快就恢復如常,垂頭繼續忙碌。
柳河腦海裡一直想着“太小”兩個字,並沒有在意聶紹輝和妮莎的對話,出了小樓,柳河終於想明白了。
她前世的時候活到二十五歲也沒見長大,可見,她就是再憂愁也沒有用了,還是順其自然吧。反正,反正彭煜城也沒有嫌棄她……
“現在去幹什麼?”柳河看了看手機,已經中午了。
“去吃飯,下午還有事情做。”聶紹輝笑着說道。冬日暖陽灑在他俊朗的臉上,使他整個人顯得更加溫潤。只鼻樑上的眼睛反射出的光線,叫人看不清他複雜的眼眸。
吃過午飯,聶紹輝又帶着柳河去了商場。這一次,他是帶着柳河來購物的。
要給她買衣服,柳河怎麼能要。彭煜城給她買她沒有推辭,那是因爲他是她的男朋友,可是聶紹輝不一樣啊,他帶她來買衣服,想一想就覺得彆扭。
聶紹輝也知道他這樣做很唐突,但是他實在控制不了自己。現在,他恨不得將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柳河面前,以彌補這麼些年他對她的愧疚。
之所以決定給柳河買衣服,只不過是因爲早前柳奶奶說要把柳河的衣服送人,後來衣服全被吳微扔掉了。
柳奶奶還是柳河名義上的長輩,他的修養和教育不允許他對老人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他便想着給柳河買衣服,買很多很多的衣服。是他聶紹輝給柳河買的,柳家人別想覬覦,彭家人也別想插手。
他們聶家人,絕對不會讓別人擺佈。
他的想法很好,可惜,在沒有言明的情況下,柳河根本不可能要他給她買的衣服。
車停到商場的停車場裡,柳河說什麼也不下車,還試圖說服聶紹輝。
“聶大哥,我真的不缺衣服,真的不缺,再買就是浪費”,頓了一下,她又說道:“再說,我怎麼能讓您給我買衣服,如果需要我會自己買。聶大哥,你這樣,讓我很爲難。如果這一次我收下你買的衣服,以後,我會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聶大哥的。”
聶紹輝今天太奇怪了,如果不是他把這些事情做的坦坦蕩蕩,不是柳河還有些自知之明的話,都要懷疑聶紹輝是對她有意思了。
聶紹輝沉默下來,兩個無聲對峙良久,最後還是聶紹輝敗下陣來。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雖是妥協,語氣卻不自覺夾帶了些寵|溺的味道。當然不是男人對女人的那種寵|溺,柳河聽得出來,心理也覺溫暖。
送柳河回到家後,吳微讓柳河先上了樓,柳河猜到她可能是有話和聶紹輝說,便也沒說什麼。
“吳姨,我知道你要說什麼”,還不等吳微開口,聶紹輝便笑言道:“你放心,我對柳河絕對沒有那種心思,彭煜城也是知道的。”
吳微面上微微露出些驚詫來,彭煜城臨走的時候明明交代她少讓柳河和聶紹輝往一塊而湊嗎,怎麼聽聶紹輝的意思,好像彭煜城知道聶紹輝不會對柳河動歪心思似的。
她只驚訝了一會便明白了過來。彭煜城那個傻小子,是對自己沒有信心,也對柳河沒有信心,是怕小姑娘和聶紹輝相處久了,一顆芳心被勾走。
吳微搖了搖頭,彭煜城和聶紹輝都很優秀,也確實聶紹輝的個性更討女孩子歡心一些,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柳河對聶紹輝沒意思,聶紹輝也沒有那個心思,就只他在那裡瞎擔心。
聶紹輝察言觀色,知道吳微想明白了,便繼續說道:“後天我要帶柳河參加一個酒會,禮服已經選好。柳河不會跳舞,本來我是打算親自教她的,不過仔細想一想似乎不大合適,還是麻煩吳姨了。”
吳微點頭,“這些東西她遲早都是要學,就是聶先生不說,我也會教她。”
說完這些,吳微又想起一事來,“我來省城不久,對這裡還不是十分了解,聶先生和煜城是好友,有些事情我也不與你客氣了。”
“吳姨何須跟我客氣,城子有讓我多多照拂您和柳河的。”聶紹輝恭謹客套地說道。
“柳小姐要放寒假了,寒假之後,她的身體也應該完全康復。我打算給柳小姐請一個健身教練,強身健體是一方面,學些防身的本事總也有些用處。”吳姨委婉地說道。
學防身術?這個聶紹輝之前倒是沒有想過,不過仔細想一想,柳河確實應該學一些,早前發生的事情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若是柳河有自保的本領,遇到危險也能多一番保障。
聶紹輝應下,承諾會給柳河好好挑一個教練。送走聶紹輝,吳微坐在沙發上直嘆氣,她就會功夫,且還不弱,只不過她會的都是從小練習的硬功夫,柳河這個時候學已經晚了。
按說找教練這件事,沒有人比彭煜城更合適,彭煜城h省認識不少會功夫的人。可惜,人家怕自己媳婦受苦,吳微剛提出這件事的時候就被他否決了,還笑嘻嘻地對吳微道:“吳姨,我這不是把您請來了嗎,有您在她身邊,誰還敢對她不利,您一個掃堂腿不就全趴下了。”
吳微是真心拿彭煜城沒有辦法,她能在柳河身邊待幾年?以後,不是還要看他們自己。
在這一點兒上,聶紹輝就比彭煜城看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