擡頭看去,卻是一個打扮整齊的半老婆娘,旁邊正跟了一個正當年的小夥,那小夥濃眉大眼,眉心卻是打了交叉連在一起的。
“你個死丫頭,聽說你還敢跑!萬一你要是跑了,宋老爺府上來討要銀子怎麼辦,你就忍心看着你哥打光棍麼!居然還敢跑出來!”說着就朝林嬌辰身上掐來。
林嬌辰想也沒想,一把推開了那婆子。
旁邊的小夥並沒有太在意,反而挽起林嬌辰的手:“小辰,要不你就跟了哥哥,哥領你私……私奔!”
跨擦,林嬌辰實在是無法理解,一時竟驚愕了。
“其實,你根本不是我的親妹子。”那所謂的哥哥繼續說道。
“你瘋啦?就因爲這小賤人的八字好,宋老爺纔出了那麼多銀兩。真嫁過去,總能拿點出來貼補孃家。這樣一個敗家小娘們,老孃養了她十幾年,難不成還要再養着!”
那老婦人爬起來,邊說邊又要動手打人。小夥卻拉住了她,附在耳邊悄聲說道:“娘,我先睡了她,再轉手賣到窯子裡,也是不少的銀錢!肥水不流外人田啊。何況,那宋家公子是傻的,還能輪到她得好處?不如,先弄了銀子划算!”
一番話說得賊眉鼠眼,那大眼睛硬生生透出了幾許渾濁。那婆子倒是聽得滿臉樂呵呵,簡直令人費解。
林嬌辰聽了個真切,恨不能立即把他們捆了打個幾十大板。想着身子的原主,只是孤苦伶仃的小丫頭,面對這樣的家人,又能如何。爲了逃離火坑也只得嫁給傻子,而傻子又遲早被害命,在那深宅大院沒準還要被蓋一個剋夫的大帽子,怎是“可憐”二字可以形容!
想“前世”,自己生身父母死得早,養父母對自己卻是視如己出,關懷備至。自己被囚禁在黑暗的地獄三年,也不知現下,他們過得怎樣。
“還不快跟着你哥回家?娘給你們弄兩個小菜,並二兩小酒。”老婆子推搡了林嬌辰一把,催促道。
“你身上有錢沒有?”說着又摸索起來,一下子摸到了剛剛白寒送來的吊墜。
那墜子火顏色火紅,又萬分清透,一瞧便價值不菲。老婆子喜得一把搶奪過來,嘴裡罵道:“你個小蹄子,好東西居然自己私藏着,不給媽媽保管!”
林嬌辰心下冷笑兩聲,給你保管,還是給你賣了添銀子享受生活啊。面上卻做出一副焦急的表情來:“這,這是宋老爺賞的,和宋家公子是一對,萬一不見了,可是使不得的!怪罪下來,咱們承擔不起。快給我吧!”
那個便宜哥哥倒是湊了上來,拿着墜子瞧了又瞧。
“妹子,反正你都要和哥哥私奔了,墜子就交給娘好了。”說着,一雙大手就要去摸一摸林嬌辰的臉蛋兒,顯得分外猥瑣。
林嬌辰不着痕跡地躲了一躲,又說道:“今兒那宋公子好多了,宋老爺說了還要賞咱家東西呢。要是這墜子不見了,可萬萬使不得。”
那婆子和便宜哥哥一聽這個,趕忙湊上來問那宋老爺要賞些什麼。林嬌辰便隨意說了些,說得二人盡是眉開眼笑,手舞足蹈。
“那你還不快去討了那些賞賜回來!”
“娘,那墜子?”林嬌辰喏喏地問。
“哎呀,你討來了賞銀,這墜子自然是還你的,急什麼?乖乖乖,快去找宋老爺要賞銀去,哥哥等你!”
“可千萬別去當鋪抵押了!”林嬌辰急忙往宋府走去,一邊回身叮囑道。
哪知那哥哥和孃親,聽了這話喜出望外,略微一對視,便明確了下一步齷齪的行動計劃,直奔當鋪而去。
卻說林嬌辰回了宋府,瞧見一個二夫人的丫鬟引着一個男人從偏門而入,那人手中提了個小木箱,也不知裡面裝得何物。
天還很亮,不方便暗地裡瞧着。她便徑直去了大夫人的房間,請過安便去瞧那麟兒豬老三。
且說那豬老三一見是她,立即跪了下來,連磕了三個響頭:“老祖宗已得了那寶貝,囑咐三兒一定好好拜謝恩人姐姐!說是幫了大忙了,等度了劫,將親自拜訪恩人姐姐。”
這正了八經的一拜,弄得林嬌辰差點笑出來。忍了半天好生扶他起來,悄悄耳語了些許。那豬老三不斷點頭,邊說了些“恩人姐姐請放心”等話語。
且說那邊林嬌辰的便宜哥哥和老孃,正抵了墜子,得了一大筆錢財。兩個人在酒坊混了個酒足飯飽,那婆娘在胭脂水粉鋪採購了不少,便宜哥哥則去了賭坊,又進了青樓。
這兩位可是實打實享受了一晚,卻不知看似柔弱的林嬌辰是否真如他們所想,會乖乖拿了賞銀來,且對那“丟失”的墜子,毫無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