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愚不可及
以前葉羅小時候,也有這樣愚不可及的想法。當時身邊只有福伯和葉尹和葉尹父母,葉羅就想:爲什麼自己的父母要離開自己呢?到了十六歲那年,葉尹一家被殺,福伯才告訴他真相:“我們是葉家的人,當時葉家被滅門,福伯纔不得不帶着你離開的。
你要復仇。”從那麼小開始,葉羅就肩負着復興葉家的使命,揹着復仇的仇恨獨自一人闖天涯。這時候,福伯和葉尹一家從自己的生命中離開,已經沒了任何理由——他們爲了自己而死,自己必須復仇。然後的離開就是與修羅場分離——修羅場被內鬼裡應外合的滅門。
再然後就是與墨冰凌蒙分開——因爲被追殺不得不一拍兩散。再後來就是與自己曾經喜歡的女孩兒銀堯分開——她有自己的使命和事情。每個人的分離都是那麼的突然,不帶有一絲猶豫。
未發生這些分離的時候,誰知道他們即將分離呢?這些都是不可控制的。如果有一天會和清月分離,他也不知道理由。
“不知道。”葉羅給了清月一個含糊其辭的答案。
“那你永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清月看着葉羅,希望能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葉羅只說了這一句讓人意味深長的話就快步走了。清月只好奔跑着跟上葉羅。
“前面應該有水源,到時候你去那裡喝口水吧!”葉羅提醒道。
“哦!”清月趕緊追上葉羅,緊緊的挽住葉羅的胳膊,生怕他離開。
千難萬苦,終於來到了山腳下。
清月看着高聳入葉的山峰,以爲到了這裡就行了,於是拉起葉羅的胳膊就想往回走。“走吧,到了也看見了,回去吧!”
可是葉羅不爲所動,清月也拉不動他。
葉羅看清月連自己一隻胳膊都拉不動,搖了搖頭:他聽說清月之前一直是武道與道修並駕齊驅的練習,就是怕哪一道被廢了還有另一道可以保護自己。可是現在清月心智退化,即使道修被廢了還有武道,也施展不了。必須激發出清月的武道,才能讓葉羅沒有後顧之憂,這也是葉羅此行的最大目的。
“還不可以回去。”葉羅嚴肅的說。
“爲什麼!”聽到這句清月最不想聽見的話,清月目瞪口呆。
“因爲你必須爬山,爬上去。”葉羅堅定的看向清月,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清月無可奈何的求葉羅:“我們下次再去吧……我餓死了渴死了累死了,現在只想回去睡覺……”清月搖晃着葉羅的手腕,可是葉羅毫不猶豫,直接甩開。
“如果你不爬,那你就永遠別想回去,就在這裡渴死餓死累死好了。”葉羅面無表情。
清月好像聽見了難以置信的話,但是看看這高聳入葉的山峰……清月又打退堂鼓,使勁憋出眼淚來:“我不想爬!那麼高我害怕掉下來………”
可是葉羅毫不動搖,“我保護你,去吧。”葉羅這次特意繞遠路,把清月帶到了陡峭的那一面,就是想讓清月在生死存亡的時刻激發出自己的武道,雖然有點危險,但是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況且如果真的不行,葉羅有信心能保護住清月。
清月不得不悶悶不樂的開始了。她摸着石壁踩着凸出的石頭,時不時會滑下來,時不時會蹭破皮,但是清月堅持下來,堅定不移的看着葉彩,即使再苦再累也必須爬上去。
葉羅望着逐漸遠去的清月,點了點頭:看來清月還是有武道底子的,至少漸漸適應環境後能夠穩穩當當的上去,這是普通人難以做到的。希望能漸漸的激發出清月的武道,哪怕是一重天也好,努力就沒有白費。等到葉羅已經徹底看不見遠方的清月,葉羅才邊移形換影邊施展輕功從山的另一面上去。
一個時辰過後,清月終於爬上斷崖尖,剛想站起來對山底下大喊葉羅,可是剛拍完衣服上的灰塵,就看見葉羅在前方的矮樹下靜養,這可氣壞了辛辛苦苦爬上來的清月。
兩人繼續前行,這次走的是反方向的——平緩繞彎的真正的山路。這又氣壞了清月:“幹嘛不從這裡上來!”
葉羅回答:“從這裡上來,沒什麼意義。”
清月聽不懂也不想聽,就摟着葉羅的胳膊發牢騷:“我不吃不喝爬了那麼久你居然早早地就上來了……”
“我也是不吃不喝的,也爬了很久。”
“我累死了,不想走路,你抱我。”清月不想聽葉羅說這些,就跑到葉羅面前,張開雙手敞開懷。如果葉羅不願意,清月就堵着路不讓葉羅走。
葉羅生氣了:“不行。”男女授受不親,葉羅也不想清月養成這種壞習慣。
清月急了,她只會叫葉羅一個人抱她葉羅還屢次拒絕,清月就“急中生智”,抱住葉羅讓他走不了。可是這種小伎倆怎麼可能難倒葉羅?他直接移形換影到了清月前面的路,然後快步走去,讓清月只有嘟嘴跑着跟過去的份。一個半時辰過後,葉羅和清月終於來到了山的另一面的山腳,這裡終於植物多了起來。
葉羅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的路,清月左顧右盼着路邊的好風景。她雖然一直嘴上說着“累死了”,可是看到新奇的東西就又蹦又跳的,完全看不出來累了的樣子。她一會兒問這是什麼東西一會兒問那是什麼東西,看起來活力十足,葉羅點了點頭,看來清月的武道被更大的激發出來了。
可是他們還要去更遠的地方,不知道清月撐不撐的住。
“清月,其實我們剛剛下的不是真正的山腳,而是山谷。”山谷是最容易積水的地方,到時候也就不用像無頭蒼蠅一樣到處尋找水源了——而且在這裡,一是激發清月武道的又一好地方,二是在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在水源駐紮比較好。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清月最關心的是這件事。
“不知道。”
“啊——”清月最討厭這句話。
聽見河流湍急的聲音,兩人不約而同的看向遠方。
“哇!”清月忍不住發出讚歎,她應該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
“是瀑布。”葉羅也忍不住發出讚歎,爲一件東西執着起來,身邊其他的東西就都會黯淡失色,“窺谷忘返”還真的存在。
他們不是來看風景的,葉羅切入正題:“清月,你要在沒有我的幫助下,獨自一人渡河。”渡河也是很危險的。河水如此湍急,重心一定要不偏不倚,有武功底子扎馬步的普通人都不一定能過去。如果重心不穩,就會被水衝倒,繼而被衝到下一個瀑布那裡摔死。不過清月連高聳入葉的山峰都爬過了,這深不過腰的水流,應該沒關係吧!
清月已經成功的爬過一次山,現在也是信心大增,把褲腳往上提了之後,雙手持平的像走獨木橋一樣一小步一小步的走過去,沒了第一次難關的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讓葉羅很是意外,只是一次成功的難關就成熟這麼多,那如果失敗一次呢?不會倒退心智吧?葉羅注視着清月的一舉一動,生怕清月出錯,怕前功盡棄。
但是事情總是不盡人意,清月走到一半的時候分心看了一眼葉羅,腳下重心不穩,身體不受控制搖搖晃晃的跌入水中。這麼湍急的水流,片刻都有可能淹死清月!刻不容緩,葉羅大吸一口氣,一頭扎入水裡,潛泳着把清月帶離河流。放平清月後,葉羅使勁掐了下清月人中,但是清月居然沒有如願以償的醒來,甚至沒有一點呼吸!葉羅急了,難道只有人工呼吸這一條路子可走了嗎?但是冷靜下來思考片刻,葉羅繞有疑惑的取下了清月的鞋子……
撓癢癢。
果然,一撓癢癢清月就裝不下去了,屏息靜氣一下變成了不可控制的笑意。清月大笑起來,笑的肚子都疼了。但是一看到葉羅不高興的樣子,清月就嚴肅下來了。
清月賣萌般的抱住葉羅的胳膊說:“葉羅對不起嘛!別生氣,我錯了我錯了!以後我再也……啊切!”話未說完,清月就打了個噴嚏,鼻涕濺了葉羅一身。
葉羅怔了一下,才發現清月感冒了。葉羅雖然全身溼透,可是他是道修之人,冷的時候,身體會自覺調息提高溫度,而且武道之人也是可以調動內力來讓全身變暖的。所以沒想到清月會感冒。
夜幕漸漸降臨,葉羅鑽木取火,決定就地休息。清月悄悄地爬過來,接近火源取暖。
一天沒吃沒喝還行了那麼久的路,清月體力不支,靠着火源昏昏欲睡。葉羅看着清月這幅楚楚可憐的樣子,內心也十分於心不忍,烤乾衣服後,就背上熟睡的清月抄近路夜行回駐紮地了。
葉羅等人按照圖紙在荒郊野嶺無人境行了快一年,終於來到了葉川大陸——人羣匯聚的地方。葉羅等人雖然錢財不少,可是也不敢太引人注目花錢太大手大腳,而且人數太多,成羣結隊的容易引人注目。就只好彼此裝作不認識,在街上行路幾個人幾個人分開不超過十米,這樣比較不引人注目。晚上不用風餐露宿,也是彼此裝作不認識的不同時間去小旅店住店,有什麼命令或者是情況就由清琉轉達。
夜晚,葉羅安頓好了清月就從她房間出來。可是諸多壓力讓葉羅睡不着覺,只好挑燈研究清古給的地圖。葉羅一直在煩惱:清古當時在迴光返照之際讓葉羅臨危受命。可是清古沒有說清楚給這張圖紙到底要去往何方,去幹什麼事。這可讓只有圖紙沒有目的地的葉羅摸不清頭腦,就像有翅膀卻不知道往何處飛翔的鳥兒,是迷茫的。而且爲了穩定人心,葉羅一直不敢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葉羅陷入了沉思。可是他太專心致志以至於讓燭火燒了一個角。
雖然燒到的地方是空白的,可是葉羅心裡很是過意不去,直罵自己粗心。然後在撫摸殘缺的地方時,才發現這張地圖是雙層的,裡面不知道夾着什麼東西。葉羅拆開了地圖的一邊,發現裡面有一封薄如蟬翼的信,他大喜,輕聲讀起了這一封信:
後輩葉羅:
當你看見這一封信時,我已經死了。
曾經部落裡最年長的占卜師曾說過,今年部落有重災,但是遇葉而解。但是他還說過:今年部落就會滅亡。
雖然聽起來很矛盾,但是仔細思考,就會明白順序可能是這樣:“今年部落有重災,會使部落滅亡,遇葉而解。”意思就是,你會重新復興我們清月部落。所以今年的重災,我抱有必死的決心。
我安排了十幾個親信,苦口婆心的勸說他們歸順你,你可以安心的差遣他們。當然了,我在這裡把清月託付給你,你要好好照顧她,不然小心我的親信翻臉噢!
剩下的長篇大論葉羅沒有再細看,草草略過後找到自己疑慮的答案:去那個有小五角星的地方尋找挽回部落的力量。
“小五角星……”葉羅在地圖上細細的看,很久之後才找到一個真的十分小的五角星,怪不得以前沒有注意到。對比現在的落腳地,離那裡還遠着呢。葉羅收好圖紙,熄燈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