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康看着坐在庭下的歆恬媽和恬恬,微笑着望了一下,被法院的警察押了下去。
緹娜看着坐在身旁的歆恬媽,慈愛的眼中硬忍着晶瑩的眼淚,心頭有些不忍,輕輕摟住她的肩膀,抱歉地說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瞞您,我只是不想讓您那麼早就開始擔心。”
歆恬媽的身子顫動了一下,臉色更加蒼白,她不是不懂歆恬的好意。
只是恬恬從來不曾這樣摟住她的肩膀,那是一個強者的安慰姿態,而不是小女兒般溫柔投進懷中的依賴。
居然到了這種時刻,她仍然沒有叫她一聲媽,難道真的不是恬恬嗎,歆恬媽想起歆恬甦醒後的種種異樣,豈止是一句失憶能夠掩蓋的。上次在傅先生家包餃子時,歆恬說過的話浮現在她的腦海,難道那竟然是真的,只是連她自己也認爲這種想法太過荒唐無稽。
她蒼白的臉色,讓傅斯年有幾分擔心,問道:“藍阿姨,你不舒服嗎,我先送你回家。”
歆恬媽點點頭,說道:“那好,傅先生,麻煩您先把我送回家吧。”
傅斯年點點頭,攙扶着她起來,緹娜看到歆恬媽的狀態,十分擔心,說道:“等等,我跟着一起回去照顧您。”
歆恬媽低着頭,擺擺手,說道:“歆康在看守所,恐怕還有很多事要你處理,你去忙吧,傅先生帶我回去就行了,我自己會加小心的。”
歆恬媽的語氣有些低沉,雖然還是很和緩,但是每個人都察覺到不太對勁,只是都認爲她是介意歆恬沒有告訴她,歆康被關在看守所的事情,也不好一直勸慰,傅斯年看看歆恬,琥珀色的眼神充滿關注,示意讓她放心將藍阿姨交給自己。
緹娜無法,只能點點頭,一再叮囑道讓歆恬媽注意身體,看着傅斯年將歆恬媽攙扶出法庭。
駱羣航一直冷眼旁觀,從歆恬和傅斯年出現起,已經注意到歆恬身上傅斯年的外套,神態更加冰冷,並沒有和兩人招呼,便獨自走開。
不過歆恬身上傅斯年的衣服實在惹眼,別人也都看在眼裡,緹娜也不想跟人提到自己剛纔的遭遇,不在意地笑着找小孫律師詢問接下來的一些事項,終於身邊只剩潘朗一個人了,他琉璃似的眼睛牢牢盯住她,問道:“今天到底怎麼回事,是不是高利貸那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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歆恬媽跟着傅斯年回到家中後,便獨自回到房中,傅斯年問她哪裡不舒服,她也只不過擺擺手,便沉默地回到屋中去了。
她坐在牀上掏出脖子上掛着的一枚玉佛,那是歆恬畢業後剛參加工作,領得第一個月工資從附近的昭化寺請回來的。
她想起恬恬當時笑着把這枚玉佛帶在她頸上的時候,開心地笑着說:“媽,男戴觀音女戴佛,雖然從來沒有見你求神拜佛的,但是你這善良堅韌的勁頭估計比寺廟裡的高僧還厲害拉,這是我專門求來給您的,保佑您身體健健康康,順順利利歐。”
歆恬媽想起往事,眼中積蓄了淚水,她牢牢看着手中握着那枚玉佛,柔滑.潤澤,咧嘴開懷大笑的彌勒佛,彷佛能解決人間一切不快不平之事。
她摩挲着那玉佛,心中默默地想到,佛祖你若有靈,能不能告訴我,她是不是我的女兒,是不是真正的歆恬,還是世間上真有起死回生靈魂附體的事情發生,恬恬她已經死了,現在這個歆恬是別人。
她緊緊地攥着玉佛,輕聲乞求道,請告訴我,請告訴我。
她找出歆恬的照片,仔細想着照片上的恬恬和今天見到的恬恬在神態上有什麼不同,卻有一陣風自窗外吹過,她的手莫名一抖,恬恬的照片掉在地上。
她起身去撿恬恬的照片,那風卻吹着照片又翻了個方向,歆恬媽靜靜地愣住,淚水順着眼角不斷地滑落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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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靠在沙發上,經過這一天,還能夠安然無恙地躺在自己的沙發上,真是莫大的幸福。
潘朗一邊坐在電腦前用大家旺的賬號升級,一邊看着她躺在沙發上慵懶舒服的樣子,笑着問道:“還以爲自己多厲害,事到臨頭,還是要人去英雄救美吧。”
緹娜翻身坐起,兩條修長雪白的長腿盤起來,笑着說道:“還說呢,還說保護我,要是沒有傅斯年,我今天不知道要多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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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朗手指一敲鼠標,屏幕上的青衣大漢一刀劈死一隻雪地蒼狼,他笑着說道:“明明是你自己惹的禍,等着我一起下去,哪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他頓頓,覺得有些口渴,說道:“我下去買飲料,你喝什麼?”
緹娜兩隻眼睛瞪得巨大,驚訝地問道:“你說什麼,我聽錯了嗎,你個小葛朗臺,現在染上奢侈腐化的惡習了嗎。”
潘朗面色微囧,感嘆道:“可見學壞容易,學好難着呢,我保持了這麼多年的艱苦奮鬥的優良作風,才和你接觸了短短時間,就被土崩瓦解,你應該感到慚愧,快說,你要喝什麼飲料,然後把錢一起交給我。”
得,她一句話,請客的人就易主了,緹娜也不計較,輕聲說道:“那就來個紫葡萄吧。”
潘朗接錢的手動了一下,輕聲問道:“紫葡萄?”
“是啊”,緹娜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一般的時候不喝,就是怕總喝,喝到它的時候,滿意的邊際效應遞減。每次當我特別特別累或者特別沮喪的時候,我纔會買紫葡萄,昂首灌進那紫紅色的葡萄汁,就會想象我是一個吸血鬼,我正在喝的是新鮮血液,然後覺得喝進去的紫葡萄汁像血液,像靈丹妙藥,迅速傳遞到四肢百骸,渾身充滿了奮鬥的力量。今天虎口脫險,正適合喝點紫葡萄補充能量。”
緹娜揚起雪白如玉的小臉,表情生動,眉飛色舞,兀自抒發着對紫葡萄汁的熱愛之情。
潘朗琉璃似的眼睛閃過一絲錯愕,點點頭,已經飛快地起身出了門。
關上門,他靠在房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琉璃似明澈的眼中涌滿了不可置信,他昂起頭,腦海中想起緹娜曾經發給他的信。
潘朗,我最近發現了一種特別好喝的飲料,紫葡萄汁,雖然品嚐起來有點微澀,但是我特別喜歡喝,每次把那紫紅色的液體灌進喉嚨的時候,都像是剛被輸完500CC的新鮮血液,充滿了能量,太神奇了。
他輕輕地揉着頭,眼中充滿痛楚,緹娜,這是怎麼回事?
爲什麼她經常會說出和你同樣的話,難道都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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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正在沙發上發呆,突然醒悟到自己以前給潘朗寫信的時候,似乎提過愛喝紫葡萄汁,她挑挑眉,難道這麼點小事也能引起潘朗同學的聯想,他會有這麼心細如髮嗎。
她難過得揉揉頭,柔滑烏黑的秀髮如雲一般披散下來,煩惱地嘟嘟嘴,她這是招誰惹誰了,重生就重生,連吃喝都得小心翼翼。
她正在胡思亂想間,房門被打開了,手腳麻利的潘朗同學去而復返,手中拿着兩瓶紫葡萄,緹娜看看他英俊清秀的臉上沒什麼特別,琉璃似的眼中仍然帶着淡淡的笑意,放下心來,接過飲料,打開咕咚咕咚地大口灌進去。
潘朗坐回電腦處,打了一會兒遊戲,邊喝紫葡萄邊不經意地問:“緹娜,這紫葡萄還蠻好喝的,你以前好像也給我推薦過。”
“嗯”,緹娜正在專心致志地看電視,剛纔看見潘朗的臉色正常,早就放鬆了警惕,聽着別人叫緹娜沒有多餘的反應,順着就答應下來。
四周突然安靜下來,潘朗停了下來,轉頭緊緊地盯住她,問道:“你聽清我問你什麼了嗎?”
緹娜點點頭,俏麗的小臉心不在焉,說道:“別吵,別影響我看電視。”
潘朗認真的凝視着她,輕聲問道:“你到底是誰,你怎麼經常會說出她說過的話,你一開始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對我那麼好。你到底是誰?”
他英俊清逸的臉近在咫尺,漂亮深情的眼睛充滿痛苦的執着,一種令人心疼的氣息充斥在兩人之間,緹娜的心不可遏制地疼了起來,幾乎忍不住忍不住就想要告訴他。
這個世界上,如果還有一個人她能夠全心地信任,不是別人,只有他。
潘朗緊緊地盯住她,他心中有太多的感情被壓抑,需要一個出口,當他每天都在準備爲見到緹娜而奮鬥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她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
緹娜死了,那獻給她的一支紅玫瑰,似乎並不是一段感情的結束,而那種深情的思念和折磨纔剛剛開始,他努力將它們都埋藏在心底,緊緊鎖着,卻是一不小心就會有相似的場景語言觸動它們。
他牢牢地盯着她,眼中有埋怨,有怨恨,有委屈。
緹娜的心被狠狠地捏緊,不肯放開,她費力地呼吸,眼前的空氣似乎被潘朗褫奪殆盡,她幾乎無力呼吸,看着潘朗明澈的雙眼,幾乎想要不顧一切地說出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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