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看看手錶,惋惜地說道:“糟了,七點半了,得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去公司上班。”
其實還沒有聊夠,和潘朗兩個人坐在晨光裡,鼻尖嗅着清新的青草氣,實在妙不可言,她回眸一笑,說道:“交給你個任務,以後天天早上叫我起牀,出來跑步,讓我們都一起多活二十年。”
潘朗笑笑,琉璃似的眼睛輕眯起來,露出一排潔白整齊的牙齒,說道:“真的假的,天天叫你,能夠起得來嗎。”
被戳穿了,她的確是三分鐘熱度,不過,她一挺腰桿,說道:“跑幾天算幾天,就算不能長期堅持,也聊勝於無嗎。”
她轉身就走,潘朗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沁涼的手感光滑舒服,一種異樣的感覺直達心底,隨即被潘朗握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燙。緹娜一怔,忍住那種奇怪的感覺轉頭問道:“怎麼了?我可是要遲到了。”
若是她也能像駱羣航一樣擁有彈性工作制的權利就好了,就可以睡到自然醒,再慢慢晃去上班。
潘朗握住緹娜纖細的胳膊,那觸感也讓他心頭一震,隨即縮回手,說道:“我好歹是法律專業的,你不問問我,哪些刑罰剛好入獄一兩年。”
緹娜看他說的鄭重其事,轉過身子,掐着腰,笑着問道:“潘大律師,那我鄭重請教你,是哪些呢?”
潘朗若有所思,粉色的嘴脣抿了一下,然後說道:“盜竊、搶劫、職業侵佔等等多種罪按照量刑不同,其實都有刑期一兩年的。但是實施起來最保險,而且進到監獄裡不會被人瞧不起,不受欺負的卻是防衛過當。”
這個可以理解,雖然都是進監獄,犯人也分三六九等,若是她也被關在監獄當犯人,看見貪官和強姦犯,黑着臉猛揍。防衛過當,雖然也有判刑的,大部分時候,在她心裡那叫英雄。
她輕聲抱怨道:“防衛過當在我心裡大部分都是英雄,被抓進去太虧了。”
潘朗看她抱怨,琉璃似的眼睛裡閃過一抹霞光,笑着說道:“防衛過當,當然是指在阻止一些損害發生時,方法行爲過當,造成不應有的重大損失的,才叫防衛過當。現在滿大街都是小偷,我要是想進監獄,就去街上見義勇爲,控制的恰到好處叫正當防衛,稍微手重一點,造成對方重傷亡,就是防衛過當,判個入獄一兩年的剛好。”
緹娜站住,牢牢看着潘朗,鄭重地說道:“潘朗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說這番話,但是我告訴你,你想要見義勇爲可以,一定要量力而爲,絕對不要犧牲自己。”
潘朗看她認真的態度,愣了一下,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又不是個小孩子,知道怎麼照顧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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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緹娜坐在潘朗的車後座消失之後,花壇背後慢慢坐起一個落魄的男子,痛苦地捂住頭。正是歆康,昨天早上甦醒後,擔心給歆恬帶來麻煩,他只留下一個紙條就消失了。
他一個人在街上閒逛了很久,卻發現無處可去,後來又鬼使神差去了賭場,若不是賭場裡的人知道他沒錢,將他轟了出來,他險些又鑄成彌天大錯。他在街上浪蕩着,又看見一個賭場,他狠狠地捶打自己想向裡面邁的兩條腿,狠狠地掐住自己的脖子,發瘋一般逃回歆恬居住的小區,卻沒有回去找她,只在小區花園裡睡了一夜。
想不到卻湊巧聽到歆恬和那名少年的對話,坐牢嗎,歆康用兩隻大手搓搓臉,他的勇氣難道還比不過一個少年。
閉上眼,他想起初中時發生的事情,老爸卷鉅款潛逃到海外,彷彿天塌地陷,貪官家屬已經是丟人之極,更慘的是,他們居然還是被貪官拋棄的家屬,媽媽、他和恬恬四處遭人白眼,被人唾棄,生活上極爲困難。
恬恬幼兒園裡的小朋友還好些,他所在的中學,那些平時瞧不起他的差學生們,終於找到機會將他踩在身下。他們在廁所裡堵他欺負他打他,無所不用其極,媽媽天天以淚洗面,他不能拿這些事再來煩媽媽,恬恬太小,甚至連他的訴苦都聽不懂,而學校裡的老師早已將他放任不管,明明看着他被人欺負也沒有公正的裁決。
兔子被逼急了也會咬人,一次他被欺負的狠了,終於拿起磚頭瘋狂地砸向那些壞小子,他們被砸的頭破血流,於是他們沒事,而他被學校開除了。
從那之後,他的人生軌跡就一直陷在谷底,最終慢慢陷進泥潭。
他輕輕捂住臉,眼睛漸漸地溼了,又猛地搖搖頭,他已經被那個人那件事耽誤了太長時間,他的人生實在不能再這樣渾渾噩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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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她早晨才和潘朗討論過小偷和正當防衛的問題,上班路上正吊在公車扶手上晃晃悠悠的時候,就看見她身前十釐米處,一個賊眉鼠眼的三隻手藉着擁擠的假動作,偷偷摸摸地將手伸進身邊一個美女的提包中。
而那美女帶着耳機,不知道在聽音樂還是聽英語,總之警惕性下降爲零,渾然未覺。
緹娜一愣,這若是在大學時,她就直接衝過去,一個擒拿手按住那小偷的手腕,還要大喊一聲:“來呀,大家一起抓小偷。”放在畢業幾年的現在,她成熟了,當然不會那麼衝動,但也絕不會裝沒看見,放任不管。
她向着那裡擠過去,用提醒別人有小偷的慣用招數,一拍美女的肩膀,熱情地招呼道:“嗨,美女還記得我嗎?”
那美女一愣,看見一個比她還美的大美女向她主動搭訕,漂亮的面容擠眉弄眼的,心裡面糊塗了,開始回想何曾能忘記如此漂亮的熟人,又擔心有什麼其他不妥,是妝沒化好,還是裙子拉鍊開了,卻惟獨沒有想起看看自己的提包。
眼看着美女一頭霧水,那小偷卻滿不在乎地繼續行竊,緹娜心頭火起,漂亮的眼睛眨眨,也顧不得危險不危險,一把抓住那小偷已經得手的手腕,猛地一翻。
小偷哎呀一聲痛叫,緹娜將錢包從他手裡搶過來,塞在目瞪口呆的失主美女手裡,說道:“美女,看好你的錢包。”
丟東西的美女一驚,下意識地翻開錢包看裡面的東西有沒有丟失。
也太不淡定了,都不知道先說聲謝謝,緹娜腹誹着,適逢公交車到了一站,那個小偷本就站在車門處,奪路逃了出去。
小偷一下去,車上的人才開始議論紛紛,有人看見小偷行竊卻沒有敢說話,有人說該把小偷扭起來送到公安局去,馬上就有人潑他的涼水,上班要遲到了云云。
緹娜全不理會,關鍵時刻站出來的人才叫站出來,馬後炮的統統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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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ew.day.has.come》輕聲響起,緹娜這才省悟到,她說要把鈴聲換掉,居然遲遲沒有換掉,想來還是和駱羣航用的一個。
來電顯示是傅斯年,緹娜知道想必是通過他搭橋約丁總工的事情有消息了,不禁心中有點期待又有點忐忑,她清清嗓子,聽着電話裡的問話,說道:“斯年,早上好,是,我在上班路上。”
傅斯年聽到她的聲音,眼角不自覺帶着笑意,輕聲說道:“恬恬,一會兒丁總工要到我這裡,你現在有時間嗎,不妨趕過來和他見一下。”
緹娜心頭狂喜,問道:“他今天不上班,到你那裡去幹什麼?”
傅斯年在電話中愉快地笑起來,說道:“不是隻有老闆才彈性工作制,大領導也是可以的。”
緹娜輕輕一囧,說道:“好的,我馬上過去。”
她放下電話給駱羣航打了個電話,又讓他把一些資料發到手機郵件裡,駱羣航在電話那端的聲音聽來也很興奮,卻又爲傅斯年肯這樣幫歆恬感到微微的困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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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傅斯年的家裡是相反的方向,緹娜看着公交車又到了一站,便趕快下車,想攔一輛出租車趕快過去,以免耽誤了正事。
傅斯年雖然沒說,這個機會也許是他很難才爭取到的,又或者雖然不是傅斯年努力爭取的,但是機緣巧合,這也是難得一遇的機會。
她一邊在腦海裡想着等會見面應該注意的事項,一面伸手攔車,卻沒有注意,她身後急急忙忙地走過來兩個人,雙手都捂在懷裡。
“恬恬小心。”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提醒,緹娜仰起頭,看見一道銀光向臉上刺來,下意識的舉起手臂一擋,一陣刺骨的疼痛,胳膊被匕首劃了一下,鮮血嘩地順着胳膊流淌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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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週一日三更:早九點,下午三點,晚上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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