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那名神父下落不明
美國寧靜小鎮教堂,寧靜的夜,深沉的夜色裡反襯着雪光。
厚厚的白雪覆蓋了整個教堂花園,蒼翠的松樹上頂着一層潔白的雪蓋,好像帶上了白色帽子。花園裡除了小徑被人清掃乾淨,防止來往行人滑倒,其餘的地方仍然是一片潔白。
程神父聽幾名信徒做完懺悔,獨自走回自己的房間,他輕輕推開房門,走進室內,輕聲說道:“出來吧,你也跟了這麼長時間了。”
聲音未落,他兩隻手五指駢張形如鷹爪向身後猛地抓去,身後一直暗中跟蹤那人沒想到被他發現蹤跡,一愣之下,身子向後一閃,手裡手槍拉開保險栓,一下子對準程神父。
程神父身子微微一側,偏過他瞄準的方向,雙手一抖繼續向他手腕上抓去,想要奪過手槍。而那突然出現的黑衣男子,快如鬼魅,猛地閃過,黑色修身長袍在風雪中顯得格外凜冽。
看起來,他雖然武功不如程神父,但是使用手槍卻已經爐火純青,身子向後疾退,手指微微一勾,一枚子彈從槍膛中射出,速度快得如在空氣中點燃,劃過一絲死亡的硝煙之氣。他手指不停勾動,隨着身子向後縱,嗖嗖嗖地,數顆子彈彷彿點燃空氣穿梭過去,帶着凌厲的鋒芒筆直射向程神父,不給他留一點喘息之機。
程神父微微一怔,向旁邊閃躲稍慢,幾顆子彈從身邊劃過,像鋒利的刀鋒將他的修士長袍割開,破碎的布片隨風落地。他剛剛一落地,身形還沒有再次變換,一隻黑洞洞的手槍遠遠地瞄準他的額心,黑衣男子輕聲說道:“別動,程神父,再動我就開槍。這次保證你躲不過去。”
程俊蹙蹙眉,略帶琥珀色的眼眸十分鎮定,冷聲問道:“駱家派你來的?”
黑衣男子點點頭,他不拒絕回答,因爲他知道程俊根本沒機會逃掉,用手槍遠遠瞄準他,繼續問道:“十金方在哪裡,當年素心堂名聞大江南北的十金方一場大火後全部丟失,真正的藥方是不是在你手裡。”
程俊看了他一眼,眼眸中一抹諷刺,在他心目中駱宏才已經中風人事不知,那麼派人前來的必定是駱羣航,他想到讓駱羣航和歆恬將手足骨笛轉交給後人,告訴他們的話,不禁覺得十分滑稽。
他看了一眼黑衣男子,輕聲問道:“你想要十金方嗎。”
黑衣男子不敢絲毫大意,舉着手槍的手穩如磐石,輕聲說道:“你去找。我等着,你把藥方扔給我,再把自己綁起來。”
程神父眼中一抹諷刺,輕輕地走到書架旁邊,從中拿出一本托馬斯.阿.坎貝的《效法基督》,打開那本肅穆的硬皮書從中間取出一個古色古香的信封,黑衣男子的眼睛一亮。他接到駱宏才的任務,特地去查找了素心堂十金方的資料,知道是傳世之寶,卻想不到得來這樣容易。
他輕聲謹慎地說道:“放下。就放在你面前的桌子上。”
程神父慢慢地走到書桌前,探手將信封正要輕輕地放在桌面上,突然拿住信封擡手便撕,黑衣男子大吃一驚,手指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向着程神父的手腕上打去,程神父卻只是個假動作,俯身躲在書桌下,躲過那顆子彈。
黑衣男子一槍打空,程神父已經在書桌下一閃到了他的面前,單手如鳥喙向上一擡向下一壓直拂他的面門,另一隻手向着他的手腕打去,反手想要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扭轉。
黑衣男子只覺得一道黑影閃身過來,快逾閃電,避無可避,剛躲開面前的黑影,持槍的手腕一麻,手槍已經嗆然落地。
程神父單手握住他的手腕,向上一抖,用力翻轉,已經將他擒拿住。
他將黑衣男子擒住,眼中卻沒有一絲喜色,想到先救駱羣航,後幫他拿住殺手,卻還是要被駱家人出賣,而那個年輕人卻是素心的血脈,心頭微微悵然。他正想要將黑衣男子綁在一旁,門外人影一閃,室內已經闖進了幾名黑衣男子,一排手槍整齊地對着程神父。
他眼神一怔,看來他們勢在必得,人多勢衆,他輕微一凝眉,輕聲說道:“別動,動的話,廢掉他的胳膊。”
那些人果然稍微一怔,神色略帶幾分緊張,看來最初的那名黑衣男子是他們的頭目。
程神父用力一扭黑衣男子,讓衆人以爲他要對黑衣男子不利,卻在分散他們注意力時,轉身從身後窗戶跳出,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一道黑影閃過,最初的那名黑衣男子反映過來,大聲叫道:“追,一定要抓到他。”
其餘的人急匆匆向着外面追去,那名男子回過神來,到書桌上拿起那個信封,仔細地看了一下,冷硬的眼眸漸漸凝結,那信封之中空無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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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熊的火焰燃燒着,火光沖天,寧靜小鎮的教堂在一片火海之中,周圍的居民聞訊趕來,拿出家中的救火設施參加到救火的隊伍中,沸反盈天。
遠處,消防隊的車鳴聲隱隱傳來,也許等到他們到來,這場大火才能真正撲滅。
幾名黑衣男子站在夜色中,看着搖曳的火焰,喧譁的人羣,嘴角邊掛着一絲冷笑,轉身離開,逐漸融入在黑暗之中。他們沒有捉到程俊,也沒有找到十金方,所以他們纔要燒掉整個教堂,並且會有專人埋伏在這裡,只要程俊回來,立刻就能夠被發現。
大火燒了整整一夜,天亮之時,火勢漸熄,整座歷史悠久典雅的小鎮教堂幾乎只剩一堆灰燼,很多救援的小鎮人民哭了起來。最讓他們傷心的還是教堂裡的程神父不知去向,憑空消失,想到程神父平時在小鎮內救死扶傷,盡心盡力從事神職,小鎮居民更加傷心。
天亮之後,有一名東方人來到這裡,看見小鎮教堂的殘垣斷壁,被火災燒燬的樣子,心向下沉了一沉,他拉住一名小鎮居民詳細詢問經過,十分後悔自己晚到了一步。
儘管是這樣,他還是不得不硬着頭皮向老闆報告,他打通電話,輕聲報告道:“BOSS,我來晚一步,小鎮教堂已經被燒燬了,教堂裡給駱羣航骨笛的那名神父下落不明,十分有可能是遇害了。”
電話那一端傳來東方男子的聲音,交代道:“先留在那裡,不要着急,再慢慢打探打探。一定要找到神父,若是有消息就向我報告。”
接電話的男子諾諾連聲,將電話掛斷。
公室門輕輕敲響,一名白人助理將一份文件放在辦公桌上,便恭敬地出去了。
下命令的中年男子蹙眉望着書架上擺滿的書,程神父失蹤了,要怎麼告訴他呢。
他現在重任在肩,若是知道那個人失蹤了,可能會不顧一切地丟下所有事情全力尋找程神父,會耽誤了他的大事。畢竟程神父即使遇害也和駱家人脫不了干係,何不順水推舟,讓他更恨駱家,在以後的行動中也少了優柔寡斷。
至於程神父,他還是盡力尋找,只要知道神父的蹤跡,就通知給他。
他考慮清楚後,便撥通國內一個電話號碼,手機那端傳來一個隨意清朗的聲音,輕鬆有禮地問了一聲你好。
這讓他心裡清楚,他的身旁有別人,不能隨意談事。
他清清嗓子,繼續說道:“那個人的下落我查到了,你先要做好心理準備。”
電話那端的人怔了一下,繼續假裝輕鬆地問道:“怎麼你的狀況好些了嗎。”
他心頭震動了一下,輕聲說道:“小鎮教堂被燒成一片廢墟,那個人應該是被燒死了。”
猛地將電話掛斷,接電話的人壓抑着滿心突然而來的衝擊,心臟被狠狠地錘擊,他仍然在笑着對空無一人的電話說道:“按照道理說,情況都是會有改善的,您放心,再給您開幾幅中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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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書從一堆堆的審批文件來擡起頭來,從剛纔傅斯年接了個電話,狀況就有些不對。
他接電話的時候明明表情很好,狀若無事。但是放下電話之後,神情便有些恍惚,曉書有些擔心,輕聲問道:“怎麼你的病人有問題嗎。”
傅斯年看了曉書一眼,看見她溫婉美麗的臉頰,充滿關切的眼眸,微笑着道:“恩,實際上他已經沒有辦法救治了,但是爲了讓他心情好些,我還是要盡力安慰他。”
曉書點點頭,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醫生都冷冰冰地宣判病人無藥可救,有些仁愛之心的醫生會竭力幫助病人調整心情。
曉書當過醫生,當然也知道有時候身爲醫生的無奈,她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輕聲說道:“斯年,你也累了這麼長時間,不如今天早點回去休息。”
傅斯年擡頭看了她一眼,琥珀色的眼眸彷彿有一抹星光在浩瀚的夜空冉冉升起,明豔如煙火。他輕笑一下,突然說道:“曉書,你也很久沒有好好休息,總不能留你一個人在這裡加班。我要去喝一杯,你有沒有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