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若是平局,就算你贏
那個東方男人的眼睛向着整個小酒館裡面一掃,座無虛席,然後發現角落中的駱羣航兩人,向着這裡走過來,輕聲問了一句:“可以坐下來嗎。”
他沒有說英語,而是直接說的是中文,似乎知道兩個人能夠聽懂。這也可以理解,雖然日本人韓國人中國人看起來都是黃色人種,但是面容特徵和氣質上還是有細微的區別,若是經常見到的人種或者都是一個國家出來的人,即使不先說話,也能夠判斷出來。
那個男人直接向着兩人說出中文,緹娜怔了一下,又看看四周坐得滿滿的座位,不讓他坐在這裡無處可坐。雖然駱羣航深邃的眼中有一絲不悅,緹娜還是安撫地拉了一下他的袖角,微笑着點了下頭。雖然有個陌生人諸多不便,不過若是能聊幾句便聊上幾句,當做異國他鄉遇到一個朋友,若是無法交談,感到不便,兩個人已經坐了一會兒,也可以回去休息。
那個男人看見緹娜點頭,便在旁邊坐下。
駱羣航看了一眼那個男人,突然笑着出聲說道:“會不會射飛鏢,要不要去玩一盤。”
那個男人稍微一怔,冷酷的眼中涌出一抹興味,輕聲說道:“好啊。”
兩人起身向飛鏢臺走去,顧客們都在忙着聽歌交談,這裡反倒沒人,駱羣航拿起飛鏢站在離界限還要遠半步的地方,轉頭笑道:“輸的人換個地方坐如何。”
他不喜歡和別人坐在一起,但是歆恬已經同意,他便選擇用自己的方式來解決問題。
那個男人稍微一怔,墨黑的眼眸似乎有點詫異,將手從衣兜裡拿出來比了個OK的手勢,駱羣航這才注意到他的手修長有力,似乎也專業練過一些需要特別用到手的技能。
他眼神微一觸及那男人的手就收了回來,偏頭問道:“誰先來。”
那個男人並不肯佔他便宜,走過去站在他身旁,隨意拿起托盤中的飛鏢,飛鏢上的金屬尖端在燈光下發射出冷冷的寒光,男人的手拈起飛鏢,突然隨意笑道:“若是平局,就算你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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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羣航微微一怔,那個男人已經不假思索,飛鏢隨手擲出,在空中劃過一道銳利的銀光,徑直刺向飛鏢靶上的紅心,發出奪的一聲,釘在紅心正中。
他的手勢看來隨意,乾淨利落,根本不需要很多射飛鏢的人那樣比來比去的瞄準。
駱羣航稍微一怔,他也是個中高手,要不然不會提出做這樣的比試,不過顯然這個男人的技藝十分高超,讓他心裡有點緊張。
他稍微一定神,那個男人又連續射出飛鏢,十支都是正中紅心,全部穩穩釘在一起,遠遠看去像紅心上盛開的一簇花朵,又好像雀尾開屏五顏六色十分美麗。
駱羣航不着痕跡地挑挑眉,那個男人走過去將飛鏢起下來放到托盤中,輕聲說道:“到你了。”他飛鏢射得如此漂亮,面容依舊平靜,眼神依舊冷酷,彷彿沒有一點值得得意之處,駱羣航看着他,突然覺得他和記憶中的某個人感覺那樣相似。
有一個眼神銳利如刀的男人,池騁,這個男人似乎帶着和池騁一樣的冷漠疏離。
他不由得深深地看了那個男人一眼,卻看不透他在想什麼,只有冷意。
他拈起飛鏢,歆恬從遠處走來,笑吟吟地看着他。
駱羣航轉頭看她,特別奇怪,有些人在壓力下就做不好本該做的事情,他反而是那種壓力越大反而能夠超常發揮的人。這飛鏢他正常的水準是大概八支射中紅心,另外兩支會稍微偏些。可是歆恬過來那樣笑着看他,美女在側,自己提出的挑戰輸掉就是顏面掃地。
他反倒心下坦然,笑着眯眯眼睛,捏住飛鏢,輕鬆一擲,一道直線正中紅心。
緹娜稍微一怔,剛纔那個男人射飛鏢時,她還沒有跟過來,駱羣航這第一支飛鏢,她卻全部落在眼中,不可置信地看着駱羣航,目光中充滿驚豔。
駱羣航得到這種鼓勵,一鼓作氣,居然剩下的九支飛鏢飛快地射出去,也全部釘在紅心之上。即使如此,也能夠看出和那個男人的差距,因爲那個男人的飛鏢射中鏢盤的深度全部一致,而且九支飛鏢緊緊圍在中間那支飛鏢旁,距離都分毫不差,整齊美觀,無可挑剔。而駱羣航的十支飛鏢雖然都射在紅心之中,形狀還是稍微相差了一點。
不過那微不足道的差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緹娜眼眸中亮出炫目的光彩,看着鏢盤,露出開心的笑容。
那個男人也是怔了一怔,他能夠擲出這樣的水平,和他所從事的職業密不可分,而駱羣航只不過是普通人,卻能有這種成績,很不可想象。
他眼中閃過一抹失望的神采,輕輕拍着駱羣航的肩膀,難得一點笑意說道:“恭喜你,你贏了。”雖然有點差異,但是他知道駱羣航不算輸,按照他剛纔說的話,駱羣航非輸即贏。
駱羣航點點頭,轉身拉着歆恬的袖口將她拉回座位,而那個男人扶起領子,不發一言地向着酒館外面走去。他接受要做的工作始終要做,不過既然是平局,就再多等一天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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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羣航和歆恬在小酒館裡坐了很久,邊聊天邊喝酒,緹娜想到他晚上露的那兩手,不禁有些羨慕有些好奇,輕聲問道:“以前從來不知道你居然會這麼多東西。”
駱羣航深邃的眼眸中蘊滿笑意,用手指比在脣邊,輕聲說道:“噓,別告訴別人,其實也就會這麼兩樣。”
緹娜被他樣子逗得笑起來。
駱羣航繼續說道:“這不過是派對把戲,以前總是要參加派對,大家都會琢磨出一些小玩意出來表演,我有這兩樣算是每次能勉強過關,撐個門面。”
緹娜點點頭,隨即笑着說道:“是很了不起的兩樣,每個人都能這樣的話就能讓人耳目一新,按理說,我也該學點東西,否則真是沒有什麼特長。”
駱羣航笑着搖搖頭,兩個人邊聊天邊說笑,不時聊些以往生活中遇到的趣事和特別的事情,竟然也能十分投機。緹娜想到這還是第一次兩個人談工作之外的事情,竟然能談得這麼高興,稍微有點怔忡。
駱羣航注意到歆恬的神情,關心地問道:“怎麼了?”
緹娜回過神來,笑了一下,看看時間,輕聲說道:“現在很晚,我們不如回去吧。”
駱羣航答應一聲,結了帳,兩個人站起來走出小酒館外,剛剛推開門,一陣寒風撲面而來,從熱情如火的小酒館中走出來被這樣的冷風一刺激,緹娜禁不住打了個寒顫。駱羣航撐開自己的大衣,將她一下子裹了進去,使她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緹娜一怔,正想要推開,駱羣航已經帶動她跑了起來,速度很快,並沒有多餘的舉動,緹娜感到那陣暖意,此時此刻並不想掙開,便跟着他向着來時路跑。
小酒館旁邊閃出一道冷峻的人影,看着兩個人逐漸消失在前方,冷酷的眼神裡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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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遠遠低於H市的零下二十多度氣溫,消耗了身體內的能量,也許是在小酒館中喝的金色大地在她腦海裡發散出恰到好處的醉意,緹娜回到房間中,就沉沉地進入夢鄉,而並不是像以往一個人住在旅館就會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當她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一個上午已經快消耗過去。
她連忙收拾利落,撥打駱羣航房間內的電話,聽到他電話中神清氣爽的聲音,不由得赧然,笑着說道:“抱歉。醒來的太晚了,不知道有沒有耽誤你的事情。”
駱羣航在電話那端輕笑出聲,說道:“放心吧,沒忍心吵醒你。但是我一早上已經出去過了,到巧克力手工店轉轉,今天晚上到零點,平安夜一過,寧靜山谷音樂節和聖誕節同時開始,那纔是真正歡騰的時刻。你休息充足也好,那樣晚上音樂節開始纔有精力堅持。”
緹娜點點頭,隨即想到駱羣航獨自去巧克力手工店又有點懊惱,輕聲同意。
駱羣航卻彷彿知道她心裡想什麼,繼續笑着說道:“我早上出去就是踩個點,一會兒我們吃完午飯,再去巧克力手工店轉轉,曉行曉書都愛吃巧克力,看你能不能親手給她們做出來。”
緹娜連連點頭,在電話裡已經笑出聲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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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座原木小屋,門剛剛推開,緹娜鼻端就充滿了巧克力濃郁芳香的味道,唾液不由自主的分泌,禁不住想要衝出嘴裡。
陳列櫃裡擺滿各式各樣的巧克力成品,聖誕小屋,輪船,加菲貓,布魯托狗,卓別林等等,琳琅滿目,色彩鮮豔,有些看起來彷彿是橡皮泥捏成的。另一個展示櫃裡的巧克力卻全都是原色,也有各種造型,緹娜知道原色的才更加好吃,因爲不用加添加色素,味道更加醇香。
駱羣航看見她看着陳列櫃中的巧克力滿眼放光,禁不住輕笑起來,拿起陳列櫃上放着托盤中的心形巧克力,遞給她。緹娜微微一怔,輕聲說道:“你幹什麼。”
駱羣航笑了一下,說道:“免費品嚐。”
緹娜點點頭,將巧克力放進口中,立刻被那美妙絲滑的觸感折服,很快吃完,調皮地笑着向駱羣航說道:“再來一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