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先生擡頭看潘朗,心中有點氣惱,前段時間他每天聯繫尚遠賠盡笑臉就想要說服尚遠賣掉那張照片,50萬美元可不是一筆小數目,結果尚遠視金錢如糞土,根本不放在心上,就留着一張隨便洗一下能洗出多少張來的照片,死活不肯賣。
他擡頭看着潘朗,不管怎樣生意做成,就能有一大筆收入,所以他倒是沒有埋怨,也直接問道:“怎麼你們同意賣那張照片了。”
話他必須先問清楚,否則他費盡辛苦再次聯繫上買家,尚遠仍然不賣,那可真是得罪了大客戶。
誰知道他以後會不會想來展館這裡買其他的作品。
潘朗一怔,那張照片所有權是璀璨幸福的,並不屬於他。
他腦海中想到這種辦法,就急匆匆地進來,但是並沒有得到尚遠的同意,他看着吳先生質疑的目光,想到尚遠一貫的爲人處事,輕聲說道:“是的,我們想要賣掉那張照片,吳先生你聯繫一下買家。”
他當然不會直接向吳先生索要買家的聯繫方式,因爲他的工作收入就是從交易中抽傭,所以他充滿期待地看着吳先生。
吳先生點點頭,輕輕撥打了一個國際長途,和對邊流利地講了幾句英語,然後轉頭向着潘朗說道:“買家現在不在公司,他的秘書要等他回來,才能向他詢問這件事。”
潘朗點點頭,吳先生繼續說道:“只要你能保證照片可以賣,我這裡一有消息就聯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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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朗在璀璨幸福已經工作了一段時間,和尚遠可謂接觸頗深,但是潘朗覺得他其實還不瞭解尚遠。
有人願意出50萬美元買下來的照片,就是標價昂貴的藝術品,但是在璀璨幸福看不出一點特殊,和其他影樓裡的作品一樣隨意地掛在尚遠辦公室外的長廊上,每每從尚遠辦公室裡走出來,第一眼就可以看見歆恬的那幅照片。
那裡人來人往,潘朗有時候會想只要是誰安了壞心,晚上值班的時候,想要偷走也就偷走了。
今天他拍完攝影已經很晚很晚,攝影樓裡幾乎沒剩什麼人,潘朗的眼光一直盯在那幅照片上。
他微微仰着頭,如果他把這幅照片拿走,然後交給吳先生,那麼他就有一大筆錢可以買下那個幼兒園,而愛心幼兒園裡的小朋友們都有了安家之所。
他看着那幅照片,照片上的歆恬有另一個種神秘的美,他突然間想到那個執着要買這幅畫的買家,是不是爲了照片中的人呢。
一個個工作人員收拾好東西都走了,整個璀璨幸福在夜色中由晶瑩閃耀的玻璃殿堂陷入一片黑暗,只有長廊上一點小小的燈,潘朗安靜地看着那張照片,看了很久,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要走。
裡面一間辦公室的燈驀然亮起,尚遠從裡面走出來,看着他,輕聲問道:“想要這照片?”
潘朗一愣,尚遠竟然一直呆在辦公室,那麼他便是一直知道自己停留在這張照片前,心中會不會懷疑自己想要偷竊。
潘朗閃過那個念頭,轉過頭卻是誠實地點頭,然後說道:“尚總,你還沒有走就正好,這幅照片能不能賣掉。”
尚遠看着他,這個大男生琉璃似的眼中那麼渴望打動了他,讓他眼前出現另一張笑容相似一樣閃亮的容顏,他輕聲問道:“缺錢嗎,差多少先從公司裡借吧。”
潘朗搖搖頭,輕聲說道:“差很多。”
尚遠稍微怔了一下,考慮幾秒,輕聲說道:“那就拿去賣了吧,不夠的話再說話。”
潘朗心中感到微微溫暖,他竟然連什麼事情都沒有問,不過他也不至於真的就那樣拿走,他輕聲說道:“尚總,這幅照片的錢分成20年從我工資里扣吧。”他頓頓,認真地說道:“明天我就準備一份合同出來。”
尚遠聽到他的話,大笑出聲,桃花眼眯成一條彎月,輕聲說道:“趕快拿走吧,此一時彼一時,你現在能不能把它賣出去還不一定呢,怎麼先就把自己簽了20年的賣身契。”
潘朗也跟着笑起來,尚遠輕輕搖頭,看着他把照片摘下來,復又掛回去,臉上稍微有點驚異。
潘朗繼續說道:“還是掛在這裡,我那裡比較亂,我怕把它弄壞了。”
他現在居住在幼兒園,孩子多,還有負責拆遷的那幫人天天來搗亂,還是不能把這照片現在拿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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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揉揉頭,看着攤在滿桌子上的文件資料,輕輕呼了一口氣。
銷售人員正在緊鑼密鼓的招聘中,在面試一些重要崗位的時候,譬如說地區經理,院線經理等等,她都要和人力資源的同事一起面試。她把這種面試既當做挑選人才的一次機會,也當做學習的一次機會,一舉兩得,尤其是一些情景提問時,她將自己對醫藥營銷不熟悉的地方都編成問題放進去,然後若無其事地在面試中提出來。
通過對那些多年從業人員的答案的分析,找到她認爲最適合的做法,的確是偷師,但是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而這些解決問題的方案便被她編纂到銷售人員培訓手冊裡。
培訓是必須要做的,即使再有經驗的銷售人員,也要他在加入素心堂之後,灌輸給他一些新的理念,也要統一打上素心堂的烙印。
緹娜坐在電腦前,將手中的資料,面試中發現的好案例,好的解決方法,理順思路,然後添枝加葉地填進去。
直到稍微告一段落,才直起身子,晃晃脖子,而窗外已經是彎月如鉤,星辰滿天。
辦公室門被輕輕敲響,緹娜一聲請進,駱羣航從外面推門進來,一眼看見她還在伏案工作,眼神略略一頓,笑着說道:“怎麼工作很忙嗎,注意勞逸結合,千萬別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