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稍微怔住,駱羣航眼中夾着一絲冰冷,她轉頭向那輛車看去,看見司機是一個光頭滿臉橫肉的傢伙兒,車裡似乎還坐着幾個身高馬大的男人。
她挑挑眉,這一車人看來來者不善,如果真是衝着他們來的倒是麻煩。
緹娜正在向後看,曉行向着旁邊看看,臉色凝緊,輕聲說道:“別看了是衝着我們來的,旁邊還一車人呢。”
緹娜向旁邊看去,那是一輛沃爾沃,她一挑眉,太誇張了吧,他們只有三個人,需要出動這麼多人來截他們嗎。
駱羣航看着從後視鏡中看着那兩車人,眼神更加冰冷也帶着嘲諷,緹娜稍微一怔,輕聲說道:“要不要報警。”
駱羣航略帶一絲苦笑,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警察會受理嗎,本來警察也不是非要出現問題纔出警,不過他這麼多年一直將事業重心放在H市的博盈公司,B市剛剛回來,確實沒有什麼根基,想要報警,警察不一定會理他。
他擰擰眉,曉行在旁邊輕聲說道:“不用報警,我找人來。”
緹娜轉頭看着曉行,暗紅色的頭髮微微閃着光澤,面容平靜,眼中燃燒着一小簇火花,危險而迷人,她此刻才意識到曉行的非同尋常,自從她發現有兩車人跟着他們,竟然比她這個死去活來的重生人還要鎮靜。
她穩穩地坐在那裡,抿緊嫣紅的嘴脣,不像千金小姐,略有點黑道大姐頭的風采,又或者黑道世家千金小姐的風采。
她鎮靜地掏出電話,駱羣航眼神動了一下,曉行的表現他也有點出乎意料,他輕聲叮囑道:“他們不是一般人,多半有武器,也許還有槍,若是你的朋友不夠力,就別連累他們了。”
曉行略微沉思了一會兒,眼中一抹自信的神采,輕聲說道:“放心,他們也不是吃素的。”
緹娜聽着這兄妹兩個的對話,不知道爲什麼在這緊張的過程中,竟然生出一點滑稽感,稍微有點期待。
曉行和電話那邊的人說了幾句,那種語氣既不像是特別的懇求,也不像是上級與下屬,而像是關係很好的朋友在說話,放下電話,她輕聲說道:“哥,別回素心堂,那裡要經過老巷子,他們就有機會堵我們。你繞着三環兜上幾圈,引他們先跟着,等我的朋友們到了,再做打算,就算幹上一架也不怕他們。你只管順着路開,我手機有定位,他們找我很容易。”
駱羣航沒有說話,一踩油門,加速向三環路開去,本來按照往素心堂方向他應該拐向旁邊的岔路口,但是現在他將那條路錯過去。
駱羣航猛一加速,突然快了起來,一陣風般消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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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民翔坐在沙發上,滿眼的紅色影像隔了許久才消失,他傾聽着電腦裡傳來的駱羣航車上的對話聲,聽到駱羣行說能夠找來一幫朋友解決麻煩,眼神微微閃動一下。
他一直知道這個丫頭,不喜歡駱家,只是爲了父母需要長期照顧才留下來,也知道她表裡不一。兩個女生駱羣書和駱羣行表面上都是乖乖女,但是駱羣書是真乖,駱曉行是裝乖,她表面上是名校畢業的校花模範生,背地裡卻是出去混的昏天黑地的古惑女。
他挑挑眉,只是沒想到她似乎還混出來點名堂,居然一個電話能叫來一幫人。
他躊躇了一下,很多人是吹牛的,嘴上咋呼地兇,到了關鍵時刻就會掉鏈子,害死自己還會連累朋友,駱羣行會不會是說大話呢。
他輕輕閉上眼睛,決定還是謹慎行事,趕在他們援兵到來之前就行動。
他打電話給剛纔的光頭保鏢,輕聲說道:“大黑他們一直在三環路上繞等援兵,別耽誤時間,現在找到機會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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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羣航猛然加速,緹娜坐在後座上,身子一震,窗外的景物呼地一下閃過去,駱羣航已經疾馳起來,不過後面的車並沒有被甩開,意識到駱羣航想要甩開他們,立刻加速跟了上來。
三輛車在公路上都加速開起來,爭先恐後,誰也不想被落在後面,緹娜看着駱羣航緊緊握着方向盤,來回扭動,超過前面一輛又一輛車,很多次與其他車的車身只有幾釐米就嗖地過去,不由得緊緊地捏了一把冷汗。
她看了一眼曉行,臉色冰冷,眼神中帶着嘲弄,再看一眼駱羣航,發現兩個人的表情竟然如此相像,又隱約想起駱民翔的臉,竟然三個人都有隱隱相似之處。
她緊緊地扶住駱羣航的靠背,光頭大漢的車追來,駱羣航猛地一停一甩,車子向左方繞着開過去,前方是三環交接的路邊,一輛車從左面猛地靠過來,哐地一聲撞在左邊的車門上,車門似乎變形,蹭出幾溜火花。
緹娜幾乎驚叫出聲,卻緊緊地咬着牙關,重生之後似乎日子特別精彩,什麼驚險刺激的事情都能夠碰上,她看着曉行的若無其事,假裝把那輛撞過來的車當作是大南瓜。
曉行擔心地看看她,她莞爾一笑,雖然臉色有點蒼白,卻仍然是竭力保持鎮靜。
那輛車第一次撞過來並沒有奏效,駱羣航的車仍然繼續向前開,不過稍微偏了一點。
他便第二次撞過來,駱羣航眼睛一眨,眼中冒出一股火,正想要反擊,曉行叫道:“哥,別上當。”
駱羣航猛踩油門,車速一直飆上去,緹娜心想超速好,不知道會不會有公路警察,就算被罰款那也是救星吧。
那兩輛車此刻都到了駱羣航的左邊,加速碰撞,駱羣航只管向前開着,那兩個車卻步步緊逼,駱羣航車速快,他們的車速也快,偶爾便給他們撞到一次,那難聽刺耳的碰撞聲,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讓緹娜的心緊緊揪緊。
前面路旁是一片田野,那兩輛車猛地撞過來,一輛車撞完,駱羣航的車偏了一些,另一輛車接着狠狠地撞過來,駱羣航的車子被撞下公路,車子落到田野上。
路邊是一灘淤泥,駱羣航眉毛一挑,車子陷在泥坑裡,車輪拼命地轉動着,發出難聽的急迫地聲音,但是出不來。
而那兩輛車也跟着行駛下公路,停在不遠處,兩輛車上的人下來,十幾個高頭大馬的男人,手中拎着鐵棍,向着駱羣航的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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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羣航挑挑眉,快十年沒有跟人打架了,想不到今天有這種機會。他看着那些凶神惡煞一般走過來的男人,嘴角泛起一絲冷酷的輕笑,眼神冷冽帶着殺氣。
若是他一個人,他可以放肆地大幹一場,可是車上還有兩個需要他保護的人。
他眨眨眼睛,那羣人已經走得離汽車越來越近,他危險地眯了下眼睛,沉默不動,少頃,那個當先的光頭大漢走過來,就會用鐵棒先敲碎車窗,然後再揪着他的衣服領子將他拎出去。
那個當先的光頭大漢走過來了,其餘的人也獰笑着圍在車旁。
在大漢掄起鐵棒的一剎那,駱羣航猛地推開車門,咣地一下擋在鐵棒上,他隨之突然站起緊握的拳頭向着大漢的腹部迅疾地擊中,大漢立刻吃疼地弓住身子。
駱羣航反手一肘狠狠地擊在他的背上,順手將他的鐵棒搶奪了過來,向着他的臉上一輪,光頭大漢的臉順着鐵棒揮舞的方向猛甩過去,隨着這個動作,還有臉骨碎裂的聲音,還有飛濺而出的鮮血和兩顆白色的碎牙。
所有的人都稍微一愣,駱羣航卻沒有停止,他放過太陽穴是因爲打在那裡會死人,但是他必須用一兩招就讓一個人喪失攻擊能力,否則這麼多人他沒辦法既對付他們,又保護歆恬和曉行。
所有人都一愣,但是駱羣航沒有停,掄着鐵棍狠狠地向着那光頭大漢的背上接着猛地一砸,又是卡擦一聲,脊椎骨上都是神經,不知道他下半輩子還能不能站得起來。
那光頭大漢慘叫一聲,趴在地上,駱羣航向後一腳把車門踹上。
同時向着那羣打手撲去,來來回回不過幾秒鐘,那些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駱羣航的鐵棒已經掄過來,放倒了兩個人。他拿着那個鐵棒,沒有一點猶豫,看起來一點不在乎生死,不管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十幾個男人將他圍在中間,駱羣航一步不退,他退一步就是讓那些人闖過去對付歆恬和曉行。
此刻已經傍晚,紅霞漫天,落在人身上比鮮血還紅,草原一望無際,十幾個男子在殘陽如血下打鬥,那一幅捨生忘死打鬥的場面,比電影畫面還殘酷唯美,也比電影畫面還血腥真實,緹娜緊緊地盯着車外的駱羣航,全副注意力放在他一個人身上。
駱羣航不可能只攻擊別人而不被別人攻擊,但是他總是護住要害部位,而那支鐵棒則拼命地攻擊別人的致命部位。
不過終於還是有打手到車邊來了,曉行挨着的那一面靠在水坑中,所以有個人向着緹娜坐的一面靠過來,駱羣航一分神,胳膊上又着了一記,緹娜整顆心被揪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