歆康清俊的臉上現出一抹有氣質的笑容,禮貌地叫道:“喬尼叔叔,抱歉讓你到這裡來探望我,你放心,等過幾個月我出去,保證就不是這樣了。”
剛想說他沒丟她的臉,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又上來了,緹娜在他背後輕輕捅了他一下,被他回頭扮了個鬼臉。
喬尼叔叔緊緊盯着歆康的臉孔,眼中一抹動容,輕聲說道:“這纔是大丈夫,寵辱不驚,自然會有光宗耀祖的時候。”
歆康的臉色微微變化,緹娜一下子想到歆康不喜歡別人提到他的父親,古人所謂光宗耀祖光耀門楣一般都是爲父親的家族爭取到偉大的榮耀,而歆恬歆康卻是被父親拋棄,改了母姓的。
好在歆康看在歆恬的面子上,裝作沒有聽見,又開始和兩人笑着說些看守所裡面的趣聞,又說同屋的教授已經被放出去了,但是常常回來探望他,說是世界之大,除了看守所裡的歆康再也找不到他的知己。
緹娜放聲大笑,想來是那教授話太多,而看守所外面的人生活太精彩,沒有人像歆康那樣虛心受教,讓教授倍感失落,不過多一個人探望歆康也好,讓他能夠更加充實。
歆康看看緹娜,又說道:“恬恬,你上次拿來的那幾本書我可是看完了,你下次記得來給我再帶幾本書。”
緹娜微微一怔,輕聲說道:“那麼多的書你都看完了,光看完不行,要融會貫通才可以啊。如果是過眼煙雲,那麼看再多的書恐怕也不會有什麼用。”
歆康瞥了她一眼,眼中有些洋洋得意,問道:“你想不想知道我怎麼看理論書。”
緹娜看看他,俏顏上一抹縱容的笑,好脾氣地說道:“洗耳恭聽。”
歆康清清嗓子,說道:“我看理論類的書呢,是講究提綱挈領的。基本上是邊看邊背,一直熟悉到,當我閉上眼睛可以複述整本書的內容,我纔對自己說這本書都是看完了。當我複述時,是像搭建樓房一樣的,這本書有幾卷,每卷都講得是什麼內容,每卷分幾章,每章有幾個理論,舉證了哪些案例。那些案例之中,有哪些是數字需要特別記憶的。基本上背到這種程度,我才認爲我把這本書看完了。”
緹娜看着歆康,臉上緩緩露出一抹由衷驕傲的笑容,輕聲說道:“你這樣很像我高考前背政史歐。”
歆康嘴角勾起一抹淺笑,眼神卻略帶一絲迷茫,說道:“我都錯過高考了,還不能自己給自己高考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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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尼一直安靜地注視着他們兩個,視線一分一秒地也捨不得離開,此刻輕聲說道:“你們真是一對優秀的兒女,如果你們的父母知道,一定會很驕傲很感動。”
歆康的臉色陰沉下來,靈秀的眸子裡一抹寒氣一抹諷刺一抹鄙視,看着兩人輕聲說道:“謝謝你們來看我,我很累,要回去休息了。”他剛纔還笑得那樣開懷,此刻卻突然要離開,顯得十分突兀,緹娜挑挑眉,沒有挽留他(縱橫中文網首發)。
歆康轉身走了幾步,卻又轉過頭來,輕聲說道:“請不要在我的面前提父母,在我的眼中,這兩個字不能相提並論,將我的父和我的母連起一起,是對我的母親最大的羞辱。因爲不是所有的父親都配爲人父親,你是一個繼父,尚且知道關心繼女兒生前的朋友和朋友的家人,能想象一個父親犯下滔天大罪後,拋棄妻子兒女獨自潛逃,給他們留下難以承受的羞辱和災難嗎。”
緹娜從來沒有看過歆康臉上有那麼決絕的表情,靈秀的眸子千年寒冰一般,永不能融化。她怔了一怔,下意識回頭去看喬尼叔叔,卻發現他面色蒼白,身體似乎有些搖搖欲墜,雙手緊緊撐在桌子上來穩住身體。
緹娜心中一驚,連忙扶住他,輕聲問道:“喬尼叔叔,你怎麼了?”
喬尼回過神來,向着歆恬疲憊的一笑,輕聲說道:“我只是有點驚訝,世界上居然還有這樣的父親,他一定很壞,才讓他的兒子這樣憎恨。”
緹娜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介意,那種人去想他也是多餘,有些人不管活着死了,對我們已經都沒有意義。”
相較歆康的恨之入骨,睚眥欲裂,歆恬是一種漠不關心,置之度外,兩種情緒,一種心腸,就是在他們的心中,那個人永遠永遠再也不會得到他們的承認。
喬尼猛地轉過頭,看見歆恬滿不在乎的眼神,臉色似乎又蒼白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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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喬尼叔叔,不知爲什麼緹娜的心裡好似空白了一塊,那種感覺彷彿要遠離至親之人,難道因爲母親的緣故,自己真的將喬尼叔叔當成了親人。
緹娜想到喬尼叔叔上飛機前,一再叮囑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一定要打電話向他和秀顏阿姨求助,不禁笑笑,排除了懷疑,也許他真的將她當做女兒,尤其喬尼真的是個熱心腸。
她又呆呆地想到,如果有一天歆恬的父親真的出現,其實還是歆恬存在的話對他更爲有利,歆恬大概是個極重感情又極爲善良的小姑娘,若是她在,說不定會成爲歆恬爸與歆恬媽他們之間的和事老,而換做是她,只怕她是一塊最難攻克的堅冰。
她漫無邊際的想着,反正她請了一天假,送走喬尼叔叔,只能懶洋洋賴在家裡,可以盡情的發呆和胡思亂想,看着地面上兩個LV箱子,她不知道怎麼又想到財富與幸福的關係。
她想到了揚威集團,富可敵國,可是主席駱宏才的三子一女,除了現在囂張跋扈的駱民翔,其餘的子女竟然都是年紀輕輕死於非命,這是命呢還是什麼呢。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突然聽到手機鈴聲大響,連忙一把抓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一個隱約的駱字,不假思索地說道:“喂,駱總。”
下意識的條件反射,總覺得手機突然響起就沒有好事情。
手機那端的人似乎楞了一下,隨即愉悅地輕笑出聲,慢慢地說道:“美人,我打電話通知你一聲,兩週之後召開揚威集團董事會,我想駱羣航說不定會叫你一起去給他壯膽。那樣我們就可以朝夕相處了,MUA。”
手機那端最後用了一個響亮的吻聲結束,掛斷電話。
緹娜怔怔地呆在那裡,後悔沒看清楚就接了電話,因爲那竟然是駱民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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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傅斯年的筒子表失望,明天他就出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