緹娜靜靜神,甚至做好手機那端會突然播放出一段恐怖錄音的心理準備,然後才輕輕按下接聽鍵,手機裡傳來一個溫文儒雅的男聲,似乎有點熟悉,卻實在想不起在哪裡聽過。
她禮貌地問道:“你好,我是歆恬,請問您是哪裡?”
“呃,歆恬你好,我是緹娜的繼父,喬尼叔叔,你還記得我嗎。”手機那端的聲音有點不太確定。
雖然一大早接到這個電話,很吃驚,但是她當然記得,因爲喬尼本是她的繼父,而且上次給她留下的印象深刻親切。她頓了一下,熱情輕快地說道:“你好,喬尼叔叔,你是回國內了嗎?”
手機那端的人明顯感受到她的熱情,語氣也跟着輕鬆篤定起來,說道:“歆恬,你好,我這幾天來這裡辦事,你秀顏阿姨讓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什麼時候方便拿給你呢。”
媽媽,緹娜的眼光變得柔和起來,難道她能夠感受到超越外表的那種親情存在,所以纔會這麼惦記着自己,她輕笑一聲,十分開心,繼續說道:“真是太麻煩了,喬尼叔叔,你什麼時候方便,我請你吃飯,帶你好好轉下H市。”
兩個人寒暄幾句,約定好明天晚上一起吃晚飯,便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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緹娜接了喬尼叔叔的電話,心情十分愉快,走到公司的時候仍然是保持嘴角上揚的表情,卻赫然發現同事們對待她的笑容比以往多了很多,善意中略帶調侃,她自嘲地想到昨天晚上加班的豐功偉績想必傳遍了整個公司。
卻反而因禍得福,她原來在同事們心目中不過是個神秘的莫名其妙的人物,莫名其妙自殺,莫名其妙從醜小鴨變成大美女,莫名其妙攬回地鐵大單,因而莫名其妙被人在背後傳出種種確實不確實的傳聞,讓人看不清猜不透,被禮貌疏離地對待着。
卻因爲昨天一點小事故,顯得親切有人情味了許多,連帶着對待她也真誠了許多。
她感受到這種變化,臉上的笑容就更加甜美起來,璀璨的笑容輕易晃花了人的眼睛。
緹娜回到辦公室,首先打電話給暫代老姚和小於的同事詢問,地鐵的貨已經送過去了,只差兩三個小件已經通過張總直接從廠家訂貨,兩天之內應該也可以送到。而地鐵的人雖然嫌棄很多產品沒有原包裝,但是着急使用,兩人說了許多好話,用了一些小手段,也讓他們把貨收了。事情至此,緹娜一直吊着的心纔算放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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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暖陽透過明亮的落地玻璃,輕輕灑在臨窗座上的緹娜,耀眼的光芒將她的髮梢映得微微透明,將她脣邊深思的微笑映得楚楚動人。
緹娜獨自坐在樓下的咖啡店,邊喝着咖啡邊翻看着剛纔那家管理諮詢公司代表帶來的初步方案和預算。這家公司是駱羣航離開前,她已經初步接洽的,公司的代表剛纔和她約在這裡見面,將這些資料先提交給她。
緹娜邊細細地翻看,邊想起剛纔那家公司代表的話:“你好,歆總,素心堂的事情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認真對待,揚威集團是國內最有實力的隱形富豪家族,駱大少想要成的事情不可能做不成。”
看來這家公司是去調查了素心堂和揚威集團的關係,還想通過素心堂建立和揚威集團的長久合作關係,可惜他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她想到駱羣航和駱民翔的針鋒相對,駱民翔的手段,眼神略微凝結起來。
一個人唐突地坐在她的對面,陰影投射到文件的頁面,緹娜一驚,難道那個已經告辭的管理諮詢公司的顧問去而復返。
她輕輕擡頭,怔在當場,因爲她怎麼也想不到坐在對面的是駱民翔。
駱民翔坐在她的對面,熠熠發亮的眸子興味盎然地觀察着她,粉脣輕抿,似笑非笑,似乎在暗中揣度她接下來的反應。
緹娜瞬間想起醫院裡的老姚和小於,捏緊咖啡杯的手指用力到泛白,恨不得將桌面上所有瓷器都掃到他的臉上。
但是她心中轉了幾個念頭,還是決定先裝糊塗。他們無憑無據,貿然將臉面撕開,對事情於事無補,不如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麼再說。
駱民翔笑盈盈地盯着她,臉上若無其事的倜儻笑容好像兩人之間的關係很親密一樣。
緹娜不動聲色地輕輕笑着說道:“駱總,真巧。”
“不巧,我現在越來越覺得你是一個很能幹的助手,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越來越想把這樣聰明能幹的人爲我所用。只是不知道我要用什麼樣的條件,才能將你挖過來呢。”
駱民翔緊緊盯住歆恬的笑容,眼神中不掩飾由衷的欣賞和讚美,直言不諱地說出自己的想法。他故意設計讓駱羣航進退兩難,原本地鐵一事現在應該出大的紕漏,而在緹娜一連串的補救措施下,居然就那麼過關。當然他計謀中最大的紕漏就是緹娜應該臥病在牀,地鐵一事短時間無人能上手,想不到卻被突然現身的傅斯年英雄救美。
有一種男人充滿侵略性,發現存在越多的競爭對手,就對獵物越感興趣,當他發現歆恬生活中的駱羣航、潘朗,尤其還有傅斯年這樣的男人蔘與其中之後,心中對想要獵獲歆恬的念頭反而更加強烈。
只是從一開始他已經泄露了自己的底牌,這個聰明女人不費吹灰之力就看透他的邪惡本質,無法繼續僞裝來欺騙感情,只能另闢蹊徑,因此上他裝作誠心的請教歆恬,說道:“我想成功追求到你,你能指教我一下,用什麼辦法嗎。”
“沒辦法。”緹娜冷冷地拒絕他,甚至沒有辦法再假以言辭。
憑良心說駱民翔也算斯文帥哥一枚,但是一想起他的所作所爲,緹娜就心寒齒冷,她喜歡說話辦事能儘可能的直來直去,不喜歡好像演戲一樣生活,但是無疑在駱民翔這種人身邊,人們很難敞開心扉,時時刻刻都得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