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總.......”開車的鄧小勇通過窗外的後視鏡瞟了一眼站在馬路邊的邵一鵬道。
“勇哥,打住,還是叫我小晨吧,這樣我聽着順耳,胡總胡總的,我聽着怎麼那麼彆扭呢,呵呵,咱們是過命的兄弟,沒必要那麼生疏,我還是你們的那個小弟。”胡銘晨趕緊打住他道。
今天已經不止鄧小勇這樣稱呼胡銘晨了,如果是別人,像餘非凡那種這樣稱呼他,他到不覺得有什麼,可是自己身邊的兄弟這樣稱呼他,胡銘晨聽在耳朵裡總是覺得彆扭。
這不是胡銘晨矯情,也不是胡銘晨希望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收買人心。誠然,鄧小勇他們和方國平一樣,今後相當長的時間應該就是在胡銘晨的身邊工作辦事,通過拉近關係,或者說將上下級的工作關係變成私人的兄弟關係,會使得他們更有凝聚力更有忠誠度。
然而胡銘晨的目的真不在於此,在四大最好的關係中,一起扛過槍通常是要勝過一起同過窗,一起嫖過娼,甚至一起分過髒也不如。
胡銘晨雖然沒有真正當過兵,但是到部隊上訓練了幾次,還同他們進行過翻山越嶺的長距離訓練巡邏,並且還與歹人做了你死我活的戰鬥。這些經歷深深在胡銘晨的心裡面留下烙印。
自己在訓練的時候,他們很照顧自己,而現在自己要從當老闆或者上級的角色,胡銘晨還真的是有點適應不來。
“不是......這是裴隊長交代的......”鄧小勇說着看了看邊上的裴強。
“我是覺得吧,這畢竟不是在部隊了,我們已經退役,現在這是民間企業,而你......也算是我們的老闆,那麼這個上下級之間的關係還是要捋清楚,免得時間長了......”裴強扭頭來看着胡銘晨道。
“強哥,強哥,不存在的。要說上下級的分明,部隊更嚴格更明顯。你們現在雖然是興盛發展公司的員工,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說是我的下屬,但是,我們更是兄弟。這份情誼是經過汗水乃至於鮮血淬鍊過的,以前是,現在是,今後也是。所以,我希望你們更多的將我當小兄弟看待,而不是什麼老闆。”胡銘晨給裴強說道。
“這樣子,到時候其他人看到聽到,怕是不利於你的威望吧。而且,有些人就是忌諱這個的啊。”裴強爲難道。
裴強曾經給鄧小勇他們幾個特別交代和叮囑過,否則他們也不會稱呼胡銘晨爲胡總。部隊裡面上下級的紀律和等級是更森嚴,可是在企業社會上,則是更講究面子,這一點裴強也是清楚的。
如果他們還是稱呼胡銘晨爲小晨,生怕胡銘晨會覺得沒面子,對他不夠尊重,畢竟雙方的地位已經逆轉了嘛。相應的,也只有講規矩和守規矩,大家的關係才能持久,相處才能融洽。
“呵呵,強哥,你多想了,咱就不是那種人,我啊,一直是那個跟着你們學本事的胡銘晨,一直就是那個你們的小兄弟。再說了,一個稱謂也不能表示你們不重視我啊,重視與尊重,那是心裡面的,有些人嘴巴上喊得好,可是心裡面是另外的想法,那又有什麼用呢。就這麼定了,今後還是喊我小晨吧,親切,舒服。”胡銘晨笑了笑道。
“那......這個.......就聽你的吧!”裴強從胡銘晨的眼神裡看到的並不是虛僞,而是真摯的堅持,所以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呵呵,對嘛,這樣多好,我和方哥之間,這麼些年一直就是這樣的,我們都覺得非常好。對了,勇哥,你剛纔是想說什麼來着?”
“你不提我差點忘了,我是想說,難道就這樣把那個混蛋邵一鵬給放了?我們之前不是說好,將所有的證據做牢固之後,將他扭送警方,讓他接受法律的制裁的嗎?”鄧小勇一拍腦袋問道。
“一開始我是這麼想的,但是後來,我覺得那樣做便宜他了,而且,我們並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
“小晨的這一招其實我們也玩過,就是欲擒故縱,放長線釣大魚。”裴強道。
“這傢伙我看並不是個老實人,我擔心他會反水啊。如果他孤注一擲,那我們也許就會反受其害了喲。”鄧小勇開着車道。
“我相信他應該不會,我們不是好友餘非凡這顆棋子嘛,餘非凡已經做了完整的口供,要是邵一鵬反水,那麼照樣可以整治他,對他,我有信心,他絕對不是那種孤注一擲膽大的人。”胡銘晨眉毛挑了挑,堅定的道。
在邵一鵬淒涼的求饒之後,胡銘晨答應給他一個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要他將餘非凡帶來的資料傳遞迴名利公司去,只不過,這份資料按照胡銘晨的要求,當着邵一鵬的面做了修改。
換言之,胡銘晨就是要讓邵一鵬心知肚明,這份資料是假的,是錯的。
胡銘晨這回不玩陰謀,玩的是陽謀,名利公司不是想要這東西嗎?那胡銘晨就要求邵一鵬傳回去給名利公司用。
如果名利公司膽敢利用這些資料,那麼他們面臨的就將是極大的損失,因爲那幾個修改後的bug會讓生產出來的手機根本就無法正常使用,死機是家常便飯,並且,裡面還用到了兩家歐美公司的專利技術,到時候,他們一定還會面臨着鉅額的訴訟賠償。
國外公司打這種侵權訴訟案可比我們有經驗得多,並且他們在本國起訴,那種判賠的金額也遠不是我們國內可以比擬。動則就是上億美元,反正要是名利公司敢用,那就夠他們好好喝一壺的。
“我覺得還是不要太過於放心,還是需要有人盯着那小子,萬一他跑路了,溜到國外去了,那我們就算有籌碼也用不出來。”裴強建議道。
“嗯,這倒也是,是不能完全放縱,強哥,回頭就把這個事交給王哥和龐哥吧,不過他不需要盯得太死,只需要掌握他的一個行蹤即刻。”胡銘晨沉吟一下點點頭道。
邵一鵬被放走了,不過餘非凡卻沒有,他被帶回了公司,只不過他已經不可能再繼續進入工作崗位了。
第二天,鵬博電子研發部的很多人發現了一個很奇特可是又不解的情況,就是他們的同事,畢業於國內某名牌大學的餘非凡,竟然離開了研發崗位,變成公司的清潔人員。
“餘非凡,你這是怎麼了?你不是負責編程的嗎?怎麼變成拖地和大少廁所了?”
“呵呵,餘非凡,怎麼,學雷鋒啊,這可不像你的一貫作爲啊。”
“餘非凡,到底發生什麼事啊,公司怎麼要讓你來打掃衛生?這是保潔阿姨的活兒,幹嘛由你來做?”
面對同事們的好奇和詢問,林非凡感到很無地自容,恨不得找個地縫給鑽下去。
他爲什麼會從高薪的研發工程師變成打掃廁所的保潔,餘非凡很清楚,但是各種原因,他卻不能去解釋。面對大家的好奇與疑惑,他只能低着頭,要麼就轉身走開。
餘非凡要一個不去坐牢的機會,這個機會胡銘晨答應給他,不過,胡銘晨有條件,那就是要在公司當兩年的保潔人員,並且,這兩年他只有鵬城當地的保底工資,而工作條件,和其他的保潔阿姨並無二致。
餘非凡越是不說,同事們就越是好奇,各種猜測就孕育而生,但是,不管他們怎麼猜怎麼講,公司就是不出面澄清,餘非凡也不作任何解釋,就像他這個人一下子變成了個啞巴似的。
說實話,胡銘晨對餘非凡的這個懲罰,也許比讓他去坐牢還要來得讓他痛苦。
名牌大學計算機專業畢業的高材生,工作環境不錯,薪水也高,一下子變成人人鄙視的清潔工,對餘非凡的心理打擊是摧毀性的。兩年過後,估計就算讓林非凡回到他的工作崗位,估計他也吃不了那一碗飯了。
因爲餘非凡除了只能拿最低工資之外,兩年內不能觸碰電腦,他的宿舍裡面也不會有電腦和網絡。根據重新簽訂的承包合同,如果餘非凡中途退出,他還要面臨十分高額的賠償。
是的,餘非凡重新和鵬博電子簽訂的並不是用工合同,而是勞務承包合同,也只有這樣的合同,纔會有那樣的嚴苛懲罰條款。而餘非凡承包的就是一層樓的衛生和廁所的打掃。
開始,大家對餘非凡的角色轉換還有些不適應,可是隨着時間的增長,以前的那些同事對餘非凡的態度也在潛移默化當中發生了變化,開始從語言和態度上將他真的當成了公司的保潔人員。
再往後,等到第一代IPENG發佈之後,公司的那些同事這才知道餘非凡工作職位調動的原因。當大家知道了餘非凡竟然從當內奸,從公司裡面盜取他們的研發成果之後,每個人看他的眼神就變得滿是鄙夷,有意無意的冷嘲熱諷,讓餘非凡差點想要自殺。
胡銘晨之所以之前不說,就是爲了等待IPENG的發佈,之後公佈原因,就是要讓其他人好好看看,這就是當了叛徒,當了內奸的代價。
如果誰要是再有歪心思,那麼餘非凡就是前車之鑑,結局就是勝敗名裂。
要是餘非凡現在反悔,他的結果會更慘,不但要鉅額賠償,牢房估計也要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