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買了車,胡銘晨不管是去哪裡都變得方便了,方國平這個司機,平時一沒事,就搗鼓那輛牧馬人,總是將裡裡外外拾掇得一塵不染,乾乾淨淨,就是將引擎蓋揭開,發動機上也不太能摸得下灰塵來。
從學校出來,招呼上方國平,開着車就往杜格鄉趕。
由於有優越的越野性能以及防震等各方面的配置,這輛牧馬人從市區開回去,總是可以比別的車節約至少半個小時的時間,當然了,這其中與方國平卓越的駕駛技能也息息相關。
胡銘晨他們回到家,天麻麻黑,胡雨嬌正在門口擰水洗書包,爲新學期的開學做準備。
“哥,你怎麼回來了,你不也是要開學了嗎?”聽到車輛剎車的聲音,胡雨嬌站起來甩甩手,跑到廚房的牆外邊查看,就見到胡銘晨下車往家走。
“你幹什麼呢?爸爸媽媽呢?”胡銘晨問道。
“我洗書包啊,爸爸好像是開車給人送貨去了,媽媽在街上的店裡還沒回來,她可能要等爸爸送貨回來接她纔回家吧。”胡雨嬌道。
“那你吃飯......”
“我已經做好飯了,等媽媽回來,炒個菜就可以吃。”胡雨嬌道,“哥,你餓不餓,你要是餓了的話,我就給你炒個飯你先吃。”
“我不餓,不餓,走,我們回家去,你的書包洗完沒有?”胡銘晨的確不算餓。
在回家來的路上,路過放窩村的時候,路邊有賣燒土豆的,胡銘晨他們停車吃了兩個土豆在回來。
“洗好了,我晾起來就行。”
“那我幫你晾吧,不過,你這書包,恐怕你也不太用得着了,明天進城去,我給你重新買一個。”胡銘晨走過去,將水盆裡面胡雨嬌的那個藍色書包提出來隨手搭在門口晾衣服的鐵絲上。
“明天進城去?哥,我......你明天要帶我進城去?”胡雨嬌有點意外和不解。
“是啊,我帶你進城。方哥,自己隨便坐啊,要休息的話,自己到後面的小牀上去。”胡銘晨回答胡雨嬌,隨便招呼方國平道。
“不用管我,我知道。”方國平站在胡銘晨家旁邊的一個小土堆上眺望很遠處若隱若現的盤龍河道。
“哥,可是我後天就要報名上學了啊,明天你帶我進城......難道你明天去明天還要回來嗎?”
“不回來,不但我不回來,呵呵,你也跟着不回來。”胡銘晨調笑着道。
“我也不回來?那我......開學怎麼辦?”
“小嬌,你想不想到城裡去上學,就和哥哥我在一個學校,想不想去?”胡銘晨拉了條小凳子坐下來,凝視着胡雨嬌問道。
“我......想是想,可是我怕。”胡雨嬌低着頭道。
“這有什麼可怕的啊,你怕什麼?”胡銘晨問道。
“我怕我學不過人家,聽說城裡的那些學生學習都比較厲害,我要是考最後一名......那多丟人。”
“呵呵,我還以爲你怕什麼呢,原來是這個啊。這不用怕,沒什麼的。別人也沒比你聰明,他們一樣沒三頭六臂,別人能學會的,你就一定可以學會,這不還有我的嘛。有什麼不會的,可以找你哥啊。”胡銘晨笑道。
“你那麼聰明,每次都第一,我能和你比嗎?我想,我還是在杜格中學讀算了。反正現在就要開學了,說這些,也沒啥用。”胡雨嬌非常佩服胡銘晨,可是,也因爲胡銘晨,她總感覺到壓力。
別說是胡雨嬌,就是胡燕蝶在這一點上,也是差不多的。
“怎麼會沒用啊,我已經給你聯繫好了,就在市三中讀初一,和我一個學校。你說你哥我聰明,我聰明什麼啊,就是主動用心一點罷了。世界上沒有什麼聰明的人,知道愛因斯坦做小板凳的故事嗎?愛因斯坦那麼偉大的人,上學的時候,還不是那個樣子。只不過他更努力一些,做了三條小板凳,儘管這樣還是沒有別人的漂亮。”胡銘晨鼓勵道。
“你給我聯繫好了,要帶我進城去讀書?”聽到這個消息,胡雨嬌已經不在乎愛因斯坦做小板凳的故事了。
“是的,所以啊,你自己看看,你有什麼東西是要隨身帶走的,可以自己收拾一下。其他的部分,到了城裡,哥全部給你買新的。”胡銘晨點點頭很肯定的答道。
“這......這......我......”得到肯定答案,胡雨嬌整個人就變得不自在起來。
她有些激動,有些緊張,也有些擔憂和懼怕,總之,忐忑不定,張口結舌。
“你別緊張,你是跟着我在一個學校讀,沒什麼好怕的,在學校裡面,有我在,也沒人敢欺負你。你如果想多讀書,學一身本事,城裡的學校還是要比我們杜格中學好。就這麼定了,等爸媽回來,我給他們說。”胡銘晨關懷的看着胡雨嬌,拍了拍她的手臂道。
說起來,前一兩年胡雨嬌的成績也還行,不過自從胡銘晨和胡燕蝶先後進城讀書了之後,在缺乏輔導的情況下,胡雨嬌的學習成績就漸漸的下滑下來。這次畢業考試,她語文數學兩科平均八十都不到,就是明證。
胡銘晨希望將她帶在身邊,好好輔導她兩年,讓她自己掌握學習的方法,把握學習的主動性,胡銘晨相信,只要經過一兩年的過度,胡雨嬌自己的學習應該就沒問題。
胡銘晨和胡雨嬌談過二十分鐘後,胡建軍開車皮卡車載着江玉彩回來了。
胡建軍的駕照在王婷幫助下,順利的拿到手,而胡建強留下來的皮卡車,他開了一段時間之後,已經很是順手,就算是狹窄的鄉村道路,跑起來也問題不大。
他們停車的時候就看到了胡銘晨的牧馬人,因此也就知道胡銘晨回家來了。
“小晨,小晨......”還沒進屋,江玉彩就大聲喊。
結果沒有得到胡銘晨的應答,反而是胡雨嬌提着一個小口袋從屋裡出來。
“我哥應該是在廁所裡面。”
“小嬌,你哥什麼時候回來的,你拿着這個小口袋要裝什麼?”江玉彩一連問道。
“我哥回來一會了,我裝衣服啊,我哥說要帶我到城裡去讀書,和他上同一個學校。”胡雨嬌道。
“你個帶你去城裡上學?上同一個學校?這都快開學了,還能上嗎?”胡建軍停好車,從後面走來。
“爸媽,你們回來了啊。”此時胡銘晨扯了扯褲子,從房後面的廁所那邊出來。
“小晨,小嬌說你要帶他去城裡上學?還讀的是同一所學校?”胡建軍問道。
胡建軍不問江玉彩也是要問的。
“是的,我已經和我們學校的教務主任談好了,他答應收留,只不過多交三千塊的擇校費而已。”胡銘晨理所當然的回答道。
“多交三千,那麼多錢啊。”江玉彩詫異道。
“媽,三千塊多嗎?相比起小嬌的讀書和教育來說,別說三千,就是三萬也不多。”胡銘晨堅毅的道。
“那你怎麼也得和我們商量商量啊,搞得那麼急,小嬌又還小,沒有離開過家,他到時候住哪裡吃什麼啊?”江玉彩小小的抱怨道。
“媽,不是我不商量,是來不及商量。再說了,就算找你們商量,你們就會反對?讓她到城裡讀書,總比在杜格中學好嘛,教學質量就相差很大。至於吃什麼住哪裡,這還用擔心嗎?一切都是都有我的嘛。難不成我這個當哥的還能餓着她凍着她啊?”胡銘晨理直氣壯道。
“行行行,要去城裡讀就去城裡讀吧,多讀點書總是好的,像我們現在就吃沒文化的虧,考個駕照還得拖兒子幫忙。反正城裡有房子,你有照顧,我也放心。”胡建軍附和着道。
現在都已經板上釘釘了,除了這樣說,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說辭。
“除了三千塊擇校費還要多少學費啊?城裡學校,學費已經不低的吧?一會我給拿錢。”江玉彩有點悶悶的道。
三個子女都進城讀書了,沒有一個陪伴在身邊,江玉彩作爲母親,心裡面就會有些悶悶不樂。
“媽,學費你就不用操心了,難道我還搞不定嗎?你有點就自己留着花吧。”說這話的時候,胡銘晨不知怎麼的,鼻子有些泛酸。
在重生之前,胡銘晨最怕的就是報名前的時光,不僅是他,三姐弟都一樣的怕。那個時間段,往往是胡建軍和江玉彩爭吵最厲害的時候,而原因就是爲了學費。
那時候胡銘晨家是經常沒錢的,兩個大人平時也不做準備,每每臨了了,才互相指責,然後就是謀算去哪家借錢來報名。就算是借錢,也是一個推給一個,誰也不願意去丟人,而最終的結果往往就是分頭行動。這個找東家借幾十,那個找西家借一百。
現在能夠聽到母親說去拿學費,再回想起過往,胡銘晨有點感到五味雜陳。如果重生前,報名的時候他們二老也有一個人這麼說,那會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啊。
“行了,小晨比我們有錢得多,那些事就交給他。你趕緊去做菜吧,孩子們估計也都餓了。”胡建軍揮了揮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