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死了,看起來他並沒有任何要投降的意思。”羅班長從老四的屍體旁邊站起來對秦虎說道。
羅班長已經查驗過,老四總共捱了四搶,其中兩槍命中要害,已經斷氣,斷無生還之可能。
“這些傢伙還真的是死硬和頑固,都這時候了,寧願死也不願意接受改造,難道他們以爲他們這是英雄嗎?狗熊和尿包一個而已。”秦虎將手電筒的光束從老四的屍體上移開,憤恨的罵道。
秦虎不可能會覺得老四的死是什麼悲壯的行爲,只不過是迂腐的自殺罷了。
“他當然不可能是英雄,儘管他挨槍的時候應該是站着的......反正他已經死了,再說這些也沒什麼意思,就當他是罪有應得吧,只是回去,我們又要多寫一份情況報告了。”羅班長道。
他們就算是執法人員,可是在執法的過程中將嫌疑人給打死,這也是需要做說明的,以便判定他們是不是執法過當乃至於執意殺人。
只不過通常情況下,他們寫的報告就是給檢察院備個案,說明一下而已,那邊基本上不會打回票,更不會反過來調查他們。這是我們執法體制的現況決定的。
就在槍聲密集響起的時候,百米開外,老大雙眼含淚,將一截樹枝狠狠掰斷。老大深知,這麼密集的槍聲,老四已經死多活少了。
他很自責又很氣憤,自責自己將兄弟們帶上了這麼一條不歸路,自責自己沒有照顧好幾個兄弟,讓他們就這麼橫死山野。同時他一樣氣憤這些不給留條活路的人。他當下並沒有想到,秦虎已經苦苦的喊話好半天,那就是給他們留條活路,只需要他們投降而已。
只不過老大他沒有選擇那條路,以其說是這些執法者打死了他的弟弟,還不如說是被他給害死的。如果他當時願意投降,也不至於落到如此田地。
反正那時他雙目迸裂,真的很想殺回去,和他的兄弟在一起,將這些死命追着不放的人給殺死,替自己的兄弟報仇。
然而僅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他不能那麼做,返回去,莫過於以卵擊石,自尋死路。那些人是公安,是武警,根本就不是他一個人能對付得了的,就是武器裝備上,也壓根不在一個層次。
憤恨的抹了一把眼淚,老大再回望一眼,邁開腳步往前繼續潛逃。
“寫就寫,那有什麼,是他先開槍,我們纔給與還擊的,這有什麼好說的。”秦虎無所謂道。
“同志們怎麼樣?有沒有人受傷?”羅班長詢問從遠處走近的一個戰士道。
“都還好,只有一個人受了點擦傷,並無大礙,已經簡單做處置了。羅班長,秦所長,我們搜尋了整片玉米地,沒有發現第二個人,不過,我們在那頭髮現了幾個新鮮想的腳印,初步判斷是有人從那邊的角落跳下去跑了。”那位戰士做了一個全面的彙報道。
“跑了?我們這樣圍起來還讓人給跑了?”秦虎臉色沉下來道。
“這大晚上,黑燈瞎火的,我們又只有這麼幾個人,出現漏網之魚,在所難免。要百分百的做到面面俱到,幾乎不可能。”羅班長替他們一組人坦然的辯解道。
羅班長說的是實情,另外,真正能不能把人抓住,他的壓力並不大,他們只是起到協助的作用。相反,確保手下人員安全,纔是更重要的任務。
“我知道這不怪大家,不過,我們這麼多人,要是還讓一個混蛋從我們的眼皮子底下給溜了,情何以堪,面子往哪裡放?”秦虎也意識到自己剛纔的語氣有所不妥,因此換了一個角度並且站在共同的立場上說道。
“是有點丟面子。”這一點,羅班長深表贊同。
羅班長可以不在乎那個人死不死或者是不是被抓住,但是,他還是很在乎榮譽和顏面的。
“那怎麼辦?我覺得我們應該繼續沿着腳印往下追,絕對不能讓那個混蛋給跑了,你說呢?”秦虎先自問自答,這才象徵性的徵詢羅班長的意見。
秦虎自己就已經先拿主意了,羅班長還有什麼好說的。
秦虎就是不讓羅班長打退堂鼓,這才先把自己的意見和想法說出來,堵住羅班長可能的選擇。
畢竟已經追了這麼久,而且劫匪已經有三個被就地正法,羅班長這時候找個藉口說暫時到此爲止,秦虎好像也很難反駁。畢竟大家都是平凡人,也會累,也會餓。
“你說追,那就追吧,只是這回沒有血跡做指引,追起來,恐怕會比前面的階段苦難。”羅班長表態贊同,但是也將顧慮和困難提前講出來。
羅班長這有點提前打預防針的味道,就是如果追不到,那就別怪了。
就在兩人整理隊伍,並且分配兩個人留下來照看和處理老四的屍體,即將要繼續展開追擊的時候,他們聽到了清晰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
“誰,是誰?”這大半夜的,在荒山野嶺聽到奔跑的腳步聲,自然會引發警覺,羅班長他們全身戒備的問道。
“是我,宋喬山。”在腳步的逼近過程中,傳來中氣十足的回話聲。
秦虎一聽聲音,就知道這的確是宋喬山,急忙邁開步子迎上去。
“宋鄉長,你怎麼來了?你怎麼追到這裡來的?”到了跟前,見到宋喬山,秦虎欣喜而又好奇的問道。
欣喜的是,既然宋喬山來了,那這副擔子自然而然就落到了他的身上,好奇的是,不理解宋喬山幹嘛要不辭辛勞,跋山涉水大半夜的從後面追上來。
“沿着你們的印記追上來的,剛纔我在那邊坡上聽到這裡有槍聲,情況怎麼樣?”宋喬山凝眉肅然道。
“人被打死了,他先開槍,所以我們被迫還擊,我喊話好半天人家也不願意投降。”秦虎解釋道。
“打死了?”宋喬山雖然有所預料,可是知道這個答案,還是讓他有些吃驚,隨即變得有些失落:“緊趕慢趕,我還是慢了半拍,死了,這回線就斷了。”
“宋鄉長,什麼線斷了?”秦虎疑惑的問道。
宋喬山搖了搖頭:“算了,一時半會兒說不清,帶我去看看屍體。”
宋喬山需要一個活口,問出到底誰是內鬼,他以爲全部都被打死了,這才顯得失落和不方便解釋。
“宋鄉長,您來了。”羅班長見到宋喬山,先敬了個禮,然後再打招呼。
“辛苦,你們辛苦了。我放心不下,所以跟來看看,沒想到還是晚了,犯罪分子都被你們給打死了。”宋喬山曾經當過兵,於是擡手回了個禮。
“沒有全部打死,跑了一個,我們正要追擊了呢。”羅班長疑惑道。
怎麼會說全部打死了呢,明明跑了一個嘛。
這是語言上的誤會,剛纔秦虎沒有把話說清楚,讓宋喬山誤以爲全部被打死了。
“跑了一個?”宋喬山皺着眉頭看看羅班長,又回頭看了看秦虎,“這怎麼回事?”
“就是剛纔打死了一個,一個小子給溜了。”秦虎意識到自己好像犯了錯,趕緊解釋答道。
“那你剛纔怎麼不講清楚,真是壞事。好了,現在我來了,這裡由我指揮,秦虎,你就留下來處理屍體,羅班長,你應該也受了傷吧,那就也留下來休息吧,其他人我帶着去追。”宋喬山板着一張臉,二話不說就很武斷的接管了指揮權,並且對秦虎和羅班長做了分配。
宋喬山如此安排並不是要處罰秦虎和羅班長兩個,起碼羅班長他就無權處罰。他是看到了他們兩個真的受傷,不宜再辛勞,而且,有他們兩個在,速度想快也很難快的起來,既然如此,那還不如將他們給留下。
“宋鄉長,我還是跟着一起去吧,他們......”
“你放心,我以前帶的人比你帶的還多,指揮他們幾個還是沒問題的。而且他們只是協助我而已,我會將他們給你平安帶回來的,出了事我負責。”宋喬山拍了拍羅班長的肩膀,很武斷的將他的話給打斷道。
做出了決斷之後,秦虎就帶着人沿着老大留下的足跡追了出去,反而將秦虎和羅班長面面相覷的留在了原地。
之前追擊,羅班長和秦虎是在後面,其他戰士衝在前頭。這回則是完全反過來了,秦虎率先衝在前面,其他人則是略顯吃力的跟在他身後。
之前他們搜尋對方留下的印記要花費不少時間,可是宋喬山在前面,那雙眼睛就像是雷達一樣,隨便在地上和周圍的枝枝葉葉上掃一圈,就能夠很迅速的判定對方的逃跑方向,這才使得一隊人的速度大大加快,根本不像之前那樣龜速。
宋喬山本來就是特殊部隊出來的人,而且,有過多次實戰經驗,對方又是剛剛逃離沒多久,宋喬山追蹤起來,顯得得心應手很多。
一方面地上有清晰的腳印留下,其次周圍的枝葉有碰掉的露珠,只要抓住這兩點,就可以始終鎖定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