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院?之前不是說的錄像廳嗎?怎麼成電影院了?我們杜格鄉這麼個地方,電影院搞得起來嗎?”胡建軍的疑問與宋喬山的幾乎如出一轍。
反正在不少人看來,電影院是個高端玩意,不是杜格鄉這樣的鄉下地方消費得起,擁有得起的。在他們的認爲中,電影院弄在杜格鄉,和擺設差不多,壓根不可能賺錢。
然而胡銘晨偏偏就反其道行之,他就覺得大有可爲,越是不可能,他越是要將其變爲可能。
順勢操作是英明,可是逆勢操作要是能成功,那更是本事。
“以前的確要做的是錄像廳,因爲現在的本錢,距離搞一個電影院的差距太遠,然而,機緣巧合,有人願意幫忙......”胡銘晨只能把給宋喬山解釋的東西再給胡建軍解釋一遍。
“你連糧站的倉庫都拿下來了,要將倉庫變成電影院?”聽說胡銘晨的項目推進已經到了這個程度,胡建軍就更吃驚了,“你到底是憑什麼本事拿下糧站倉庫的啊?那是國家政府的呢。”
胡建軍很清楚,要是換成他,那個糧站的倉庫他是無論如何拿不下來的。胡家祖上就沒出過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如今他們家與政府領導更是沒有任何關係瓜葛,吃皇糧的人,胡建軍就認識兩個老師而已,其中之一還是鄰居的童柏糧。所以他實在想不通,胡銘晨小小年紀,到底有什麼神通廣大,可以拿下一塊屬於政府控制的地方。
胡建軍驚詫之下的提高音量,一下子將徐進南,胡銘義和胡二華也給吸引過來。
“建軍,什麼倉庫什麼電影院啊?你家要修倉庫放電影?”徐進南放下手裡的活走過來問道。
“二哥,不是要修倉庫,我家房子都修不起,還修什麼倉庫啊,是這小子......他要把糧站的那個大倉庫給租下來放電影。”胡建軍一屁股坐在田埂邊的草垛上。
“糧站的那個倉庫是屬於公家的,怎麼會租呢?”胡銘義不解的問道。
樸實的老百姓的眼裡,國家是不缺錢的,國家的地盤更不會輕易讓給私人。
這主要是當地沒有什麼企業,要是他們知道,在外面國家的企業已經正在大量的賣給私人,或許就不會覺得租下一個倉庫有什麼突兀的了。
“電影?什麼玩意啊?”年紀較大,一輩子還沒用過電的胡二華甚至連什麼事電影都不知道。
“爺爺,電影就是......和看的電視差不多,就是一塊比電視機大的幕布,上面會有人物會動的樣子。”胡銘晨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去解釋電影,只能稀裡糊塗的給個大概。
“你說什麼鬼話,布上面會有人動?”對胡銘晨的解釋,胡二華嗤之以鼻。
“大爹,那些都是高科技,你以後有機會看到你就明白了,沒那麼邪乎。小晨,你還真的要搞電影院啊?我可聽說那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也不是我們鄉下地方能看得起的。”徐進南幫着敷衍了胡二華兩句後,怪異的看向胡銘晨道。
“二爺,鄉下地方怎麼了,鄉下人怎麼了?城裡人能夠有的,我們幹嘛就不能有?”胡銘晨不以爲然道。
“怎麼了?當然是窮啊。”胡建軍道。
“我又沒打算收和城裡面一樣的票價,我把價格賣低點就是了嘛。”胡銘晨辯解道。
“你價格低了還怎麼賺錢呢?這個道理我都曉得。”胡建軍不服氣道。
“薄利多銷啊老爸,算了,這些事情一下子和你爭不清楚,設備我搞定了,場地也有眉目了,你現在得支持我走下去才行。倉庫要交一年的租金三千塊,另外裡面修葺一下,恐怕沒有個兩千塊也困難,你就先拿個五千塊出來,到時候,我保準還回來就是了。”時間緊迫,容不得胡銘晨去虛耗。
“哇,那麼多錢,一年租金就三千,胡建軍,你可要小心慎重啊,幾千塊可不是兒戲。”一聽說那麼多錢,胡二華就擔心憂慮,實際上就是保守。
出生在舊社會的胡二華,小農意識極其濃厚,稍微冒險一點的事情他老人家都不會去做。而且,他們這一代人還有個迷信的特點,例如在他們的想法裡,平窮與富貴,命中早已註定,所有的強求都是徒勞的。
如此消極的人生思想,就使得他們並沒有去窮則思變,幾十年如一日的始終守着那幾畝天地過活。餓不死,但是也富不起來。
本來胡建軍並不那麼抗拒的,一聽胡二華的那種失敗主義語氣,他頓時也變得退縮。真不愧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的父子。
“你爺爺說的有道理,幾千塊呢,我看你還是再考慮考慮,你既然要搞錄像廳,就好好搞一個錄像廳就是了嘛,幹嘛搞成看起來就不合適的電影院呢?何況你看到了,這邊在燒磚了,等磚燒好,就是大量用錢的時候,你抽走幾千塊,房子就根本建不起來。到時候怎麼辦?”胡建軍退縮了之後,就會給自己找理由做拒絕的藉口。
“二爺,沒關係,建不起來就繼續在我家多住些日子就是了嘛。”胡銘義倒是很有情義,接過話說出這麼暖心的話來。
“銘義,你家對我家很好,但是,那也不是長久之計。寄住在你家幾個月,就已經很不好意思了,哪能無限制下去,況且你家也不是那麼寬裕。”胡建軍要改變胡銘晨的設想,當然要如此去說。
面對着固執守舊的家長,胡銘晨真的是感嘆無奈。只是再無奈,他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要是胡銘晨打了退堂鼓,接下來怎麼掙錢暫且不說,光是面對宋喬山和王展他們,胡銘晨就會無言以對。
人家該幫的幫了,該支持的支持了,結果自己撤退落跑,宋喬山怎麼向其他領導交代,王展怎麼去和陳學勝解釋?
一個人的信譽一旦被摧毀了,就等於這個人完蛋了,以後再想重新建立,會比登天還難。
別說胡銘晨對能不能掙錢有七八分的信心,就算是他沒有什麼信心,這個節骨眼上,他也不能打退堂鼓,只能硬着脖子往前衝。
“那怎麼辦,我已經交了一萬四買設備了,如果這邊搞不定,那我的一萬四就會打水漂,人家是不可能退錢了的。”沒轍之下,胡銘晨只能拿出他以前耍無賴的拿手本領。
“什麼?你交了一萬四?你個敗家子,交那麼多錢,怎麼不和我商量一下?老子真的是想抽你。”胡銘晨的話一出口,胡建軍就氣得吹鼻子瞪眼。
胡建軍也不去想想,那些錢是誰掙的,既然是胡銘晨掙到手的,那他願意花出去,有什麼不可以,何況胡銘晨又不是用去胡亂揮霍。
“我看也是該打,一個小娃娃,膽子也忒大了,一萬多啊,曉不曉得要種幾年的包穀纔能有那麼多錢,說給人就給人了。”胡二華添油加醋道。
“三萬多的設備,人家一萬四給我,我難道還要拒絕嗎?這種好事找都找不到。愛打不打,反正錢拿不回來了,現在就兩個選擇,一個是添加五千塊,將電影院搞起來,要麼就直接認賠一萬四,沒有別的路了。”胡銘晨既然要耍無賴,自然是要光棍到底。
好好講很難講得通,胡銘晨纔出此下策。他很清楚,無論如何胡建軍也不會眼睜睜看着那一萬四打水漂的,那是一萬四,不是十四塊。
爲了將那一萬四給救回來,不管是否願意,他其實一樣沒有別的選擇。再說,沒有了那一萬四,他家的房子一樣修不起來,除非胡建軍願意挨家挨戶去借一萬多,然而現在他家房子都沒有了,誰會借錢啊?
“二爺,要是小晨真的給了一萬四買設備的話,看來還真的只有拿五千塊給他賭一把,要是不賭,一萬四就這麼沒了。萬一賭贏了呢?要是他能將錢給掙回來,豈不是皆大歡喜?”胡銘義幫着胡銘晨說道。
“是啊,建軍,到了這一步,不還能眼睜睜看着那麼多錢丟了不成?不過小晨,我也要說說你,你的確是太膽子大,要是你着了人家的道,被偏了怎麼辦?那麼大的事情,怎麼說也要喊你爸爸一起出面嘛。”徐進南雖然是在批評胡銘晨,但是他看起來也是在幫胡銘晨。
“老子看你稍微賺了點錢就不曉得自己是誰,就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好,你願意胡搞瞎搞你就去搞,到時候大家睡在露天壩,你不要鬼叫。我就想看看你能搞出什麼花樣來。”胡建軍被胡銘晨逼得沒有退路和選擇,然而這並不表示他就不氣憤,就會心甘情願。
“你還真的給他錢啊?”胡二華問道。
“不給怎麼着?那一萬四不要了呀?”胡建軍沒好氣道。
“放心了,不會睡露天壩的,頂多就是修房子的進度受到點影響而已,相信我吧。就算我虧你們,難道我也會連我自己一起虧嗎?呵呵,沒那麼回事嘛。”胡銘晨纔不管胡建軍氣不氣,只要他答應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