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姨娘第十次來接珍姐兒的時候,安慕錦第一次和她發生了口角,態度十分堅定的告訴她以後不用來了。
五姨娘之前還對安慕錦客客氣氣的,這一次再也忍不住了,自己的女兒憑什麼看一眼都不可以啊。
而在安慕錦看來,五姨娘可曾真的拿珍姐兒當親女兒看過。
五姨娘一直抱怨珍姐兒爲什麼是庶女,可她也不想一想,珍姐兒是庶女的原因還不是因爲她。因爲她之前是庶女,所以才成了姨娘,所以她的孩子也是庶女。
別人可以看不起珍姐兒是個庶女,可是作爲親生母親,她竟然也這般看不起珍姐兒。珍姐兒只要說了一句讓她不高興的話,做了一件讓她不開心的事情,她就對珍姐兒又打又罵。
珍姐兒不是出氣筒,就算是吧,出氣筒也有選擇不被打的權利吧。
所以安慕錦態度強硬,也不顧什麼姑娘家不姑娘家的了,站在錦繡苑的門口和五姨娘吵開了。
不知道被哪個多事的人,將這件事告訴了大夫人。
大夫人正爲侯爺埋怨她沒有管教好子女而生氣呢,一聽到安慕錦和五姨娘吵起來了,頓時跟打了雞血一樣的往錦繡苑跑。
安慕錦這個小賤人甘願做第一個試驗品,那她這個母親就成全她!
氣勢沖沖的來到了錦繡苑,看到安慕錦正和五姨娘吵的歡快呢,她冷笑一聲,走上前,喝道:“都給我住嘴!”
安慕錦和五姨娘看到是大夫人來了,兩人都是很有默契的閉上了嘴巴。
沉默了一會兒,五姨娘就將事情說開了,說安慕錦強行阻止她和珍姐兒見面。
大夫人聽完了五姨娘如泣如訴的陳述之後,又轉頭看着安慕錦,問她:“錦兒,你有什麼話要說?”
只要一想到五姨娘暴打珍姐兒的情景,她就生氣,當下也不否認道:“五姨娘說的很對,我就是不想讓珍兒認她那個姨娘。因爲她不配!”
“錦兒!”大夫人對安慕錦喝了一聲,安慕錦才閉上了嘴巴。
“母親,五姨娘對珍姐兒做的事情你也看到了。一個月過去了,珍姐兒的臉還沒有好,就是耳朵,也有一個口子,這讓珍姐兒長大了還怎麼嫁人?”安慕錦說兩句又激動起來。
有幾次夜裡,珍姐兒捂着耳朵說夢話,夢裡都是喊着:姨娘,我錯了,姨娘我錯了,求求你別再打我了。
安慕錦曾經感嘆自己的命運悲催,可是和珍姐兒比起來,至少她還有一個愛着自己的姨娘。若是她的姨娘也和五姨娘這樣,那她還真不如死了算了。
一想到死,安慕錦渾身緊繃着,不讓五姨娘將珍姐兒接走的念頭就更加堅定了。若是五姨娘再對珍姐兒怎樣,她真的擔心珍姐兒也會選擇輕生。因爲珍姐兒不止一次的問她人死了之後會怎樣了。
“大夫人,珍姐兒是我十月懷胎,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看到她犯錯,我這個做姨娘的是心裡難過,所以纔打罵了她兩句。不也是想着爲珍姐兒好嗎?若是她長大了,像三小姐那樣管不住了,我這個做姨娘的才難過傷心呢?”五姨娘哭哭啼啼的,還提到了安慕琴。
是了,自從那件事之後,安慕琴就被關起來了。
即使關起來,一到半夜,整個侯府還能聽到安慕琴在絃樂苑大哭大罵的聲音,誰去勸了都沒有用。
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習慣了,也不再去勸她了,就讓她罵吧。
大夫人沉吟片刻,對安慕錦道:“錦兒,這件事是你做的不對。珍姐兒是五姨娘的孩子,你只是一個晚輩怎麼能阻止五姨娘看望珍姐兒呢。還有,你父親因爲琴兒的事情還在責怪我,你現在也這樣和長輩說話。若是我不管管你的話,你父親又要責怪於我了。”
所以呢,安慕錦挑眉看着大夫人。
大夫人這樣說是什麼意思,是想要告訴她不僅要將珍姐兒交給五姨娘,還要懲罰她是嗎?
“無論母親怎樣懲罰我,我都願意。只是珍姐兒,我絕對不會讓她跟着五姨娘走的。”在大夫人的懲罰下來之前,安慕錦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大夫人爲難的看了安慕錦一眼,嘆息道:“錦兒,你這又是何苦呢。等二姨娘擡爲平妻,你的庶女身份也會變成嫡女,到時候你……”
“謝謝母親的好意,我不在乎什麼嫡女和庶女,我只在乎珍姐兒。”安慕錦突然打斷了大夫人的話,這讓大夫人更爲的爲難,其實心裡早就樂開了花。
安慕錦這是你逼我的,我本來還想對你從寬處理的,可你偏偏不要。
轉頭看着五姨娘,大夫人還未開口。五姨娘先說道:“算是我這個姨娘做的失敗了,竟然連親生女兒都不想看我。那就先讓珍姐兒住在這裡吧,我,我走了。”
沒想到剛剛五姨娘還鬧死鬧活的說一定要將珍姐兒接走,現在突然一反常態很輕鬆的改變了主意,這讓安慕錦愣了一下。
五姨娘不接珍姐兒走了,安慕錦本來該高興的,可看着五姨娘瀟灑走掉的背影,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那就和琴兒一樣,關你兩個月的禁閉,佛經兩百篇。”大夫人開口拉回了安慕錦的視線。
安慕錦回神,小小的請求一下道:“母親,我想先去和姨娘解釋一下,可以嗎?”
這時大夫人是仁慈的,點頭笑道:“可以。”
即使是去看二姨娘,安慕錦也是將珍姐兒帶着的。珍姐兒知道五姨娘走了,心也就踏實了,在去雲文苑的時候還和安慕錦笑了一下。
“姨娘,我做了一件錯事,大夫人關了我兩個月的禁閉。這期間,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安慕錦對二姨娘簡單的解釋道。
二姨娘自然關心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安慕錦只是說和五姨娘吵架,具體原因並沒有說,怕珍姐兒會多想。
二姨娘看了看珍姐兒,也明白了安慕錦不說的原因,也不怪罪安慕錦,只是說:“你別擔心姨娘,姨娘現在很好。只是兩個月有點長了,你若是煩悶就讓丫鬟來說一聲,我去看你。”
安慕錦搖頭,對二姨娘笑道:“姨娘,不用擔心我。正好趁着這個機會,我可以好好沉澱一下自己,多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
聽安慕錦這樣說,二姨娘也覺得有道理。可一想到兩個見不到安慕錦,她這心裡還是很難受的,於是留着安慕錦在這裡吃了晚飯,又聊了一會兒天才讓安慕錦回去。
安慕錦站在門口讓二姨娘快點進去,現在天還很冷。二姨娘突然抱住安慕錦,心裡難受道:“錦兒,是姨娘太沒有用了。”
安慕錦鬆開二姨娘,給她擦了眼淚,自己的眼淚又掉下來:“姨娘,錦兒從來都不會這麼認爲。雖然你總是讓我不要問你原因,那我就不問,但是你也不要太自責。人各有命,命怎樣就怎樣,想要反抗命,除非能預知未來。”
或者像她一樣,死了一次還能重生,並且重生到過去,這樣她纔能有機會更好的改變自己的未來。
依依不捨的和二姨娘告別,走了很遠,回頭還能看到雲文苑門口的那盞燈籠。安慕錦想二姨娘一定還站在那裡,遠遠的看着自己吧。
“姐姐,你和二姨娘的關係真好。”珍姐兒突然說了一句,安慕錦低頭看到她也在偷偷的擦着眼淚。
安慕錦彎腰將珍姐兒抱在懷裡,心疼的說道:“以後姐姐的姨娘也給你做姨娘,好不好?”
“好!”珍姐兒笑着答應。
關禁閉的生活開始了,安慕錦本來就喜靜,而珍姐兒更是個安靜的孩子,兩人或者一天都在書房,或者一天都在屋裡刺繡。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着,天氣也在慢慢的回暖。
離四月上山挖藥的日子近了一些,惠媽媽已經在揹着安慕錦默默的準備着了。
偶然間聽珍姐兒說惠媽媽的牀上有一個大包袱,安慕錦這才意識到惠媽媽要上山採藥了。
“惠媽媽!”來到惠媽媽的房間,安慕錦甜甜的叫了一聲。
正在收拾的惠媽媽一驚,連忙將包袱放在被子下壓着,轉身對安慕錦笑道:“小姐找我啊,怎麼不讓凝翠姑娘通報一聲呢?”
“惠媽媽,你別和我裝了,你知道我是爲什麼來找你的。”安慕錦笑眯眯的。
安慕錦笑起來很好看,可惠媽媽卻覺得安慕錦笑的很賊。
“小姐,不是媽媽不想帶你。實在是上山採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還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危險,比如毒蛇,毒蠍子,還有老虎豹子……”惠媽媽再次和安慕錦說採藥多麼的危險。
安慕錦都聽過很多遍了,在她一說到豹子的時候立刻打斷道:“有惠媽媽在我身邊保護着,我相信那些豹子也不敢咬我的。”
惠媽媽微囧,沉思一下,故意不高興道:“小姐,不是媽媽碎嘴。就你這小身板,去了也是找死。”
知道惠媽媽是爲了阻止自己進山採藥,才這樣說的,安慕錦也不惱,繼續纏着惠媽媽,要和她一起上山採藥。
爲了表示自己的決心,安慕錦拍拍手,凝翠耷拉着臉將安慕錦的包袱拿了過來。打開一看,裡面採藥用的東西齊全的很。
看到安慕錦都準備到這個份兒上了,惠媽媽真想一口答應她,可一想到林媽媽的話,她又焉了。
“小姐,只要你能說服林媽媽讓你去,我就敢帶着你。”惠媽媽鬆口,豪氣萬千的說道。
“好,一言爲定!”安慕錦高興的摟了摟惠媽媽,在凝翠難看的臉色下跑去找林媽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