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鋼珠,被人打磨的很是光滑。最引起溫皇注意的,是鋼珠的的表面有一層薄油,入手時,溫皇差點抓不住這小小的鋼珠。
溫皇將鋼珠捏在指尖轉着,轉到某一面時,恰好印出了牀榻上的女子面色蒼白的模樣。
溫皇餘光像李采薇瞥去,驀地收起了鋼珠,“玉兒,你從何處得來此物?”
如玉心中對溫皇雖然有所芥蒂,但還是尊重性的對着溫皇行了一禮,“福寧參見陛下。”
在周國想通的一些事情,讓眼下的如玉對着溫皇之時也沒有像以往一般的親暱。如果不是李采薇今日存了陷害之心,如玉可能不會今日就與溫皇打上照面。
如玉低垂着雙眸,淡淡的疏遠之意讓溫皇覺得有些難受。他捏着手裡的鋼珠,輕聲說道,“玉兒你剛剛也說了,朕免去了你的一切雜禮,所以不用這樣。如今你已是六個月的身孕,有什麼事,坐下再說吧。”
如玉順從的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多謝皇舅舅。”
“至於這個鋼珠,是福寧在馬車發現的。當時,福寧恰好踩在了鋼珠之上,差點就摔倒在地。所幸婢女機靈,扶住了福寧,這纔沒有造成大禍。”
馬車底下……
如玉一番話明明沒有提李采薇一字,溫皇不知爲何竟覺得放鋼珠之人必定是李采薇無疑。鋼珠上倒影出的女子面色蒼白,難道,真的是因爲身體不適造成的?
“想來是哪個宮人不注意,陛下放心,臣妾定會抓住那陷害福寧郡主之人,還福寧郡主一個公道。”
李采薇緊握溫皇的手腕,迫不及待的開口。
如玉冷笑,“那敢問宸妃娘娘想如何還福寧一個公道?如果那賊人抓住,宸妃娘娘是罰她禁閉呢,還只是訓誡一番即可?”
這二者,李采薇自然是皆不會選擇。放置鋼珠的人就是她,她又怎麼可能去懲罰自己?
李采薇過久的沉默更加引起溫皇的不滿。摟在李采薇肩上的五指漸漸握緊,就似是在無聲的催促李采薇給如玉一個交代一般。李采薇緊咬下脣,“自然不會從輕……便是按照大溫後宮律法處置……”
大溫律法,欲圖謀害皇室中人,杖斃!
“如此甚好,畢竟福寧這般也是爲了宸妃娘娘您的安危。當時,在馬車前的可不止福寧一人,福寧纔剛剛回溫,一年再回此地可以說是人生地不熟的,此人很有可能是針對宸妃娘娘您的。”
溫皇贊同的點頭,“玉兒你說的沒錯。薇兒你想想,可是最近有什麼人有些奇怪?”
怎麼可能會有人敢陷害她?想她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何人敢!
“臣妾協助太后娘娘管理後宮,難免會出些岔子。究竟是何人放置這種東西妄圖陷害他人,臣妾還真是不清楚。”
溫皇眼神中帶着不滿,“朕讓你協助太后管理後宮,你難道是自己哪裡出了岔子也不知道嗎?”
事情的發展超出了李采薇的預料,被溫皇這樣一問,她大腦快
速轉了起來,已經在心間盤算起了替罪羔羊。
朱翠萍麼……
李采薇還有些不捨的將自己身邊之人送出去做替罪羔羊。可是眼下,她還真是覺得不捨。算了,還是先將事情解決的好。
想了想,李采薇還是開口說道,“如果真有,應該就是朱才人了。陛下,自從臣妾懷孕之後,朱才人都在一直都在跟臣妾抱怨自己無孕之事。話裡話外,無不是在說臣妾對她動了手腳。”
李采薇自那鋼珠被溫皇握在手心之後,便一直在不住的顫抖。
溫皇聽了此話,點頭說道,“既然薇兒你心中已有計較,那這件事兒就全權交由你處理了。”
如今她是真的一點她將頭靠在溫皇肩上,“是,陛下。不過陛下,臣妾還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再過一個時辰,慧和該餓了,臣妾想歇息一下。”
“宸妃娘娘還是遲些休息的好,免的也是心悸多夢,這樣的母體餵養出來的孩子,怕是身子也不會好。事情解決不好,何人都睡不着。”
如玉向來不會針鋒相對與無辜之人,說這話她也沒有詛咒慧和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嘲諷做了錯事沒有勇氣承認的李采薇罷了。
同身爲人母,如玉自然知曉什麼樣的話可以狠狠的戳痛那個心狠女子的心。
“你,你膽敢詛咒我的慧和!這件事兒,憑什麼非要我去做!我不是告訴你了,身子不舒服身子不舒服,你爲什麼還要詛咒我的慧和!”
果然不出如玉所料,李采薇噌的一下就坐直,看模樣竟是欲翻身對如玉動手。
穿着一身中衣的李采薇走到掛着嘲諷笑容的如玉面前,毫不猶豫的就揚起了巴掌,“賤人!你說什麼不行,爲何偏偏要詛咒我的慧和!道歉,你給我道歉!”
如玉淡淡的坐在下方,眸子裡波瀾不驚,瞥到李采薇身後那陰霾的男子即將靠近之時,如玉突然彎腰捂住肚子,低低的呻吟起來,“唔……我的肚子,好疼,好疼……”
溫皇沉着臉鉗住李采薇纖細的手腕,將她用力往後一拽,也不管身後就是寬大的牀榻,“真是好一個需要臥牀修養,真是好一個身子抱恙!朕如今看你的身子,可是好的很。”
李采薇那般靈活的動作哪還是一個受傷之人。溫皇面若寒霜,抓緊女子的手腕用力之大,幾乎生生的要將女子的手捏斷。
“疼,陛下陛下疼,您放開臣妾,好疼……”
李采薇被溫皇甩到地上,柔軟的腰間撞在了牀榻的邊角上。尖銳凸出的牀沿撞的李采薇慘叫一聲後一下就暈了過去。李采薇的腰間是真的有傷,只不過剛剛讓林太醫在傷口上動了手腳。
如今這一撞,是真真切切的傷了自己的腰間。
“裝模作樣!”
溫皇不再去看李采薇一眼,也不想去關注李采薇眼下的情況。他只是略帶抱歉的看向如玉,“玉兒,舅舅竟又是讓你受委屈了。”
“舅舅……福寧也是有些累了,有什麼事改天再說
吧。”
如玉起身對着溫皇福了一禮,雙手前供不斷向後退着。溫皇的手尷尬的舉着,有些擔心如玉會拌着門檻,不禁開口提示道,“玉兒,注意腳下。”
如玉背過身,眼裡有些酸澀。皇舅舅這麼對她,是因爲她還有利用價值嗎?
……
“太子妃娘娘,您這心情看着可是不好。在宮裡發生什麼了嗎?”
春巧給如玉端了一碗紅豆湯,讓她暖暖身子,“不過呢,不管有什麼事情也在喝了紅豆湯再說吧。紅豆湯,美容養顏。孕婦喝可是養皮膚的很呢。”
桑離瞪了春巧一眼,又將那碗紅豆湯從如玉的面前端開,“春巧,太子殿下給你準備冊子你一定沒有好好看吧。上面說了,太子妃娘娘不能喝紅豆湯。”
春巧近日被甲乙的事情擾的心煩,自然也就沒有注意孟宇坤給她們幾人準備的冊子。做甜點之時,便習慣性的做了如玉以往最喜歡的紅豆湯。
冊子上記錄的就是如玉懷孕之時注意的問題。聞言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怎麼了桑離,我做錯了什麼嘛?”
“春巧,不是所有紅色的物品都是補血的。而且,娘娘這種情況也不需要補血。”
桑離端起紅豆湯一口飲下,愉悅的吧唧了吧唧着嘴,舔去了脣邊殘留的湯汁,“不過春巧呢,你這湯的味道還真是不錯,很是鮮美呢。”
如玉笑了笑,把湯碗放在鼻尖聞了聞,“是嗎?桑離,你再仔細聞聞,想着甲乙的春巧做的東西里,是不是更加有愛情的味道了。桑離,說不定你喝完這湯之後,就能覓得有情郎了。把春巧嫁出去後,倫到的就是你了。”
覓得情郎?
桑離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再說話,她要什麼情郎,她也不需要情郎,至少眼前這兩人即使有了情郎也是孤身一人。這樣的二人,估計還沒有她過的開心吧。
曾經擁有過,就不會習慣孤身一人,那她還不如不去擁有。
剛剛還微笑着的桑離突然變了臉色,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桑離!”
如玉視線落在桌上那碗被桑離喝空了的湯碗上,她撥開不斷推搡着桑離試圖喚醒那個桑離的春巧。將手指伸進桑離的喉嚨裡使勁摳着,“春巧,你去找太醫,溫太醫!”
如玉使勁摳着桑離的嗓子,在感覺出桑離嗓子眼微動,如玉連忙扶起桑離讓她將頭側偏讓她將剛剛飲下的紅豆湯吐出來。
見桑離吐的差不多後,如玉又從屋子的洗漱臺前拿過皁角在水裡湛了湛而後又讓桑離飲下。
如此循環往復,桑離的面色總算好了點。如玉扶着桑離,讓她的頭靠在自己身上,輕聲問道,“桑離,桑離你好些了嗎?”
桑離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氣若游絲,“湯……娘娘……小心……”
小心?桑離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她……她小心什麼?
“娘娘,溫太醫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