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貴妃身邊的蘇寒見如玉在春巧的攙扶下出現在人前,大腹便便卻有獨特的風韻。
“娘娘承蒙聖眷,怎會不祥?”
說話之時,如玉的目光穿過人羣,留在了蘇寒的身上。蘇寒,我允你一個安康的家庭,只望你也說到做到,一世護得孟宇坤平安。
蘇寒接收到如玉眼中的種種情緒,輕輕的對着如玉點了點頭。
香娘頭上蓋着紅蓋頭,不知曉外面發生了何事。
只是,她聽着白貴妃的聲音尖銳中帶着囂張,且句句不離如玉的名諱,就算她爲人單純,可這麼一聽也是知曉這白貴妃話裡話外的意思,大約今日也是來找茬的。
偏的,在這一切似乎看起來與她無關的事情上,站在她身後的蘇寒卻顯得很是激動。如玉每說一句話時,蘇寒摟緊她的手,便會更加緊上幾分。
到最後,已經疼的香娘流出淚來。
香娘開口想問,奈何手被蘇寒勒的很緊,壓根就沒有給她問詢的機會。香娘無奈,只好微微的動了動自己的身子以示抗議。
“香娘,你安靜待着,不要問,只要安靜待着就好。”
蘇寒的聲音傳進香孃的耳畔,他稍稍鬆開束縛住香孃的胳膊,眼睛一眨不眨的看向如玉的方向。
白貴妃今日也顯然是做了充足準備的,在最開始的憤怒過後,白貴妃忽的衝着如玉燦爛一笑,“太子妃好口才,本宮說不過你。不過好在,太子妃有一句話是說對了,那就是本宮承蒙聖眷,萬事,是想做便能做。”
該來的事情,總是會來的。
白貴妃就似是在炫耀一般,緩慢的自腰間摘下了一枚金光閃閃的令牌,“太子妃,你可知道,這是什麼?”
令牌上一個大大的周字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的明顯,此令牌一出,場中一下便跪倒了一片,衆人額頭緊貼地姿態放低,心悅誠服的高呼,“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受衆人膜拜的白貴妃驕傲的就像一個孔雀,她高昂着頭顱,挑釁的問着如玉,“太子妃,你爲何不跪?”
戲劇般的,如玉也從自己的腰間摘下了一個令牌,“那白貴妃,您可知曉,這是什麼?”
如玉手中的令牌比白貴妃手中的,看着更加的精緻,花紋也更加的古樸,只不過,歲月的痕跡讓這枚令牌顯得有些暗沉。
蘇寒擡頭快速的看了眼如玉手中的令牌,而後又低垂下了腦袋,一直以來撲通撲通跳着的心一下就定了起來。
太子妃果然是個聰明的,知道給自己留一個後手。
“本宮怎麼知道你那玩意兒是什麼?又爛又破,還髒兮兮的,真是噁心!”
“大膽!此金牌乃乾坤先祖流傳下的令牌,白貴妃你膽敢犯上!”
乾坤先祖,是周國和大溫還未分離前的第一任皇帝。也就是說,如玉手中的令牌,不知比白貴妃手中的高級多少。
“什麼乾坤先祖?本宮可沒聽
過!來人啊,給本宮把這個目無尊法的太子妃給抓下去,本宮要好好與她聊上一聊什麼叫做禮法!”
乾坤先祖的事情太過久遠,到了如今,除了純粹的皇族之人,幾乎沒有太多人會知曉此事,蘇寒也是無意中知曉乾坤先祖的令牌一事。
乾坤令牌一出,就算是周皇和溫皇都應當跪下。白貴妃仗着自己深受周皇的寵愛,甚至都沒有去看那令牌一眼。
白貴妃一聲令下,很快就有準備好的侍衛從後方竄出,二話不說的便將如玉壓下。
如玉挺着肚子,拒對着白貴妃下跪。孔武刀把對着如玉的後背處用力一擊,後背牽引着小腹,如玉很快就痛的彎了腰,被孔文和孔武給質押了下去。
“娘娘,娘娘您怎麼了!您是不是難受?”
春巧從如玉突然出手拍下了白貴妃的手開始,便一直是處於癡傻的狀態。直到如玉發出一聲痛呼,春巧也顧不上太多,便上前雙手握拳不斷打着離她較近的一個面無表情的侍衛,“你放開太子妃!你放開我們家娘娘!”
那名侍衛在春巧的拳打腳踢下愣是紋絲未動,直到見到春巧漸漸的體力不支這才輕蔑一笑,一揮手便將春巧撥到了地上,“滾開!”
侍衛力氣不小,叫囂着的春巧後腦磕在石磚上,兩眼一閉很快就暈了過去。
春巧的昏迷卻是讓如玉露出欣慰的笑容,也好,這妮子暈了也好,省的一會兒看到那血腥的一幕,會哭着做出什麼傻事兒來。
如玉在春巧的心裡,是一個善良溫婉之人,如玉不捨的破壞自己在春巧的形象。她擡起蒼白的臉默笑看向白貴妃,“貴妃娘娘您自己愚蠢,怎的還非要拉幾個墊背的呢?就算你不知曉乾坤先祖爲何人,單說本宮肚子裡還懷着陛下的皇孫,這幾個侍衛,可有資格碰觸本宮?”
白貴妃將視線下移,眼神落到了如玉的肚子上。玩味的笑容浮現在白貴妃的面上,這女人,單看臉還真是看不出是一個已經懷孕五月的女子。
可她……已經有了發胖的趨勢呢……這樣完美的女人,可真是讓人嫉妒啊。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只要白貴妃沒有收起令牌,在場中人便都沒有擡頭的資格。
蘇杭心急如焚,很想擡頭看看上方到底發生了何事。婚禮當日出現爭執可是個晦氣的事情啊,眼看白貴妃這話更是要傷害太子妃……這,這可如何是好?
蘇杭趴在地上側頭去看蘇寒,小聲的問着蘇寒,“寒兒,你可曾得罪過白貴妃此人?爲何她會在你的婚禮上如此的咄咄逼人?”
蘇寒對白貴妃今日出現在他婚禮上目的,其實自己心裡跟個明鏡似的清晰。事實上,或許有了蘇杭的幫助,眼前的事情可以輕易的解決,但是此事事爲機密,蘇杭更是嚴令禁止蘇家之人與周皇后有任何的來往。
到了最後,蘇寒還是搖搖頭,“兒子不知,或許是太子妃和白貴妃有過節吧。今日,是碰巧了槓上了吧,父親,兒子也很是
無奈啊。”
蘇杭是官場上的老狐狸了,他見蘇寒言辭閃爍,說話時更是不敢與他對視,心中便有了大概的計較。
“寒兒,你告訴爲父,那這太子妃的圍爲父是解還是不解?”
蘇寒將頭轉回,也算是無聲的回答了蘇杭的這個問題。太子妃,向來就不需要別人幫她解圍。
“皇孫?那太子妃你說,你肚子裡的那個,和本宮肚子裡的皇子比起來,誰更金貴呢?!”
白貴妃一撩衣物,將自己還是平坦的小腹往前挺了一挺,“太子妃,親疏有別此事,你應該很清楚吧?”
皇孫……呵呵,整日裡便拿着自己的肚子當做回事,還真把別人都當成了不會下蛋的母雞麼。
如玉因着大着肚子,被兩個侍衛壓着時顯得是分外的狼狽。白貴妃欣賞着如玉此時的窘迫,手在如玉的肚子上摸着。與如玉相像的面上露出一絲狠歷,既然你姬如玉這麼寶貝你的肚子,那我倒要瞧瞧,你若是沒了這個肚子,還有什麼資格與本宮橫!
白貴妃的眼睛在場中轉了轉,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了裝飾華麗的喜轎上,“孔武,孔文,抓住這個女人的肚子,往喜轎上撞。孩子不掉,不準休,聽到了嗎?”
蘇寒身子一抖,更是摟緊了香孃的身子,將香孃的頭完全按在自己懷裡。
白貴妃懷有龍子,就算她今日做出了什麼出格的舉動,周皇一時半會兒也耐不了她如何。再者,白貴妃後頭又有周皇后出謀劃策,就算太子妃流了四個月的身孕……也會安然無恙。
蘇寒不敢擡頭,生怕會見到血腥的一幕。只好在心中默默懺悔,太子妃,對不起,可是,也謝謝你。
指甲嵌入了肉裡,如玉早知會是這般,也沒有掙扎只是緊緊閉上了眼睛。
萬棋,怪就怪母親太過優柔寡斷沒有早日將周皇后送到地獄。這一次,只好犧牲了你。
在這場所謂的皇圖霸業糾紛中,已經有太多的人爲她而死。既然今日周皇后的目的本就是她,她又爲何要再拉着無辜之人下水!
孔武和孔文得了吩咐,架起如玉的胳膊讓她雙腳離地,半拖鞋大腹便便的如玉便往喜轎上走去。
場中之人皆屏住呼吸,將所有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耳朵上。而更多的,是替蘇寒惋惜,好好的大喜日子竟要以一條無辜的人命爲結局。
“撞!”
在白貴妃下令之後,孔文和孔武便架着如玉對準喜轎的木椽處狠狠撞去,喜轎轎體猛的一顫,劇烈搖晃了一番。
“啊!!”
一聲悲痛欲絕的尖叫久久迴盪在蘇家門口,蘇寒下意識的將手捂在了香孃的耳上,默默的流下了眼淚。悔啊,悔他不聽父親勸說,執意效忠周皇后……
如玉手中的令牌掉落,滾在了白貴妃的腳邊,如玉身下的血淌在地上,蜿蜒扭曲。白貴妃悠悠的將令牌往那灘血液上一踢,“什麼乾坤先祖,真是可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