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看夠了百里桑恆爬樹時的拙劣模樣後,這才伸了伸懶腰開始四處閒逛。該完成的任務,還是需要完成的,雖然巡邏這件事,對於他這位喜歡偵查的男子來說無聊了些,偶爾也不乏的會發現一些小樂趣。
比如,現在,就讓甲乙發現了些意外之喜。
甲乙無目的的在東宮裡亂竄,一間間屋子巡視過後,他走到了三白的屋子處。想起剛剛丙己不情願的模樣,本着對下屬的體恤,甲乙便在此處停下,準備與丙己好好討論一番。
“嗯?怎麼沒有人,那小子不會偷懶去了?”
甲乙在黑夜中喃喃自語,心下有些打鼓。難不成自己剛剛態度太差了,熱的丙己不開心了?真是的,大男人,怎麼還這般的小心眼,真是看女人看多了,看的心眼也變小了。
甲乙搖搖頭,掏着自己空虛了的腰包。丙己那小子,沒什麼壞毛病,就是貪錢……賠禮道歉好說,給他些銀兩就解決了,只是這荷包啊,最近可是一直空着呢。
都怪那饞嘴的春巧,吃光了自己的俸祿不算,還來染指他的。
“丙己啊,是哥剛剛態度差了點,這荷包都是你的了,你就出來吧,原諒哥了,好麼。”
內閣,最重要的就是團結。一盤散了的沙子,是永遠也完不成任何事情的,甲乙抱着這般的心態,開始在東宮裡尋找起來。
三白的屋門大敞,夜色中,還能聞到一
血腥味。剛剛,不是讓丙己來此處監視着三白麼,這,人呢?
夜色中,只回蕩着甲乙一人的聲音。甲乙緊緊握着自己手中的荷包,略微心疼的在三白的屋子裡掃視起來。
三白的屋內並沒有點着燭盞,饒是甲乙眼力過人,也只能模糊看清牀上躺着個人而已。牀上之人,黑髮傾斜,側臥面朝裡,看樣子,應該是在熟睡。
三白睡覺,都不關門?風吹開的大門麼?甲乙的手,放在了門把手上,想替三白關上屋門。畢竟是十幾年的交情了,還是關心關心三白好了。
突然,甲乙覺得有些不對勁。爲何,這屋子裡,沒有任何的呼吸呢?風帶着屋子裡的血腥氣不斷涌進甲乙的鼻腔,他凝聚內力,用內力對着濃重的夜色喊了句,“丙己?”
嚴肅起來的甲乙,立馬就開始對着空氣試探起來。孰輕孰重,內閣的每一個成員都清楚的很,如果連公仇和私仇丙己都分不清的話,他也沒有必要在內閣待着了。
密音傳到每一個守護在東宮的暗衛耳裡,甲乙卻遲遲沒有得到與丙己的回覆,反倒是平日裡與丙己關係好的一個暗衛立馬回覆道,“甲乙哥,丙己去了三白姑娘那兒盯梢了?發生了什麼事了嗎?他這人尿頻,肯定又尿遁偷着休息去了,要不,我去找找?”
甲乙沒有說話,凝聚神識繼續聽着屋子周圍的動靜,只是,他依舊久久沒有得到丙己的回話。
屋子裡的人,有沒有可能,就是丙己?
甲乙的手摸向了自己的腰側的軟劍
,小心的向屋內挪進。邊進,甲乙邊喚警惕的望向四周,一邊小心的喚道,“丙己,你在嗎?”
甲乙站在牀前,對牀上的情況依舊是看不分明,除了那黑色的長髮隱約可以辨別出人形,其他的,他什麼都看不出來。
身後,傳來女子的低笑聲,“甲乙,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有趣,來了女子的閨房,喚着男子的名字?我一個女子的房間裡,怎麼就會出現男子呢?”
三白的聲音充滿了戲謔,甲乙一愣,快步走到牀前將被子一掀。被子下,丙己面朝裡,早已沒有了呼吸。
“丙己?丙己你怎麼了?”
丙己的身子冰涼且僵硬,看樣子,應該是死了不少時候了。很快,甲乙就否決了自己的想法,他與甲乙分離,也不過是一刻鐘的事情,一刻鐘的屍體,怎麼會僵硬成這個模樣?
想着,甲乙在丙己的身上摸了摸。肯定是有什麼特殊的方法,讓丙己的屍體,快速僵硬。三白一直笑着站在甲乙的身後看着甲乙的動作,最後,甲乙從丙己的脖頸處,拔出了一根約摸有一根小指長的銀針。
銀針拔出,丙己的身子瞬間灰飛煙滅。甲乙驚駭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手上的銀針竟然,成了丙己的棺材。
三白明明知道,銀針拔出會出現此事,她都依然沒有阻止自己的動作。真的是,太心狠了。
丙己會死在三白的牀上,那個女人卻絲毫沒有意外的樣子,不正好說明了,此事與三白脫不了干係?
牀榻上,空無一物,被子塌在了牀上,就好似那處從來就沒有人出現過一般。甲乙低頭去看自己手上的銀針,赫然發現,上頭的血都已經變成了黑色,這便說明,丙己死於血液凝固。血液不通,渾身的血液皆凝在了一起,人死時候還有知覺,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身體每一處都變得僵硬,最後血液冰冷,活活讓痛苦而死。
究竟是有多大的仇恨,竟讓三白對丙己下如此狠手?明明就是無關的二人,三白怎麼能如此的狠心?
甲乙回身時,一身紅衣的三白竟然還在微笑,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手下,已經出了人命。
“真的好神奇呢,甲乙你說是吧?”
第一次,甲乙覺得自己似乎完全不認識面前的女子。公孫薔薇與孟宇坤認識了多少年,甲乙就與三白認識了多少年。在甲乙的印象中,三白是個活潑好動的女子,心思單純沒有心機。
恍然間,三白怎麼就成了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了?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甲乙陰沉的模樣,只是讓三白更加開心的咧嘴笑着,“因爲啊,這是他因得的。不信,你瞧,這些全是他對我做的。”
紅衣微微落在三白的肩頭,肩頭上青紫一片,顯然三白剛剛經歷了一場蹂躪。
腰側的軟劍,被甲乙握的緊緊的。面前的女子,看似柔弱,卻輕易的將內閣培養起來的高手殺死。面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了她的面前,卻能夠無動於衷。
“不對,你對丙己做了什麼?”
三白漸漸向甲乙靠近,紅脣貼上了甲乙的脣,甲乙一瞬間,就有些大腦放空。女子的馨香讓甲乙放在腰間的手鬆開,三白睜眼微笑,舌頭舔着甲乙的脣上,“我就是這樣了而已啊,你覺得,有什麼錯麼?”
甲乙點頭,此時竟也覺得三白的話說的沒錯,玷污女子的男子,就是該死。
“咱們去牀上如何?”
三白把甲乙往牀上按着,身子也覆在了三白的身上。袖下,一根銀針悄然捏在了三白的手中。甲乙,你別怪我如此心狠,咱們認識了這麼久,我也不想,可誰讓你,這般巧合的進來呢?
“百里桑恆,小心!”
如玉突兀的聲音闖去了甲乙的耳裡,讓他猛然驚醒。隨之闖進他腦海裡的,是春巧的笑靨。
上方的三白還在幽幽的對他噴着香氣,銀針已經漸漸靠近了甲乙的脖子,甲乙忽的睜眼,將身上的三白揮開。“你別總覺得別人對不起你,你肚子裡的那個孩子,就是沈四的。究竟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三白你那麼大個人了,還分不清麼?”
甲乙拍着外套上的丙己的骨灰,冷然的看着三白,“皇后娘娘早就被周皇關在了冷宮,她怎麼可能出現在御膳房的偏房裡。這些事情,你事後稍微一打聽就可以知道,你不過,是被自己的羞愧,和所謂的對薔薇郡主的悔恨矇蔽了雙眼。”
甲乙足尖輕點,只留給了三白冷漠的背影。太子妃心善,不捨的對三白下手,又怕事情的真相太過殘酷,對三白造成傷害。
如今在這個皇宮裡,最讓三白依賴的,只有周皇后了。如玉爲了維護她心裡的一絲絲形象,特意沒有將事情戳穿,本身,如玉也不是一個在乎別人看法之人。
三白失魂落魄的看着甲乙的背影,被事實的真相震驚的不知所以。
所以,她究竟做了什麼?
三白的手上,身上,發上皆沾着了愛丙己的骨灰。她坐在骨灰上哭,坐在骨灰上笑,整個人,都是癲狂的模樣。
……
“百里桑恆,小心!”
如玉渾身動彈不得,只能着急的在遠處大喊。百里桑恆將將醒來,身子還不靈活,只能勉強的後退着。
耳畔裡,響起了如玉擔心的聲音。百里桑恆突然就覺得自己今晚做的這一切,都值了,他從未覺得自己是這般的滿足。原來別人關心,這心裡,也會是充實的。
怔忪間,百里桑恆的胳膊被孟宇中劃了一刀,本就虛弱麻木的身子,使得百里桑恆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一抹黑影自屋外衝進,一腳便踹開了在身如意殿裡作祟的男子。孟宇中捂着胸口,難以置信的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男子,“你,你怎麼會……”
一隻手,在如玉的胸膛處快速的點了幾下,孟宇坤將女子摟入懷裡,胸口出撲通撲通的跳着。
“玉兒,我回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