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錦繡前程 / 139/看書閣
六月初葉家的喜事來了,葉二太太做主給葉景伍定下金家姑娘,按葉二太太的意思,現在定親,明年開春娶進門。沒想到按八字查迎親日子,今年年底就有極好的日子。雙方都是庶出,兩家都是成親完事的態度,便乾脆直接敲定就年底成親。
葉家是娶媳婦,格外忙碌一些,二房的房舍不算寬餘,展太太也沒有走的意思。葉二太太和楊婉真對展太太的臉皮厚度也算是服了,衝着展飛和宮裡的展賢妃,葉二太太也就隨她去了。
把丁姨娘原本住過的佛堂推倒重建,知道金氏閨名中有個月字,便取爲望月齋,不但把夾道佔了,清音閣的西廂房也拆掉,一半面積都歸瞭望月齋。三正兩耳前後抱廈,左右各三間廂房,雖然跟楊婉真住的大院差些,但娶庶子媳婦足夠用。
前後兩個月的工期,望月齋的土木工程剛剛完成,宮中又有好消息傳出來。展賢妃生子,母子平安,國公府上下都震了一下,連葉景祀都說,這真是祖墳上冒青煙,運氣無敵好。
四妃位己滿,展賢妃的位次未進,但賞賜就多了。單是給展家的,田莊,店鋪,得知展家還沒在京城買起宅子,特意賞了一處三進院落。如此歡喜之時,展太太也有些小小失落,自從得知展賢妃有孕,展太太就期待着進宮,結果根本就沒傳召她。
展賢妃產子之後,她作爲繼母本該進宮道喜,仍然沒有傳喚。她還悄悄問了送賞的太監。太監只是笑,這種問題還能問出口,那就怪不得展賢妃不召她進宮,實在是智商太低。
不過展太太仍然沒有搬走,展太太這回倒是想搬了,有個皇子當外孫,住的又是皇帝賞的宅子,那肯定會風光無限,展飛卻說要送她回直隸。理由是現成的,他九月要出門遊學,這一走又是大半年,年關都未必能回來。
永昌皇帝賞賜的宅子,好不好,但後頭需要翻修之處還有許多。要是正式開宅建府,展太太也要入住,那後宅就要好好收拾。什麼都沒收拾的宅子,如何能招呼衆家太太小姐。
這樣的大工程展太太肯定忙不完,交給別人做又實在不放心,這次遊學十分重要,展飛是一定要去的。新宅子不能住,展太太不想住國公府,那就只要回直隸,其實展飛更傾向與回直隸,那裡是展家老家,出了這樣的大喜事,要衣錦還鄉。
展太太此時只是想着京城的風光,哪裡願意一個人孤單回去,失聲哭訴着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我話呢,想想當初我們娘倆上京時多苦,好不容易過上好日子了,你就變成這樣!!”
展飛輕輕嘆口氣,有時候他也很想問展太太,從什麼時候起她就變成這樣,只是淡然道:“此事我主意已定,新宅等我娶親之時再開封建府,此時用不着,母親要麼仍然借住國公府,要麼就回直隸去。”
開宅建府之後,展太太就是家裡主事婦人,就憑她那樣,不管是主事還是應酬都是遠遠不夠。更讓他放心不下的是,萬一展太太腦子抽了再答應一門親事,改口拒絕就很不容易。回直隸可以避開京城的權貴們,暫住國公府,用的是展太太多病,無力應酬爲由,上門的少了,可以省去許多麻煩,至少展太太能少丟許多人。
展太太聽得大哭不止,伸手去拉展飛的衣袖,拍打着展飛,哭泣道:“以前你說買不起宅子,現在皇上賞了宅子,你還是這麼說。我是你親孃,你就這麼般的嫌棄嗎,我養你有什麼用,生你下來又有什麼用!”
展飛只覺得十分不耐煩,以前面對展太太這樣哭訴時,他總有幾分心虛。總聽展太太如此說,他雖然沒有反駁過,但聽說了就覺得不耐煩,此時只是淡然的拂開展太太的手,道:“老師尋我還有事,我就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母親。”
說完展飛就走,展太太已經有一個月沒有見過展飛,心中也十分掛念他。沒想到幾句之後展飛拂袖要走,下意識的就去拉住他,道:“老師就是這樣教你嗎,如此待你親孃!”
展飛腳步頓了一下,回頭看向展太太的目光卻是寒如冰霜,一句一道道:“母親生我養我,我自然會竭力供養,現在這些就是我能做到的。母親要是覺得我做得不夠好,大可以去官府告我不孝,奪功名也好,要我性命也好,即使把我挫骨揚灰,我都無話可說。”
任由展太太胡來,他這輩子肯定要活成一個笑話,真不如早死早超生,如指望下輩子投個好胎。
展太太聽得又是一呆,嚇得哭都不會了,只是直着看着展飛,這一刻就是她也清楚地知道兒子跟她已經離心。她一生的希望都在兒子身上,所作所爲全部都是他好,年齡小不能懂就算了,爲什麼說這麼傷人心的話……
“母親休息,我先走了。”展飛恭敬的說着,也不理會展太太的神情如何,徑自走了。
展太太失神站了一會,好一會才捂臉哭了起來。
展太太如此哭了一箇中午,連飯都沒吃,中午休息時消息很快傳到前頭葉二太太那裡。倒不是葉二太太天天找人盯着展太太,就在自己屋後住着,用的又是自己的人,翻不出事來,只是今天展飛來了,母子倆鬧成這樣,婆子估摸着這也算是個事,便過來回話。
楊婉真也在,葉景伍娶親之事她肯定要張羅,聽婆子說完忍不住嘆口氣。不知道是爲展飛,還是爲展太太,這樣的兒子,這樣蠢的媽,真心杯具。
“不要多嘴,更不要亂說閒話,小心侍候就是了。”葉二太太揮手吩咐着,展太太也是個能人,能把兒子逼成這樣,換一個軟點的,只怕展飛得上吊了。
忙忙碌碌之中望月齋終於在九月中旬全部完成,金家陪嫁中傢俱很少,二房裝備全套家活,全部都是上等傢俱,不比葉二太太自己使的差。收拾完工之日,葉老太太帶着姑娘們也過去看了,葉老太太對葉二太太從來都滿意,此時更不會例外,滿口誇讚。
葉景爾和葉景伍同樣是庶出,但沒有嫡子的情況,庶長子的位置就高了,將來二房是要靠他頂起門戶。他的房舍比弟弟們好些,也是理所當然的事。
“金家差媒婆來了好些趟,談嫁妝和聘禮的事,我本想着下三千銀子的聘,後來定下是兩千兩,這也是金家的意思。”葉二太太笑着說,金家只給庶女出二千嫁妝,也就要求葉家出二千聘禮,金太太親自過來說,只說太多了。
葉老太太聽得點頭讚道:“應該的,金家太太果然是知書達理的。”
聘禮與嫁妝相當是婚配的基本要求,像金家這種,我拿不出這麼多嫁妝,就要求男主減聘禮,這是常事。當然女方扣下聘禮,一分嫁妝不給賣女兒的人家也不少。也有男方希望女方多給陪嫁,提高下聘數目,女方要減聘,雙方協商不妥,致使親事告吹的也不在少數。
知書達理的大戶人家,必然會要求兩家出的數目相當。這樣雙方都有臉面,不管哪方想在這方面佔便宜,那都不是真心結親。
葉老太太廳裡看着,姑娘們卻是進到裡間。雖然傢俱收拾妥當,但鋪陳賬幔之類的都沒有,顯得空蕩蕩的,葉芙看了一圈就看着葉薇笑着道:“庶出也就是這種邊邊角角的房子可以住,說來也是二太太寬厚,認真着人裝裱了,要是隨便收拾了,誰還能說她的不是。”
葉茜和葉蕎只當沒聽到,葉薇輕輕咬了下脣,卻是低頭不語。她雖然看葉芙真心不爽,但這話她也不能反駁,同樣都是庶出,看看葉景爾住的屋子,再看看這望月齋,就是推倒重建,裝修的再好,確實是邊角的房舍。
葉芙看葉薇這樣,心中更爲得意,嘲笑着道:“不過大姑娘不用擔心,老太爺說一定要把你遠嫁,隨便找個小地主夫婿,家境窮的都沒庶出。”
葉薇聽得漲紅了臉,硬是強忍着,一言不發,一個眼神都沒給葉芙。葉茜則拉着葉蕎出來了。雖說葉芙也蹦躂不了幾天,如此的亂咬真該被教訓,倒是葉薇可能是上回的事受的教訓夠大,又有遠嫁的壓力在。以後要把毛病都給了,只怕還有前程可言。
葉薇和葉芙也一前一後出來了,葉老太太看了一圈,只覺得十分滿意,正說要走時。葉景伍進來,這回收拾翻修房子,裝修之類的葉二太太都讓葉景伍經手,二房實在沒有可用的男人,再者葉景伍自己的房子,肯定自己經心。
十五歲的葉景伍身量並不算高,臉上還有嬰兒肥,還未長開,他跟葉薇是雙胞胎,自小兄妹倆就有幾分相似,此時葉景伍的男子氣息還不明顯,兄妹仍然十分相似。
“娶了媳婦也就是大人了,以後更要懂事。”葉老太太笑着叮囑幾句。
葉景伍連聲答應着,葉二太太也順口讚了他幾句。葉景伍七歲之後就搬到外書房跟着葉二老爺,惹禍也好,哪裡不好也好,都跟她關係不大。現在給他把媳婦娶了,好歹更是隨他們去了。
本來說的歡歡喜喜,葉老太太也很高興,正要走時。葉景伍卻是突然跪了下來,朝葉老太太和葉二太太猛磕了三個頭。然後開始哭,先是對葉二太太的感激之情,嫡母如何如何仁厚,寬容,然後就說到丁姨娘了。丁姨娘犯錯被罰理當然,他不敢申辯。只是丁姨娘總是十月懷胎把他生下來,現在他都要成親了,可否開恩叫她回來,看着她成了親,然後再送走。
葉老太太眉頭皺了一下,卻是不作聲。雖然葉景伍說的好聽,叫過來觀禮然後再送走,其實真叫過來了就不太好送走。葉二太太做爲主母有打發姨娘權利,葉景伍趁着這個時候當着她的面說,其實是想拿她這個婆婆去壓葉二太太。剛纔才說葉景伍懂事,其實還是不懂事。
葉薇也跟着跪了下來,雖然不像葉景伍那樣聲淚俱下,也顯得十分悲傷,道:“我已經十五歲,祖父已經吩咐下來讓我遠嫁,將來歸家無期,想再見姨娘一面只怕也……”
今天的事是她跟葉景伍商議好的,這是接回丁姨娘唯一的機會。葉二太太如此熱心的張羅親事,新嫂子進門之後肯定會跟她一心的。再者一個嫡母就夠受的了,哪家媳婦頭上也不想再添一個庶母婆婆。
庶子娶親之即,庶子要求接回生母,這也是一種孝心的表示。還有她的婚事,若是真遠嫁出京,再回京真不知道何時。用這樣兩個理由,葉老太太素來心善,肯定會心軟的。
葉老太太仍然沒作聲,葉二太太笑了起來,道:“難得你們兄妹有孝心,當日我打發丁姨娘去莊子上,也是想着罰罰她,給她長個記性,總是生下你們兄妹倆,現在小五都要成親了,生母一直在莊子上也是不大好。過幾天就接她回來吧,二姑娘的親事只怕也快了,總給她們母女相聚的時間。”
既然葉薇和葉景伍那麼希望丁姨娘回來,都求到這裡來了,那就成全他們,只希望以後他們不會哭。
葉薇和葉景伍都愣了一下,本以爲還需要葉老太太開口,沒想到葉二太太答應的那麼爽快,頓了一下才想到要磕頭謝恩。
葉二太太只是無所謂的笑笑又道:“小五有心,現在離婚期還早,家裡也沒什麼事,你就親自去接吧。只是二房房舍也不是多寬餘,新房已經建好,婚期也近了,小五就先在東廂房遷就着,把前書房的西廂房收拾出來,丁姨娘在前頭侍候二老爺。”
二房的房舍劃分很清楚,楊婉真和葉二太太佔了後頭兩重大院,葉二老爺則佔了二層儀門處的前書房,會親見友則是外大廳。現在葉景伍也成親,從西廂房搬出來,前書房也就更寬敞,丁姨娘搬過去,正好合適。
葉景伍聽得更是高興,人能回來,還不用侍侯正室,這是好事,連忙磕頭道:“謝太太恩典。”
“母子之間何必如此。”葉二太太微笑說着。
旁邊葉老太太看着也十分高興,正室能對妾室和庶出如此寬容,很是難得。笑着道:“虧得有你,把房中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條,不然就憑老二……唉,不說了。”
葉二太太聽得只笑也不接話,道:“老太太也逛了許久,只怕也累了,到我屋裡坐會,我也跟老太太說說婚宴的事。”
葉老太太聽得連連擺手道:“老太婆經不起折騰,你們忙吧,我看看新房就高興了。這些天你也累了,回屋歇着吧,我們回去。”
葉二太太送葉老太太出了院門,扶着葉老太太坐了軟轎,也回了自己正房。
次日葉景伍就套車去了莊子,來回五天總算把丁姨娘接回來了。莊子上住一回,丁姨娘老了許多,本以爲這回就要要死在那裡了,沒想到還有殺回府邸的一天。
知道是兒女爭氣,求到了恩典,卻是上趕着去給葉二太太磕頭,滿嘴感激,開恩的話。葉二太太眼皮都沒擡一下,只讓她自去,早晚也不用過來請安。至於葉二老爺,要不是有對兒女在,只怕都不記得丁姨娘是哪位了。
葉景伍去接丁姨娘這幾天,葉薇已經把前頭房舍收拾好,母子三人在西廂房裡哭了一場。葉景伍還出錢備了桌酒席,算是給丁姨娘接風。
說起最近家中之事,丁姨娘聽是又喜又愁,喜的是葉景伍尋了門不錯的親事。想想前頭楊婉真的家世,她真怕葉二太太也給葉景伍尋個這樣的,一樣是世襲爵府,雖然是庶出但怎麼也比楊家強的多,得了這門好姻親,與葉景伍的前程也有利。愁的是葉薇,葉老太爺竟然想把她遠嫁,這如何使得。
“老太太心慈,只要老太爺不是逼太緊,肯定不會讓我外嫁。”葉薇說着,葉老太太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估摸着是這個意思,一直迴避她的親事,應該是等葉老太爺消氣,或者有合適人家向她提親,到時候只說親事合適,只怕葉老太爺也不會反對。
“話雖然說如此,但明年你就十六了,再耽擱下去成了大姑娘,就老太太不想你外嫁,京城尋不到好的,也只得外嫁了。”丁姨娘抹淚說着,隨後又恨恨地道:“說起來都怪展家母子倆,我要是在姑娘身邊,姑娘也吃不了這個大虧。”
要不是因爲展氏母子,她也不會被髮落到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