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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至臘月二十八,國公府上下忙碌着換門神,貼對聯之時,後宮來人了。給展太太送賞賜兼道喜的,宮裡展賢妃有孕,永昌皇帝大喜,額外恩賞了展家。宮緞,古董,金銀東西,成車拉的東西送了過來。

如此的大賞,展賢妃本人受寵是一個原因,再就是永昌皇帝比較缺兒子。大楚開國以來皇帝的兒子都不算多,前頭萬啓皇帝總共生了六個,最後只活下來兩個。到永昌皇帝這裡,馬上就三十歲了,活着的只有二子一女,選秀之後永昌皇帝也是努力造人,展賢妃這是頭一胎。

自從上回展飛大鬧之後,展太太雖然住在國公府,卻是老實的很。她再傻也曉得,這回是把二房得罪狠了,虧得丁姨娘後來被打發莊子上,不然展太太真擔自己會捱打,尤其是展飛出外遊學兒子也不在身邊。

這種狀態下,突然間天降大喜,尤其是傳話太監還說,以展賢妃的位份,有孕之後到後期是可以讓母親進宮陪伴。展太太頓住心口幾乎都要承受不住了,兒女如此的爭氣,她馬上就有一個皇子外孫了,她還怕什麼,根本就沒什麼好怕的。

“嘖,嘖,展太太要更得意了。”葉蕎邊做針線邊跟葉茜吐槽,她倒不是多討厭展飛,只是想到展太太那張得意的嘴臉,她真心想吐。

葉茜十分無所謂,反正親事也退了,展太太得意也好不得意也好,與葉家也沒啥關係。只是道:“反正又不到我們跟前,隨她去吧。”

根據上一世的記憶永昌皇帝兒女挺多的,皇后太子地位穩固,宋太后又在後宮頒佈各種細規,把後宮從上到下的秩序定下來,爭寵互害肯定有的,相對來說挺太平。

展飛人很不錯,有這樣的親孃拖後腿拉着他,要是有個給力的姐姐,再添個皇子外甥,對他的前程也好,至少家人不完全是坑。

葉蕎想了想小聲道:“剛纔在老太太屋裡,婆子過來傳話時,大姑娘臉色都變了。”

葉薇可是被展飛打了臉的,爲此丁姨娘還被髮落到莊子上,除非葉景伍分家之後去接生母出來,不然這輩子是沒啥指望了。說葉薇恨展太太入骨都不奇怪,現在展太太得意了,她肯定更加恨了。

葉茜忍不住嘆口氣,想到葉薇還恨恨瞪了她一眼,她真心覺得無語,道:“管她呢,這些事情裝不知道就好了,反正也……”

等她與孟昭的婚事定下來,相信葉薇就不會恨她了,不管葉薇還是葉芙,更會同情兼嘲笑她。葉薇應該還會慶幸,自己離了孟家那樣火坑,讓她填進去了。

“你還能躲着她,我是真不想跟她一起出門……”葉蕎有幾分無力的說着,想到年後的交際應酬她就頭大。

到除夕晚上,祭祀完畢,後頭大花廳裡也熱鬧起來,先是拜年散押歲錢,禮完入席。男女幾十桌擺開,裡間女客外間男客,安寧長公主一家也全部過來。葉景祀素來與別的孫子不同,獨他進到裡間挨着葉老太爺和葉老太太,跟母親安寧長公主一桌坐下。

大戲臺上戲唱的正好,衆人說笑吃席,葉老太爺突然看向旁邊的葉景祀,道:“這些日子我總是聽說你在外頭大出風頭,不禁四處題字,還到處做詩,常跟仕林讀書人交往。”

一直以來武勳和清流是兩個不同的系統,就是公子哥之間的交際,也是徑渭公明。一個崇文,一個尚文,本來就是扯不到一塊去,葉景祀也是習武之人,跟着親王世子之類騎馬打獵,哪天葉景祀空手獵虎,一戰鳴京城他倒是不奇怪,突然間去做詩了,就感覺畫面很不搭。

葉景祀也有些驚訝,道:“跟讀書人交往不好嗎,祖父難道會反對?”

“怎麼會反對,只是奇怪你爲何突然轉了性子。”葉老太爺笑着說,看着葉景祀的神情十分自豪。

跟讀書人一起看書寫字,其實比勳貴公子一起打獵強,畢竟大楚此時很太平,需要文治並不需要武功。而且安全性相對也高些,打獵啥的弄不好就成羣毆了,讀書唸詩,最後肯定不會如此兇殘。

“祖父想啊,這京城裡從我太子大表兄算起,親王,郡王,世子,駙馬,再到下頭勳貴公子,但凡有名有姓的,我哪個不熟悉哪個不認識,打獵也好,打架也好,哪次不是我奪得頭籌,第一得多了也覺得有些無趣。與其再爭這個第一,倒不如跟仕子們聊聊天,先得個才子的名聲,年後我就要到衙門當差,豈不是更有用處。”葉景祀笑着說。

葉老太爺聽得更高興,笑着道:“也是人家杜探花肯帶着你,你該好好謝謝他。”

官場上名聲很重要,尤其是仕子之間,葉景祀走的是捐官之路,沒有經過科舉。有些清流文官對這種武勳比較看不上,像葉景祀這種混完武勳混仕林,不管是做秀也好,還是真材實學也好,名聲有了,威望有了,這就足夠使了。

葉景祀笑着道:“這是當然,杜大哥年紀輕輕就中了探花,哪個敢不服他。”

清流圈子從某方面來說比武勳更嚴格,因爲有科舉排名賽,也就是進士名次,不但決定了仕子們將來前途,更決定圈中地位。會幾詩歪詩不算本事,考上狀元纔是真能耐。

杜俊就屬於有才有貌有地位,無數人嫉妒他羨慕他,就是有人不服氣,也就是背後酸幾句,也沒人敢說到眼前,不服氣的就先去考個探花,不然就把不服收起來。

安寧長公主也十分高興,笑着道:“老四做的幾首詩好得很,四處都在誇。”

葉景祀雖然從小惹禍不斷,但同樣的帶給她的榮光也沒有間斷過,三天一小,五天一大打,不管是單挑還是羣毆從來都是打贏。京城這麼多權貴子弟,誰也不能說誰比誰貴多少,能成爲一霸就需要本事,不管啥時候自己打人都比被人打來的光彩。

本來這些小打小鬧的也不算是正事,年後就要入職了,葉景祀卻開始幹正事。跟仕子們交往,吟詩寫字,這樣的名聲傳出來,那就是文武雙全,以後誰還敢說葉景祀就是個單靠着舅舅的混混。

葉景祀旁邊笑着也有幾分得意,沒有絲毫不好意思。所謂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才子也好,名聲也好,有杜俊這樣的高級策劃兼打代的,他又捨得花錢下本求人評造勢,想堆起來並不中多困難。這還只是個開始,最多兩年時間,他肯定能成爲文武全雙,才華橫溢,舉世無雙的超級貴公子,連皇帝的外甥都只是點綴,身負這樣的名聲,仕途官場想不順都難。

以前沒這麼幹,只是覺得無所謂,只要不造反就能享受天下最高等級的富貴,何必費盡心力去追求,再追求也就是這些,他又不可能造反。現在既有了目標,自然不能再像以前一樣,必須得奮起才行。

正說着閒話,葉景怡帶着兄弟進來敬酒,孟昭也在其中。先是葉老太爺,葉老太太,然後葉二太太,接下來就是衆姑娘們。身後婆子把姑娘跟前的酒杯都倒滿了,等到葉景怡帶着兄弟們過來時,四個姑娘都站起身來。

一起端酒喝了,葉茜忍不住看向孟昭,他算是外男,此時跟着過來也是在最後。一身大紅袍子,難得穿的如此喜慶,臉上淺淺笑容,既不顯得張揚也不露怯,十分恰到好處。

喝了酒,葉家四個姑娘一起見禮,也給兄弟們拜年。禮完,葉景怡領着兄弟們要走時,葉老太太便道:“外頭總有些冷,不然也到屋裡坐吧。”

“一會就散了,何必再折騰。”葉老太爺笑着說,想了想卻是道:“昭哥兒,你過來,你來屋裡坐。”估摸着這也是孟昭最後一回在葉家過年,廖夫人在宋太后的地位越發穩固,照顧前頭兒子已經照顧到明面上,最多一年廖夫人肯定會讓孟昭跟她過年。

孟昭連忙過來,丫頭婆子趕緊加了椅子和碗筷。倒是葉景祀看這會沒人理他,趁着這會空擋卻是趁機溜了。公主府四口也過來年了,爲了回去時方便,後花園的門是開着的。快步狂奔回到自己院裡,此時正房的燈亮着,裡頭也是歡聲笑語一片。

葉景祀風一樣的推門進去,帶來了陣陣涼意,也打斷了屋裡的說笑聲。楚靜言擡頭看到是他,起身笑着道:“怎麼這時候回來了,還沒散的吧。”

“過來看看你。”葉景祀笑着說,順手把楚靜言抱在懷裡,楚靜言笑着掙開他,道:“別鬧了,晚上冷走了這麼一路,快喝杯熱茶壓壓寒氣。”

說着趕緊端了茶來,看着葉景祀喝了,楚靜言笑着又道:“我這裡熱鬧着呢,一點都不冷清,倒是你突然跑了,一會就有人找,快些回去吧。”

葉景祀雖然知道耽擱不得,卻是道:“也不急這一會,今天是除夕夜,我得陪你吃年夜飯。”

本來他是想帶着楚靜言一起去的,楚靜言卻是不願意,葉景祀想想也是,妾身未明,與其帶過去被圍觀,真不如就在自己屋裡,他早吩咐了太監叫了說書女進來解悶,果然是熱熱鬧鬧。

“嗯。”楚靜言笑着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