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和大寶打賭比試？”羅世文挑眉，冷聲問道。
看着幾個不成器的傢伙，同樣的孩子，怎麼差別就這麼大呢？
看了一眼夢瑤，再想想田峰和田母，都不知道人家父母是怎麼教養的。
“是的，”雖然有些畏懼眼前的人，狗娃和二娃仍然堅定的點頭。
“好，”點頭，看來這些孩子還不算朽木糞土，只要好好引導培養，也是個好樣的。
看了大家一眼，接着問，“隨便我出題？”
衆人點頭，羅世文道，“那好，我出題了哦……”
最後一個“哦”字拉的老長，對着夢瑤，眨巴眨巴眼睛，直看的夢瑤莫名其妙，不明所以。
見夢瑤一點也不上道，羅世文只好問道，“丫頭，有什麼好處？”
好吧，夢瑤果斷的送給他一個華麗麗的大白眼，見對方一副你不說我就不開始的架勢，雖然咬牙切齒，卻也只能點頭答應——他能有什麼好處吸引得到？除了吃就是醫術，不過，她還真想到有什麼需要他代勞的了。
呵呵一笑，讓羅世文後背發涼，這丫頭，不會又在打他的主意了吧？
“爺爺，天色不早了……”爹爹可是說了今天的晚飯會早些的。
“咳咳……第一題，”羅世文輕咳兩聲，終於回到正題，正色道，“你們會寫自己的名字嗎？如果會，就用樹枝在地上寫出來。”
手背在身後，慢慢踱步，那架勢，還真有考官的感覺。
大寶在院子角落撿了一根小樹枝，蹲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而縱觀狗娃他們，卻是沒有一個人行動。
夢瑤皺眉不解，隨即瞭然，也難怪了，在古代，大多數的人根本就大字不識一個，一代代下來，要麼都是本分種田的，要麼就是賣身爲奴的，如果運氣好，主子會教一些，除此之外，幾乎都是文盲一個。更別說這些只有幾歲的小孩子了。
相較於那些很小就要分擔家裡勞動，賺錢養家的窮苦孩子，他們還能夠開心的玩耍，已經算是很不錯的了。
看着這些孩子兩眼茫然，愣愣的看着大寶，眼中卻有着羨慕的樣子，心中莫名的發酸，或許……
“爺爺，好了。”大寶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孃親說病從口入，要注意衛生乾淨。
“嗯，”看了一眼大寶的字，羅世文點頭，隨即看向狗娃等人，失望無奈。
狗娃和二娃相視一眼，走到大寶寫字的地方一看，都傻了眼，雖然他們不識字，但是這一筆一劃，卻是工整至極，臉色瞬間黯淡下來，沒有想到，大寶真的會寫字。
垂首，他們也想讀書認字，不自覺的，對大寶有些羨慕起來。
“大寶身體不好，只能看書打發時間，你們彆氣餒，以後有機會，肯定也會寫很多字的。”夢瑤不忍心孩子受打擊，趕緊說道，“老先生，這一題不算，我們再出一題吧。”
夢瑤的話一出，狗娃等人都詫異的看着她，心裡卻是滿滿的激動——原來，大寶孃親真的與爹孃說的不一樣。
“好，那我再出一題，”羅世文讚賞的點頭，對於夢瑤的善良大度很是欣慰。
可是，這一次出什麼題呢？雖然知道他們打賭的意義，但是，太打擊這些傢伙也不好，嗯，“那，我就出謎語吧。”
“謎語？”狗娃和二娃對視一眼，這個只要不是太難，他們應該會。
“你們都沒有問題吧？”公平起見，問了問大家。
“沒有。”狗娃說道，認字不會，但是，一些簡單的謎語還是有聽過的。
大寶也是搖搖頭，其實比什麼對他來說都無所謂。
羅世文本來有些擔心大寶的，但看人家孃親都一副好戲，雲淡風輕的樣子，也就放心了，大寶的聰慧他可是見識過的，不過，他真的很期待大寶的表現。
“嗯，你們聽好了。”羅世文想了想，“千條線，萬條線，落到河裡都不見，打一自然現象。”也只有這個謎語比較適合孩子。
羅世文話一落，大寶就想到答案了，只是，看了看狗娃等人，垂首沒有開口。
“這個我知道，”狗娃大聲說道，“是雨。”
“嗯，不錯，再聽好了。銀線根根長又細，上接天來下着地，線長不能放風箏，線細不能織布匹。”
這個，狗娃撓撓頭，看向二娃，這個好像沒有聽過呢。
二娃皺眉，這什麼線不能放風箏不能織布匹啊？雖然風箏不是很熟悉，但是布匹卻是知道。
“雨。”大寶輕輕的說道。
“嗯，大寶不錯，你們也要加油哦。”羅世文看着一羣孩子，沒有了之前的乖張兇悍，“看起來頂天立地，哭起來有訴有泣，摸起來又軟又細，落地下一灘水漬。”
“雨。”大寶在羅世文剛落聲便說出了答案。
挑眉，這傢伙，還考不到你了？“一片白線半天高，可惜布機織不了，剪刀裁它不會斷，只有風吹能折腰。”
“是雨。”想也不想的答道，這些問題，好似根本就難不倒他。
“大家都好棒，我也來說一個。”夢瑤在羅世文開始抓包跳腳前，趕緊接着道，“千根線來萬根線，顆顆珍珠線上串，看得見來摸得着，掉在地上卻不見。”
“還是雨。”狗娃和二娃興奮的說道。
“兩燕紛飛留馬跡，一鉤垂釣誘魚羣。”夢瑤笑語嫣然，溫柔的看着狗娃和二娃，等待着他們的答案。
二人皺眉，冥思苦想，最終搖頭。
“雨。”大寶見兩人搖頭，方接話。
夢瑤暗自點頭，雖然狗娃哥二娃都不錯，但明顯的，大寶更勝一籌，“冷也吃得，熱也吃得，彎也走得，直也走得，就是高了走不得。”
“水。”大寶靜靜的站在那裡，不喜不悲。孃親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應該是這個沒錯。
“不洗不髒，越洗越髒，洗了不能吃，不洗反能嘗。”夢瑤讚賞的看了大寶一眼，小小的他，無論心境還是智慧，同齡孩子根本沒有辦法相比擬，與他父親酷似的一張臉，此時散發着獨特的魅力。
“水。”一羣孩子似乎摸着規律了，齊齊答道。
“嗯，大家都好棒，我宣佈，第二題，咱們平手。”
“耶！”狗娃和二娃握拳鼓勵，雖然沒有贏，至少不像第一題那樣丟臉。兩人也暗暗發誓，不管贏不贏，以後都要多餘大寶接觸，大寶好像懂的真的不少呢，難道是大寶娘教的？有這麼好的孃親，真好。
如果，求她也教自己，不知道願不願意。如果可以，他們也可以學到很多東西呢。
夢瑤不知道兩人心裡打的小九九，卻是揉了揉大寶的頭，以示獎勵，她怎麼會不知道，寶貝是在故意讓着對方呢。
雖然口口聲聲說不願意接近大家，不屑與之爲伍，但是她敢肯定，這不是大寶的心聲，大寶是善良的，要不然，這些謎底，不用想都能順口答出。
“平手啊？”羅世文癟嘴，自家大寶可是很厲害的，都是他謙虛，不過即使這樣，也是大寶贏，“那麼比賽結果……”
“爺爺，再出一題吧。”大寶在夢瑤開口前打斷了羅世文的話，他們沒有學過認字，更不用說寫了，自己即使贏，也勝之不武。
對於大寶的決定，夢瑤很是驕傲，欣喜不已，上前親了一口，“寶貝真棒。”毫不掩飾對阿寶的表揚和喜愛之情。
大寶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周圍的人，發現大家都看着他，心裡雖然高興，卻也靦腆的垂首，耳朵有些不自在的發紅。
“老先生，再出一題吧。”夢瑤很是支持大寶的決定。這樣處處爲他人想着的孩子，怎麼能不讓大家喜歡？
“明明就是大寶……”羅世文不服氣。
“他們不會認字，更莫說寫字了，大寶不希望自己勝之不武，他要光明正大的贏。”夢瑤說出大寶心裡的想法，讓大寶瞬間擡頭，看着孃親朝他眨眨眼睛，開心的笑了。
狗娃等人卻是有些慚愧，本來有些不甘心的，此刻卻變成了愧疚——大寶真的比他們要好。
“行了行了，老人家就再出一個就是。”羅世文瞪了一眼夢瑤，搞了大半天，就自己是惡人啊。
“爺爺最好了。”大寶衝着羅世文賣萌。
大寶甜甜一笑，讓羅世文輕飄飄的，心裡的埋怨一下子煙消雲散，滿心的喜悅不以言表，想了想，“那，你們先等等。”說完快速的朝屋子走去。
待到再次出來，手中拿了一把刀，兩個橙子。
一羣人面面相覷，包括榮辱不驚的大寶，也有些納悶。
夢瑤一愣，隨即好笑，如果沒有猜錯，她已經知道這老頑童要幹什麼了。這人，估計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答案呢。
“喏，把這個橙切成九份，吃完剩下十塊皮，你們誰切的刀數最少，最快切出來，就算誰贏。”嘴上一本正經的說着，心裡卻是冷哼，這次，他們都不會答出來吧？自己都想了好多天了，這夢瑤丫頭，當真刁鑽。
夢瑤最終沒有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道題原本是這樣的，“一個蘋果，切4刀分成9份，吃完後剩了10份皮，應該如何切？”只是，這個時候的蘋果難找，甚至還不知道有沒有呢，她便改成橙了。
當時羅世文整天纏着他要她將知道東西全部告訴他，她天天想着如何發家致富，哪有那麼多的空閒時間？況且，她知道的東西多了去，難道都說？那她什麼事也不用幹了。
無奈之下，便出了這麼一道題給他，承諾對方答出來了便給他講各種食物的營養價值，如何用到調理身體上面。
——“藥補不如食補”，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剛好她需要配置藥膳。
這幾天這人應該一直在糾結着吧，要不然也不會拿出來讓這些孩子一試了。
羅世文再次狠狠瞪了夢瑤一眼，“你這丫頭，還笑，還好意思笑！”
她不知道自己有多鬱悶嗎？就這麼一道題，將他家裡放着的橙幾乎快切光了，更可氣的是，自己習慣了獨處，不與兒子他們一起，這些天，光是這些切開的橙就夠他當飯吃了。
夢瑤對於羅世文的幽怨視而不見，她很期待這些孩子的表現，當然，自家寶貝，不知道會不會給她驚喜。
狗娃等人拿着橙看了半天，幾人各抒己見，各自說着自己的辦法，可惜在橙上面一比劃，根本就不對，一來二往，有些沮喪了。
反觀大寶，拿着橙，靜靜的站在那裡沉思，不同的方法在腦中形成，再想象着將橙切開後的樣子，九，究竟要怎麼切呢？
躊躇糾結間，擡頭，卻見院子角落的一口井，這裡因爲離河很近，幾乎家家都是在河裡挑水，所以，真正有井的人家很少。
井，大寶突然突然眼睛大睜，再一閉，腦子呈現出切橙的畫面，睜開眼，大喜，趕緊拿起刀，將橙放在石桌上，“唰唰”幾刀，然後激動的對着羅世文道：“羅爺爺，您看，是不是這樣的？”
他的激動不是因爲自己能贏，而是攻克了一個難題的興奮。
羅世文一臉驚訝，不可置信——這，這小傢伙居然想出來了？
快步上前仔細查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反覆的數來數去，一塊不多一塊不少，其實，這個他也能做到，關鍵是十塊皮，剛想要挑出毛病，卻是驚訝的發現，有一塊橙的兩頭各一塊皮，這樣加起來，剛好十塊。
“你，你告訴過他？”羅世文看着夢瑤。
夢搖搖頭，這題只無意中與他說過，至於大寶，她覺得現在還不是時候，卻沒有想到，這小傢伙居然能夠想到，不得不說，她真的很驚喜，看來，以後對大寶的培養，可以放開手腳了。
“大寶，你真的切出來了？”狗娃不敢相信，數數，他還是會一些的，可怎麼數都是對的，不禁有些泄氣，看向大寶的眼神也變了。
“大寶，你真厲害。”二娃真心的說道，看向他的眼中多了一些崇拜。
大寶淡淡的看了他們一眼，上前牽起夢瑤的手，“孃親，我們回去吧。”之前沒有給爹爹他們說來這裡，若找不見他們，該着急了。
看了大寶一眼，點頭，夢瑤心領神會，“好，我們回家。”
給羅世文打了一聲招呼，兩人手牽着手準備回去。
看着大寶他們的背影漸漸離去，狗娃和二娃很不是滋味，他們居然輸給了比他們小，還是一直看不起的人，心裡的震撼可想有多大，更想不到的是，對方不但不與自己爭論要拿去老大的位置，更是一句話也不說不聲不響的離去，再想到比賽中大寶的言行舉止，心中有了計較。
“大寶是個好孩子，不僅聰明，還乖巧懂事，你們，要多向他學習纔是。”羅世文難得對這些皮猴子耐心，語重心長的說道。
“可是……”狗娃想起自己曾經罵他的話很是慚愧。
“可是什麼！”羅世文打斷了狗娃的話，“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之前都做了些什麼，整天就知道調皮搗蛋，你們不看看大寶整天在幹什麼。”
衆人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今天給他們的顛覆和震撼太多。
“我要跟他做朋友。”二娃突然說道，他心中做了一個決定。
以前他一直以爲大寶沒有孃親，爹爹又是無賴，肯定他也是個壞小孩，可是今天所接觸到的大寶卻是不一樣的，不光是大寶，包括大寶孃親，都與自己聽到的知道的不一樣，他要爲自己所犯的錯負責。
就如大寶娘說的，知錯能改就是好孩子，雖然曾經自己衝動失手險些釀成大禍，但是，他以後可以彌補自己之前所做的錯事，保護大寶，得到他的原諒。
“可是大寶他……”狗娃想起大寶的冷淡和疏遠，心中有些猶豫不決。
“之前都說好了的，他若贏了，就是老大，他從今天起，就是我的老大。”二娃堅定的說道，如果對方真的不願意，他可以慢慢來，相信總有一天能行。
娘不是說爹爹當時就追了她很久嗎？
“大寶是好孩子，會原諒你們的。”羅世文摸着鬍子笑笑，與有榮焉啊，“如果再不追去，以後的機會就不大咯。”
羅世文這一說，大家反應過來，衆人紛紛跟他道謝，只是眨眼間的功夫，全一溜煙的跑的不見蹤影。
“這小鬼頭。”羅世文搖頭，拿起大寶切好的橙開始吃起來，明明都是同一棵樹上摘下來的，爲何獨獨這一個是甜的呢？
“寶貝，你今天的表現真棒。”夢瑤只要一想到大寶淡定從容的將困擾羅世文那麼多天的問題解決了，就驕傲的不行，回去一定要好好跟田峰他們說說。
“謝謝孃親……”雖然平時孃親也經常誇獎他，但依然讓他激動和高興。
“寶貝這麼厲害，孃親決定要獎勵寶貝，寶貝想要什麼？”對於大寶，夢瑤都是以鼓勵的方式相處，之前發現了問題所在，那麼以後就會盡量避免，所以，她會多問問大寶。
孃親要獎勵自己，大寶很是期待，可是，想着孃親最近這麼辛苦，再加上自己好像什麼都不缺，搖搖頭，“沒有。”
“真的嗎？”夢瑤蹙眉，“再想想。”
“真的。”害怕夢瑤不相信，大寶慎重的點頭，“寶貝現在已經很幸福了。”
有慈祥的祖母，有厲害的爹爹，如今還有疼愛他的孃親，他很知足了。
“寶貝，孃親有沒有跟你說過，你是孃親是孩子，應該像其他孩子一樣，享受到更多的愛。
可是，寶貝實在太乖了，什麼都不說，什麼也不要求，孃親都不知道寶貝在想什麼，想要什麼，這樣讓孃親好挫敗，感覺寶貝離孃親好遠，難道是孃親不夠好，寶貝不喜歡孃親，不願意與孃親更親近嗎？”
夢瑤故作沮喪傷心狀，果然，大寶着急了，雙手扯着夢瑤的手，急急道，“孃親是最好的孃親，寶貝最愛孃親了。”
“那爲什麼寶貝從來不跟孃親說說心裡話？”噘嘴，發現這招在大寶面前很好用，簡直是百試不爽。
“孃親對不起，大寶以後不會了。”大寶突然停下來，抓着夢瑤的雙手更是握緊了些，可憐巴巴的望着她，卻是猶豫，閃躲，“我只是，只是……”
大寶突然有些急了，他不知道怎麼說纔好，也不知道說了之後，孃親會有什麼反應，會怎麼看待他。
“寶貝，我們之間沒有秘密，是不是？”夢瑤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也許，大寶結巴着不願說的話，纔是關鍵所在。
大寶緊咬着嘴脣，垂下頭，半晌，緩緩擡起，喏喏道，“我只是……只是，”眼中泛着水霧，有着不顧一切的決心，“我只是，害怕孃親討厭我，離開我，從此以後，我再也見不到孃親了。”
“寶貝……”想過很多種可能，卻唯獨沒有這一種，這樣小心翼翼卻又敏感的大寶，讓她心疼。
蹲下來，將大寶擁入懷中，哽咽着，“寶貝放心，孃親永遠都不會離開寶貝，除非哪天，寶貝不再需要孃親。”
“孃親……”小手擁緊了夢瑤，在她懷裡抽泣起來，這是自己第二次哭，因爲有了孃親，他才能如其他小朋友一樣能哭，能笑，正常的打鬧……
“寶貝，以後有什麼事情或者想法，一定要跟孃親說，好嗎？這樣孃親才能更清楚的知道你的想法，好不好。”夢瑤適時說道，“如果你不說，孃親永遠也不會知道，原來在寶貝心裡，孃親這麼重要，也不會知道，寶貝這樣的愛孃親。”
本來動搖的決心，如今更是搖擺不定，她真的捨得離開嗎？尤其是知道了大寶的脆弱和擔心，她好像真的離不開了……
“大寶，大寶娘，”狗娃和二娃等人一邊跑一邊喊着過來了。
夢瑤鬆開大寶，掏出手帕擦了擦對方哭花的臉，“噗嗤”一聲笑道，“寶貝，如果誰說沒有見過大花貓，我定會告訴她，看看寶貝現在的樣子就知道了。”
大寶一聽，破涕爲笑，隨即滿面紅雲，原來那麼堅強的自己，越有如此脆弱的時候，不過，孃親說了，在她面前哭不丟人。
“大寶，大寶娘，終於追上你們了。”二狗不知道是因爲跑步過來還是激動，滿臉通紅，其他人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們，還有什麼事嗎？”夢瑤詫異。
“我們，我想請您和大寶原諒我們。”狗娃氣息不穩道。
“傻孩子，事情已經過去了，別多想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去吧。”夢瑤恍然大悟，孩子果然是純真的。
“可是……”二娃看着對方，不知道怎麼表明自己的來意。
“不信的話，你問問大寶，”扭頭看向大寶，“寶貝，你說說吧。”
“我沒有生氣。”孃親說，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所以，談不上原諒不原諒。
“真的？”二娃不可置信，畢竟，他差點失手害了他……
“你們又不是我在意的人。”所以，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雖然，當時有恨。
孃親說仇恨只會將自己淹沒，她希望自己快樂，而不是活在仇恨中，這些日子以來，他漸漸的平靜下來，雖然有後怕，卻也不再想要報復，因爲，如果沒有那天那一出，他不會知道孃親對他有多在乎，也不會讓他看清自己的心意，更不會讓他擁有這麼好的孃親。他有今天這麼幸福的生活，也是因爲他們，所以，他早就原諒了對方。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大寶如此說，二娃心中有些失落，如果如他所說，他更希望對方討厭他，而不是淡淡的冷漠。
“你們沒有事了吧？”大寶想要快點回去，告訴祖母和爹爹，孃親說了，永遠都不會離開他們。
“大寶……”二娃看着大寶，最後彎鞠躬，不再彆扭，“以前的事，對不起，既然你沒有生氣，那麼，我們做朋友好不好？”
大寶被對地方的動作驚嚇了一跳，隨即回過神，“沒有必要。”他不需要這種愧疚而來的朋友。
“二娃，你忘了，從今天那開始，大寶是我們的老大，那麼，我們就是他的屬下。”狗娃提醒道，自己說話算話。
“是哦，所以，我們是你的屬下。”所以，做不做朋友都沒有關係。
“你們回去吧。”大寶扭頭，他只是不希望孃親被人質疑。
“大寶，我們打了賭的。”其他小朋友有些猶豫，可是狗娃和二娃卻是鐵了心的要跟隨。
“我沒有當真。”朋友？這些年來，自己一個人也沒有什麼不好。
“你們是狗娃和二娃是吧？”夢瑤忍不住開口了，“你們都是好孩子，至於賭約，我們就算了吧，大寶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大寶娘，我們真的想和大寶交朋友。”二娃兩眼希翼的看着夢瑤，希望她能夠幫忙。
“我尊重大寶的選擇。”夢瑤神秘的笑笑，“不過，一切皆有可能。”
大寶的性子，她多少也瞭解一些，這兩個孩子也不錯，她也希望大寶又自己的朋友，不過，她不會爲他做決定。
“真的嗎？”半信半疑。
夢瑤點頭，這就要看他們的努力了，“趕緊回去吧，爹孃該着急了。”
“謝謝大寶娘，大寶，我們不會放棄的。”二娃說完，與狗娃率先離去。既然今天不行，還有明天，他們就不信沒有辦法。
其他的小孩子一看他們走了，也紛紛回家去了。
大寶沒有說話，只是牽着夢瑤的手跟着她走着。朋友，以前一直沒有想過，以後，有些期待，不過，爹爹說寧缺毋濫，孃親也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如果他們真的是值得自己相交，他定會不計前嫌與之交好，如果不是真心，他寧願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