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意濃,金燦碩果的十月已悄然來臨,隨着天氣的逐漸轉涼。
一輛裝飾奢華的馬車緩緩駛出城門,往北邊駕駛而去,馬車頂部鑲嵌着金銀相間的浮雕,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燦爛奪目。
車輪滾滾,發出吱嘎吱嘎的聲音。炎妃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像飄泊在水面上,搖搖晃晃的,她緩緩睜開眼晴,腦裡還沒反應過來,頭往左邊一側,對上一雙促狹的鳳眸,正含着笑意看着她,妖魅勾魂。
拓跋藺?
她猛地驚起,這才發現他們正坐在馬車內,不知往哪去,問他:“怎麼回事?”
他們怎麼會在馬車裡呢?
回想她有意識之時,應該是坐在梳妝檯前拆卸頭飾,芊蔚進來後她就叫彩靈三人下去休息,芊蔚向她彙報工作,後來她見芊蔚眉宇間有倦意,就叫她去休息。
芊蔚退下後,她想到明天拓跋藺要離開,身爲妻子,理應幫他整理行李的,可想到昨晚在他的雲歸閣外被拒進內,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回室內睡覺。
睡到半夜,淺眠的她知道他回來了,但不想理他,繼續睡覺,然後他上牀躺在身邊。如果是這樣純躺着睡在一張牀沒關係,偏偏他不安分,將她自背後摟在懷裡,呼吸間的灼熱氣息噴到她的頸項,引起她一身的酥麻。
“你幹嘛?睡一邊去。”她扭身將他推開,然後繼續睡覺。
偏生他像水蛭一樣又纏上來,手勾着她的腰,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明天與我一起去鎮北,好嗎?”語氣裡有些酒香,顯然他喝過酒來。
“……”她沉默不語。
“嗯?和我一起去嘛?”低柔的語氣有幾分撒嬌的味道。
“……”她仍是沉默。
“和我一起去嘛?嗯?”
見她還是沒有迴應,他又追問了幾次,她被弄得實在不耐煩了,乾脆很決絕的答道:“不去。”他好煩啊,想靜靜睡都不行,明天她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之後,他再沒有問。炎妃然以爲他放棄了,只是他放在她腰上的手卻一直沒放開。見他並沒有其他動作,就沒有理。誰知過了一會,他的手就從輕輕的掀起她的衣底鑽了進去,慢慢的往上游,探入了她的肚兜內側。
因爲喝了酒的關係,他的手掌心是燥熱,貼着炎妃然的肌膚,她可以感覺到他掌心的粗糲,炎妃然不由身子微顫。
他不會想完成洞房的事兒吧?炎妃然打了一個激靈,忙去推他。
她扭轉身,瞪着他道:“別鬧了!”
拓跋藺露出鬱悶的表情,那雙清澈明亮的鳳眸,像被遺棄的小狗般可憐兮兮的瞅着她看,“你真的不去嗎?”
炎妃然想也沒想的搖頭。
拓跋藺沒有再說什麼,翻身下牀,穿上鞋子走出去。
看着他挺拔卻有些落寞的背影,炎妃然的心無來由一緊,微微張開嘴,想叫住他,卻又說不出口。
算了!明天他離開前再哄哄他,讓他安心出任。
於是繼續睡覺去,豈料,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卻是跟他一起在馬車裡,而她頓時明白過來怎麼回事,隨即怒道:“拓跋藺,你卑鄙!竟然綁架我?”
拓跋藺見她生氣,那雙剛剛還帶着迷濛的美眸,此刻燃着兩簇焰火,而他卻彷彿沒看到似的,那張俊的過分的臉上,掛着邪魅的笑容。他甚至伸長臂將她摟進懷裡,喊冤道:“娘子冤枉爲夫了,爲夫是奉旨帶娘子出遊。”
他說話的語氣裡似乎迫於無奈,可他臉上的笑容怎麼看都像狐狸,炎妃然根本不相信,用力推開他,挑眉,冷笑道:“奉旨?拿來看看。”
“在王府裡。”
“分明在找藉口?”炎妃然也懶得再跟他爭,起來掀開布簾,準備跳下馬車,誰知一隻大手由身後勾住她的細腰,用力往後一帶,她再次跌落他的懷裡,坐在他大腿上。
“你……”
她掙扎着想大罵,他下顎擱在她肩頭上,“別走!我不想跟你分開。”他低沉的聲音落在她耳邊,急躁中帶着一絲哀求。
她的心瞬間軟了下來。
驕傲如他,什麼時候哀求過別人?只是她不懂,爲何他總喜歡纏着自己。她想問,可說出來的卻是:“你又何苦呢?我跟着只會拖累你。”
“不會,此行的任務需要一男一女,而你最適合。”
“你不是去解決運河石橋崩塌的事嗎?我去幫不了忙。”她記得婚後第一天,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是沒錯,但重要任務卻是去查賑銀的事,需要要秘密行動,爲掩人耳目,對外宣稱,我帶你去了遊玩。”她柔嫩身子散發着淡淡的幽香,讓他忍不住將鼻間貼在她的滑嫩纖頸上,細聞她身上這淡雅幽香。
他說話時灼熱的氣息噴到她的頸間,這撩人的氣息讓她心緒竄過一陣狂騷,心兒頓時碰碰一陣亂跳。她緊了緊拳頭,繃着一張小臉,壓抑着直撲心頭的狂騷,故作平靜的說:“可我的侍女彩靈和芊蔚都沒跟來,這叫外人如何相信我們一起出遊?”
他將她身子板轉過來,寵溺的擰着她挺俏鼻尖,“都說了這是秘密進行。”既然是秘密行動,她那兩個丫頭當然不能帶去,何況她是自己趁她熟睡時下了藥偷帶出府的。
“那……”她看着他,美麗的黑眸裡閃過一抺慧黠的光芒,“路上沒有人伺服本宮,莫非王爺你來伺候本宮?”
如果有個王爺當侍男,旅程應該有意思,再說,有個人留在京都城比較方便行事,早在見過師傅後,芊蔚已將與師傅或其他組織聯繫的方式告訴了她,所以即使在異地,她一樣可以聯絡芊蔚,將任務交給她去辦。
“這個……”拓跋藺盯着眼前兩片水嫩的脣瓣,故意拉長了一下聲音,“爲夫樂意。”話落,他滾灼的脣趁她毫無防備地壓覆上她柔軟的櫻脣上,深深地吮着……
坐在馬車前駕駛的那俊,沒聽到廂裡的有動靜,便知道王爺已說服了公主,不,應該是王妃了。那知他剛這麼想着,聽廂裡“呯”的一聲,隨即傳來王爺痛苦的哀怨聲。
“軒轅臻!你想謀殺親夫?”
“誰讓你非禮本宮?”
“娘子,這是親熱,不是非禮好不好?”
片刻間,那俊又聽到廂裡傳出吵架聲,他脣角微揚,嚴仇說得沒錯,王爺很快就會變成‘妻管嚴’了。
……
太子府
北園的沉香樓三樓,整層是通間,鋪着華麗厚軟的織錦毯,沒有任何傢俱,只是由一層層粉紫色薄紗繡緯幔隔出朦朧的空間感。木質地面乾淨無塵,隨意扔着一些柔軟的靠墊,廳裡擺放着幾盆蘭花,在紗幔隨風飄動時若隱若現,爐香嫋嫋,減去不少秋涼。
拓跋凜靠着軟墊,一手支在鏤空的花雕木欄上,另一隻手拿着杯酒,目光越過南園的屋頂,落在不遠外的碧綠湖面上,神情飄渺。左邊不遠處,坐着有位清麗佳人,跟前是一把紫檀古箏,玉手撩撥琴玄,一串串優美的音符在彈指間流瀉而出,可聽琴之人,心神並不在此。
董若涵擡頭望他,陽光照射在他身上,那暖暖的溫度讓他的臉色看上去似乎好些,不像進來時的冷漠。
早上聽說,昨晚他不知因何事將太子妃罵了一頓,自她進府後,他和太子妃就一直在冷戰中,其實這正是乘機而入的好機會,可這兩天他並沒有來她房裡,一直在沉香樓裡喝酒。今天若不是被她逮到機會,此刻她根本不可能見到他。
一個男人會獨自喝悶酒,想必是心底有解不開的愁緒,是因爲和太子妃的事,還是其他事情呢?如果她能做他的解花語,是不是可以和他更近一步?
想到此,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正想開口說話,就聽到外面傳來元華的聲音。
“王爺,屬下有事稟報。”
“進來。”
元華應聲推門進來,走上前,“稟太子,剛纔……”他正想說什麼,卻發現董若涵在,便嘎然而止。
見此,拓跋凜蹙了蹙眉,道:“你下去。”
董若涵在元華進來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自己和太子相處的時間終止了。於是她起來,朝拓跋凜福了福身,便踏着蓮步離開。
剛出到門外,她略爲頓了一下,聽到元華道:“稟太子,剛有消息來,雍親王一早帶着樂平公主離開王府……”
後面她沒聽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太子暗中監視着雍親王的一切,他爲什麼如此在意雍親王的動向呢?忽然想起前些日子外面的流言,說太子看上了樂平公主,想和雍親王爭,無奈落花流水。
太子喜歡樂平公主是真的嗎?
他曾經不是爲了董若婕拋棄了炎妃然嗎?
繼而又想起這兩天太子陰沉的心情,莫非是爲了樂平公主?有可能嗎?
董若涵帶着侍女下了樓,就見到太子妃在幾名丫鬟的簇擁下,迎面而來,侍女綠兒手上正提着竹籃,想必是來看太子的。
她脣角勾起一抺陰笑,走上前道:“姐姐,是來看太子嗎?我想你還是回去吧,舊人終不如新人,這個道理我想姐姐比妹妹我更明白的哦。”
董若婕蹙眉,停在她身邊,“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