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藺走過來,輕輕攬着她的肩膀,笑道:“那娘子你有被欺負了嗎?”
其實他一直在園子裡,原本打算出來幫她解圍的,但看到她神態從容篤定,就知道她有辦法自己解決,又見到顛倒黑白的反擊董若婕,把對方擊得驚慌失措的模樣,他真心爲她鼓掌。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相信未來的日子他不會寂寞了。
“怎麼沒有?我可被欺慘了。”炎妃然推開他,故作生氣的轉身背對他,向上撅起的嘴角有三分撒嬌意味。
“那你要爲夫怎麼做?去欺負她回來好嗎?”他笑着又想攬她,卻被她閃過,“怎麼啦?生氣啦?”他改拉着她的手臂,將她板到自己面前。
“沒錯,我在生氣,那有你這樣做人丈夫的,看着自己的妻子被人欺負?”她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想到他站在一邊看着自己被欺負卻不出來,心裡堵着。
“我想幫你的呀,但見你一個人足夠對付她,就沒出手。”拓跋藺輕颳了一下她嬌俏的鼻尖,承諾道:“不過你放心,下次若有人欺負你,爲夫定會不會袖手旁觀。”
“是不是所有人?”
“嗯,所有人。”
“包括你自己?”
拓跋藺先是一怔,然後笑道:“沒錯,包括我。”死丫頭,原來在套他的話,不過,即使她不套他的話,他都不會讓人欺負她。
接着,他又試探的說:“以後若有需要爲夫出面的時候,別跟爲夫客氣哦。”
“那是自然的,不然嫁給你幹嘛。”
炎妃然的話剛落,身旁突然有個怯怯的聲音響起,“對不起!”
他們側頭一看,原來是十一公主拓跋薏,卻見到她眼睛紅紅的,一副想哭的模樣,炎妃然走過去,拉着她的手道:“說什麼對不起,應該是我要謝謝你,若沒有你的暗示,本宮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洞悉到有人想陷害本宮。”
拓跋薏一愣,“我並沒有做什麼暗示。”隨即想起自己的所作作爲,慚愧地低下頭。
她原本站在一邊的,當聽到炎妃然並沒有將她指證出來,反而把她的驚喜禮物說成了太子妃的神秘禮物時,她愣住了。
說真的,她真心不想捲進後宮這些陰謀爭鬥裡,她母妃只是一個宮女,沒什麼家族背景,生下她就過世了,蒙辰淑妃的可憐,將她撫養成人,讓她在後宮裡不至於被人欺負。
雖然沒有人欺負她,但她在後宮也沒有朋友,自古帝皇家人情涼薄冷血,那些兄弟姐妹眼中只有看“價值”兩字,又怎麼會跟她這個沒價值的公主聊天說話呢?
太子妃是第一個主動跟她說話的人,每次進宮都會來看她,跟她說些宮外的事,十五年來,除了辰淑女和六哥,第一次感覺到外人給的溫暖。當太子妃跟她說,想叫她幫個忙,叫她不要問太多,就按她的說法去就行。
她並不笨,聽了太子妃所的“忙”,便知道是怎麼回事,她不想幫,但也不想失去一個說話的朋友,所以她去準備禮物前,故意在雍王妃面前躊躇一下,想給她一個暗示,只是太子妃盯得緊,所以沒有做成。
回去後她內心一直在掙扎,甚至後悔答應太子妃傷害雍王妃,雍親王對她雖不親,但卻從沒給她臉色看過,也沒看不起她。
而她更沒想不到,雍王妃反擊時竟然沒有提她的名字,明明她以自己的名字引她去紫茱園的,而太子妃將她的侍女拉出來作證,這不是想將責任推到她這邊嗎?
“誰說你沒有,你離開亭子的時候,就給了我一個暗示。”
聽她這麼說,拓跋薏回想當時的情形,才恍然大悟。她本是單純的人,別人對她好,她涌泉相報,經過此事,她明白到,如果不是真心相待,靠互相利用才維持的友情,她寧願不要。誰是好人,誰是壞人,她能分清楚,所以,對拓跋藺夫婦的內疚感更深。
她擡起頭來,“不管怎麼樣,我跟別人一起設計你不對,對不起!”說着,她又朝拓跋藺鞠躬道歉,“對不起!大哥,薏兒以後不會再做這樣的傻事。”
語罷,未等拓跋藺回話,便轉身跑開。
“她並不壞,只是讓別人利用了。”看着那遠去的背影,炎妃然嘆了聲道:“在後宮若想生存,就必須懂得如何保護自己,經過此事,她應該會明白了。”這也是她沒有指出十一公主是同謀的原因,看她欲想暗示自己,就知道她並非壞心的人。
“看來你挺有心得。”
說着,他伸手過來想攬她,那知她早就防備,身一矮,閃過他的手臂,“這裡是皇宮,不是你雍王府,啊對了,六皇子說要送我別的鮮花,我去看看。”她忽然想起跟六皇子的約定,處理好這件事,就回他那裡拿花。
“別去,你想要的話,本王叫人送你。”拓跋藺拽住她的手臂道:“再說,不只紫茱園是皇宮的禁地,紫築院也是,沒有皇上的允許,擅自進入者,斬無赦!”
笑話,他怎麼會讓她和別的男人共處呢,就算是一個失勢的皇子也不行。
就這樣,炎妃然沒有再回紫築院,跟拓跋藺一起離開皇宮。
此時已未時,天清氣爽。
坐在馬車內,拓跋藺半天不吭聲,劍眉緊攏,神情顯得不多高興。
她知道爲什麼。在他們離開皇的途中,遇到皇貴妃身邊的嬤嬤,請她獨自到御花園去了一趟,說皇貴妃有些事情要問問她,前後去了約半個時辰。
回來時拓跋藺的臉色不是很好,問她皇貴妃找她做什麼?她回答隨便聊聊而已。然而,他微眼盯着她看了好一會,然後一言不發的走開。
其實皇貴妃找她是問關於軒轅臻母妃的事,可對於軒轅臻母妃的事她完全沒印象,所以一句都答不上來。
在西臨的時候,有關軒轅臻的記憶她很清晰,可自來到北越後,除了她醒過來知道那些,其他的細節一點都想不起來。就好像這具身體已完全屬於她的一樣,難道是噬魂冰魄已一點點與她的身體融合,有關軒轅臻的記憶就會在她腦裡消失?
她隱隱有種預感,軒轅臻的母妃可能會是皇貴妃認識的人,在而且關係非同一般,不然,爲什麼見到她手上的水晶手鐲會露出驚訝的表情,還單獨約她到御花園談話。她怕會引起她的懷疑,就說自己出生母妃就過世,景煕帝又從不跟她說母妃的過去等話來推搪過去。
炎妃然將遠走的思緒收回來,打破彼此沉默的開口道:“皇貴妃是想問關於我母妃的事。”
拓跋藺這纔看她一眼。“爲什麼要跟我說這些?”
她笑笑,“自出生後,母妃就不在我身邊,她問我母妃的事我根本無法回答,再說,她那些問題對我來說不值一提,更不想因爲這些事影響你我夫妻的和睦。”
他訝異地盯着她,好半天才悶悶地說:“你知道我在生氣?”
他這麼說就證實了她所想,他剛纔是真在生氣,於是笑道:“王爺你表現這麼?...
名顯,本宮想裝作沒看見實在是太難了。”真是的,都是成年人了,還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不就是沒跟他說和別人談話的內容嘛,有必要生悶氣嗎?他自己還不是一大堆事情沒跟她交待。
拓跋藺凝視她良久,冷不防將她攬入懷中,狂肆地吻下去。炎妃然懵了,這個人今天怎麼啦?忽冷忽熱的,剛剛他還板着一張俊臉,好像人家欠了他銀兩似的,不吭一聲,一眨眼,抱着她,吻得她天旋地轉、頭暈目眩,差點連氣都喘不過來。
好不容易掙扎讓他停止下來,她說:“王爺,親熱也要看場所,別讓人看了笑話。”這輛馬車雖然寬敞,可兩人在車內“伸展拳腳”,車廂難免會晃動不已,再加上窗簾若被風吹起,讓坐在馬車邊上的彩靈和車伕知道,以及騎馬跟隨的那俊看到,還不讓她羞死?
拓跋藺脣角勾起一陣笑意,看着她滿臉嫣紅,嬌喘吁吁的樣子,心中蕩起一陣暖意。他喜歡這樣的她,一個有着真性情,時而嬌嗔,時而會動怒的可人兒。
他看着她忙於將散亂的頭髮重新整理好,不禁笑着拉開她的手,“急什麼?你這個樣子我才喜歡。”他將她緊緊抱入懷中,在她耳畔霸道說:“娘子,你已是我的人了,所以,我不許你有事瞞着我不說,若有下次,就像剛纔那樣。”
剛纔那樣?炎妃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在馬車驟然停下來時,她捶打他的胸道:“死色鬼,你想得美!”
拓跋藺笑呵呵的抓住她的手腕,正想說什麼,那俊的聲音響起。
“王爺,是宇文都尉的隨侍張衫,有事找你。”
聞言,拓跋藺像想起了什麼,放開她的手,“你先回府,我有事要辦。”說着,在她額頭吻了一下,才跳落馬車,吩咐車伕送她們回府。
宇文都尉?不是宇文拓嗎?他們什麼時候走得近?炎妃然掀開起窗簾,可他們的背影已消失在街的一頭,他們行色匆匆,似乎有緊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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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藍這三天早出晚歸,沒辦法及時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