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再說回炎妃然跟隨拓跋藺進入捕獵區後,心情鬱悶到極點,因爲原屬於她的座騎不知跑去哪去了,拓跋藺再次當衆強拉她共騎一匹馬,策馬往山林深處奔去。
想到自己努力在衆臣面前維持的美好形象又被打碎,炎妃然胸口一股怒氣油然而生,質問道:“你到底想怎樣?”
“帶你去打獵呀。”拓跋藺看着她氣紅着的臉,嘴角噙着一抹滿意的笑容。
因爲憋着一股怒氣,再加剛纔上馬時掙扎過後,此刻她的雙頰染上一層淡淡的紅霞,如桃李含春,霜林染醉,有一股醺人的韻尾。
她的確很美!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在怒火被點燃時,讓他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不想去了。”
“爲什麼?”他微挑着眉,側頭盯着她問。
“沒有爲什麼,就是不想唄。”她賭氣道。
“不想?是因爲帶你的不是太子?”拓跋藺微眯起眼,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當然不是。”她疾聲否認。
“不是就行,來,本王教你打如何打獵。”說着,他取下馬背的弩弓,手把手認真的教導她怎麼使用。
在上輩子教她使用強弓勁弩是她哥哥炎尊,他是一個很好的師父,在他的教導下,僅用了兩個月,她的射術已百步穿楊。而現在她必須裝一個不懂武功的人,好在拓跋藺使用的是精悍輕巧的弩弓,它是一種利用機械力量射箭的弓,使用起來不是很吃力。
只是被他抱在懷裡,背部緊貼着他的胸膛,整個人被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包圍住,心跳頻率霎時加速,弄得她有些不自在,手腳不知要怎麼擺,更不用說使用弩弓了。
拓跋藺被她笨拙的動作逗得連連失笑,聽到他渾厚的笑聲,炎妃然又氣惱,漂亮的眸子裡隱隱閃着怒火,但又不好發作,因爲跟在他們身後還有幾名貴族子弟,他們都被拓跋藺的笑聲吸引住,目光全往這邊投來,不時竊竊私語。
有些人原本抱着僥倖心態跟隨他們尾後,希望西臨公主落單,好讓他們有親近認識的機會,可看他倆如此親密的樣子,怕是今天沒機會了。於是跟了一小段路程後,三三兩兩的調換方向,各自尋找獵物去,既然西臨公主落單沒希望,那就去爭取第一勇士。
“瞄準目標,對,就是這樣的,用力往外拉。”拓跋藺心情悅耳,並沒有因爲她笨拙的反應失去耐心,反而更加細心的教她如何射殺獵物。
不知不覺間,兩人已進入樹林深處,原本跟在他們身後的人已不見蹤影,四周除了偶爾幾聲鳥鳴外,再也沒有任何聲音。
突然,沙沙聲響起,草叢一陣晃動,炎妃然立即警惕起來。拓跋藺勒住馬,附在她耳邊悄聲道:“有獵物,注意那邊。”一邊說,一邊托起她握着弩弓的雙臂,然後扶着她瞄準目標,用力往後拉。
薄脣輕輕貼着她耳郭,灼熱的氣息撲來,再加上他緊貼過來的胸膛,背心能感覺到他說話時胸膛的細微震動,炎妃然不由一陣恍惚,還沒回過神,弩上的箭已射出,“咻”的一聲直穿進草叢中。
拓跋藺放開手,附在她耳邊低聲說:“射中了。”
“我下去看看。”恍然回神的炎妃然腦裡立即警鐘敲起,也不管他是否會懷疑,迅速跳下馬,然後走往草叢,撥開,見到有隻黑色的野貓側倒在裡面,頸部上插着一支箭,已沒了氣息。
她微微彎腰,伸手抓住野貓的尾巴將它拎起,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第一次見到拓跋藺時,他親手埋下貓的情境。那時他才十歲,在宮中遇到如此殘酷的事,他卻表現得如此冷漠和鎮定,還有面對突然出現的蒙面殺手時的冷靜,這些事情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
突然間,她似乎想通了一些以前沒想通的事,回頭向拓跋藺看去。
男人巍然高踞馬上的身形昂藏如鶴,以君臨天下的丰姿,背對着陽光,看不清臉上慣有的輕浮神色,那映在陽光中的身形竟像一座高山,令人產生強烈的威迫感。
繼而她又想起在關山鎮驛館那晚,潛進她房裡戴着半邊銀色面具的他,狂妄不羈中帶着一股霸氣,就像一隻蓄勢待發的獵豹,隨時會撲過來將你撕咬。
前世的她真愚鈍,怎麼會以爲他是個輕浮、無所事事的紈絝子弟呢,若不是重生以另一個身份回來,只怕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他極有可能是一個比任何人都狠戾的角色。
炎妃然皺眉,發現他並不是自己想象那樣,應該高興纔是,爲何她卻有種不祥的預感呢?
“愣在這幹嘛?”拓跋藺見她蹲在那裡定定看着自己,半天都不起來,於是一扯繮繩,讓馬兒慢慢踱了過去。
見他走近,炎妃然驀然回過神,忙站起來,以笑掩飾自己的失態,道:“我驚訝王爺的箭法,射的真準啊。”
“既然要射,就必須要一矢中,否則等獵物有了警覺,想要再捕獲便要花費一番周折了。”拓跋藺輕描淡寫地道,低沉的聲音卻隱隱流露出一種讓人打心底發寒的冰冷。
炎妃然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覺得他說這話是有別樣的深意,可拓跋藺沒讓她多想,拍拍馬鞍,示意她上來。
這次炎妃然不再抗拒,伸手讓他拉自己上馬背,兩人繼續往樹林深處去。見到有雉雞、野兔、野豬又或者鹿麂從面前跳過,他便叫她射殺。
初時她假裝失手幾次,偶然有一兩次射中,後想起武承帝說過,狩獵時以獵物多少代表能力的強弱,若全都是她去獵的,又怎能顯示出他的實力呢?何況這些都是沒什麼反抗力的小東西。
“王爺,這好像是你的任務哦?”說着,她將弩弓塞給他。其實有部分是她想看看他的實力,真心不希望他輸給別人。
誰知拓跋藺拍拍掛在馬屁股上晃悠晃盪的山雞野兔,笑着反問:“這不是嗎?”
炎妃然翻翻白眼,“那是我射的好不好。”
拓跋藺毫無愧疚的道:“你我本是一國,分什麼你和我。”
炎妃然頓時無語,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人呢。接着又聽到他說:“射殺這些沒有什麼反抗能力,又沒什麼用處的小東西的確顯示不出實力。”
話落,就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迅速地從不遠處的雜草亂石堆一閃而過,拓跋藺立即舉弩搭箭,對準目標便射。不料斜刺裡突然飛來一支疾箭,將他的箭給硬生生的磕開。這一阻撓,那道白影立即消失在叢林中。
一身銀光閃閃的拓跋凜,騎着他那匹高大駿馬出現在他們右後方的樹下,挑眉看着他們,淡笑道:“藺,來場比賽如何?”比賽的內容自然是剛纔出現又逃掉的雪白小東西。
拓跋凜跟他的親衛隊不是到別區去了嗎,怎麼會跟在他們身後呢?而他提出邀請時態度溫和且禮貌,但炎妃然並沒忽略他眸底掠過一抹稍縱即逝的陰鷙。
僞君子!她心裡暗罵了一聲。
拓跋藺又恢復了慣有的輕浮,笑嘻嘻地說道:“殿下既然有興致,臣弟自當奉陪。”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炎妃然擔心拓跋凜會在背後搞什麼動作,她扯了扯拓跋藺的衣袖,低聲道:“可以不去嗎?”
“放心,本王一定會將那隻小東西送給你。”語罷,一手執弩,一手環着她的腰,腿夾馬腹就要往白影消失的地方馳去,卻被拓跋凜橫馬一攔。
“你要帶上她?”拓跋凜劍眉皺起,“孤就算贏了,也勝之不武。”
炎妃然打了個激靈,還沒作反應,就聽到拓跋藺笑了聲,然後身體一晃,人已被放在地上。
“在這等我。”他俯身對上她愕然的眼,冷不防在她額頭輕吻了一下,她瞬間怔住,眼角往拓跋凜瞥去,卻見他俊顏閃過一絲異色。
拓跋藺得逞後,立即抽離直起身,一聲長嘯後,與拓跋凜一前一後消失在林子裡。拓跋凜臨去前特意看了她一眼,那目光讓她猜不透。
事實上,拓跋藺總在別人面前對她做出曖昧的動作,她也想不透他的意圖,當然也不會自以爲他是被自己的美貌迷惑,甚至不惜一切將她搶過來。
炎妃然站在雜草叢間,林裡突然響起了一聲尖嘯,似是狼嚎,十分慘烈,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戰。
此地不易久留,何況男人說的話,更不爲信。萬一他不回來,她豈不是白等了。
好在來的時候,她邊走邊將路記在心裡,他們進來約有兩個時辰了,由於邊走邊教她獵物,走得比較慢,估計還沒進入樹林的深處。
就在她打算轉身往回走時,驀地感覺前面不遠處有股殺氣往她逼近,她立即警覺起來,不動聲色地轉身邁開腳步,而左側也有股陌生的氣息隱藏在叢林裡,窺視着她。顯然那陌生氣息並沒歹意,但身後的卻……
突然,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起,那是箭離弓的聲音,接着身後有股凌厲的肅殺氣息直奔而來。這緊迫的時刻,急中生智,她裝作被絆倒的樣子,整個人往下栽,狼狽地趴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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