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感到訝異,與炎妃然所想一致。而董若婕蹙着秀眉,看着炎然妃那張豔麗臉孔,驀然想起早上到皇貴妃營帳請安時,她對自己說的話。
——小婕啊,你一向都是最懂事最識大體的,有些事情如果心裡不舒服,就閉着眼睜不看不去想,就像以前那樣,你的好我們會記住,日後必定不會虧待你。
當時她有點霧水,可現在她懂了,原來皇貴妃是想凜娶西臨公主。
“好呀。”炎然妃反應過來,立即回答,雙頰微紅,比桃花還嬌豔三分,衆人看着瞬間失神。就在這時,有道清朗的嗓音響起,打破了這道無形的魔咒。
“樂平公主,這是你的馬,本王替你選好牽過來了。”
衆人一看,牽着一匹紅色駿馬走過來的是一個面若冠玉,笑起來露出一口潔白牙齒的美少年,看上去很陽光,咦,他不正是靖王嗎?
“謝謝!”她沒想到靖王會這麼主動,不過他看自己的眼神清澈透底,不像對她迷戀的模樣,但俊臉上那抺笑容卻有點耐人尋味。
“騎上去試試。”
他遞來繮繩。
炎妃然接過,剛要跨上去時,眼波一跳,靖王眼中那絲亮光被她捕捉到了,一瞬間讓她警覺起來,但她還是不動聲色地坐上馬背。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擡頭往衆人掃去一眼,忽見到離武承帝不遠處站着的宇文拓,一身戎裝坐在馬背上,目光深沉的看着她。
這是她到驪山第一次見他,昨晚篝火會他和明慧公主都沒在,看他身旁的明慧公主,臉色似乎不太好,眼下有淡淡的黑影,顯然昨晚休息並不好。
她對上宇文拓的目光,對他淺淺一笑,那笑容如同秋日裡的陽光,暖暖流光閃爍,燦爛無比,勾魂奪目。
宇文拓見了,皺了皺眉,握着繮繩的手緊了緊,突然策馬隨武承帝馬後,奔去捕獵區。
明慧公主沒忽視他們之間的暗流,想起宇文拓自西臨一趟回來失魂落魄的模樣,直覺得應該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與這個西臨公主有關,繼而又想起昨天跟她的對話,害得她昨晚竟然做惡夢,整晚都無法入眠。
其實她做惡夢已不是一次兩次的事,自從那件事發生後就開始了,所以當昨天西臨公主說那些話,她纔會被嚇得慌張而逃。她曾想過跟自己夫君說,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畢竟自己有很多事情瞞騙他,若然被他知道,她肯定會失去他。
怎麼辦呢?
她再度朝炎妃然看去,她正和靖王說話,俊男美女站在一起,很賞心悅目,而陽光落在她身上,使她那身鵝黃色衣服彷彿渡一層金光,將她濃濃罩住。漂亮的五官,迷人的笑容,讓她看着很刺眼,卻又忍不住想看,因爲她的笑容實在很有感染力,令人無法討厭起來。
此時此刻,多想她是環着面紗,這樣就算她笑容就沒法勾魂。
“明慧,我們一起走咯。”
在明慧公主看炎妃然出神時,她突然走過來,語氣很親熱,彷彿她們認識很久的朋友一樣,她不好意思拒絕,只好跟她一起走。
“你臉色不好哦,是不是昨晚睡不好?”炎妃然熱絡地跟她聊起來,“我也是睡不好,可能是來到陌生的環境。”
聞言,明慧瞧了她一眼,精神飽滿,容光滿面,那像失眠的樣子,不像她,早上要上很厚的胭脂才能遮住睡眠不足的痕跡。
炎妃然又問她,“你呢,是因什麼睡不着?說來聽聽,看我能幫幫你……”
就這樣,兩人一問一答,聊着走着……
靖王見炎妃然和明慧一起離開,便對睿王道:“堯,記得在樂平公主身後。”說完,他策馬追上炎妃然他們。
這邊,芊蔚看到大家都騎馬往捕獵區去,剩下的是沒騎馬而坐車的妃嬪和官家千金們,她讓彩靈跟宮人們一起走,自己則走到李妍和安雨彤身邊,趁她們沒注意時,故意撞了一下安雨彤,便迅速往前走。
“喂,你……”
被撞到一邊的安雨彤,撫了撫微痛的手臂,擡頭想找禍首時,對方已不知往哪去了,跑得真快,到底是誰撞她呀?
“怎麼了?”李妍停下腳步問。
“你看到撞我那個人嗎?”她問。
“沒有。”李妍搖頭,她剛剛低頭在想一些事情,對身旁的事毫無所覺。
安雨彤正納悶時,身後有位小宮女說:“咦,這胭脂盒是誰的?”
回頭看,見到小宮女拿着一隻十分精緻的胭脂盒,小宮女打開盒子,立即芳香撲鼻而來,香味清幽而不刺鼻。
安雨彤一見到這隻盒子,立即喜歡上了,迅速掃了一眼周圍,見沒有人認領,便道:“是我的。”
聽她這麼說,小宮女二話沒說便將胭脂盒遞給她,安雨彤剛接過盒子,誰知被李妍搶走了,聽她驚羨道:“哇,微黛蘭胭?是西洋進貢的珍品哦,有錢都買不到的,沒想到你也擁有一盒,能給我塗一下嗎?”
李妍很想擁有一盒微黛蘭胭,可惜市面上並不出售這種產品,一般都是由西洋進貢到宮裡,數量不多,一般被皇后或貴妃等人拿走了。
安雨彤喜歡貪小便宜,也愛炫耀,聽李妍說盒裡的胭脂是珍品,雖然有捨不得,但還是同意給她塗塗。正彎腰進馬車的鳳曉嵐聽到李妍這麼說,也走過來湊熱鬧,見到李妍塗上胭脂後,肌膚頓時呈現出白裡透紅效果,心中一動,也想欲試。
唯獨秦羽馨冷冷瞅了她們一眼,由於昨晚審判的事,她被李妍指證是始作俑者,兩人姐妹關係正式破裂。當盒裡的胭脂香隨風飄過來,她故作蹙着秀眉,厭惡地抽出絲絹置於鼻前,企圖擋住那股香味,誰知手肘撞到身旁的人,絲絹脫手而飄落。
一隻白嫩的小手在絲絹落地的時候接住,是被秦羽馨撞到的小宮女,她將絲絹還給秦羽馨後,便走開了。
這段小插曲誰也沒有放在心上,直到她們上了馬車,到達捕獵區外圍,發生了一件突發事件,完全將它遺忘在腦後。
話又說回來,靖王追上炎妃然和明慧公主,與她們並排走着,離捕獵區還有兩裡左右路,靖王突然對炎妃然說:“樂平,我們比試一下,誰先到達捕獵區,如何?”
“比什麼?”炎妃然挑眉,意外他的提議,但隨即想到他牽馬給自己時那抺笑容,不由得警惕起來。
“若你先到達,你想要什麼,本王都爲你打來。”靖王見炎妃然沒有接話,微微轉身,見到睿王跟在後面,便挑了挑眉,問:“怎麼?不敢?”
“誰說的。”炎妃然知道他找自己比試,肯定會什麼陰謀,前生她就聽說過,靖王雖是個才子,卻也是一個笑面虎。這裡離捕獵區不遠,她小心一點應該不會有意外發生,於是便答應下來。
明慧公主當裁判和指揮官,在她一聲令下,兩駿匹馬像離弦箭一樣衝了出去,然而,在同一時間,睿王突然勒緊繮繩,策馬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馬奔了一小段路,突然仰天一聲嘶鳴,四蹄騰空躍起,炎妃然想勒緊繮繩,卻發現繮繩竟然斷了,她整個人像斷線風箏似地被馬拋飛出去——
離開馬背的瞬間,炎妃然突然明白了,靖王是想害她墮馬。慘!要直接被摔個重傷或死亡,還是施展內力,救自己一命。
“哎呀!樂平——”身後的明慧公主驚恐地尖聲叫嚷,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炎妃然被馬拋向空中,然後飛墜而下。
然而,就在這千鈞一髮,只見一道身影迅如閃電般飛身斜躍而起,轉瞬間已攫住炎妃然纖細的腰身,將她牢牢抱在懷裡,然後穩若泰山地躍回地面。
已暗運真氣護身,希望摔下來別傷得太重的炎妃然,緊閉着雙眼,等着墜落地面的那一刻,沒想到自己竟落入了一具厚實而溫暖的胸懷中。
她不敢置信地抖動着漆黑捲翹的羽睫,迅速釋放真氣,正要打開雙眸看他是誰時,突然間,耳畔響起一陣男子低醇渾厚的輕笑聲——
“你已經安全地降落地面,可以睜開眼睛了。”
這聲音……
炎妃然猛地睜開眸子,剎那間,她被對方的姿容震懾住,脫口而出,“是你?”
他挑眉,炯亮的瞳眸饒富興味地盯住她,“你認識我?”